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術瞪他一眼:“你能不能閉嘴,你丫土匪是吧?”


    張大文尋思了下點頭:“行,我接著說啊,就說邪教吧,其實誕生的時間,我記得應該是在偽滿洲國時期,具體哪年我忘記了,反正應該是當年侵華日軍最猖狂的時候吧,當時在新京,就是當時偽滿的首都,現在的長春,有人創立了一個教派叫‘天眼教’,其實吧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邪教,主要是為了斂財,當時老百姓文化程度普遍不高,上當的人不少。”


    “現在上邪教當的也不少。”田煉峰又插嘴,被刑術一眼瞪回去了。


    這個天眼教是誰創立的,不知道,但創立的時候,說是他們教派中有一個教宗,有一雙綠眼睛,能看透一切,一開始是專門給人鑒定物件,收取一定的費用,後來莫名其妙突然間壯大了,單在新京教眾就上萬,人數十分龐大。


    刑術問:“鑒定物件,就有那麽多人追隨?沒這麽簡單吧?”


    “那肯定呀,聽說這家夥能讓人遁入幻境,說簡單點,就是他在某個地方,講著講著,下麵的人就變得十分開心,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做事都有幹勁了,不少人還說他的時候,看見他的身後站著神仙,四個神仙,身材魁梧高大,穿著鎧甲,拿著神兵利器。”張大文說著就比劃上了,“不少人因此將這個邪教都當成了自己的家,而且最重要的是,加入這個邪教中的人,不少都是玩古董的,要不本身就是朝奉,還有一些偽滿的高官家屬也偷偷混在其中,不過後來嘛,因為偽滿是日本人搞出來的,信的是日本的神道教,他這麽一搞,就觸及了日本人的神經,直接派憲兵將丫剿了,抓了不少人,就是沒抓住那領頭有綠眼的。聽說這家夥跑進關內,回老家了。”


    刑術一愣:“回老家了?他不是東北人?”


    “闖關東過來的,是山東人,說是山東煙台龍口人,海邊長大的。”張大文道,“那時候山東也被日本人占了,這家夥一直被通緝,無法大展拳腳呀,他又開始跑,最後跑到了四川,到了重慶,那時候重慶還屬於四川。到了重慶,這哥們打著抗戰的旗號又開始讓自己的天眼教死灰複燃,但這明顯是作死呀,你說你一邪教,你不管在哪兒都得被剿了,在重慶沒半年,被國民政府方麵剿得幹幹淨淨,這哥們也直接入獄,判了好幾年……”


    等這個教宗出獄的時候,抗戰剛結束,這哥們知道重慶不能呆了,幹脆還是回東北吧,然後在當地的古玩市場上麵搗騰了點東西,混了點錢,坐著火車轉輪船,一路折騰又回到了東北,準備大展拳腳大幹一場,重振自己的天眼教。


    可這教宗一回去,剛準備折騰呢,就被當地的進步學生發現了,說丫是特務,直接被東北民主聯軍派了幾個排過去連窩端了!


    田煉峰聽到這,忍不住笑:“這教宗弄一邪教出來,到底是想斂財呢還是衝著被人剿滅去的?開始被日本人弄,跑到重慶又被國民黨收拾了,好不容易出獄了,想要重振雄風的時候,東北都快解放了,這整個就是一逗比的作死經曆呀。”


    “可不唄。”張大文點頭道,“但是有件事最奇怪,解放之後,大概就是五十年代初吧,這個天眼教又冒出來了,教宗呢還是以前那個,最可怕的是,這家夥的模樣和以前沒什麽變化,要知道,他當年創立這個邪教的時候都五十來歲了,你算算這時間,偽滿洲國是1932年有的吧,咱們就當他最早創立的時候是1935年,到解放後差不多20年有了吧?這家夥還是以前那年齡,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刑術皺眉說:“就算是他還活著,七十多歲這個也成立,但是樣貌沒變,就有點奇怪了,這些事你都是聽誰說的呀?這麽詳細?就好像你親身經曆的一樣。”


    張大文更加得意了:“我告訴你,我真有點寶貝,而且是絕對不出手的寶貝,我那裏有不少手劄,都是真東西,不過不算太老,都是清朝和民國的,其中就有這個教宗寫的書信,寫給他媳婦兒的,我知道的這些事兒,都是從他親筆信中得知的,他最後的信,是解放後被逮捕後留的遺書,其實遺書有兩份,一份是表麵上的,一份是真正留給他媳婦兒的,留給他媳婦兒這份特別長,十來頁呢,都是他親手寫的自己這一輩子的簡短經曆,在其中他明確說了,自己就是個騙子,不過有一件事他沒有騙人,那就是他真的有一雙神奇的綠瞳。”


    刑術點頭:“那遺書我能看看嗎?”


    “這可不行,那東西不能上手,因為時間太長,而且當初吧,他媳婦兒保管不好,受潮了,很容易就全毀了。”張大文搖頭,“不過我基本上能記得他寫了什麽,還有啊,更重要的是,好像是六十還是七十年代的時候,這個邪教又出現過,就在黑龍江的牡丹江一帶,領頭的是個女人,年齡挺大了,是個老太太,打著的旗號說自己是忽汗國的傳人,說自己掌握著忽汗國什麽寶庫的大秘密,隻要跟隨她,心誠的話,以後會分寶藏什麽的,你知道,那年代改革開放之後,大家都想發財,所以有不少人上當。”


    刑術點頭:“她這個就有點像是非法集資是吧?”


    “對對對,非法集資,等於是詐騙,類似傳銷一樣,叫什麽騙局?”張大文撓著頭回憶著。


    刑術立即道:“龐氏騙局。”


    “這個我知道!”田煉峰起身道,“就是拆了東牆補西牆,四麵牆,總有一麵是補不上的。”


    刑術點頭:“對,就是這個道理,這件事其實我有所耳聞,隻是以前沒關心過,後來這個邪教怎麽樣了?”


    張大文道:“邪教還能怎樣?該抓的抓,該判的判,我就是在納悶,為什麽一個天眼教能殘存這麽多年?憑什麽呀?後來的人難道與之前那個教宗一直有關係?如果沒關係,為什麽要延續天眼教這個名字呢?”


    刑術不說話,隻是靜靜地思考著。


    張大文看著刑術那副模樣,又問:“刑術,我都說完了,你該說說你的買賣了?我覺得你這買賣估計也跟綠瞳有關係吧?”


    刑術點頭:“對,有關係,但我還不知道關係是不是真的很大,這麽說吧,我現在做的這件事其實沒譜呢,但如果真的能發財,我絕對忘不了你張大哥。”


    張大文也算清楚刑術的為人,聽他這麽一說,知道自己再問也沒用了,隻得點頭道:“好,沒問題,我張大文信你,我先回去了,還得做買賣呢。”


    張大文走的時候,直接將那杯茶也端走了,說了一句:“喝完了,我再把杯子還你。”


    張大文哼著小調走的時候,田煉峰看著他那得意洋洋的背影,嘀咕道:“這年頭,喝茶都打包的,天底下估計也就他張八旗一個人了。”


    刑術招呼田煉峰把“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出去,然後領著田煉峰去城南古玩城把那宜子孫壁還給了萬文玉,然後去道外區找了個老字號的扒肉店,進店找了個角落坐下。


    刑術點了飯菜,看著牆壁上那幅“哈市美食地圖”發呆。


    田煉峰在那玩著筷子筒,就像是玩算命的簽筒一樣搖來搖去,搖著搖著裏麵的幾根筷子落在地上了,田煉峰俯身下去撿,還自言自語道:“好,上上簽!”


    就在田煉峰剛要撿那筷子的時候,刑術剛巧看了一眼,忽然道:“別動!”


    田煉峰嚇了一跳,立即僵住了,隨後看到刑術離開座位,蹲到筷子掉落的位置仔細看著,也不說話。


    田煉峰保持著那奇怪的俯身要撿的姿勢,刑術則蹲在旁邊皺眉看著,旁邊吃飯的,飯店的服務員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這兩人,還以為這倆人玩行為藝術呢。


    服務員端著菜在桌旁站著,好半天終於來了句:“要不要我幫你們倆解穴呀?”


    田煉峰看著刑術:“術,我可以動了嗎?”


    刑術完全沒聽進去田煉峰說了什麽,腦子中依然想著自己的事情,隻是搖了搖頭。


    田煉峰維持那姿勢很吃力,隻得微微扭頭低聲對那服務員說:“不用了,謝謝。”


    服務員呆呆地看著他們,放下盤子道:“行,那你就自個兒用內功衝破穴道吧。”


    “這家店的服務員夠貧的……”田煉峰維持那姿勢吃力,但此時刑術已經起身坐起來,端碗就吃飯,吃了兩口,刑術見田煉峰依然維持那姿勢,還覺得很奇怪。


    刑術看著田煉峰道:“你閃著腰了?”


    田煉峰看著他道:“你不是讓我別動嗎?”


    “起來!起來!也不嫌丟人。”刑術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發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們兩人的身上,但自己也忘記先前讓田煉峰千萬別動的那檔子事了。


    田煉峰起身來揉著腰和腿,將撿起來的筷子放在桌子上:“你剛才幹嘛?”


    “我想起來一件事,筷子的事。”刑術邊吃邊說,“先吃飯吧,吃完飯,咱們倆回當鋪再好好合計合計這件事。”


    “噢——”田煉峰也餓了,端起碗就開始吃,兩人一頓飯下來,再也沒有說一句話。田煉峰是因為真餓了,而刑術是因為腦子中還在想著關於那筷子的事情,還有綠瞳,以及這幾天遭遇的一切,他試圖將這些事情都串聯在一起,找出背後的秘密。


    吃完飯,兩人開著車慢慢悠悠回到古玩城的時候,天都已經黑透了,古玩城早就關門了,兩人隻得和保安打了個招呼從後門進去,可當兩人走到當鋪門口的時候,看到一個女人麵朝當鋪,背對他們站在那裏,等那女人聽見腳步聲轉過身來看著他們的時候,刑術和田煉峰都傻眼了,因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白天兩人剛剛在拍賣行打過交道的賀晨雪!


    “你好,刑老板,咱們又見麵了。”賀晨雪冷冷道,整個人就像是沒有任何感情一樣。


    田煉峰看著賀晨雪,不知道該說啥,刑術也愣住了,剛要開口說點什麽的時候,賀晨雪又道:“不要驚訝,今天你帶那東西來的時候,自我介紹說姓刑,而且帶來的東西仿真程度又那麽高,在這個行當中,有這個膽子,而且能找到這種高仿品的,整個哈市隻有你刑老板了。”


    刑術點頭,慢慢走過去:“白天的事兒不好意思啊。”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我知道你在找我,故意拿東西試我,趕巧了,我正好也要找你,於是打聽到你的地址,就不請自來了。”賀晨雪依然是一副冰冷的表情,臉色也蒼白得可怕,像是得了某種疾病。


    刑術點頭:“好,那屋裏請。”


    第十四章:單瞳雇主


    刑術開了店鋪的門,請賀晨雪進了鋪子,親自給賀晨雪泡茶,而田煉峰則一直坐在櫃台後麵直勾勾地看著賀晨雪,看著看著不由自主地用極低的聲音讚歎了一句:“真漂亮!”


    “謝謝誇獎。”坐在桌邊,距離田煉峰還有十米距離,按理說要聽到田煉峰這三個字幾乎不可能的賀晨雪回了句。


    這下讓田煉峰尷尬壞了,他立即就縮到櫃台後麵,臉色通紅。


    刑術看著田煉峰那模樣搖搖頭,將泡好的茶端到賀晨雪跟前輕輕放下,然後坐在對麵道:“賀小姐,不知道找我有什麽事?”


    “刑老板,您能先說說找我有什麽事嗎?”賀晨雪平靜道,用手握住滾燙的茶杯,雙手握住,像是很冷的樣子。


    刑術思考了下,道:“賀小姐,請問你是不是有一塊赤足觀音的翡翠吊墜?屬於金鑲玉類型的。”


    賀晨雪搖頭:“沒有,那不是我的東西,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的確是鑄玉會的。”


    刑術一愣,這麽多年他也算是見過不少人,基本上與人對話,對方是不是說謊,他觀察對方的眼神和表情,聽對方說話的語氣就能判斷出個不離十,但眼前的賀晨雪,永遠都是一副表情,說話都是一樣的語氣,他實在無法判斷她說的是真還是假,而且賀晨雪依然戴著墨鏡,進屋了也沒摘下來。


    刑術點頭,賀晨雪緊接著又道:“但我知道你要找的是誰。”


    刑術再次一愣,遠處櫃台處的田煉峰也下意識看了一眼刑術,不明白賀晨雪這是什麽意思。


    “她也是鑄玉會的,我不知道你在哪兒見過她,不過我可以肯定你見過她,因為那塊赤足觀音她是隨身佩戴的,絕對不會離身。”賀晨雪淡淡道。


    刑術想了想道:“賀小姐,我想是魏大棒子告訴你,我在找你對吧?也是他告訴你這的地址的。”


    賀晨雪道:“是誰說的又有什麽關係呢?隻要找到你就行了,而且刑老板的名聲這麽大,不用找認識你的人,哪怕不認識的,知道你名字的,都知道你的鋪子在這裏。”


    “賀小姐,不要替魏大棒子掩飾,我實話說了吧,我其實並不知道你在哪兒,你是誰,都是我給魏大棒子看了那赤足觀音的吊墜之後,他才說出了你的名字和你工作的拍賣行,所以,現在你告訴我,那東西不屬於你,那個人也不是你,我真的不相信。”刑術平靜地解釋道。


    賀晨雪聽完後道:“是我讓他那麽說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也想找到吊墜的主人,而且我知道,一旦有人開始找她,那就說明她又出現了,所以,我讓魏大棒子故意說成是我,好讓我看看,要找她的是誰,為什麽找她,我是不是可以和這個人合作,一起找到她。”


    刑術明白了,賀晨雪來找他,其目的就是為了找到那天晚上出現在筒子樓中的那個女子。他思來想去,覺得賀晨雪沒有撒謊的必要,因為他與賀晨雪不認識,沒有利益衝突,她不用編造這樣一個故事來掩飾自己,憑空製造出一個不存在的人來轉移視線。


    “你為什麽找她?”刑術問,田煉峰緊張地看著賀晨雪,覺得謎底快要揭開了。


    可賀晨雪卻反問了一句一模一樣的話:“刑老板,你又為什麽要找她?”


    刑術撒謊道:“她與一件命案有關係。”


    “不可能,她不是那種不謹慎不動腦的人。”賀晨雪微微搖頭,“再說了,你是朝奉,不是警察。”


    刑術見自己和賀晨雪之間的談話找不到一個突破點,於是想了一個冒險的法子,直接道:“賀小姐,你是綠瞳吧?”


    賀晨雪坐在那沒回答,安穩地坐著,刑術和田煉峰都覺得很奇怪,不知道她要做什麽,還是說刑術說出了她的秘密,她正在思考如何應對?


    兩分鍾後,賀晨雪才打破了沉默,將自己的墨鏡摘了下來,用一雙無神的眼睛看著刑術,隨後腦袋轉動,又看著遠處的田煉峰,最後再轉回來:“不錯,我是綠瞳,不過我是單瞳,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綠雙瞳。”


    刑術看著賀晨雪的眼睛,在正常光線下,他看不出異樣,發現不了那抹綠色,不過他能看出來,賀晨雪的眼睛不對勁,好像就是一個盲人,可盲人的眼睛怎麽可能這麽清澈?


    “綠瞳分兩種,一種是單瞳,就像我這種,一種是雙瞳。說到底,兩者之間的區別很簡單,單瞳屬於深度近視眼,而雙瞳屬於深度遠視眼。”賀晨雪隨後又戴上墨鏡,“也就是說,我看不見太遠的東西,十米開外就是一個極限了,現在我看坐在櫃台方向的田先生,隻是一個非常模糊的輪廓,但我要是低頭看桌子,能數清楚這張桌子上麵最微小的紋路有多少個,這就是單瞳。”


    刑術微微張嘴,點頭道:“原來如此,那雙瞳不是能看很遠?”


    “對,但是雙瞳的視線隻能集中在一個點上,平日內和瞎子沒什麽區別,如果雙瞳想要看的那個點有著強烈的光源,那麽雙瞳的擁有者緊盯著光源點一定時間之後,就能夠將那個地方看得很清楚,當然這些都是人家告訴我的,我不是雙瞳,所以具體雙瞳看東西是什麽樣,我也不是很清楚。”賀晨雪解釋道。


    刑術此時腦子中閃過一個念頭,下意識道:“賀小姐,那塊赤足觀音吊墜的主人,是不是一個擁有雙瞳的人?”


    賀晨雪微微點頭:“刑老板,你果然和傳聞中一樣聰明。”


    “過獎。”刑術麵無表情道,覺得事情的發展超出了自己的預計,而且自己有些無法掌控後麵要發生的事情。


    賀晨雪平淡地回應:“你過謙了,我想,你肯定是親眼見過那個雙瞳,對嗎?你可以告訴我,這個人在什麽地方嗎?如果你告訴我,我確定消息是屬實的,我會以厚禮相贈。”


    說著,賀晨雪從自己的包中取出來一個小錦盒,打開盒蓋後,將盒子推到刑術的跟前。


    “宜子孫壁!?”刑術吃驚道,因為錦盒中裝著的那塊與自己從萬文玉那裏借來的一模一樣,但這塊卻通透許多,從四十五度角看過去的時候,感覺玉牌中那種類似“祥雲”的綠色紋路像是浮在了玉牌表麵上一樣。


    賀晨雪淡淡道:“這一塊才是真正的蚌埠包家傳人的手藝,用翡翠王製作的現代宜子孫壁,中間的鏤空字寫的是‘世代平安’,而這四個字組合在一起,擋住一麵拿遠了看,就像是一個‘包’字,這算是一個暗記,近五十年來,有這種手藝的人幾乎絕跡了,在行當裏麵,這一塊真的玉牌,價值不菲,不過唯一毀就毀在了玉牌的用料上。”


    刑術拿在手中,擋住一麵看著中間鏤空的字,遠處的田煉峰遠遠看著,驚歎道:“好神奇,真的是個‘包’字,但用料不是翡翠王嗎?為什麽會說毀了呢?”


    刑術小心翼翼地摸著那塊玉牌道:“所謂的翡翠王,其實是不存在的,泛指的是一種頂級的硬玉,這種硬玉很罕見,但並不漂亮,可以說是廢料,因為無法雕刻,我沒有見過,聽老工匠說,二戰時期在緬甸出過一塊,很大,連炸藥都炸不開,隻能用金剛石一點點磨下來,硬度很接近金剛石了,但又屬玉石類,很奇怪,這種東西屬於雞肋,扔了可惜,留著又沒用。”


    田煉峰點頭:“那麽堅硬,又是怎麽做成這幅模樣的?”


    “現代工藝,從前的玉雕技法概念分為巧色、俏色和分色,也就是說評價雕工的手藝,就是利用這三個層次,巧色指善用顏色,俏色指在巧色的基礎之上將顏色的鮮豔之處俏出來,而分色就是說在俏色的基礎上把不同顏色的部分嚴格區分開,聽著簡單,做起來非常難。”刑術拿著那玉牌仔細看著,不肯放手,“古法製玉,用的是切、磋、琢、磨這四個程序,先秦時期稱為琢玉,宋代叫碾玉,現在就叫雕刻了。但細分下來,一共有12道複雜的工序,不過現在都是電動設備,還用上了一種叫做砣的工具,是鑲鑽石的。如果不是現代工藝,這塊翡翠王是雕不成這模樣的,而且,這東西雖然硬,但薄了之後就脆了,很怪,是一種怪玉,所以能做成這種樣子的,簡直叫巧奪天工。”


    田煉峰點頭道:“也就是說,這東西其實賣點是手藝,對吧?但用料又很雞肋,說不上值錢,但也說不上是不值錢,無法平衡?”


    刑術看了一眼田煉峰:“對,你這次理解得沒錯,是這個意思,如果按照現在的市價,這塊寶貝,在拍賣行中起拍價就是三百萬,估計落槌價得在七百萬左右。”


    “七百五十萬。”賀晨雪糾正道,“曾經拍過,我又買回來了,而且你拿來的那塊高仿貨,是我做的。”說到這的時候,賀晨雪終於破天荒的露出點笑容。


    刑術很理解她的這種笑容,這種笑容與當年魏大棒子笑著對人家說那假瓶子是自己做的時,一模一樣,就是一種驕傲。


    “原來如此。”刑術點頭,搖頭笑道,“難怪你隻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假的,原來是賀小姐的手藝,佩服佩服,說真的,若不是有朋友提醒,我真的會看走眼。”


    賀晨雪的笑容消失了,恢複成先前的那種平靜表情:“刑老板,這算是傭金,我希望雇你做一件事。”


    “七百五十萬找一個人,賀小姐,這個數目太大了,而且,我是找物件的,不是找人的。”刑術雖然很不舍,但還是將那玉牌放回了盒子當中,剛要關上盒子的時候,賀晨雪卻用手擋在了盒子與盒口之間。


    賀晨雪搖頭道:“刑老板,別急,你聽我把話說完,這件東西,不僅是讓你找人的,也是讓你找物的,而且我答應你,找到東西之後,我分你千分之一。”


    “才千分之一?”田煉峰走到刑術身後,搖頭道,“這買賣太不劃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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