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餓了,就給拿口吃的,渴了給端盆水。


    曲老頭講到這兒,目露膽怯說:"那老高家,老大,那胳膊,可粗了,就那小手臂,讓我家老二,喀嚓一下,就給掰折了,你說,那,那得多大勁啊,那,那是他嗎?"


    馬彪子這會兒,用曲老頭家的煙葉匣子,卷了根煙說:"是他!不過是臨時受刺激,瘋了一下。這瘋子,跟咱們正常人不一樣。休說胳膊了,我見過狠的,把人腦袋用手都給擰下來了。"


    曲老頭驚了驚:"為啥啊。"


    程瞎子這會說了:"這個,用我那讀大學的孫女的話說,是什麽腎上腺,什麽激素過多,然後,人就怎樣,怎樣。是那麽簡單嗎?不是!洋鬼子,研究這些科學是有用,但他們還沒研究透。他們要是牛逼,他讓人不死呀,他憑空,他不拿什麽細胞,什麽精子。他直接,給我造個人出來呀。"


    "哼!"


    程瞎子冷哼過後,他又說:"神狂失守,本元透出,這是元氣大透,傾泄而出的跡象。你們拴住是對的,不拴的話,他把本元的那點元氣透光,也就咽氣兒了。"


    曲老頭嚇的哆嗦:"那,那"


    剛說了兩個那。


    突然,就在這節骨眼,我聽到後屋兒,啊一聲狂叫。隨之,砰!什麽東西碎了。


    這時,馬彪子一個激靈,然後說:"壞了,人跑了"


    馬彪子吼了一嗓子後,伸手把剛抽了一口的煙往地上一扔,起身,嗖,跟一陣風似的,就跑到了後屋兒。我緊跟在馬彪子身後,來到後屋一瞅。


    後屋,靠西北角的一個小房間的木門打從裏邊讓人撞的粉碎,抻頭往裏頭一瞅。好家夥,屋裏一鋪炕,炕上,散了一根兩米來長的大鐵鏈子。這會兒,鐵鏈子,卻已經斷了。


    此外,這小屋散發了一股子難聞的臊臭氣,想來這幾天,曲老二的吃喝拉散全都是在這裏邊完成的。


    眼麽前,我剛看過小屋兒,馬彪子已經跳出窗戶外。


    小屋兒斜對方就是這戶人家的廚房,夏天,天氣熱,窗子都敞著。估計,曲老二是順著窗子跳出去了。


    我緊跟著追,腦子裏也忘記照顧程瞎子了。


    就這麽,撲通跳出窗戶外,奔進後院一排苞米地裏。


    衝出苞米地,迎麵是一大排的鬆木杆子做成的杖子就是圍牆,柵欄。


    然後,我聽到了一聲吼。


    殺!


    我順著吼聲一扭頭。


    剛好就瞅見,馬彪子,正跟一個渾身上沾滿無數屎尿的中年人對峙。


    這中年人,應該就是曲老二了。


    此人,斜對我,看上去好像三十出頭,身上穿了一件髒的不能再髒的大背心子,腿上是一條落過補丁的深灰大秋褲。他光著腳丫子,露出挺壯實的胳膊,微仰個頭,渾身一邊微微顫抖,一邊微閉眼對馬彪子說,殺,殺,殺!壞人,吃我兔子,殺殺殺!


    馬彪子沒出聲兒,而是微微移著步子,與曲老二之間,保持大概兩到三米的距離打量對方。


    剛好這會兒,程瞎子在曲家人的帶領下,也鑽過苞米地,聚到這地方了。


    老曲頭,一看兒子又發狂了,他張嘴要喊。


    程瞎子低低一句:"誰也別說話,這會兒,誰要是一說話,衝著了他,元氣奔外泄了。"


    曲家人一聽,大家紛紛不出聲兒了。


    然後,程瞎子朝我身邊挪了挪,低了頭,伸手捅我一下,又抽動鼻子聞了聞,接著他小聲說:"孩子,你跟馬彪子學東西,這瘋子撒潑,可是一個讓你見證武道根本的好東西。"


    我一怔。


    然後,我顧及到曲家人感受,我挪了挪步子,小聲回:"程爺爺,這怎麽啊。"


    程瞎子淡然:"你看,那瘋子就擱眼麽前呢。你瞅他喘氣,是不是跟咱們不一樣。是不是,他一喘息,整個上半身都在動。"


    我細打量,咦,你別說,這曲老二喘息的時候,整個上半身,都隨了呼吸,一動一動的。


    程瞎子:"你再看他的腰,你挪下,你看,他腰動不動。"


    我挪了步子,抻脖子一瞅。


    這一看,我也愣了一下。


    曲老二的腰,竟然跟肚子似的,隨了呼吸,一收一縮的。


    程瞎子又拿手碰了我一下說:"瞧見沒有,這呼吸裏邊,可有大學問呐。當然了,你順著呼吸去練,沒有用。這都是,練久了,功夫下到,自然而然有的反應。"


    "你們練武的,求的就是這個,但卻是,在神智清醒狀態下的這個。唉,這東西,一兩句整不清楚,你往後,慢慢學吧。今兒,咱還是治病,治病。"


    說完,程瞎子微仰個頭說:"彪子啊,一會兒下手,用透勁,柔點!"


    馬彪子點了下頭,然後剛要有所動作。


    突然,打從鬆木柵欄外,路過了一個不知誰家的農村大老娘們兒。


    鬆木柵欄不是很密實,在外麵能看清楚裏麵的情形。


    這大老娘們兒,五十多歲,一身大肥肉,長的挺黑,且粗壯。她低了頭,走到這兒,忽然下意識一抬頭。


    接著她愣了下。


    與此同時,馬彪子說:"大妹子,別出聲,別出聲。"


    老娘們管你這套啊?


    當下,此人哎呀,一下,接著下意識退了兩步,邊退,邊喊:"哎呀媽呀,哎呀,哎呀,哎呀媽呀,瘋了,又瘋子,老曲家二兒子又瘋啦,瘋啦!"


    這家夥,喊的是一聲比一聲高哇,跟高聲大喇叭似的,恨不能,讓全屯子人都能聽著。


    曲老二聽到這動靜,嘴裏含糊一嗓子後,他啊啊啊啊!


    一陣亂吼,接著,拔腳就奔大老娘們去了。


    鬆木杆子擋著呢,但對他來說,啥也不是。砰砰砰!也沒個章法,拳腳,就是拿身子一通瞎撞,喀喀的,幾根大鬆樹杆子,全折了。


    這期間,他身上,臉上,也讓木頭枝子給刮破了,流了些血,可他渾然不顧,啊啊啊吼著,就要奔那老娘們兒去。


    外頭,老娘們兒嚇堆了,撲通一屁股坐地上,一拍大腿,扯嗓子嚎:"哎呀媽呀,殺人啦,曲老二殺人啦,瘋子殺人啦!"


    危機關頭,程瞎子喊了一句說:"彪子快,不能讓他再泄元氣了,再泄,他小命要不保,可能就沒得救了!"


    馬彪子低低哼了一聲,一攢勁,嗖!


    他好像一枝箭,一下子就衝到了破碎的柵欄前,同時,將那些碎木頭,砰的一聲,給衝了個稀巴爛。


    這還不錯,在他衝到曲老二身側的時候,他抓了曲老二的胳膊,身體在高速前進的狀態下,猛地一停,一頓。


    就這一下,就把曲老二,給扔了一個大趔趄。


    扔完了人,馬彪子又是一衝。


    曲老二張牙舞爪地要來,打,啃,咬。


    這時,程瞎子抖嗓子喊:"用釘錘,打他印堂,定他的神,再打他膻中,關元,散他的氣!"


    一句話喊完。


    我都沒看清楚具體的動作,就見馬彪子在曲老二身前,晃蕩了那麽一下。


    然後,閃身。


    曲老二,撲通,一個跟頭,趴地上,抽了。


    就是牙關緊咬,口吐白沫的那種抽法兒。


    "孩子,扶我過去。:程瞎子擱旁邊吩咐我。


    我急忙拉了他的手,給他拉到曲老二身邊兒。程瞎子蹲下,伸出手來,把胳膊底下夾的小包取出,打從裏麵,拿了一根很粗的針。後來我知道,那是醫家放血用的三棱針。


    程瞎子簡單消了下毒,隨之,開始給曲老二紮了。


    他紮的是手指頭,手指丫,腳指頭,腳指丫。


    紮完,也不顧多髒,伸手在手腳處,來回的捋,順,捏,按。


    一股子的黑血,就這麽,從手腳的末端,汩汩地淌出來了。


    第五百零六章不是生日宴,是生死宴


    這會兒,就進了院兒,馬彪子給老李頭卷了根煙。然後,一招手,領我和阮師父奔後院去了。


    屋後院是一塊菜地,地邊兒上。有個搭好的馬棚子,棚子裏,養了一匹高大的青花大馬!


    這馬一看就不是當地品種。


    長的又高又大,隻是瞧歲數,好像有些老。


    老李這時走過去,給馬棚子門開了,然後摸摸馬的腦袋說:"好馬啊,好馬。就是歲數大了點,這不,部隊要處理。正好我侄子在那邊,我就花了個小錢給買來了。這運來,還費不少事兒呢。"


    "活兒是幹不了嘍,守著它,到時候它咽氣兒了,我給它找個好地方埋了吧。"


    老李眯眼,打量著馬說。


    馬彪子這時轉身對阮師父說:"老李以前擱內蒙那邊倒騰牲口的,他跟這些牛啊,馬啊,有感情,有感情。"


    阮師父:"老人家,慈悲呀,慈悲。"


    老李卻不吃阮師父這套,他搖頭說:"啥慈不慈悲的,這玩意兒,這,你不能拿它們真當牲口,它們懂,真的,啥都明白,是不,老青花?"


    老李拍了拍大馬的腦門。


    那馬,一扭頭,又一低頭,好像是在回應他一般。


    馬彪子說:"行了,老李,這馬,我牽出去走走,對了,它愛發毛不?"


    老李:"毛啥呀,告訴你吧,這家夥,聰明著呢,真的,聰明著呢。"


    當下,馬彪子把這匹老青花馬牽出來。


    老李問,我們是不是要騎,騎的話,得給上嚼子,馬鞍子什麽的。私雜在劃。


    馬彪子問有沒有?


    老李說有。


    就這麽,老李一通收拾,整明白了。我,馬彪子,阮師父,牽了馬,就來到了清水河村的曬場。


    曬場是村裏人,曬豆子,苞米這類糧食的地方。


    場子很大。


    到了這兒,阮師父跟馬彪子嘀咕幾句後,馬彪子轉身走了,換阮師父跟我一起研究這個馬步。


    這時候,阮師父說:"知道馬步是什麽嗎?"


    我馬上比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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