……


    “漂亮的鳥?”刑術一邊吃著早餐,喝著咖啡,一邊聽墨暮橋說著格羅莫夫日記中記載中的那些奇事。


    墨暮橋翻看日記,遞過去:“你看,這裏邊還有格羅莫夫的速寫畫,你看像什麽。”


    刑術拿過日記的時候,馬菲、連九棋和庵古都湊過去看。


    馬菲看了一眼後,立即道:“這不是鳳凰嗎?”


    庵古也在那回憶著:“對呀,像是我在中國看到的圖冊中的鳳凰。”


    連九棋將日記拿過來,仔細看著:“看著的確像是鳳凰,這還真奇怪,在忽汗城裏邊竟然有鳳凰,但這到底是鳳呢,還是凰呢?”


    馬菲也奇怪道:“都有鳳凰了,難道裏邊還有龍?麒麟?白虎?”


    托爾烈帶著魂烙出現在洞口:“時間不早了,我們應該出發了,今天不一定能走到四季山,但也必須接近,太陽落山之前,我們得找到落腳點。”


    連九棋將日記遞還給墨暮橋:“暮橋,日記就辛苦你看了。”


    墨暮橋點頭,拿過日記,當連九棋、馬菲、庵古都拿著東西離開山洞之後,墨暮橋用身體故意擋住了刑術,示意他留下。


    刑術低聲問:“怎麽了?”


    墨暮橋道:“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你師父和陳泰東回去,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找到幕後黑手,而且,你師父給我的感覺是……”


    刑術皺眉:“是什麽?”


    “視死如歸。”墨暮橋終於還是將那四個字說了出來,“他說了,做完這件事,他就真正的退休了。”


    刑術沉默著,就在墨暮橋要走出山洞的時候,他問:“我師父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墨暮橋停下來,歎了口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師父也不例外,當然了,你要相信,你師父不是壞人。”


    刑術皺眉:“我問的是關於連九棋的事情,我覺得連九棋的身份沒那麽簡單,你應該知道,他原本姓赫連,赫連是什麽姓,出自於什麽,你清楚,我師父更清楚,奇門原本就與契丹有扯不清楚的關係,另外,連九棋的身世,我師父也好,你也好,你們從來都沒有說過,連九棋自己也稀裏糊塗的,這難道不奇怪嗎?”


    墨暮橋點頭轉身:“刑術,不得不說,你的思維能力幾乎是沒有局限的,你想得比其他人多,也比其他人要周密、廣闊,但是,有些事情,我也知道的不多,我不是一個好打聽的人,原因在於,我一旦好打聽,就會引得人家來研究我,你懂我的意思嗎?”


    刑術搖頭:“我不懂,你說清楚點。”


    墨暮橋笑了:“有些事情,說不清楚的,就像是庵古一樣,他現在就算死,都不願意說出當年他進入四季山之前那段時間到底經曆了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保守秘密的原因,他也有,我也有,你師父也有,你要想把秘密挖出來,就得做好犧牲的準備,也得做好接受秘密背後事實的準備。”


    墨暮橋又要走的時候,刑術上前兩步,問:“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墨暮橋點頭:“問。”


    刑術看了一眼洞口,確定那裏沒人,問道:“連九棋和我是什麽關係?他是不是我父親?”


    墨暮橋沒有回答,隻是看著刑術。


    刑術攥緊拳頭:“我知道你們都瞞著我,連九棋和我有太多的聯係了,我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特別是連九棋那天說玉片的事情時,我就想起來了,我養父對我說過,我媽活著的時候,一再叮囑他,讓我養父不要讓我接觸玉,接觸古董,否則的話會萬劫不複,然後沒事的時候,她就會唱那首何日君再來,還有,她臨死前,我養父問她,有什麽願望,她說,她想再看一次玉片,我養父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我也不明白,直到那天連九棋說出玉片的故事,我才反應過來……”


    墨暮橋麵無表情道:“那你為什麽不認他?”


    刑術看著地麵:“那他為什麽在死裏逃生之後,不回來找我和我媽?”


    第二十七章:雪山戰場


    刑術不知道,他在與墨暮橋對話的時候,連九棋就站在洞口一側,他原本是想回去找那個從皮帶中掉出來的玉片,卻沒想到聽到了刑術的那番話。


    就在刑術問出“那他為什麽在死裏逃生之後,不回來找我和我媽”之後,連九棋險些衝進去解釋,卻被身旁的馬菲一把拽住了。


    連九棋看著馬菲,馬菲對他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進去,因為現在的刑術情緒不穩定,現在不管多合理的解釋,刑術都不會接受。


    馬菲偏頭示意連九棋離開,同時低聲問:“你是不是落了什麽東西?”


    連九棋點頭:“我妻子留給我的那個玉片,好像掉在洞裏了,麻煩你幫我找一找,謝謝。”


    馬菲道:“知道了。”


    連九棋轉身走了一步,停下道:“好巧,我以前從來沒有把那麽重要的東西掉出來過,這次頭一次,天意吧?”


    馬菲沒說話,連九棋尷尬地笑了笑,朝著遠處走去。


    馬菲進洞的時候,墨暮橋走了出來,洞中隻剩下了刑術一個人,他呆呆地站在那,看著地麵,腦子中亂成一團。


    馬菲什麽也沒說,隻是來到連九棋睡過的地方,沒有費什麽力氣就找到了那個玉片,當她拿起那個玉片的時候,刑術卻走到了她的跟前。


    馬菲轉身的時候,發現刑術正盯著她手中的玉片。


    刑術伸出手去:“我拿給他。”


    馬菲遲疑了一下,將玉片放進刑術手中:“有什麽話好好說。”


    刑術點頭道:“其實得多謝你們一直瞞著我,要是我早知道了,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來。”


    馬菲道:“當時你的情緒本來就不穩定,應該說你現在的情緒也不穩定,有些事,或許你還沒有放下來。”


    刑術立即明白馬菲所指的是什麽,當然指的不是他與連九棋之間的矛盾,所指的是他與賀晨雪之間的糾葛。


    “我已經放下了。”刑術微笑道,“我不是傻子,放著一個這麽愛我,關心我的女人不要,偏偏要去掛念一個傷害我,背叛我的人?”


    馬菲故作鎮定:“真的假的?你以後肯定有機會見到她的,如果再見到,你會不會哭天喊地撲上去抱住人家的大腿?”


    刑術笑道:“怎麽可能,你別那麽誇張好不好,還哭天喊地呢?”


    馬菲搖頭,往外走去:“那可說不準,萬一呢?我可是把話說在前頭,我這人,眼裏容不得沙子。”


    刑術跟在馬菲後麵,像隻溫順的貓:“知道了,已經死死記在心裏了。”


    兩人走出洞穴的時候,刑術一抬眼就看到連九棋站在不遠處的岩石邊,雖然沒有看向這邊,但明顯是在等他們,刑術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馬菲向連九棋點了點頭,連九棋朝著她走過去拿玉片的時候,馬菲卻徑直從他身邊走過,連九棋愣在那了,正想說什麽,卻看到了走到自己跟前的刑術手中的玉片。


    連九棋很尷尬,也意識到了什麽,伸手拿過去,低聲道:“謝謝。”


    刑術站在那冷冷道:“不用客氣,連先生。”


    連九棋將玉片揣好,不知道該說什麽,刑術也站在那,直勾勾地看著他,根本不挪動步子。


    走在前方的墨暮橋、庵古、馬菲和托爾烈四人也站在那看著兩人。


    “走吧。”刑術終於開口道,“時間不等人。”


    “那個……”連九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欲言又止,“那個……”


    刑術停下來,側身看著他:“怎麽?連先生,你想說什麽?”


    連九棋終於看著刑術:“刑術,我當年死裏逃生,沒有馬上回去找你和你媽,是因為……”


    “走吧,時間不等人。”刑術沒有讓連九棋真正展開解釋。


    連九棋看著刑術大步離開,歎了口氣,隻得慢慢跟上去。


    隊伍依然按照墨暮橋、連九棋在前,托爾烈、庵古在中間,刑術和馬菲斷後的順序前進,原本行走在狹窄的山脊之上危險重重,但因為有三隻狼牧開路的關係,他們隻需要沿著狼牧的腳印前進,便可以平安無事。


    如連九棋所料一樣,走了沒多久,他們又發現了兩具屍體。


    連九棋吃力地將屍體翻了一麵,看著其頸部和胸口的傷口道:“是被槍打死的,看樣子,他們是出現內訌了。”


    墨暮橋伸手在傷口部位量了量:“大口徑步槍,這麽大口徑的步槍,就近能搞到,而且能方便弄過來的隻有俄羅斯。”


    刑術在一側道:“聽唐倩柔說,之前勘察隊的人員配置數量都是二十人,先前在峭壁上發現了十具屍體,這裏又發現了兩具,那麽這支勘察隊還剩下八個人。”


    馬菲看著前方:“不是說有兩支嗎?這應該是第一支,還是第二支?”


    連九棋道:“從之前屍體上搜出來的票據來看,這應該是第一支隊伍。”


    馬菲皺眉:“不是全軍覆沒了嗎?”


    刑術搖頭:“確切的說是音訊全無,第二支隊伍去找第一支隊伍的人,但是沒有看到任何痕跡,難道他們走的是另外一條路?”


    連九棋起身:“不管了,走吧,這兩具屍體上有用的東西都被搜走了,我們繼續前進。”


    正說著的時候,托爾烈看到前方的狼牧突然間趴在了雪地之上,開始用前爪刨著雪地,將身子掩埋進去,托爾烈立即轉身道:“趴下!全部趴下!千萬不要動!”


    眾人立即按照托爾烈的吩咐趴下來,趴在雪地當中一動不動,微微抬頭看著前方。


    庵古低聲問:“怎麽了?”


    “麻煩了。”托爾烈盯著前方山體一側的天空,又扭頭朝著後麵看了一眼,“狼牧的這個反應明顯是遇到勁敵了。”


    庵古立即明白了:“你是說附近有金雕?”


    托爾烈“嗯”了一聲,庵古立即將有金雕這件事傳了下去,托爾烈也趕緊告訴了前麵的連九棋和墨暮橋。


    眾人檢查了武器,槍支上膛,趴在雪地之中嚴陣以待。


    馬菲低聲問:“刑術,金雕真的有那麽可怕嗎?”


    刑術看著四周:“不知道。”


    前方的庵古扭頭道:“等下來了你就知道了,最大型的金雕能輕鬆叼走一隻羊,叼走一個人,也是輕而易舉的,特別是像你這樣的女人。”


    馬菲皺眉,捏緊手中的槍,托爾烈立即道:“庵古,閉嘴。”


    刑術安慰馬菲道:“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噓——”托爾烈回頭示意他們不要說話,再回頭看向前方的時候,發現三隻狼牧中其中兩隻已經退了回來,飛快鑽進了刑術和馬菲身後的雪地之中,隻剩下魂烙一隻在前方刨著雪地緩慢地前進。


    隨著一聲怪異的鳴叫之後,一隻白金相間的金雕從山後飛了過來,但沒有徑直朝著他們這裏來,飛高之後,卻是突然間俯衝下來,朝著山脊左側滑去,滑到一定距離之後,又猛地抬高,直接朝著他們昨日爬上來的峭壁位置飛了過去。


    刑術微微回頭去看:“沒看到我們嗎?”


    “不知道。”馬菲無比緊張,“你看到了嗎?那雕的羽毛是白色和金色的,而且體型好大,像是禿鷲一樣。”


    庵古在前方道:“應該是餓了,去吃屍體了,再等一會兒,如果那金雕叼著肉飛回去了,我們就大概安全了,我也就能確定發生什麽事了。”


    托爾烈問:“你什麽意思?”


    庵古不直接回答:“等等看,等下我再解釋。”


    眾人在雪地中趴了近半小時之後,那隻金雕終於又飛了回來,如庵古所料一樣,金雕口中叼著一條人的大腿,以極快的速度從他們頭頂掠過。


    “腿!?”馬菲看清楚之後,臉色一變,剛說完,那隻金雕突然間在空中將那條人腿扔了下來,猛地朝著他們這邊飛了回來。


    “糟了!”庵古將腦袋埋進雪地當中,“別抬頭!裝死!裝死啊!”


    眾人按照庵古的吩咐立即趴在雪地當中,一動不敢動。


    那隻金雕在山脊之上徘徊著,一直看著山脊雪地之中的刑術等人,轉了足足十來圈之後,這才低空掠向扔在雪地中的那條人腿,重新叼起來,朝著前方大雪山之後飛去。


    那隻金雕完全消失在雪山之後,抬眼看著的庵古才慢慢起身來:“安全了,暫時安全了,我們得抓緊時間前進,不進山,要是金雕回來,我們很容易被發現。”


    馬菲提著手中的步槍道:“我們有槍,隻有一隻金雕,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前方的墨暮橋道:“如果那隻雕真的衝下來了,我們除非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人,否則要打中的幾率很小,再者,一旦這隻金雕衝進我們當中來,襲擊我們當中的某一個,其他人是開槍還是不開槍?朝著近在咫尺的金雕開槍,這東西一揮翅膀,就會撥開槍口,也許一個偶然,我們就會被自己的子彈全部殺死。”


    馬菲想象了一下墨暮橋所說的場景,倒吸一口冷氣,看著庵古問:“你剛才要說的是什麽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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