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的情況卻告訴他,刑術好像沒有弱點了。


    第十章山底營地


    賀晨雪出現在這一邊,也讓元震八明白,沿途他的觀察是正確的——凡孟與賀氏姐妹之間有著一種特殊的聯係,正是這種聯係化成了兩隻無形的手,將姐妹倆都拽到了他的身邊。


    此時,對元震八來說,他覺得與凡孟在一起,對下麵的事情有著極大的影響。如果徐有還在,也許他們還可以占點先機,可惜徐有這家夥已經先行了一步了,凡孟又帶著兩個拖油瓶,除了增加負擔,拖慢速度之外,起不到其他的作用。


    元震八蹲在岩石邊看著:“現在怎麽走?凡孟,你說下情況。”


    凡孟往刑術那邊看了一眼,隱約看到他們已經分批出發,這才笑道:“實際上,我根本沒有下去過,隻到過現在我們腳踩的位置。”


    元震八起身,朝著凡孟逼近,賀月佳與賀晨雪立即圍攏凡孟,賀月佳質問:“元震八,你想幹什麽?”


    元震八停住,搖頭道:“凡孟,原來你說到過下麵,隻是在吹牛?而且你還得靠兩個女人來保護你?”


    凡孟抬手示意賀月佳讓開,自己上前,將隨身的腰包打開,摸出一疊折疊好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厚紙來:“但是我這裏有那張當年刑仁舉留下來的地圖,雖然是複製的版本,但與原圖是一模一樣的。”


    元震八並沒有伸手去接圖:“這張圖是我當年送給合玉門門主盛豐的,我之所以要送出去,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那張圖就是一個陷阱!”


    “陷阱?”凡孟笑道,晃著手中的地圖,“你這麽判斷,是因為當年下去的人,除了你師祖柳東雲之外,都死了,對嗎?”


    元震八道:“我師祖隻是個醫生,是個基本上沒有什麽身手的人,也不怎麽靈活。而那次去甲厝堡的隊伍中,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可以算是身懷絕技,而且還有一個不久前才與刑仁舉一起下過甲厝堡的人,可最終,隻有我師祖活著回來了,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壓根兒就不相信那張圖,他的膽小和謹慎讓他保住了命。”


    凡孟皺眉:“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他不相信那張圖,又為什麽會將圖帶回來?還傳了下去?”


    賀月佳與賀晨雪都點頭,表示讚同凡孟的這個推測。


    元震八道:“簡單,因為他突然想開了,認為自己不應該破了刑仁舉布下的這個局。”


    凡孟看著手中的地圖:“你是說,這張地圖原本就是個局,其他人沒發現,就你師祖發現了,所以他活了下來,可他最終還是沒有在甲厝堡中找到甲厝殿。”


    “你仔細想想,你這張圖是怎麽來的,是不是很蹊蹺?”元震八指著凡孟手中的地圖,“我給了盛豐,盛豐將原圖當成了收藏品,這些年也肯定找人下來尋找過,但是沒有結果,在此基礎上,這次行動開始前,他也並沒有將地圖拿出來給盛鈺堂或者盛子邰任何一個人,這說明他很清楚地圖有問題,不會交給兒子們去送死,而你手中的複製品,很明顯是賀月佳、賀晨雪的母親段夢偷出來的。”


    賀月佳立即道:“既然我媽偷出來了,那就說明她知道圖有用,她一直在盛豐的身邊,清楚這張圖的意義!”


    元震八搖頭:“這次盛豐雖然被段夢算計了,但是我依然不認為段夢會比盛豐更聰明,盛豐如果真的那麽笨,當年他怎麽能當上合玉門門主?鑄玉會的璩家人的確聰明絕頂,但盛豐也不是笨蛋,這其中的道理,你們自己琢磨吧。”


    “好,算你說得有道理。”凡孟點頭,收起地圖,“那麽,你這個口口聲聲想找到‘巫神的憤怒’的逐貨師,為什麽要去甲厝殿?難道甲厝殿中遍地都是那種可以讓你研究的毒金菇?”


    元震八道:“那是我的事情,和你無關。你隻需要記住,現在隻有我才是你身邊唯一能幫的上忙的人,沒有我,你們三個連下山都困難。”


    凡孟不語,隻是準備著下山,他不想落後在刑術身後,但下山的艱難程度,卻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不管是刑術那一邊,還是凡孟這一頭,大家都數次險象環生。在這一過程中,賀晨雪表現得異常堅強,即便是她好幾次都覺得自己堅持不住了,但依然咬牙撐著,因為說到底,她不希望自己在凡孟的眼中就是個累贅。


    可現實也是很殘酷的,凡孟對她的“照顧”僅僅隻是停留在口頭之上,並不會去拉她,拽她,保護她——因為當著賀月佳的麵,凡孟是不會去觸碰賀晨雪這個喜歡著自己的小姨子的身體,哪怕是她的手指頭。


    臨近傍晚時分,刑術一行人才率先到達山底。穩穩落地之後,眾人互相檢查著裝備有沒有遺漏,身體主要部位有沒有受傷,因為漫長的下行過程中,已經讓人變得有些麻木,即便是閻剛這類軍人出生的家夥,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譚通跑到一側,痛快地尿了一泡,期間喉頭還故意發出滿意的聲音。閻剛聽得厭煩,抓起石頭拋過去,譚通躲避石頭的時,被地上的植物絆倒,直接滾進了旁邊的灌木之中,這一滾進去,卻讓譚通發現了在一人高的不知名灌木之後,還隱藏著另外一個天地——一個曾經有人居住,卻被廢棄多年的營地。


    譚通立即招呼其他人上前來,刑術率先走過去,穿過灌木叢之後,發現在後方矮樹林中立著的三頂滿是窟窿的帆布帳篷,看樣子,多年前,曾經有人來過這裏,還在這裏居住過一段時間。


    譚通要上前,刑術攔下,看了看周圍道:“閻剛進營地搜查,小白跟著幫忙,薩木川上樹警戒,炮王你跟著我。”


    “好咧。”譚通點頭,跟著刑術站在營地的外圍,也清楚刑術沒讓自己貿然進去是為什麽,因為這類的營地,一看就較為專業,不是普通的旅行者,所以駐紮在這裏的人,都會在周圍安裝一些陷阱,某些陷阱在事隔十來年甚至都有用,一旦觸碰,非死即傷。


    許久,譚通從中間那間帳篷內鑽出來道:“沒問題,可以進來了。”


    刑術點頭,此時白仲政從另外一個帳篷鑽出來,看了他一眼,朝著剩下最後那頂帳篷走去,下意識朝著樹上警戒的薩木川點了點頭。


    進了中間的帳篷中,刑術看到左側竟然擺著一張簡易的桌子,桌子是又一顆大樹樹幹劈開做成的,直接平放在地上,旁邊有一個矮樹樁當做凳子,看樣子桌子原本就是這顆樹樁的樹幹。


    桌子右側有三張床,以及好幾個看起來還算完好的防水背包,上麵布滿了灰塵,角落中散落著空罐頭盒,從垮塌的模樣來看,原本應該是堆得很整齊的,也許是帳篷破洞之後,風吹進來,吹倒了罐頭盒。


    那三張床最下方墊的是鐵樹葉,然後是幹草和樹枝,應該都是用來隔潮的。往上才是睡袋。閻剛上前,蹲在那睡袋跟前道:“睡袋是英國產的,這種材質的睡袋到現在英國好幾家公司都在生產,上麵沒有商標,但我用過類似的,應該是英國的一家半軍工企業生產的,那些罐頭都是斯帕姆,也就是世棒午餐肉,大部分生產日期看不清楚,唯獨看見其中一罐的生產日期是1987年,旁邊的水果罐頭時間也是。”


    刑術看著周圍:“這麽說,建立這個營地的人,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來這裏的?”


    閻剛拿著那罐頭盒道:“差不多,但是留下來的其他生活用品不多,那張簡易的桌子上麵,有墨水留下來點痕跡,看樣子是有墨水在這裏打翻了,其他的就沒什麽發現了,這裏的人走的時候,好像並不匆忙。”


    “不一定。”刑術搖頭,指著那睡袋,“如果走得不匆忙,他們為什麽不帶走睡袋呢?你想想看,我們現在從外麵來到這裏,都要走好幾天,更不要說交通根本比不上現在的上世紀八十年代了,他們要撤離,不可能不帶睡袋,另外,這個隊伍中肯定有類似研究人員之類的人存在,而且是個工作非常認真負責的人。”


    譚通立即問:“怎麽說?”


    閻剛指著桌子道:“刑術的意思是那桌子上墨跡吧?”


    “對,是墨跡。”刑術上前,摸著那桌子上已經滲透進去的墨跡道,“1987年,已經有筆記本電腦了,但是並不普及,大多數人對這東西都很陌生,即便在國外也是這樣,我想這個研究人員依然采取的是使用鋼筆記錄的方式,我之所以說他認真,是因為在那個年代,特別是國外,辦公的時候大家更喜歡采用不用墨水的圓珠筆,也就是當時所稱的原子筆,隨身攜帶鋼筆,一直使用鋼筆的人,都是對工作謹慎認真,認為不使用鋼筆就有損身份的人,我想,這個營地中肯定有一個人,有著與其他人不一樣的背景,有著高學曆,並且脾氣古怪。”


    譚通在一側看著刑術認真分析的模樣,隨後道:“你能把分析這些的心思,放一半在女人的身上,也不至於落到現在的這個地……”那個“步”字還沒有說出口的時候,譚通就看到閻剛正瞪著自己,立即轉身朝著帳篷外走去,裝作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


    刑術站在那,裝作沒有聽到譚通的話,但譚通的那句話,卻讓他突然間意識到,白天幾個小時的攀爬,並沒有讓他將注意力完全轉移,如果有人提到那件事,提起那個人,他還是會感覺到難受。


    他意識到,這很危險,過於執著的感情會影響自己的判斷,自己的判斷失誤,更會導致其他同伴遭受明明可以避開的意外。


    譚通走出帳篷的那一刻,腳下踩到了什麽硬硬的東西,他俯身一看,隨後拔出匕首將陷在地上的一枚生鏽的彈殼撬了起來,湊近看著:“這下有意思了,當年這群人來的時候還帶了槍,還是製式步槍的。”


    “槍”字出口的時候,閻剛已經立即走到了譚通的跟前,將那枚彈殼拿了過去,仔細看著:“是7.62毫米的子彈,ak係列的步槍都是用這種子彈,五六半、五六衝和八一式也都用,所以說不準他們帶的是什麽槍,彈殼底部的工廠代號和年份代號也看不清楚。”


    譚通搖頭:“就算看清楚也沒什麽用,這種根本就查不到源頭,不過我覺得挺可怕的,竟然帶槍進來,而且還是在1987年,綜合帳篷裏麵的其他東西,這支隊伍應該是境外來的。”


    “那可不一定。”刑術搖頭,正說著,就看到白仲政提著一個還算完好的帆布包走進來,扔在地上。


    刑術問:“什麽東西?”


    “另外兩個帳篷中各有兩張床,但都沒有睡袋,加上中間的這個帳篷,由此推測出,這個營地裏麵住了7個人,其中3個人也許是外籍人士,其他4個應該是中國人,因為那個年代,普通中國人哪兒來的睡袋呀?”白仲政說著,蹲下打開那背包,從其中翻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都是爛了的日用品,毛巾、牙膏、牙刷,男士內褲,還有一雙手套。


    譚通拿著那煙膏:“喲,芳草牙膏呢,安徽產的,當年的名牌呀。”


    白仲政又摸出一塊手表:“這裏還有一塊手表,沒有損傷,隻是生鏽了。”


    刑術拿過:“是上海牌的。”


    譚通拿過去,仔細看著:“對,是上海牌的,在八十年代,這種手表買不到的,好點的單位會獎勵,那時候你們都還小,估計都不記得了,這玩意兒當時得靠工業券。”


    閻剛點頭:“我倒記得那時候,還不是市場經濟,是計劃經濟之前,什麽都靠票,糧票,工業券什麽的。”


    白仲政道:“真別說,那邊帳篷裏麵真還有糧票。”


    刑術道:“走,去看看。”


    四人離開大帳篷,朝著外麵右側的一頂小帳篷走去。


    進去後,刑術發現小帳篷內很簡陋,除了床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而白仲政所說的糧票,是裝在另外一個包中,用一個小帆布袋裝得好好的,時隔多年,還能清除看到上麵寫的是“本溪市細糧票500克”,下麵的日期是1988年,而糧票上麵還清楚寫著“限本年使用”。


    刑術看了之後,抬眼道:“基本上確定了,這批人是1988年的時候來的,如果不是1988年,這人不會帶著本年的糧票,由這點可以推測出,他們是被雇傭的,而且打算回去,因為不打算回去的人,不會帶著糧票這種東西,沒有其他的線索了嗎?”


    白仲政搖頭:“沒有了,而且快入夜了,天一黑,什麽都看不到,下麵霧氣繚繞,就算夜間月光明亮,也照不透,咱們是另外找地方,還是將就在這個營地裏麵?”


    刑術道:“就在這營地裏麵吧,至少這算是周圍最為開闊的地方了,我也想再多研究下,當年這片營地的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在刑術等人開始各司其職,找柴火、找水、勘查周圍地形的時候,傅茗偉已經押解著盛豐與璩瞳回到了哈爾濱,並將兩人關押在了看守所單獨的監區之內,這個建好不足半年,並沒有啟用,也沒有啟用必要的監區,如今就關押著這兩個建國以來,最大文物古董案的相關要犯。


    監區內的看守人員,都換上了又省廳直接派遣下來的幹警,五層防衛可謂是密不透風,兩人雖然單獨住在兩個不同的房間,卻隔得比較近,門口24小時都有幹警值班,沒有手續文件的前提下,無論是誰都不能進去,哪怕是傅茗偉本人。


    外監區的會議室中,傅茗偉與上級領導已經足足開了近五個小時的會,先開了一個小時之後,董國銜也被叫了進去,餘下的四個小時,全是羅列證據,分析和推測。上級知道這類的案子專業性太強,難度太大,特地從北京請來了兩位專家,一位姓白,叫白竹聲,另外一位叫慕容柏。


    這兩位的年齡都已過六十,但身體還算是硬朗,說話條理分明,對古玩古董這個行當算是相當了解了,而且他們曾經也幫助過故宮偵破過文物失竊案,也算是首都警方這方麵的顧問。


    會議結束之後,上級領導離開,臨走時特別叮囑傅茗偉,對這個案子壓力不要太大,因為案件特殊,所以沒有時間限製,同時也在等待著國際刑警方麵的配合,但至於怎麽配合,駐首都的辦事處正在與國際刑警方麵協調。


    接下來,就是傅茗偉向兩位顧問的學習時間了,傅茗偉原本想帶兩人出去吃飯,可兩位顧問卻推辭不需要,吃看守所食堂裏的飯菜就好了,隨後白竹聲還打趣道:“我年輕時候還真吃了一段時間看守所的飯菜呀。”


    傅茗偉笑道:“白老先生您年輕的時候也是警察?”


    傅茗偉是出於禮貌才這麽說的,白竹聲當然知道,他哈哈一笑,旁邊的慕容柏也是微笑著搖頭,替白竹聲解釋道:“他以前蹲過看守所,因為買賣了不該買賣的東西,但案子不算大,拘留教育後就放出來了。”


    傅茗偉點頭微笑,給董國銜示意他去打飯,等董國銜離開之後,白竹聲就道:“傅警官,關於你所說的‘紋鼬’這個組織,我們的確是從未聽過,應該說,我們對國外的那些什麽組織呀都不感興趣,也沒有那個能力知道,因為單單是在咱們中國,民間傳了幾百年的組織就有很多,他們的秘密也很多,我和慕容兄知道的也是一些皮毛而已,因為行當內有行當內的規矩,如果不是為了國家,不是為了破案,我們是不會說的。”


    傅茗偉點頭:“其實,同樣的話,也有從事你們這個行當的人對我說過,我能理解,這算是一種……傳統,對吧?”


    慕容柏點頭:“對了,來哈爾濱之前,我還納悶,你們找顧問,為什麽要舍近求遠呢?”


    傅茗偉搖頭:“我不明白慕容老先生的意思?”


    白竹聲立即道:“大家都知道,在哈爾濱有一個很厲害的大朝奉,叫做鄭蒼穹,至於他現在人在哪兒,我們倒不清楚,但你們是警察,要查到應該很容易呀。”


    白竹聲的話,說得傅茗偉一愣,因為傅茗偉在上次調查潘峰案中,調查刑術的同時也知道鄭蒼穹的存在,也知道他也是行當中人,但是沒有想到名聲竟然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大。


    第十一章:陷害


    “這個……鄭蒼穹到底是什麽人?”傅茗偉問出這個問題之後,白竹聲與慕容柏對視一眼,都露出“這小子果然沒入門”的表情,隨後你一句,我一句將鄭蒼穹的事跡大致講述了一遍。


    傅茗偉都聽傻了,但他還是努力讓自己維持原先的平靜表情,這既是他的一種職業習慣,也同樣是一種好麵子的表現。


    聽完兩人介紹鄭蒼穹的話之後,傅茗偉想了想,問:“兩位知道刑術這個人嗎?”


    白竹聲和慕容柏不自然地對視一眼,白竹聲舉起手來要擺手的時候,又立即放下了,顯得有些尷尬,慕容柏看了他一眼,又衝傅茗偉點頭道:“當然,誰都知道,他是鄭蒼穹的徒弟,行內都說,他師父如果真的退休,洗手不幹,那麽東三省第一朝奉的位置,非刑術莫屬。”


    果然。傅茗偉聽完心中就冒出了這樣兩個字。當然,如果不是他與刑術認識,不是他與刑術合作過,恐怕他根本不會相信眼前這兩位老人的話,會認為他們完全是在吹牛,而且牛皮都快吹破了。


    “我也認識他。”傅茗偉說完,看著兩位老人的表情無比的驚訝,就在白竹聲快要問話的時候,他又補充道,“雖然我和他認識,但他不會向我提供直接幫助,所以,他師父也不會。”


    兩位老人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都很遺憾地搖了搖頭,但傅茗偉卻感覺到,這兩位老人,似乎是很期待鄭蒼穹能夠成為顧問,他們兩位還可以近距離看看鄭蒼穹到底長啥模樣……


    此時,在傅茗偉心中,就產生了一個“鄭蒼穹是這個行當的天皇巨星”的念頭。


    董國銜和其他兩名幹警將餐盤端了過來,放下之後也自個兒去吃飯了,隨後的吃飯時間內,白竹聲和慕容柏再也沒有說任何話,隻是有眼神交流而已,但明顯是有話不好說的模樣。


    直到飯吃完了,兩位老人拿出自己的杯子泡茶喝茶的時候,傅茗偉才直言道:“兩位老先生,如果有話可以直說。”


    白竹聲看著慕容柏,慕容柏搖了搖頭,白竹聲麵露難色,也沉默不語。


    傅茗偉隻得點頭道:“既然兩位不願意說,我想也有兩位的難處和道理,我就不勉強了,那麽兩位先去休息吧,等下我會拿一些案件的相關資料來,讓兩位幫著鑒定。”


    傅茗偉說著就要起身,此時白竹聲明顯憋不住了,起身道:“傅警官,我再確定一下,被警方抓住的兩人,一個叫盛豐,是長沙合玉集團的董事長,而另外一個來路不明,叫璩瞳對吧?是哪個璩字?”


    傅茗偉轉身掏出筆在紙上寫出了那個字,但字還沒有寫完,白竹聲就坐下了,依然看著慕容柏,慕容柏隻得點點頭,算是他也同意了,傅茗偉知道,他們要話入正題了。


    白竹聲喝了一口茶,深吸一口氣道:“傅警官,這兩個人呢,說實話,根本不是我和慕容兄能對付得了的,雖然這個姓璩的,我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我們推測出的那個璩家的人,但如果真的是那個璩家的人,那我們根本就是班門弄斧,關公麵前耍大刀,這個工作我們不能勝任。”


    傅茗偉眉頭微皺,搖頭表示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不過呢,我們倆有一個比較合適的人選,而這個人,隻能由你們警方出麵,也許他才會合作。”白竹聲說著,又喝了一口茶,那模樣似乎顯得有些緊張,“這個人不是鄭蒼穹,也不是刑術,他叫陳泰東,耳東陳,泰山的泰,東邊的東,傅警官你聽說過這個人嗎?”


    傅茗偉在腦子中認真回憶了下,然後搖頭:“沒聽說過。”


    許久都沒說話的慕容柏此時開口:“陳泰東,他有個綽號叫‘關外佛’,他得這個綽號就因為這個人吧,早年是少林寺的和尚,後來還俗了,而他還俗的時候,已經三十多歲了,那時候差不多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就在那種環境下,陳泰東跟一個木匠學手藝,逐漸地進入了這一行,在改革開放那幾年名聲大起,這麽說吧,就是在鄭蒼穹不再那麽活躍的時候,這個陳泰東就冒出來了,如果他不是出事的話,恐怕今天東北第一朝奉的位置,就歸他坐了。”


    傅茗偉往椅背上一靠,問:“他出什麽事了?死了?受傷殘疾了?”


    “進監獄了。”白竹聲道,隨後壓低了聲音,“當時這件事整個行當都傳遍了,說他是太得瑟了,喝了酒,醉酒之後不小心殺了人,但對方沒死,受了重傷,但是量刑為15年,原本應該是在2003年就出獄的,結果臨出獄之前他又犯了事,再次將一個人打成重傷,又加刑了,此後聽說,隻要他即將刑滿出獄,他就得犯事,然後被加刑,直到現在,他都被關在監獄裏。”


    傅茗偉眉頭緊鎖:“這個人有病吧?”


    雖然他嘴上這麽說,但心裏卻在想兩點,其一,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在監獄中?其二,如果真的在,那麽他的這些做法明顯是不想出獄,故意想賴在監獄不走的。


    慕容柏道:“誰知道呢,這個人很怪,但是很聰明,雖然在這個行當隻混跡了二十來年,但熟知這個行當的一切,非常厲害,否則的話,也不會有他如果不入獄,肯定是能超過鄭蒼穹的謠言了。”


    傅茗偉點頭,知道上級找的這兩個顧問,應該不會故意說這些話來忽悠他,於是問:“他被關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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