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掃了一眼。


    很快,我就從這群人中,認出了他們的老大。


    沒人告訴我,我也沒什麽社會經驗,一切憑的全都是不可捉摸,但又存在的感知力。


    那個老大,身材很高,差不多有我這麽高了。


    光了個膀子,身上紋滿了各種小動物,神獸,草泥馬之類的玩意兒。


    那一身的動物,花花綠綠的,映在眼裏,煞是好看。


    其餘,十多個跟班,大多都光了膀子,身上或多,或少,亦都紋有不同品種,類別,綱目的小動物。


    果不其然。


    他們進屋兒,在西南角幾鋪大炕上一倒,講過幾句話後。


    就有人,叫那個老大一聲,金哥。


    金哥


    我記住這個名字了。


    金哥這時叨了煙,把目光挪向我們,上下打量了幾眼,沒說話,而是自顧跟他的手下,講著什麽,搜金子,不給就打。打死,扔山裏,喂黑瞎子諸如此類這樣的話。


    狠人


    妥妥兒的,狠人。


    同學們好像很害怕,一個個,看過鋪,背了東西,轉身就走了。


    到外麵。


    老熊說了一句:”大軍,不行咱們走吧,你看,那夥人,好像不是好人呐。”


    大軍滿不在乎:”金哥,這片他有號。不過,我大爺家,我二哥認識他,能說上話,放心吧,啥事兒沒有,真的,啥事沒有。走吧反正已經來了,咱們玩兩天吧。”


    老狗這時插了一句:”哼怕什麽,井水不犯河水,不招不惹,他不敢把我們怎麽樣。”


    高中生,沒什麽太多的社會經驗。


    老熊和老狗見大軍拍胸脯說的很是自信,也就打消了疑慮,放心一起淘金去了。


    說是淘金,可我們哪能跟人家職業淘的比呀。


    再加上,累了好幾年了,好不容易高考完,還不趕緊放鬆一下


    所以,到了產金的溪流處,我,老熊,老狗隻象征性地淘了一個來小時,眼見沒什麽收獲,就扔了工具,轉身,去一邊的山上玩兒去了。


    隻有大軍一人,好像重任在身一樣,一個人,操持兩個工具,站在溪流裏,賣命地淘。


    山上很有意思。


    我們三個,一邊聊著各自對人生未來的打算。一邊沿著山,到處走,時不時還能有個驚險,比如,見到一條蛇,看到一隻滿地飛跑地野雞什麽的。


    就這麽,磨到太陽落山,回到後,眼見大軍還在那兒淘呢。


    我們又跟著玩了一會兒。


    期間,老狗提議,明天回家。


    大軍則央求,再陪他一天,就一天,過了這一天,不管有沒有收獲,馬上走人。


    大家沒說什麽,算是默認了大軍的建議。


    晚上,在外麵,吃了點大煎餅。然後,就回到那個大木屋子裏去了。


    一進屋,那味兒,差點沒給我們吃的大煎餅給熏出來。


    屋裏,也沒個電燈,點了不少的蠟。私土向號。


    悶熱,臭氣,蚊子,甭提多難受了。


    我們進去,找到我們的鋪,躺下後,我一邊跟夥伴們小聲說著話,一邊注意觀察四周人。


    什麽人都有,但都是一臉的愁色。


    唯獨,金哥那一幫人,弄了不少的肉啊什麽的,坐在那裏,一個勁地喝酒,吹牛。


    我挪回目光,正計劃著是出去站會樁,還是直接就睡呢。


    突然,東邊牆角,一個地方的一夥人,映入我的眼中。


    一共是三個人。


    一個中年人,四十多歲的樣子,皮膚白淨,拿了一個木頭樁子,坐在地上,麵前擺的是一個鍋,鍋裏下的是麵條。他身邊還有一個人,看樣子,比他歲數大一點,但卻對白淨中年人好像很恭敬的樣子。


    那人,五十出頭,留了灰白相間的頭發,穿了個藍布的大半袖,身邊斜放了一根,很長,很長,好像是拐棍似的東西。


    最後一人,坐在中年人側旁,他六七十歲,很瘦,戴了一老花鏡。此時,脫了上身衣服,露出一身精瘦的膀子,坐在那裏,捧了碗和筷子,等著麵條煮好。


    我掃了一眼。


    當目光掠過中年人和那藍半袖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擰頭,看了我一眼。


    我跟他們目光一撞。


    第六百五十九章敢於認錯,敢於認罰的結果


    但我本人,卻很低調,從不過問。他們打架鬥毆,爭當老大的事。


    不過,隻要我出現,任何的爭吵。瞬間就會消失。


    初二最後一個學期,就這麽過去了。


    暑假來臨。


    我給自已製定了極其殘酷的訓練計劃。


    每天,至少五個小時的馬步樁。然後,每次站十幾分鍾,站完,放鬆十幾分鍾,接著再站,同時體會。身體裏每一個內在的變化。


    我要找到那個神


    接下來,我習慣了在烈日下蹲著跑。私土布巴。


    赤著上身,在爺奶的後院。頂著太陽,臥著撐。


    一遍。又一遍。


    整個假期,我在我奶家度過,基本,就是這麽過來的。對了,每天早上,繞著小山,跑五公裏,也是我的必修課。


    當然了,這個跑,是有學問的。同樣,也是馬彪子教我的。


    大概就是,開頭兩百米,咬牙,衝刺跑。然後,用差不多一千米,來放鬆。全身的放鬆,深呼吸。再接下來,兩千米勻速,再一千五百米放鬆,最後五百米調整狀態,最後兩百米,加速衝刺。


    跑的方法,也跟正常運動員的跑法兒,有很大不同。


    要求身體是微蹲的,不是那種真正的蹲著,這個微蹲,大概是,稍微蹲坐下去一點。然後,挪動大胯來跑,重心,放在兩腿間會陰穴的位置。


    馬彪子在放假前教我這個法子的時候,我試了一下,感覺小腹很實,很硬,有種全身元氣充沛的感覺。


    我問馬彪子,為什麽一開始不教我。


    馬彪子說了,功夫,是一步步來的。


    隻有我,鬆了一半腰胯,並站了一段時間馬步樁,換過一次勁後。才能學習這樣的鍛煉方法。否則,一上來就是這個,除了傷身,毫無益處


    另外,這個法子不屬於八極門的東西,是馬彪子在四川跟一個老道學的。


    據說,學的時候,馬彪子給那老道種了半年的菜,這才答應教。


    最後,馬彪子說了,這個,就是傳說中的神行術。


    我聽了,恍然之餘,我問:”幹啥不讓運動員練,他們練這個,不更好拿金牌嗎”


    馬彪子當時是笑著對我說:”你看下,你跑的樣子,行,你看不到,你看我跑。”


    馬彪子撒丫子,跑了幾步,轉身回來。


    我看了,默默擦了把額上的小汗。


    這姿勢,忒難看,忒醜了。


    好像猴子,又好像別的什麽動物,反正不像是個人


    就這,當眾跑出來,立馬讓人笑掉大牙。


    是的,很滑稽,很醜,很難看


    但不可否認的是,它真的非常,非常的出功夫。


    此外,跑的時候,還有要領,呼吸開始要自然,然後再一步步的合拍。也就是說,把呼吸,跟步子,身形,節奏,用意識給揉到一起去。


    這是第一要領。第二要領,跑完了,不能馬上喝水,不能馬上大口喘氣。


    要感覺心跳劇烈,血液狂流的時候,用心裏一股子勁,把心跳,降下來。


    也就是說,一邊慢慢走,一邊留神在心髒,讓心髒把這個血液流速,慢慢的降下來。


    講領悟這個心勁的時候。


    馬彪子特意交待了,這個,不能說是,我給自已一個強烈的心理暗示,降降降降這是不對的,也不能,不理會。要稍稍留一份心,先感受,心髒由劇烈跳動,到恢複平穩的這麽個過程。然後,這樣,由感覺,慢慢去感知,找這個股子勁。


    找到了後,慢慢,調節這股子勁兒,就可以讓人,在靜止的時候,猛地一下子,通過意識,把心跳,調到一個較高的頻率。


    接下來,再讓自已在靜止時,把心跳降至最低點,以此來節約自身的能量消耗。


    當然,這隻是初步,到了後麵,這種對身體的控製,會一步步愈發明顯的出現。而那時,才是真正的內家拳學習。


    這些,僅僅是基礎而已


    這麽難,還是基礎


    我當時不解地問馬彪子。


    馬彪子說了,難其實一點都不難。說白了,就跟捅破一層窗戶紙那麽簡單。但前提,你得把功夫做足,下到了。


    下不到,做不足腦瓜子想破,你也摸不到門徑


    我記著馬彪子的話,整整一個暑假,我都在跑。


    清晨跑,傍晚跑,白天練。實在熱的不行,要麽上山,坐一會兒,站站馬步。要麽就是,跟鄰居家的幾個野孩子去水庫裏遊泳。


    也是那個夏天,我學會了,自由遊,仰泳,蛙泳,也學會了潛水。


    然後,我曬禿擼皮了。


    假期結束,我回到家裏時,我爸我媽,差點沒認出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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