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術拉著賀晨雪朝上麵走著,白仲政跟在後麵,刑術同時道:“人為財死,而且人心不足蛇吞象,劉先生小心謹慎,我能理解,沒關係。”


    劉誌剛微笑地看著從自己跟前走過的三人,緊接著又朝著四下看了一眼,似乎在找著什麽,隨後指著大殿的正門道:“進去吧。”


    刑術推開大殿的門,推開之後就看到四下都點燃著火把的大殿內是個巨大的山洞,山洞有數個通道延伸向深處,而主洞內就是煉製金礦的地方,從裏麵那些古老的工具可以看出,基本上用的都是燔火爆石的辦法,用火燒礦石,然後潑冷水,礦石熱脹冷縮之後爆裂開來,隨後再研磨,放入水中篩淘。


    劉誌剛看著周圍道:“我們當然不會用這種辦法,我們可以用浮現法,利用球磨機研磨,再用碳酸鈉做調整劑,最終弄出金精礦粉,這樣也容易帶出去,不容易被人發現,用裝糧食的車運輸,就不會讓人產生懷疑。”


    刑術深吸一口氣道:“可是,我們就這幾個人,肯定辦不到,我就算知道理論上怎麽做,但實際上也沒有操作過,劉先生,你總不至於親自動手吧?”


    劉誌剛搖頭:“要找人多簡單,你先前也說過,人為財死嘛,我完全可以模仿當年我父親的做法。”


    賀晨雪渾身一震,而刑術則故意用一種好奇的眼神看著劉誌剛。


    第四十八章:機械圖紙


    “劉先生,我覺得當年令尊用的辦法,現在再用,不可行了。”刑術隨後搖頭道。


    劉誌剛皺眉:“噢?你知道當年我父親用的是什麽辦法?”


    刑術點頭,賀晨雪此時慢慢走到一邊去,劉誌剛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冷冷一笑,又問:“那你說說,他用的是什麽辦法?”


    “重塑天言教,以忽汗國寶藏的名義聚攏眾人,想發財的人非常多,隻要給他們一點點甜頭,給他們看看金子,自然而然就會有人心甘情願賣命,在那個年代,整個國家都很窮,更不要說個人了。”刑術說完,又疑惑道,“不過,麻煩就麻煩在,人心難測,否則的話,當年那一百多人也不會死,對嗎?我想,肯定是因為出現了突發情況,畢竟他們隻是普通的農民而已,我們要在這裏冶煉礦石,必須要找到一部分半專業人士,當然,最好是那種不露麵的。”


    劉誌剛抱著胳膊問:“什麽意思?”


    “普通人來這裏,雖然很興奮,但隨後他不會認真去冶煉礦石,一定會想著將現成的金子一分,然後走人,到那個時候,他們人多勢眾,我們吃虧,我是不建議傷人性命的,那會引起很多的麻煩。如果找專業人士,這些人一旦到來,十天半個月或者更長的時間都會呆在這裏,因為誰也不清楚,他們要出去之後會說什麽,擁有國家頒發的相關證書的技術工作,與黃金冶煉有關的,這樣的人突然失蹤,警察會加重懷疑的程度。”刑術說完頓了頓,“所以,我建議找黑市上的人,我認識不少,手藝好,嘴嚴,就認錢!隻要錢給夠了,他們是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去的。”


    劉誌剛露出個笑容,搖頭:“刑老板,你認識的人,你叫來,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們嗎?我會加重對你們的懷疑,你也說了,人多勢眾,到時候你的人比我多,我不是就死定了嗎?我不傻,這個地方我做主,這一點任何時候都不能改變。”


    刑術深吸一口氣,隻是點頭。


    劉誌剛又道:“專業人士更不可能考慮,如你所說,警察會懷疑,畢竟黃金冶煉這種工種,特別是精工,幾乎都是上了名冊的,一旦失蹤,我們的麻煩就大了,所以,我還是傾向於你最不願意的辦法,像我父親當年一樣,就找普通人!”


    刑術皺眉:“劉先生,我先前說了……”


    “你聽我說完就清楚了,不要打斷我的話!”劉誌剛冷冷道,“找普通人的優勢在於,他們夠蠢,眼中隻有黃金,而且容易被欺騙,被威脅!”


    刑術搖頭:“難道你還想照搬當年你父親那一套,搞什麽天言教?”


    劉誌剛道:“這是個浮躁的年代,隻認錢的年代,老百姓永遠是愚蠢的,我也是老百姓,所以我很清楚,隻要一點點甜頭,就可以拉攏到很多人,這就是為什麽這些年有這麽多邪教冒出來的原因,他們有很多的不滿,他們的身份也多種多樣,有富翁,也有窮人,當然以窮人為主,窮人參加這些教派,就是找一個發泄的地方,還有,他們認為窮不是自己導致的,而是其他人。刑老板,你應該知道,窮不是一個人吃不上飯的理由,懶才是,我需要找的就是那些做著一夜暴富白日夢的人,和當年一樣!”


    刑術隻是看著劉誌剛,依然搖頭,表露出一副還是不相信的模樣。


    劉誌剛繼續道:“我父親是個地質學家,是當時一個沒有名氣的老師,但是他有理想有抱負,他一腔熱血,希望可以報效國家,同時,他身邊還有兩個好朋友,一個叫郝建國,一個叫李銘誌,他們三個人都是高中同學,不過上大學選擇了不同的專業,我父親選擇了地質學,而他們選擇的是曆史考古專業,要知道,在那個年代,地質學還算吃香,但曆史考古專業就不一樣了,能留校跟著教授還不錯,但如果不能,出來之後,你隻能回到老家的文化局去工作,拿著那一點點可憐的工資,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大學生……”


    郝建國和李銘誌在大學的時候,所專注的就是被契丹吞並後來消失過的渤海國,也就是曆史上的海東盛國,但是留下來的資料極少,不過在偶然中,兩人從一個教授家中看到一份十分古怪的機械圖,那是一張皮紙,雖然是民國時期的贗品,但就算是民國時期,也找不出有人可以設計出那種以水利為主,實際操作起來十分困難的機械,而且僅僅隻是一部分而已。


    兩人對圖紙產生了好奇,詢問教授怎麽來的?教授告訴他們,這張圖是以前東北抗聯第一軍,也就是楊靖宇將軍的部隊,在抗戰期間在一個屯子裏無意中得到的,當時抗聯的戰士文化程度並不高,看著上麵的圖還以為是偽滿和日本人搞出來的什麽新式武器,於是帶了回去,但當時有識文斷字的人說那東西與日本人無關,也就沒有人再去追究了。這張圖就這樣一直留了下來,直到日本人投降後,冀熱遼東進部隊進入東北之後,這張圖才上交到了當時東進部隊的手中。


    “當時那張機械圖還出現了一個小插曲,那個時候占領沈陽的是蘇軍,蘇軍在搜查過程中,找到了當時已經交給沈陽地下黨的那張機械圖,不過誰也沒有當回事,那張圖還一度被送到了當時蘇軍駐沈陽衛戍司令卡夫通的手中,但後來他又還出來了,因為有人說那東西是假的,贗品,他們對贗品沒興趣。”劉誌剛笑道,“如果那張圖被蘇聯人帶走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此時遠處的賀晨雪道:“或許,被蘇聯人帶走才是最好的結果……”


    白仲政看了一眼賀晨雪,繼續查看著周圍的那些東西,也不搭話,同時也在想著為什麽那三個專家和假那枝都不見了。


    劉誌剛接著說:“後來,郝建國和李銘誌花了一年的時間,終於找到了那個屯子,並且順藤摸瓜找到了忽汗國的相關線索,但在那個時候,他們的目的也僅僅隻是考古,沒有想那麽多。”


    後來事情的走向完全變化了,他們在尋找線索的過程中,從劉世強手中得到了一份不完全的檔案,這份檔案是當時中央調查部送出的,這裏麵就有一份申東俊的供詞,供詞裏麵寫了,當年一線屯的事情,又因為那裏的地形奇特,故調查部認為一線屯的事情應該屬於地質研究方麵的問題,於是單獨將申東俊對於一線屯的供詞拿出來,直到1952年才由北大、清華等幾所大學地質係組成的北京地質大學,當時的劉世強就是地質大學的學生,而郝建國與李銘誌就讀的則是吉林大學。


    三人從高中畢業一直保持著聯係,郝建國和李銘誌在追查那份圖紙的過程中,在發現忽汗國之後,也曾經對劉世強聊起過,說起過那個屯子,而劉世強研究那份檔案的時候,發現申東俊的供詞中所說的地點與那個屯子十分接近,聯想起來之後覺得這件事也許對郝建國、李銘誌的研究有幫助。


    那一年的春節,三人都回到老家,合計之後認為如果能夠找到申東俊的話,也許能搞清楚的事情更多,於是他們開始四下尋找申東俊,終於得知申東俊已經瘋了,住在優撫醫院之中,但三人依然沒有放棄,直接去了優撫醫院。


    “我爸劉世強和我媽關芝青,就是在那所醫院認識的。”劉誌剛搖頭笑道,“當時三個人在找申東俊的過程中,都認識了我媽媽,也成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不過最終我媽選擇了我爸,不過兩人並沒有結婚,因為我媽比我爸大好幾歲呢,家裏麵也不同意,於是大家隻能將精力繼續放在尋找一線屯上麵,隱隱約約覺得一線屯應該與當年的渤海國有著關聯。”


    刑術聽到這,明白了,原來有些事情是齊頭並進的,在當時田雲浩被關芝青找到,並且帶到優撫醫院的時候,也許那三個人也認識了關芝青,關芝青原來隻是個普普通通的醫生而已,並不是田雲浩回憶中推測的那樣。


    但在發現圖紙的那個屯子中,他們的線索中斷了,不過三人一直沒有放棄,畢竟那是研究課題。不過幸運還是降臨在了他們的頭上,他們貿然出發去尋找一線屯的過程中,在山中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獵人。


    這個獵人說是獵人,但又像是伐木工,又像是木匠,有一間奇怪的屋子。


    “那間屋子就是你們來時住過的那間,而那個木匠是當時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渤海國天地府存在的人。”說到這,劉誌剛扭頭看向白仲政,問,“白先生,以你的專業角度,你應該知道那個木匠是幹什麽的吧?”


    白仲政納悶地搖頭,實際上心中已經明白了,那個木匠和郭家一樣,都是俗稱的寶藏守護者,最悲哀的一類人。


    “他們找到那個木匠的時候,木匠年歲已經高了,而且摔斷了腿,我媽救了他,這個已經把所有事情看開了的老人,將天地府的秘密告訴給了他們,並且希望他們可以拿出一部分的金子來,救助一下他的老家,也就是出現圖紙的屯子中的百姓,算是一種贖罪。”劉誌剛坐在一側看著刑術道,“知道是什麽錯誤嗎?”


    刑術搖頭。


    劉誌剛道:“偽滿時期,這個屯子中住著6戶知道天地府秘密的人,他們過的很窮,但一直嚴守祖先留下來的誓言,絕對不去動天地府中的東西,因為哪怕拿出一點點金子來,都會走漏風聲,不過到了抗日戰爭最慘烈的時候,偽滿的人們過得很慘,於是有人提出要拿出金子來分,這個工匠不同意,大家激烈地討論了起來,工匠為了保守秘密,假意答應,讓所有的成人都準備好去拿金子,然後在那個屋子中將那6戶人家中除了孩子之外的人,全部殺死了……”


    工匠並未對孩子下手,因為孩子什麽都不知道,於是他謊稱他們遇到了關東軍抓民夫,他們反抗被殺了,他自己逃了出來,於是獨自將6戶人家的孩子撫養長大,但到了一定年齡,他始終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於是離開了,獨自一人住在林子中。


    工匠摔斷腿的時候,認為那是懲罰,是天譴,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有想到被關芝青等四人救了下來。這樣一來,他就覺得也許老天給了他一個機會,他需要贖罪,而且他也認為這四個年輕人值得信任,畢竟他們都是大學生,有文化識文斷字,懂道理的人。


    得知那是金礦的四人無比震驚,但同時也覺得矛盾,畢竟他們認為金礦是國家的,不能私自拿出來分了,就算他們起善心讓那些屯子中的人們不要外傳,消息也遲早會走漏,於是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那就是創立天言教?”刑術聽到這裏問,“也就是說,一開始他們弄那個什麽教,是出於好心?”


    劉誌剛點頭:“對,你要知道,郝建國和李銘誌都是學曆史的,研究得很透徹,特別是郝建國,非常的聰明,頭腦異於常人,他當時說過,不管曆史進展到什麽時候,隻要掌握人心,就能讓自己不處於被動,曆史上但凡成功的人,不管是帝王還是後來的革命者,都清楚這一點,但他們不可能打著革命的旗號,那等於是找死,是反革命,怎麽辦?隻有利用不存在的宗教來對屯子中的人進行洗腦。”


    郝建國想出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這個辦法卻得到了工匠的首肯,工匠也是個明白人,他深知國人的傳統思想是無法改變的,特別是屯子中的農民,大字不識一個,你讓他去學習唯物主義,他肯定不明白。那麽隻能沿用過去的辦法,利用宗教來進行滲透,從而讓他們嚴守秘密,隻要他們肯遵守創立教派的秘密,也就可以嚴守金礦的秘密,這樣循序漸進,才能達到最終的目的。


    不過,一開始就以宗教進行滲透,也是絕對不可行的。1950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地改革法》中規定過要征收祠堂、廟宇、寺院等,因為道士和尚失去了廟宇道觀,隻能出走回家種田謀生,從而讓國家恢複勞動生產力。同時也大力取締非法宗教組織,保留娛樂活動和貿易形勢的相關活動。如果當時他們直接打著宗教的旗號去,第一時間就會被公安部門抓捕,於是郝建國讓關芝青利用醫生的身份逐漸滲透,打消屯子中眾人的顧慮,同時也麻痹相關的監管部門。


    當時關芝青和劉世強認為不妥,但郝建國私下說:“這些東西歸國家,我們也是無奈之舉,等給那些人分到金子之後,我們再想一個萬全之策,以研究課題地質考察和考古的名義發現這個地方,再上報學校,這樣就沒問題了。”


    隨後他們按照步驟去做,卻花了很長的時間,村民也逐漸信任了他們,隨後關芝青按照郝建國所設定的教派理論開始傳播所謂的窮奇思想,讓他們選定的那些村民完全屈服於他們的教派,並唯命是從。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唯一出現的問題就是——關芝青懷孕了。


    關芝青的懷孕,讓三個人的矛盾暴露了出來,其實郝建國和李銘誌依然對關芝青不死心,原本為了天地府的事情一直在克製,沒想到關芝青與劉世強偷嚐禁果,未婚先育,直接讓三人的茅盾徹底爆發了出來。


    “那天晚上,他們三個人吵了很久,實際的情況是,我爸一直低頭不說話,那兩個人一直在針對他,我那可憐老實的爸,真是個窩囊廢,整夜隻是抽煙,對了,那是他第一次抽煙。”劉誌剛笑道,“不過事已至此,也無法改變什麽了,我媽肚子中的我,已經說明了一切,郝建國和李銘誌也不過隻是為了發泄自己的不滿而已,他們認為自己比我爸長得好看,家境好成分好,不過從那晚開始,禍根也就埋下來了。”


    劉誌剛出生了,關芝青在屯子中生下他,在那坐了月子,被屯子中的婦女照顧著。那個時候的關芝青已經與屯子中的人打成了一片,那裏就像是她的家鄉,村民就像是她最親的親人。但那個時候的關芝青,根本不知道危險已經悄悄臨近了。


    不久,郝建國與李銘誌返回,告知留在屯子中的關芝青與劉世強,掘金計劃可以開始了,讓關芝青牽頭,帶著那一百一十一名村民朝著預定的地方前進,在那裏,將會有工匠在那接應。


    劉誌剛說到這裏,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來,表情也變得十分怪異,緩了很久才問:“刑老板,你猜猜,隨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刑術搖頭,隻是裝作一副好奇的模樣,同時心中對自己說:鎮定,冷靜,就差最後兩個步驟,這盤棋就下完了。


    “你不知道?”劉誌剛搖頭,“我覺得你應該推測得出來,你是個聰明人。”


    是的,刑術是推測出個一個大概,而在一側的賀晨雪瞪圓了雙眼,看著遠處的劉誌剛,她意識到當年在冰層樹林下發生的事情,應該與他們早先推測出來的大相徑庭。


    第四十九章:血腥的私欲


    “事情的真相總是讓人興奮,又心酸,既然是真相,那就屬於不為人知的事實。如果是那種很好的結局,恐怕很多人都知道了,所謂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在這件事中無法成立。”劉誌剛掰著自己的指骨,“刑老板,好了,既然你推測不出來,我就留個懸念,等我們合作開始之後,我才告訴你真相。”


    劉誌剛說著,環視了一圈洞穴道:“我不知道這裏的金子有多少,但是我想,夠我們幾個人,不,甚至更多的人吃幾輩子應該不成問題。”


    刑術上前,與劉誌剛並行站在一起:“劉先生,你應該有計劃吧?你叫來了三個尋寶專家,所以我認為你對這個金礦另有打算,應該不像你所說的那麽簡單。”


    “刑老板,你多心了。”劉誌剛冷冷道。


    刑術笑道:“劉先生,我和人合作的時候疑心特別重,而且有個毛病,沒有八成把握的買賣我不做,有命賺沒命花的事我更不做,雖然說富貴險中求,但現在我不缺錢,所以,有些事情如果你不說清楚的話,我是不會合作的。”


    劉誌剛慢慢扭頭看著刑術,眼中流露出一絲殺意,雖然轉瞬即逝,但還是被刑術和遠處的白仲政察覺,兩人都清楚,劉誌剛的目的沒那麽簡單,否則的話,他為什麽要雇傭假那枝還有那三個外籍華人尋寶專家。


    “好吧,你先說你的推測,我再告訴你真相,你不就是想聽這個嗎?”劉誌剛此時的語氣突然變了,像是軟了,不過說出來卻帶著一股陰柔勁,讓刑術渾身不自在。


    刑術知道必須先搞清楚這件事,至於劉誌剛現在的打算,隻能以後再說,於是道:“我想,應該是郝建國和李銘誌兩個人做了什麽手腳,害死了那些村民,讓你的父母背了黑鍋。”


    劉誌剛突然笑了,在那捂臉大笑,聲音回蕩在洞穴內顯得那麽的恐怖。


    賀晨雪戰戰兢兢地看著劉誌剛,心裏一個勁兒的告訴自己,那不是自己的父親,絕對不是,自己的父親不會是這樣的。


    白仲政卻是看著刑術,刑術則靜靜地等著劉誌剛笑完,劉誌剛緊接著取下口罩道:“有那麽簡單嗎?沒有,事情沒那麽簡單,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情是有報應的。”


    關芝青親自領著那些村民到了預定的地點,也就是冰層下的樹林,到達那裏的時候,那些村民都傻眼了,整齊的朝著關芝青跪下,因為誰見過浮在腦袋頂上的冰呀?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東北,一入冬就與冰雪作伴的農民都見所未見,自然認為那簡直與神跡無疑。


    而此時走在最前麵的關芝青,卻看到了躺在地上,已經被人打得血肉模糊的工匠的屍體。


    工匠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兒好肉,腦袋也被人用鋤頭削掉了半邊。關芝青衝過去跪在那,腦子中一片空白,她拚命的想,都想不出是誰幹的,雖然她也在腦子中蹦出了郝建國與李銘誌的名字,但卻立即打消,兩個文人而已,就算逼急了對人下手,也不至於下這種狠手。


    就在關芝青驚訝的時候,她抬眼就看到了一個人影,那人從林子中慢慢走出來,手中還提著一根帶血的棍子,等她看清楚的時候,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因為那個人正是她的未婚夫,已經與她有了夫妻之實,並且還誕下一子的劉世強。


    關芝青眼淚一下就滾了出來,順著捂住臉的手滑了下去,但很快她的眼淚又收住了,因為她看到劉世強那張臉上並沒有凶狠,眼中也沒有殺意,隻有害怕,走路也是戰戰兢兢的。同時,關芝青的目光跳過劉世強的肩頭,發現林子之中還有無數個人影,那些人有些站著,有些靠著樹,有些蹲著,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的手中都帶著棍棒鋤頭鐵鏟。


    關芝青慢慢起身,衝到劉世強跟前,拉著他往後退著,同時問:“世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了這是?”


    劉世強不說話,他已經嚇傻了,目光一直落在地上的工匠屍體上麵。


    隨後,林子中走出了麵色冷峻的郝建國,他沒有拿任何武器,隻是背著自己的行囊,渾身上下都是傷。郝建國看見關芝青的第一句話就是:“他是個廢物,李銘誌也是廢物。芝青,跟我吧,我現在是全國最有錢的人了,跟著我,我們去美國,不要擔心孩子的事情,我已經和他們說好了。”


    說到這,郝建國轉身指著林子中:“把孩子留給他們撫養,就說是半途上撿來的,公安不會查。”


    “他們?”關芝青渾身發抖。


    ……


    劉誌剛講述到這裏的時候冷冷道:“刑老板,我給了你這麽多的線索,你現在可以猜猜郝建國說的他們是誰了嗎?”


    刑術渾身冰冷,聽到劉誌剛那如寒冰一樣的話語後,好半天才開口道:“也是屯子中的村民,對嗎?”


    劉誌剛使勁點了點頭,還豎起大拇指:“對,你真聰明呀刑老板!如果你是警察的話,估計當年的懸案早就破了!”


    ……


    賀晨雪站在那,完全傻了,沒有想到事情原來是這樣的,不過她並不知道,這不是全部的事實,接下來的事實對於賀晨雪和在場所有人來說,隻要再想起一次,就會做一次噩夢。


    郝建國和李銘誌,已經帶著一批村民趕在他們之前,由工匠帶領著去確認過一次忽汗國的寶藏了。當然,兩人帶去的那批村民根本不是所謂天言教的教徒,而是郝建國另外選出的一批人。


    工匠並不知道這些人不是教徒,於是帶著他們從正確的路線進入了天地府,親眼確認了金礦,而李銘誌則悄悄記錄下了正確的路線圖,以及機關的破解辦法。而在出來前,那些村民提出要帶出金子,被郝建國和李銘誌拒絕了,兩人聲稱現在還不是時候,因為還有事情需要解決,實際上這兩人各懷鬼胎。


    回到冰層下的樹林之後,他們首先見到的並不是關芝青和那批教徒,而是率先到來的劉世強,劉世強第一時間發現了那些村民不是教徒的事情,於是質問郝建國。同時,工匠也因為在金礦中那些人吵著要分金子,發現那些村民並不像被洗腦後的教徒,也質問兩人到底要幹什麽?


    爭吵當中,郝建國急眼了,上前就是一棍子擊倒了工匠,工匠倒地滿頭是血,咒罵著郝建國,威脅著會去報警。郝建國和自己帶來的村民知道報警意味著什麽,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擁而上,殘忍地打死了工匠。


    這個殘殺的過程足足用了十來分鍾,不僅是劉世強,就連李銘誌都看傻了,李銘誌從揮舞棍棒的郝建國眼中發現了殺意。此時的李銘誌因為懼怕郝建國而良心發現,將筆記本上麵記錄的三頁紙撕下來,折疊好,塞進了劉世強的手中,讓他帶著這份東西趕緊去通知關芝青,讓他們去報警,自己則暫時擋住郝建國等人。


    就在劉世強轉身就跑的同時,殺紅眼的郝建國抬眼發現,讓村民去追,李銘誌上前勸說製止,以為自己還可以跟這個老同學講講道理,沒想到換來的隻是郝建國手中的棍棒。


    郝建國將李銘誌殺死在劉世強的跟前,劉世強也被村民壓在地上,正要動手的時候,就聽到了關芝青等人走來的聲音,於是大家退回樹林中,郝建國也略微冷靜下來,希望可以用找到金礦這件事來勸說關芝青跟著自己遠走高飛。


    關芝青戰戰兢兢地質問他:“你不是讓我創立天言教嗎?為什麽還要讓這些人也入夥?”


    郝建國笑了,原本他的計劃的確如此,但自從認識了那工匠,知道了寶藏的事情之後,他的心態發生了變化。他問自己,為什麽自己還要這麽辛苦搞什麽課題研究?有錢不就行了嗎?有錢可以離開這個國家,去國外過好的生活,國外的中文廣播不是時常說起,關於自由國度的美好嗎?郝建國也不傻,雖然曾經憧憬過,但如果沒有錢,去了國外,自己依然什麽都不是,於是,他盯上了寶藏,他決定獨吞,但在他打定主意的時候,天言教的計劃已經啟動了。


    天言教的計劃無比順利,在那群教徒眼中,關芝青就是聖女、神仙。發展到了最後,關芝青隻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調動所有的教徒,那些人要製止自己,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除了李銘誌這個傻瓜之外,他還需要其他的幫手。


    最早的計劃中,郝建國讓關芝青專門對婦女和老人下手,因為老人容易上當,在家對丈夫唯命是從的女人更容易上當,就算不吸收那些青壯年也無所謂,因為抓住了老人的心,就等於是抓住了他們的心。中國人的傳統中,孝順兩個字占了很大的比例,在家身為獨子的郝建國深知其理,隻要控製了老人和婦女,也就等於控製了這個家。


    所以,要對付老人和婦女,就必須找青壯年,找那些與天言教教徒沒有直接血緣關係,就算下黑手也不會怎麽遲疑的青壯年。畢竟人為財死,就算他們再猶豫,見到金子的時候,也會變成另外一種人。


    畢竟,人為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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