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佘采香正拿著那串鑰匙挨個試著,嚐試著將牢門打開,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唐倩柔突然變卦,將鑰匙給收回去。


    突然間,唐倩柔毫無征兆地笑了,笑得那麽溫柔,與先前彷若兩人。


    馬菲依然保持著高度警惕,擔心她會先發製人。


    麵帶微笑的唐倩柔道:“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一切,那就不用我再多費口舌了。”


    馬菲問:“你想做什麽?”


    唐倩柔道:“簡而言之,我需要刑術的幫助,沒有他,我的計劃無法實行下去,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就差他和他父親連九棋了。”


    依然在嚐試開鎖的佘采香聞言一愣,抬眼看著唐倩柔——什麽?連九棋是刑術的父親?


    馬菲立即回答:“這種事你得問他。”


    唐倩柔道:“他就在這裏,而且正在考慮之中,因為我手中已經有了籌碼,不過還不夠,我想兩位也幫幫我,當然,我不會讓你們白幫忙,隻要你們幫我找到奇門,裏邊的東西我分兩位百分之一。”


    馬菲隻是冷笑了一聲,唐倩柔笑道:“怎麽?嫌少?那可是奇門,百分之一已經很多了,裏邊可都是無價之寶。”


    在馬菲還未說話時,佘采香立即道:“我不要什麽無價之寶,我隻要承建,你先放了承建!”


    唐倩柔扭頭看向佘采香:“你應該知道承建是我們的人吧?”


    佘采香一愣,陷入了沉默當中,雖然先前馬菲和唐思蓉已經為她做了詳細的分析,但那些分析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在愛情跟前,承建到底是不是庫斯科公司的人,對她來說,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盡快與自己心愛的男人在一起。


    唐倩柔走向牢門,隔著欄杆看著佘采香:“你現在應該明白,什麽叫難以置身事外了吧?可能我這樣說有點殘忍,但事實的確如此,你現在的狀態和當年的刑術應該是一樣的,都是那麽的不顧一切。當年你給刑術下套,而現在,是承建按照我們的命令,給你下套……這一套大餐,還合你的胃口嗎?”


    佘采香傻了,徹底傻了,唐倩柔的這番話仿佛在告訴她,這一切都隻是報複,似乎庫斯科公司在為當年的刑術討個公道。


    “隻要……”佘采香直視著唐倩柔,不斷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似乎讓自己的心跳的速度降下來,“隻要你讓我們在一起,我做什麽都可以。”


    唐倩柔又笑了:“你是飛蛾嗎?明知道那是火,你還撲上去?”


    佘采香衝到欄杆前:“他是不是你們的人對我來說不重要,完全不重要!我隻想和他在一起!隻想和他在一起!”


    馬菲看著佘采香這幅模樣,突然間覺得唐倩柔這批庫斯科公司的人,比想象中還要可怕,他們太善於找出你的感情弱點,再加以利用,讓你心甘情願被利用。在這一點上,他們與凡孟沒有任何區別。


    “我再告訴你一個真相吧,承建是我們花錢雇來的鴨子,也就是俗稱的男公關,你應該明白什麽意思吧?所以,他很明白女人在想什麽,很會逗女人開心。”唐倩柔突然間伸手,穿過欄杆抓住佘采香的手腕,“他就是一個活在女人堆裏的工具,我們選他,就是為了來對付你這種女人的,你現在還愛他嗎?”


    此時的佘采香渾身上下一片冰冷,唯一剩下的力氣都用來支撐自己不會跌倒在一起,根本無力掙脫唐倩柔。


    佘采香聲音低沉:“我……說了,隻要能讓我見到他,我做什麽都可以。”


    “你會的。”唐倩柔鬆開佘采香的手,轉身來看著馬菲,“她已經屈服了,你呢?”


    馬菲搖頭:“我說了,刑術是否合作,你應該問他,不要問我。”


    唐倩柔走到馬菲跟前:“從你第一次試圖接近我們,我們就知道,你是警察,為什麽沒動你?因為我們的計劃裏就缺少一個你這樣的人,沒有你,刑術不會這麽順利被拖進局中來。”


    馬菲淡淡道:“刑術很聰明,就算當時不知道,他遲早也會知道真相是這樣的,所以,我不用掩飾,我沒有任何把柄在你們手中。”


    “是嗎?你不想恢複身份嗎?還是說,你現在很迷戀自己這個國際大盜的身份,想一輩子都背著國際刑警的通緝令?”唐倩柔微笑道,“就算你不答應,那也沒關係。”


    唐倩柔轉身看向佘采香:“喂,如果馬菲小姐不願意與我們合作,你就沒辦法見到承建,說服她的任務,我交給你了。”


    唐倩柔轉身就往外走,邊走邊說:“當然了,如果你無法說服她,你可以殺了她。”


    “等等!”馬菲叫停了唐倩柔,“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麽?”


    “馬菲!”監牢中的佘采香急切地喊道,“馬菲,算我求你了,合作吧,他們的最終目的就是想找到奇門而已,你想想,隻要他們找到奇門,他們也不會再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這是好事呀,好事!”


    馬菲根本沒有去看佘采香,她很清楚,如今的佘采香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對她來說,承建就是毒品,已經讓她徹底上癮的毒品。


    唐倩柔轉身:“怎麽?你願意合作了?”


    馬菲遲疑了一下:“我是否合作,不取決於我,隻要刑術同意……”


    唐倩柔忽然笑了,笑得很誇張:“女人呐,這就是女人,馬菲,你喜歡上刑術了吧?別否認,如果不是喜歡上刑術,你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馬菲沒說任何話,隻是站在那,看著唐倩柔的身影消失在洞口。


    臨近中午,庫爾伯特大草原已經被炙熱的陽光所覆蓋,羊群浩浩蕩蕩地被騎著馬,帶著牧羊犬的牧羊人趕著,從賀晨雪所坐的越野車跟前百米處經過,就像是天空中的雲朵漂浮在草原之上。


    陳三被賀晨雪的兩名保鏢夾在後座上,時不時開口告訴一下凡君一前進的方向。


    很快,越野車在一處山包前停下,陳三透過車窗看向外麵。


    開車的凡君一問:“是這裏嗎?”


    陳三點頭:“應該是。”


    剛說完,一名保鏢直接用手肘頂住了他的脖子,凡君一冷冷道:“是就是,沒有應該。”


    保鏢鬆開手肘後,陳三劇烈地咳嗽了一陣,點頭道:“是這裏。”


    “海濤、海波,你們先帶他下去。”凡君一說完,等著兩名保鏢帶著陳三下車關好車門後,這才對旁邊的賀晨雪說,“賀小姐,到了,這裏就是當年牧民救起連九棋的地方。”


    賀晨雪不發一語,隻是看著前方,實際上她看到的隻是一片模糊。


    凡君一等了許久,又問:“賀小姐?”


    賀晨雪微微側頭:“去四川的人,又傳回消息了嗎?”


    凡君一道:“青蓮鎮那邊去了很多警察,具體消息未知,但是沒有刑術他們的消息,也沒有人發現那個人。”


    賀晨雪皺眉:“那個人?哪個人?”


    凡君一遲疑了一下:“凡……凡孟。”


    賀晨雪直視著他的雙眼:“是真的沒發現,還是你隱瞞了?”


    凡君一立即道:“真的沒發現,不過倒是發現了鄭蒼穹和連九棋。”


    賀晨雪道:“那就好,至少沒丟了最後的線索。”


    凡君一隻是默默點頭,等待著賀晨雪的下一步指令。


    賀晨雪思索了一會兒:“庫斯科公司最終目的也應該是奇門,刑仁舉又將奇門下一步線索藏在了西南鐵唐家,如果你是西南鐵唐家的人,你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嗎?”


    凡君一搖頭:“我是肯定不會放過他留下的線索。”


    賀晨雪道:“那麽,我們站在刑仁舉的角度來想,他既然是為了掩飾線索,那麽為什麽要將線索那麽明顯地放在西南鐵唐家?這不是矛盾的嗎?”


    凡君一思索了一會兒道:“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刑仁舉很清楚,即便是西南鐵唐家的人能順著線索找到下一個地點,但也做不了什麽。”


    賀晨雪道:“還有一個關鍵的問題,庫斯科公司勢力這麽大,消息這麽靈通,西南鐵唐家掌握著奇門線索的消息,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但為什麽庫斯科公司沒有去找西南鐵唐家?”


    凡君一先是搖頭,後來恍然大悟:“您是說,西南鐵唐家與庫斯科公司有某種聯係?”


    賀晨雪道:“我看,不止有聯係這麽簡單。”


    凡君一想了想道:“九子之一的唐思蓉是西南鐵唐家的人,當年《九子圖》和連九棋的事情也與九子有直接關係,算上庫斯科公司崛起的時間,以及九子當中還有西南鐵唐家後人的緣故,足以得出,庫斯科公司的背後也許就是九子當中的某些人?”


    “對,應該是這樣,另外,綜合我們這段時間從各方麵得出的線索,加上四川傳回的那些消息,以及那個叫劉苞穀的煤老板的背景,線索中頻繁提到了內蒙古,所以,我大膽的推測,奇門的下一步線索應該與內蒙古有關係。”賀晨雪托著下巴分析著,“你想,當年西南鐵唐家就已經拿到線索,如果奇門下個線索所在位置是在深山老林之中,他們要行動,就很方便……”


    凡君一點頭道:“的確,反過來想,如果是在一馬平川的內蒙古,沒有合理掩飾的前提下,就很容易暴露。”


    賀晨雪看著凡君一:“我想,這就是為什麽他們需要劉苞穀的原因。”


    凡君一明白了賀晨雪話中的意思:“劉苞穀有煤礦,煤礦就是最好的掩飾,原來是這樣。”


    賀晨雪道:“所以,這次我們花錢買消息,是物超所值。”


    凡君一立即問:“我們下一步做什麽?”


    賀晨雪道:“去大慶等著!”


    凡君一重新發動汽車:“那陳三怎麽辦?”


    “當然是放了他,”賀晨雪淡淡道,“我們是找他幫忙,問他消息,並不是要過河拆橋,殺人滅口,不能壞了規矩。”


    凡君一打開車窗,朝著外麵等待中的兩名保鏢點了點頭,保鏢立即鬆開了陳三,示意他往回走。


    陳三遲疑了一下,一步三回頭地走了,等陳三走遠,海濤和海波兩人這才上車。


    上車之後,凡君一剛將車起步,賀晨雪又冷冷道:“你最好冷靜點,不要太興奮,不管怎樣,我的最終目標是凡孟。”


    凡君一下意識減慢車速,“嗯”了一聲後,這才重新踩下油門。


    越野車在草原上遠去,遠處的陳三站在那一直看著,不明白這些人的來路,更不清楚陳泰東要查的那個獲救的人,為什麽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他唯一清楚的是,自己剛剛從激流漩渦之中逃出來,現在唯一該做的便是置身事外。


    ……


    地下道觀大殿之中,八個人保持著絕對的沉默。


    當唐倩柔將馬菲、佘采香和唐思蓉帶來之時,刑術已經從馬菲和佘采香眼中看出了妥協,也很快知道了誰才是唐思蓉,不過唐倩柔並沒有急於詢問刑術最終的答案。


    許久過去,萬清泉又將坐在輪椅上昏睡的陳泰東推了過來,挨著唐倩柔坐下,也換了一身中山服的他,笑吟吟地看著在座的眾人,仿佛眼前坐著的是多年後終於團聚的親人。


    坐在最右側角落中的司空硯,顯得比任何人都要焦急,他等待著刑術的最終答複,在他看來,隻要刑術答應了唐倩柔和萬清泉的要求,他父親的肝癌便有希望被這兩個“神仙”治愈。


    刑術不打算說服司空硯,就如同他不會再譴責萬清泉和唐倩柔的所作所為一樣,因為那樣做,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隻知道,當佘采香和馬菲、陳泰東都被帶到這個房間裏來的時候,萬清泉肯定會認為自己的籌碼已經夠了,足夠要挾刑術合作。


    而對刑術來說,這恰恰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他從早上開始到現在,一直等的就是這一幕。


    “你想好了沒有?”唐倩柔抬手看表,“時間不等人,如果你願意,我們還需要很多時間來商量後續的事情。”


    刑術看著唐倩柔,卻是問:“這個小鎮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至少得先搞明白這件事,這算是相互信任的開始吧。”


    萬清泉接話道:“你這麽聰明,加上你去過天地府這些地方,應該知道這些都與鑄鐵仙有關。”


    刑術想了想道:“你是指,這座小鎮裏麵四處都是機關,包括那些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人?當然,我很清楚之前他們是中毒了,但為什麽我沒有?”


    唐倩柔道:“你是不是在那之前喝過咖啡?”


    刑術尋思了下,點了點頭:“對,喝過。”


    萬清泉解釋道:“唯一能避開這種毒的,就是咖啡,至於具體的原理是什麽,我們也搞不清楚,總之是不能喝酒,酒會加重毒素,讓人產生更可怕的幻覺。”


    說著,萬清泉看向了司空硯:“他就是喝了酒,才產生了嚴重的幻覺,從而讓我們原本的計劃偏離了方向。”


    刑術皺眉:“你們原本的計劃是想做什麽?殺了我們?”


    萬清泉和唐倩柔都笑了,笑罷之後,唐倩柔搖頭道:“如果你或者你隊伍中的任何一個人死了,我們的計劃都無法繼續,所以,我必須保證你們百分之百存活,頂多是產生一些古怪的幻覺,刑術,如果你想知道為什麽我們要修建這座小鎮,為什麽要拿你們試毒,以及原本引你們來的計劃是什麽,你就必須答應與我們合作。”


    刑術搖頭:“就算我答應,你們也不會信任我,就如同我無論如何不信任你們一樣。”


    “合作的夥伴不一定非要永遠互相信任,有時候信任也是建立在利益至上,在有相同利益的前提下,就必須達成短暫的信任,你是聰明人,而我們需要你的聰明,我們有奇門的線索,而你也想找到奇門,這就是我們大家共同的利益。”萬清泉看著刑術一字字道,“另外,我手裏有足夠的籌碼,能夠讓你說服自己與我們合作。”


    說著,萬清泉掃了一眼佘采香和司空硯,司空硯為了愚孝不得不相信所謂亂神怪力能治療癌症這種謬論,而佘采香則是迫切地想見到承建,如果刑術不點頭,他們的希望都會落空。


    最關鍵的是,刑術本身最大的優點和缺點就是善良。


    這與當初凡孟對付刑術所用的卑劣招數一模一樣——情感要挾。


    “另外,如果你選擇與我們合作。”唐倩柔說到這頓了頓,看了一眼萬清泉,“我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你最想知道的秘密。”


    刑術疑惑地問:“什麽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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