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去哪兒了


    我悵然之餘,朝前走了兩個小時後,剛坐下來休息,喝了兩口水,把一口氣調的均勻之後,正打算著繼續追的時候,一道全新氣息跟我接上了。


    唰


    就是這麽一下,我身上泛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隨之,我朝著東南方向一看,就見半山坡上一隊人,正慢慢的一步步走過。我看了眼馬玉榮,後者喃喃說:“慘嘍,慘嘍,這又是強敵來嘍,關仁,你會跟他們打嗎你打的話,你會死嗎你死的話,要是想立牌位,你可以把八字血脈給我,我知道東南亞很多小廟不錯的,我在泰國就認識一個高僧,他有個小廟,信徒很多的,你要是不介意,我給你弄到那裏去,你受用香火,一樣會修行的很不錯的,你可以成鬼仙的,成了鬼仙,再修一個人身”


    我唰


    直奔來者撲了過去。


    轉眼間,當我看清楚對方的時候,對方也看清楚我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曾禹。


    除了他,也身邊還有很多我不認識的人,但看得出,全是一頂一的高手。


    這些人都是全套戶外裝備,另外還有登山的用品,野外的睡袋,等等一係列東西。


    這些人中,曾禹走在最前麵,他身後有四個看樣子很有力氣的不知國籍大漢抬著一個四川的滑竿。那滑竿上,此時正懶洋洋地倚躺著一個年輕人。


    曾禹看到我,他顯的很意外,急忙停下腳步,同時揮手示意前麵的幾人說:“先停下來,停下。”


    這裏滑竿上的年輕人說話了:“老曾啊,什麽事兒啊”


    曾禹:“回少師父,有人來了,那人就是南x獅子山下,曾經跟我交過手的關仁。”


    “噢,那個內地的小子啊,他這是渴了,還是餓了還是需要錢你看看他需要什麽,給他一些,打發他走吧。咱們繼續走咱們的路。”


    曾禹一愣:“噢,是這樣的,少師父。這個關仁,他一直跟咱們過不去,打死,打傷了很多人不說,還一直跟我們對著幹。”


    “噢,這樣啊,不對呀,對著幹,怎麽還活了這麽久呢”


    曾禹麵露尷尬:“他功夫強”


    那人說:“嗯,那今天遇見了,你就給他殺了吧。咱們接著走,老伍,你快,叫人接著走。曾禹一會兒除了他,再過來找我們。”


    滑竿上這個叫少師父的年輕人,輕輕抻了個小懶腰,又喝了口水,跟著身下的人抬著滑竿,唰唰的箭步如飛,繞開我之後,直奔另一個方向走去,待走過去了,又繞回到了原來的路上,仍舊疾速地前進著。


    曾禹站到我麵前,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又看了看我身邊的馬玉榮說:“怎麽,這次膽子大了,又找來了一個幫手”


    我搖頭笑說:“不是幫手,這是給我收屍的人。”


    第六百七十六章掌了他的生死


    我轉了頭對馬玉榮說:“是不是這樣馬前輩。”


    馬玉榮先是一怔,複又感慨說:“小道友所說極是,小道友若是不嫌棄我手慢,我倒是願意幫小道友收屍。隻是,最好還是全屍。若是零碎的不成樣子,我手上又沒有針線,不好往一起拚湊。”


    曾禹朝馬玉榮一抱拳說:“前輩無需擔心,我盡力,盡力不打的零散。”


    馬玉榮:“不敢勞煩,不敢勞煩,這動起手來,勁力沒辦法拿捏的那麽清楚。一下子真要給打散碎了,我再想辦法拚吧。唉。實在不行,隻好自已動手做針了,可這穿針的線。咦,有了,我就拆了這衣服再說。”


    馬玉榮說到這兒,他當真去拆衣服上的線了。


    這輩子我為能有這麽一個好收屍人感到高興,真的馬前輩,謝謝你了。


    我跟馬玉榮商量到這兒,又笑對曾禹說:“剛才你說的那個少師父,就是你背後的主子吧。”


    曾禹:“正是。”


    我說:“看他人不怎麽樣啊。”


    曾禹:“他是說話口氣大,不過口氣大有口氣大的根基。少師父這一輩,不管男女一共是二十三人。這也算是一個大家了。族親,血脈上的都歸到一塊。這輩是二十三個。他年齡好像還沒有你大。比你小一兩歲的樣子吧。”


    “不過這二十三人,出生那天起,就讓家裏人給扔到窮人家了。異族,有黑人,有拉美裔的,也有華人他們從小就沒有受過什麽父母的恩愛。沒有得到過常人有的快樂,有的隻是無盡的貧窮。”


    “十年後,二十三個人,能讓老輩人相中的隻有十一個。剩下的十二個,歸不到這族中去,因為,他們受不了那個窮困,他們無法與窮人相處。無法過窮日子,無法孝敬尊重自已的養父母,他們沒那個資格進到這個家族中來。”


    “十歲後,他們知道了真正的身世,他們可以跟親生父母見了,得知了這一切,有了大筆的錢財。這之後,又有四個人被踢出去了。”


    “因為,他們無法麵對錢財和優越生活的誘惑,要麽忘了養父母,要麽就是花錢如流水,要麽幹脆就是迷失本性,接受不了,從而被踢出了局。”


    曾禹淡淡說著:“剩下來接受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和最殘酷的修行訓練,具體的過程我不多講了,我能告訴你的就是,七個人,隻活下來兩個剩下的五個人死了。”


    “少師父,就是兩人中的一個。”


    “他受得住貧窮,受得住黑人,異族人的欺淩,能夠坦然麵對,同樣受得住錢財,女人,等等一切的誘惑,能把錢財,等等這一些物質,真正安排的井井有餘。能不憑任何人的資助,僅憑一雙手,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立足,生存下去。”


    “他有這個本事,所以,他得到了家族裏邊最核心的東西。所以,他才有了那樣的態度。”


    “他不怎麽了解你,也不熟悉你。在他心中那個大大的家,才是一切的根本。你壞了他的事,他自然就是要除了你。你沒有壞他的事,你是一個普通人,他會盡全力去幫助你,哪怕最後他自已不活,他也會幫你到最後。”


    曾禹挺了挺身子說:“這就是我的少師父家族中人沒有提供給他任何優越的物質生活條件,反之,他接受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最血腥,最黑暗的一切。”


    “他經受了,然後他仍舊保持住自已的本心,一顆明心,不動搖,不改變。所以,他有驕傲的資本。尤其是對你這樣的人。”


    曾禹淡淡地說著,目光中淡出的是一絲驕傲。


    我發現我接觸到霸王正道的核心後,我能發現,這股大大的勢力存在於世間這麽久,其最根本的原因是什麽。


    事實上,這跟我分析的很不一樣,確實讓我有些吃驚。


    他們沒有守著財富過養尊處優的日子,那樣的話,霸王正道不會堅挺幾百年的時間,他們早就沒了。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古人講的是對的,一點都沒錯。


    霸王正道家族,他們領的就是這樣一個念,這才最終發展到了今天這樣龐大的規模。


    但同樣,霸王正道犯了個錯誤。


    他們的家族或許是最強大的,但在高術世界裏,他們的家族永遠無法出現那個證通三元,真正解脫的高人。


    病,就出在,家族對子弟的培養方式上。


    這種方式,並不是一個合道的方法,所以,他們雖然很強,但永遠無法踏進那個門檻。


    可我得知一切又怎樣,我沒有那個話語權,真的沒有,我現在還不具備跟霸王正道血脈中人對話的權利。


    別的不求,至少,我得像這少師父一樣,用行動,本事,等等一切,在眾人眼中證出來一個關仁


    這個關仁,不僅是我自已,也是國內諸多前輩的一個囑托,一份希望。


    證出來後,那邊的人提到少師父。


    這邊的人,會提到我關仁。


    霸王正道在二十多個血脈子弟中,最終選出來兩個人


    而我,最終要麵對的,就是這兩個人,當然可能還不僅僅是這兩人。


    這樣一來,霸王正道的人沒話說,眾人實力差不多了,才有坐下來一起說話的那個機會。


    一些事,一些不必要的傷害,才不會發生。


    我想這也是老天成全我的真正本意。


    我不是我,隻是一場因緣矛盾的催化劑。催其發展,最終化到哪一條路上,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想,我做的也是一件在舍的事業。


    凡事皆在舍斷了一個取字,便是合道。


    思忖間我對曾禹說:“你是要打殺我的嗎”


    曾禹:“是的少師父發話了,他的話,說出來就是天命,我除了從命,再無第二條路走。”


    我說:“那請吧。”


    曾禹:“不客氣了。”


    一切如那天在南x獅子山地底一樣,曾禹以雷念壯了自身之氣後,又通了頭頂上方,引來了外力,轉又將一身勁氣,化了兩股大大的錘勁,衝上前,劈頭蓋臉地打過來了。我回應的方法也是一樣,喚了外力,動了雷念,跟他一起戰起來。


    砰砰砰的勁氣,一次又一次的炸裂。


    四處的煙塵激蕩,碎石紛飛。


    這一次,我感覺和曾禹兩人可以比肩對齊了,不再像當初那麽吃力。


    能夠比肩,就是有了長進,那接著再戰吧。


    剛又打了幾百拳,遠處的馬玉榮好像嚇壞了,他跑到邊上,喃喃說著:“這動手真的是嚇人,不過看著確實是很厲害,這般的身手,了得,了得呀。可師父為啥不讓我動手跟人爭呢,師父為啥說兩人射相遇,則巧拙見;兩人奕相遇,則勝負見;兩人道相遇,則無可示。無可示者,無巧無拙,無勝無負。這樣的話出來呢,道難道不是證的嗎師父為啥說,證道的人,都是沒有得道的人,真正得道的人,因道相遇,就沒有什麽可以出示的了,既然沒有什麽可出示的,那自然就沒有力大力小,巧拙之分,那也就不存在什麽勝負了。可這個,這個怎麽跟我見的不一樣呢”


    “這到底是師父錯了,還是世人錯了呢該死”叭,馬玉榮給了自已一巴掌,罵了一句說:“馬玉榮你怎麽又疑起師父的話了呢唉,又不是這一次了,你收弟子,不也是違了師父的話嗎可那些孩子,真的好可憐”


    馬玉榮喃喃,一邊倒退,一邊走。


    正好,曾禹一拳打過來,我向後一閃的功夫,眼瞅就要撞到馬玉榮身上了。


    我一咬牙:“道長小心。”


    說話間,我伸手抓了馬玉榮,嗖的一下,就給他扔了出去。


    這一下慢了半拍,等到曾禹一掌切來的時候,我肩膀就中了他一記掌勁。


    噝豆亞大劃。


    這勁兒,真疼啊,唰的一下就鑽到了骨子裏。


    我一個閃身,遁開後,一邊忍了疼,架住曾禹打來的拳,然後不知怎麽,我腦子裏就浮出了馬玉榮剛才說的話。


    兩人道相遇,則無可示,無可示者,無巧無拙,無勝無負。


    我品著這句話的同時,曾禹笑話馬玉榮:“哈哈哈,你就是那個笨老道吧,號稱道門第一好說話的師父,道門第一雜家,道門第一坑,哈哈,我想起來,你是叫馬玉榮對吧。哈哈,聽說誰要是做了你的弟子,那人很快就是要死的。道途都傳開了,都說你是天下第一害死人師父。”


    馬玉榮:“你放屁,我,我才不會害人呢。”


    轟


    曾禹砸出一拳同時笑說:“你不會害人那你怎麽解釋,你的那些弟子,一個個的全都死了呢。不是讓人打死,就是入魔,自行滅亡。大前年,有三個住在巴西的東洋人,跟你修了一年,後來又回去修,結果就在巴西附近的一個島上入魔了,哎喲喲,殺了六七個人呐。最後還是我們家少師父過去給那三個東洋人收了。”


    “馬玉榮啊,不是看你修的慈悲,少師父早就把你給廢嘍。”


    “啊哈關仁來再扛我這幾拳。”


    我架住曾禹的拳,腦子裏想的還是那句,真正得道的人,無可示現。


    因為,他已經是道了,他代表了這個天地間的一切,他就是天地,他站在這裏,就是真正的天地,他有什麽可拿的呢


    妙,果然妙極。


    這麽看來,馬玉榮師父講的是對的。我們這些人,都沒有得道。


    說什麽持道,修道,守道,說什麽修持自身,等等這些話,實際上都是在給自已做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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