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元峰在醫院湊合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去外麵吃了個早點。www.tsxsw.com我倆也不準備去上課,因為實在沒那個臉。還有兩個月就中考了,學校慢慢也管的不太嚴,所以曠課也沒人追究。我倆以前不上課就去下水道,這次肯定不能去了,元峰頭上包著一圈繃帶。我倆就找了個公園坐著抽煙,一邊抽一邊商量接下來的計劃。


    首先,肯定不能群戰了,初三這幫人都不行,瞧著情況不對就都跑了。再說,也沒有人家初二人多,郭恒在初二的號召力太大了,隨隨便便就把半個年級的男生喊來了,反正我在初三是沒有這個能力。想來想去,那就隻有趁著郭恒落單的時候下手了。第一步,就是打聽郭恒家在哪。我給王凱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打聽打聽。王凱有點不願意,但還是答應了。


    過一會兒,王凱把郭恒家地址發過來了。我一看,是矸石山,那地方是個貧民窟,周邊的居民都靠撿矸石生活,看來郭恒家條件不怎麽樣。我和元峰就商量,埋伏在郭恒家附近,趁他放學回來弄他。正商量著,我的電話突然響了。我拿出來看,是個不認識的號。再一接,是個不認識的聲音。不過挺好聽的,是個女生:“是吳濤嗎?”


    我奇怪地問:“你誰啊?”


    女生說:“我是申茜茜。”


    我非常驚訝:“是你啊,有什麽事嗎?”


    “我聽說昨天晚上的事了,你和那個大個子現在怎麽樣了,要不要緊?”


    “沒事,挨兩下不算什麽。”我心裏暖暖的,原來申茜茜是關心我。


    “嗯,你們以後別找郭恒啦,他就是個瘋子。”


    然後我仔細問了問,才知道郭恒在初二威名遠揚,出了名的暴力凶殘,比阿福可狠多了。他追申茜茜有一段時間了,但是申茜茜不喜歡他,郭恒就一直纏著,而且阻止任何男生接近申茜茜。有一次申茜茜和某男生借橡皮,下課後這個男生被郭恒拉去廁所一頓暴打。


    這麽說吧,我雖然是初三老大,可是年級裏不服我的人多了。而整個初二,絕對沒人不服郭恒,由此可見此人有多狠!之前鬱小唯一直幫我送情書,申茜茜連看都不敢看,拿到就趕緊撕了,就怕被郭恒看見。得虧鬱小唯是個女生,所以才能接近申茜茜,否則早被郭恒扒皮抽筋了。聽完以後,我更加來氣了,覺得必須幹掉郭恒,這是為民除害的事。


    申茜茜打這個電話,本意是不想讓我再和郭恒糾纏,結果最後我說:“別人怕他,我可不怕他。等著瞧吧,我非把他整服了不可。”當然,在她麵前說這個話,也有點顯擺的意思,我還想追她呢,絕不能在喜歡的女生麵前露慫。


    掛了電話以後,我和元峰就去了矸石山,熟悉了一下周圍的地形。在哪埋伏、在哪動手,打完以後從哪逃跑,都得做到心中有數,我覺得我也算個白紙扇,考慮的還挺周全的。矸石山的山坡上,一溜的破敗平房,好多家連玻璃都沒有,就是拿塑料布擋著。正值春天,風沙也大,吹的塑料布呼呼作響。山頂上,轉煤的皮帶轟隆作響,皮帶兩邊聚了好多人,正忙著撿矸石。我們沒到山頂,就在民房這邊溜達,確定郭恒家的位置以後,找了條必經之路,蹲在一個大石頭後麵守著。石頭特別大,算得上岩石了,擋我和元峰沒有問題。


    除此之外,我們還撿了好多矸石,準備一會兒全敲在郭恒的腦袋上。我倆蹲在岩石後麵,不停地張望著矸石山的小路。郭恒要回家,就從這裏經過。瞅著時間,估摸著該來了。不一會兒,就看見郭恒背著書包從小路上過來了。我和元峰屏息以待,一點沒敢出聲,就怕這小子跑了,因為這裏地形複雜。等郭恒一過來,元峰衝出去就是一腳。毫無懸念,郭恒一下就被踹趴了。我趕緊撲上去,用事先準備好的布團塞到他嘴裏,然後朝他頭上捶了十多拳,元峰則狠狠踹他肚子。郭恒嗚嗚的叫,不過嘴巴裏塞了布團,暫時喊不出聲音來。


    不敢讓他叫出來,畢竟這是矸石山,他的老巢,我還想活著走出去呢。我倆把郭恒拖到矸石山下麵,又是狠狠的一頓削,拳頭和腳都上,一會兒就把這小子打的不動彈了。打人的我都累的直喘氣,更不用說挨打的郭恒了。郭恒的口鼻都在流血,可是一雙眼睛還瞪著我。我早知道,郭恒這小子太野,這樣根本打不服他。既然已經幹了,就得幹的徹底一點。


    我和元峰蹲下來,每人叼了根煙,和郭恒昨天差不多的模樣吧。我把郭恒嘴裏的布團抽了出來,也是知道他現在沒力氣喊了。我就問他:“你服不服我。”


    郭恒冷笑一聲:“服你媽逼。”


    我說:“很好。”然後從旁邊拿起一塊矸石,狠狠砸在郭恒頭上。就一下,血就湧出來了,矸石粉和血混在一起糊了他一臉。


    “服嗎?”我又問。


    “服你媽逼。”


    我又拿起一塊矸石,毫不猶豫地砸在他的頭上。此刻的我沒有一絲憐憫,昨天的仇恨還在心頭滴血,元峰腦袋上的一圈繃帶還清晰可見,我要是現在手軟就是十足的慫蛋!


    “服嗎?”


    “服……你……媽……逼……”


    我問了十多遍,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答,所以就砸了十多塊矸石上去。砸到後來,郭恒腦袋上全是血和矸石粉末,糊的他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感覺快要斷氣的模樣。再問他,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其實我那會兒有點怕了,還是第一次把人打成這個模樣。元峰也悄悄拉了拉我,意思是夠了,別再打了。我就站起來,踹了郭恒一腳,罵了句:“以後別賤。”


    罵完,就和元峰按著先前商量好的路線跑了。出了矸石山,我倆跑到商業街,找了個館子吃飯,那心情真是爽透了,這回心底的惡氣徹底出了。元峰頭上有傷,按理來說不能喝酒,可是現在的心情也隻有喝酒才能慶祝了。我們一邊喝,一邊笑,還唱歌,真是快意人生。


    正喝著呢,電話又響了,鬱小唯打來的。我才想起,忘記和鬱小唯說了,她讓我進行下一步計劃前要告訴她的。我接了電話,還沒說話,鬱小唯就在裏麵大吼:“吳濤,郭恒被送到市裏醫院了,好像已經快不行了,派出所馬上會抓你們的!我爸讓你趕緊跑,現在就跑,跑的越遠越好,以後再也別回來了!”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小靈通也掉到麵前的湯裏了。那一刻,我什麽思想也沒了,眼前就是白花花的一片。再有意識的時候,我已經被元峰拖出飯館了。站在太陽底下,元峰緊張地問我:“濤哥,怎麽回事?”


    已經春天了,可我還是覺得一陣陣發冷,哆哆嗦嗦地說:“郭恒死了。”


    元峰一聽也慌了:“那怎麽辦?”


    “跑,你跑不跑?”


    “跑!”


    我倆跑出商業街,還長了個心眼,知道從小路走,害怕碰上派出所的民警。我倆第一反應就是去汽車站,要跑的話肯定得坐汽車啊。我倆跑到汽車站,看到有輛警車在那停著,嚇得我們趕緊藏到廁所裏麵。現在想想,那輛警車不一定是等我們的,可當時做賊心虛,不用說警車了,看見保安都害怕。好不容易等那輛警車走了,我們趕緊跑到汽車站裏麵,問售票處最遠能到哪。售票員告訴我們最遠到宜昌,票價145一張,二十分鍾以後發車。昨天葉雲給的一千,現在還剩幾百,正好夠買兩張車票的。我們買了車票,就慌慌張張往裏進。


    進了候車大廳,發現檢票那裏站著兩個民警。我倆又慌了,趕緊找個角落坐下來,祈禱那兩個民警趕緊走。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眼看著發車時間快到了,喇叭也喊了一次又一次,可是那倆民警還是沒走。我倆心想完了,那倆民警肯定是等我們的。正著急呢,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把我嚇得差點叫出來。回頭一看,竟然是宋揚。再一看,鄧禹和狗熊也來了。


    “揚哥。”我一看見他,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


    “別說了,我都知道了,買的哪裏車票?”


    “宜昌的,那裏最遠。”


    “去北園,我那有個朋友,讓他接應你們,在那邊避避風頭。給你車票。”


    我點點頭,接過車票,“可是那倆民警不走。”


    “沒事,孫輝和張偉會把他們引開的。”


    宋揚拍拍我的肩膀。他的手掌好像有股魔力,瞬間就讓我安穩了許多。


    看看檢票處,孫輝和張偉果然在和民警攀談,感覺他們好像認識的樣子,還談笑風生的,不一會兒就相跟著出了候車大廳。我站起來,眼睛再一次紅了。


    “沒事。”宋揚輕聲說道:“別想太多,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說不定郭恒根本死不了。你別放在心上,就當是出去散散心了。行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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