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成問:“為什麽要這麽做?”


    阮仁雄還是搖頭:“不清楚,不過他似乎很厭惡這個行當內的人,你要知道,我知道錢修業是大老板的實情才不過半個月,你們兩個就更別說了。”


    紮拉卡在旁邊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插嘴問:“接下來怎麽打算?”


    阮仁雄道:“我還是那個意見,去找刑術和連九棋,有他們在,我們的生存幾率會大很多,而且,從先前他們安排繩索來看,他們一定有離開迷宮的辦法,要知道,刑術和連九棋都是這方麵的專家,更何況身邊還跟著個馬菲。”


    紮拉卡立即反對:“不,我絕對不要再往裏邊走,我要出去,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我要回家!”


    李宇成抬眼看著紮拉卡:“冷靜點,我們現在討論的就是如何回家,安全的回家。”


    紮拉卡起身:“如果你們要往裏邊走,我就隻能在這裏和你們分道揚鑣了。”


    李宇成看著他:“那是你的決定,我們無法製止你。”


    就在紮拉卡準備離開牢房的時候,鄭東相道:“哥,我也想回家。”


    阮仁雄和李宇成一愣,看著麵色慘白的鄭東相,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宇成起身看著鄭東相:“東相,在這裏到處亂撞,會很麻煩的,找到刑術和連九棋才是最佳的辦法。”


    “不,哥,我也不願意再走了。”鄭東相搖頭,“一路上走過來,我想了很多,我覺得,我不要再轉做什麽證人,我隻想活著,哥,看在咱們是換命之交的份上,你就當沒見過我,好嗎?”


    鄭東相的話讓阮仁雄很緊張,他下意識後退一步,提起槍:“你說什麽證人?”


    鄭東相沒再繼續下去,隻是道:“哥,對不起,我得走了,希望我們回到韓國後還能再見,你知道在哪兒可以找到我。”


    鄭東相準備離開的時候,阮仁雄拔出手槍,手中兩支槍分別對準了李宇成和鄭東相,厲聲道:“什麽證人?什麽意思?李宇成,你到底是什麽人?”


    牢門口的紮拉卡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但並未去抓槍,他擔心自己的舉動會讓眼下的情況變得更為糟糕,所以,僅僅隻是旁觀,也決定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一旦有人開槍,自己立即拔腿就跑,反正自己已經打算好了,絕對不往迷宮深處走。


    但是,紮拉卡並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已身處迷宮身處。


    “阮少校,把槍放下,你聽我說。”李宇成舉起雙手,鄭東相卻不肯放下槍,李宇成扭頭看著鄭東相,“東相,把槍放下。”


    鄭東相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將槍放了下來。


    阮仁雄不肯放下槍,皺眉看著李宇成:“你不是傭兵,你是臥底,你他媽的是臥底!”


    李宇成點頭:“對,我是臥底。”


    “你他媽竟然是臥底!”阮仁雄的槍口頂住了李宇成的額頭,但李宇成卻立即製止了要重新舉槍的鄭東相,遏製著事態朝著最早糟糕的一麵發展。


    李宇成麵無懼色:“阮少校,你聽著,這次錢修業派我們來,已經出賣了我們,你的老大眼鏡猴也出賣了你,就算一開始他的本意不是那樣,但他沒有接你的電話,就足以證明了這一點,如果他真的把你當兄弟,他一定會抽出時間回一個電話給你,對吧?你仔細想清楚。”


    阮仁雄當然清楚這一切,不過他也不希望被抓,畢竟如果他被捕的話,他肯定會被引渡回越南,到時候不要說其他的,就殺人和販毒這兩個罪名,就夠他死好幾回了。


    阮仁雄搖頭:“你的目的是什麽?你的任務目的是什麽?”


    李宇成歎了口氣:“收集庫斯科公司的犯罪證據。”


    阮仁雄又問:“你是哪兒派來的?韓國?韓國沒有公司值得開展的業務。”


    “不。”李宇成搖頭,“我是國際刑警方麵派來的人,我算是他們的外派人員,是國際刑警韓國辦事處挑選的人,實情就是這樣,我沒有必要隱瞞什麽,而且,我想,錢修業肯定大概推測出了我的身份,所以,想借刀殺人,借你的刀殺掉我,然後再讓你死在這裏,你懂了嗎?現在我們是同一陣營的人。”


    阮仁雄搖頭:“放屁,我和你不是同一陣營的,我不會和警察合作的,但是……我他媽也不想殺你,因為你救過我,我欠你一條命,所以,現在我給你一個選擇,你和你的小跟班,還有那個俄羅斯小子馬上滾開,離開我身邊!否則,我隻能選擇開槍!”


    李宇成試圖說服阮仁雄:“阮少校,我們應該一起行動!”


    “是的,我知道。”阮仁雄搖頭,“但是,就算我們活下來,在走出這個地獄的那一瞬間,你就會把手銬戴在我的手腕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進公司第一天學到的就是——千萬不要相信警察!”


    阮仁雄見李宇成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隻得抓起自己的背包,慢慢退出去,轉眼間便沒了人影。


    鄭東相放下槍,看著李宇成,而紮拉卡也探出身子來問:“兩位,你們是怎麽打算的?離開這裏?還是去找死?”


    鄭東相怒道:“閉嘴!”


    李宇成搖頭道:“我還是認為阮少校的辦法是上策,我們應該找到刑術和連九棋。”


    鄭東相顯得很絕望,指著阮仁雄離開的方向:“哥,你又多了一個敵人,你沒看到嗎?如果你下次再遇到他,他一定會毫不遲疑幹掉你的!而且,這裏還有其他的什麽黑蛇,雙頭蛇之類的東西!”


    李宇成道:“東相,我有任務在身,阮少校是個很重要的證人,有了他的政次,對我們幫助很大。”


    鄭東相提著槍走出牢房:“哥,不是我不幫你,我是真的想活下去,再見。”


    鄭東相說完,看了一眼紮拉卡,紮拉卡立即轉身跟著鄭東相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跑去,而李宇成走出之後,徑直追向阮仁雄離開的方向。


    迷宮最深處,刑術三人已經通過了第四道機關,第三道機關與前兩道一樣,除了必須踩中正確的圖案之外,正確的地磚周圍也會射出刀刃來,需要結合前兩次走過的辦法便可。而第四道機關相對麻煩,是一個深坑,深坑之中全是蠕動著的黑蛇,一旦掉進去就是死路一條,但是最終刑術還是發現了深坑周圍有吐出來的水晶磚,雖然很短,但還是能踩著慢慢走過去。


    當然,如果你不注意看,是絕對發現不了那種幾乎完全透明的水晶磚。


    “應該沒有第五道機關了。”刑術將馬菲拉上來之後,看著跟前那間破了個大洞的牢房。


    連九棋用手電照著牢房牆壁上那個巨大的窟窿:“這裏邊有什麽東西呢?”


    “走吧,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刑術率先走進去,馬菲和連九棋持槍在後麵掩護著。


    進了那個窟窿後,刑術拉開一個燃燒棒,燃燒棒亮起的同時,他們看到裏邊是一個大堂,一個被灌滿水的大堂,大堂被毀壞得十分眼中,四下都有被什麽東西砸壞的痕跡,周圍也遍布著穿著官服的骸骨,那些骸骨無一例外都是清兵。


    清兵們大部分都腰跨官刀,手持樸刀,不過死狀淒慘,很多人的身體都隻剩下了兩截。


    刑術看著大堂上那個桌案道:“這像是衙門大堂。”


    連九棋踩著旁邊較高的位置,沿著邊慢慢走著,馬菲則與刑術從對麵沿邊走過去,走著走著,馬菲用手電照著水中道:“那裏有塊牌匾。”


    連九棋也看過去,看到那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忠孝仁義。


    刑術轉身,用手電照去向正堂之上,發現那裏還有一塊牌匾,上書四個大字——觀國之光。


    馬菲問:“什麽意思呀?”


    刑術解釋道:“觀國之光出自《易經》中的觀卦,全文是’觀國之光,利用賓於王‘。”


    馬菲點頭:“什麽意思?”


    對麵的連九棋道:“簡而言之,就是說君臣之間的關係,要互敬互愛。”


    “不算準確。”刑術搖頭,“大概意思也差不多,就是說臣子要效忠皇帝,而皇帝也相應的要關照臣子,這樣才能上下相安,你看,那邊寫著忠孝仁義,其實意思都是差不多的,我想這個地方,應該是審判那些有罪武官的場所,讓他們清楚知道,自己犯下的是什麽罪。”


    馬菲點頭道:“也就是說,想讓罪臣知道,皇帝待他們不薄,但他們還是要作死,來到這裏,都是自找的?”


    刑術笑道:“差不多吧,這種地方,按理說,應該是淩駕於清朝律法之外的。”


    第三十一章:刀的下落


    刑術說此地淩駕於清朝律法之外,這讓馬菲很有不明白。


    刑術解釋道:“其實很簡單,一般衙門大堂內不應該懸掛這種牌匾,這是其一最明顯的地方,其二,這裏不見天光,因為按照當時的規定,審案絕對不應該在不見天光的地方,特別是在地下,隻有與皇室有直接關聯的案子,才會在類似大家常說的天牢之類的地方進行,就是為了避嫌和保密。”


    馬菲點頭:“原來是這樣。”


    刑術又道:“按理來說,縣衙大堂內懸掛的一般都是明鏡高懸四個字的牌匾,這個基本上誰都知道,而更高一級的基本上大同小異,當然也有後堂之類的地方,掛類似清慎勤呀,或者勤補拙,以及儉養廉之類的牌匾,總之就是一種自我提醒,但是在這裏牌匾的作用不是來提醒這裏的官員,而是來震懾犯罪的武官。”


    刑術給馬菲解釋的時候,連九棋則觀察著周圍戰鬥留下來的痕跡,發現桌案有一塊被損壞得很嚴重的石屏風,在其後方還有一條通道,通道之中屍橫遍野,到處都是死掉的清兵支離破碎的骨骸,以及有什麽東西碰撞過的痕跡。


    連九棋噓了一聲,示意刑術看過去。


    刑術點頭,領著馬菲朝著屏風後麵走去。


    看到那些屍骸之後,刑術又轉身看了一眼外麵:“看樣子,那條雙頭蛇就是從這個地方出來的。”


    馬菲看著通道:“這裏?”


    “對,這裏。”刑術拿著手電照向裏邊,“走吧,進去看看,看看裏邊到底有什麽。”


    三人沿著通道往裏邊走去,走到最裏邊,終於看到一個巨大的山洞,確切的說是鍾乳洞,很寬很大,洞口卻並不大,而且周圍布滿了各種的物件,甚至還有拒馬,洞口也被鐵欄杆封住,隻不過被那個怪物給撞開了。


    在洞口兩側,四下都貼著各種符紙,周圍還躺著八名穿著法師服飾的屍體,其中有一個穿著白色鎧甲的屍體,那具屍體沒有胳膊,頭頂上的鐵盔也掉落在一旁,剩下的那隻手還緊握著一個刀鞘。


    刑術上前,仔細觀察著,然後道:“這個人是正白旗的將軍,從身上穿的鎧甲就能看出來,還有他的朝珠,看樣子至少是二品武官。”


    連九棋看著被撞破的鐵欄杆:“估計是挖到這裏的時候,就有人發現了裏邊有那種怪物,於是他們用鐵欄杆將這裏封起來。”


    馬菲疑惑:“為什麽不用石頭之類的堵死呢?”


    刑術觀察著四周,忽然間發現碎掉的供桌,還有一些器皿,立即道:“龍。”


    “什麽?”馬菲不解地問,“龍?”


    剛說完,馬菲也明白了刑術的意思:“你是說,這裏的人,把那雙頭蛇當做是龍了?”


    “對。”刑術指著碎掉的供桌和器皿道,“對,你想想吧,如果我們是那個時代的人,看到這種玩意兒,肯定會奉為神明,很正常,直到他們發現那玩意兒有些失控之後,才開始覺得那是邪魔之類的東西,然後派道士法師來降魔,結果發現還是沒用,同時,那東西也撞出去,開始廝殺,他們逼不得已,開始反擊,但已經晚了。”


    馬菲看著鍾乳洞內道:“這就是為什麽關滿山說裏邊有龍的原因吧?”


    連九棋道:“不,他應該知道是雙頭蛇,隻是龍的傳說應該是從清朝時期傳開的,要知道,很多人都傳說過,什麽清朝的龍脈是在關外,在東北,對吧?我估計與那雙頭蛇有關聯。”


    刑術的目光投向了那個刀鞘,拿起來看了看道:“看來找到了那柄清刀的刀鞘了,和關滿山描述的一模一樣。”


    連九棋拿過來看著:“但是刀呢?刀在哪兒?”


    馬菲也很疑惑:“為什麽刀不見了?”


    刑術苦笑道:“我知道刀在哪兒。”


    “哪兒?”馬菲問。


    刑術轉身看著來時的方向:“刀在那條雙頭蛇的身上,這下糟了,我們必須要弄死那東西才能把刀拿到手。”


    連九棋一腳踢開旁邊的一隻碗:“我們幾乎沒機會了。”


    馬菲看著兩人,又問刑術:“不管怎樣,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


    刑術將刀鞘插在背包後麵:“四下找找,看看有沒有沒有生鏽的刀劍之類的東西。”


    馬菲問:“為什麽?”


    連九棋深吸一口氣,穩定了下自己不安的情緒:“百年來不生鏽的刀劍,基本上算得上神兵利器,能對那種東西造成傷害,當然,我們沒有必要的前提下,最好不要近身與那玩意兒搏鬥。”


    刑術道:“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吧,不管怎樣,休息兩三個小時再說,我們一直沒睡覺沒休息,沒吃東西,人會扛不住的,一旦再遭遇那東西,肯定就是一場惡戰了。”


    刑術幾人原地休息,同時思考著如何能殺死雙頭蛇方法的時候,身在要塞中的關滿山控製著小房間外的安德烈繼續搜索著。


    “這已經是第三遍了。”安德烈哭喪著臉,拿著對講機說道,“已經是第三遍了,我什麽都沒有找到,你殺了我吧,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關滿山沒有理睬他,隻是按下地牢內擴音器的按鈕:“還在地牢中的各位,你們好,現在的時間是清晨七點半,我相信昨晚大家都做了不止一個噩夢,我現在需要知道地牢中還剩下多少人,我給大家提供一個頻道,你們可以用手中的對講機與我通話。”


    說完,關滿山說了一個頻率,然後關掉了擴音器,拿起對講機對安德烈道:“你可以休息下,坐在那裏玩一玩,外麵的電腦上有遊戲,有電影,你能痛快的娛樂,對了,你還是寂寞,我在那裏還放了幾個接近真人的充氣娃娃。”


    安德烈按下對講機罵道:“我x你媽,你去死吧!你這個變態!”


    在地牢中掩護前進的紮拉卡和鄭東相對視一眼,都一起搖頭,明確告訴對方,絕對不能和那家夥通話,那樣做,等於是把自己的準確消息透露給他,等於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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