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熊見了拿石頭要打,老狗給阻止了。


    他說,山上的動物,都是有靈性。咱們到這兒來,按理說是惹到人家了。正常講,是咱們不對。不對在先了,還拿石頭打,就是錯上加錯,這是萬萬使不得的。


    講到這兒,老狗來教我們一個法子。


    就是,摸著腦袋,跟蛇念叨,蛇蛇別咬我,我們隻是偶爾來路過。


    然後,反複地念叨,離它遠點,繞著走,就沒事兒了。


    繞過大蛇。


    老熊又問了,要是一會兒遇見黑瞎子咋整。


    老狗沉吟。丸圍役。


    稍許他回。


    你見到同類,應該高興才是,怎麽能害怕呢。


    老熊,我打你!


    大家一陣笑,於是接著意氣風發地往目標地走。


    早上出發,中午又在山上吃了頓大煎餅,喝了點自帶的水。走到下午,快兩點,這才來到了棺材溝。


    一鑽進溝堂子,走了沒幾步,我們小驚了一下。


    有人!


    這人,不是很多吧,但總能看到,三三兩兩的,蹲在棺材溝裏的一條小溪兩旁,忙活著,用跟我們一樣的工具來采金。


    我們出現的時候,這些人麻木地看著我們。


    目光有疑惑,有恐嚇,還有木然。


    我們沒理會,而是一直往溝裏走,走了十多分鍾,眼麽前出現了一個大房子。


    這是那種,用大木頭,一根根堆起的房子,很大,很大,並且看樣子,頗有些年月了。


    大房子門口,拴了一條快掉毛的大狗,有個老頭,拿個煙袋,正坐那兒抽煙呢。


    遠遠地看到我們來了,老頭抬了腦袋問一句:"幹啥來了。你們這是幹啥來了。"


    大軍:"我們篩金來了那個篩東北應讀薩,薩金。"


    "嗯,知道了,得住這兒是不?"


    大軍:"嗯哪。"


    "那啥,也不多,一晚上五塊錢,住就交錢,不住,就自個兒找地方去。"


    大軍:"住,住,我們住。"


    由於高中畢業了,是假期,家長多少會給我們塞些零花錢。


    一晚上五塊錢不多,是以大家掏出來,湊了兩個晚上的錢,這就交給了老頭兒。


    老頭兒沒說話,接過錢,起身,領我們就進屋兒了。


    一進去,哎喲,那股子味兒呀。


    臭腳丫子,臭汗,臊氣。


    這些味兒都混在一起不說,這裏麵,還有大米飯的氣味兒。


    一句話,就是惡心!


    然後,再看布局。


    這裏麵,就一個大屋兒,靠著屋的牆壁四周,有一圈搭建的火炕。


    屋中央,有一張桌子,然後,還有一個灶台。灶台上邊,有兩口大鐵鍋。


    老頭指著西北角一鋪說,我們四個就擱那兒睡,完了,要吃飯的話,每頓五塊錢,大米飯管夠,菜,就是一碗。


    我們幾個過去一瞅,大概看了下,覺得也將就了。


    正要放下東西呢。


    突然,身體傳來了一陣混亂的腳步音。


    腳步音很雜,踢踢踏踏的,一進這大屋子,先不說那些人嘴裏講的話,我身上,本能就是一個激靈,接下來,我感覺,進來的這夥子,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身有這個能力,能夠獲知這種感覺不是一天,兩天了。回憶起來,應該是高二時候,就有了。


    我曾經在心裏,成功預測了幾個人被挨揍。


    比如,學校裏的劉某,父親是開包工頭,家中有錢,是以平日行事就很囂張。


    那天傍晚,下晚自習,我在走廊裏看到他。


    然後,我本能感覺,此人將有難。


    結果,就是那天晚上,他讓社會上的一幫人給砍了。


    身中十多刀,刀刀見骨,血流成河。


    抬去醫院,好一通搶救,這才給救下來。


    類似例子很多。


    我就不一一講述了。


    當時,我問過馬彪子,我說你教我的這都是些什麽東西,我怎麽變的神叨兒的了。


    馬彪子嘿嘿笑,他說我開智了。


    他說,真正習武人,指的不是那種,以身體蠻力為追求的人。


    真正習武人,到了一定境界,層次後。會對周身的人,事物,有一種超出強人的預知能力。有點像第六感,但比第六感要準確很多。


    尤其是一些‘橫事’突如其來的,吉ァ凶變化。真正入了武道的人。真的好像仙兒一樣,隻要置身那個場合,拿眼睛隨便一掃,就知道,誰會倒黴,誰是壞人,誰是好人。


    眼麽前,後邊進來的十幾個。


    沒一個好人。


    雖然,我沒看,但那氣場,那種感知力就告訴了我。他們不是好東西。


    果然,我稍微扭了下頭,用眼角餘光,稍作打量。


    一群驢球馬蛋,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的家夥就進到我眼睛裏了。


    我掃了一眼。


    很快,我就從這群人中,認出了他們的老大。


    沒人告訴我,我也沒什麽社會經驗,一切憑的全都是不可捉摸,但又存在的感知力。


    那個老大,身材很高,差不多有我這麽高了。


    光了個膀子,身上紋滿了各種小動物,神獸,草泥馬之類的玩意兒。


    那一身的動物,花花綠綠的,映在眼裏,煞是好看。


    其餘,十多個跟班,大多都光了膀子,身上或多,或少,亦都紋有不同品種,類別,綱目的小動物。


    果不其然。


    他們進屋兒,在西南角幾鋪大炕上一倒,講過幾句話後。


    就有人,叫那個老大一聲,金哥。


    金哥!


    我記住這個名字了。


    金哥這時叨了煙,把目光挪向我們,上下打量了幾眼,沒說話,而是自顧跟他的手下,講著什麽,搜金子,不給就打。打死,扔山裏,喂黑瞎子諸如此類這樣的話。


    狠人!


    妥妥兒的,狠人。


    同學們好像很害怕,一個個,看過鋪,背了東西,轉身就走了。


    到外麵。


    老熊說了一句:"大軍,不行咱們走吧,你看,那夥人,好像不是好人呐。"


    大軍滿不在乎:"金哥,這片他有號。不過,我大爺家,我二哥認識他,能說上話,放心吧,啥事兒沒有,真的,啥事沒有。走吧!反正已經來了,咱們玩兩天吧。"


    老狗這時插了一句:"哼!怕什麽,井水不犯河水,不招不惹,他不敢把我們怎麽樣。"


    高中生,沒什麽太多的社會經驗。


    老熊和老狗見大軍拍胸脯說的很是自信,也就打消了疑慮,放心一起淘金去了。


    說是淘金,可我們哪能跟人家職業淘的比呀。


    再加上,累了好幾年了,好不容易高考完,還不趕緊放鬆一下?


    所以,到了產金的溪流處,我,老熊,老狗隻象征性地淘了一個來小時,眼見沒什麽收獲,就扔了工具,轉身,去一邊的山上玩兒去了。


    隻有大軍一人,好像重任在身一樣,一個人,操持兩個工具,站在溪流裏,賣命地淘。


    山上很有意思。


    我們三個,一邊聊著各自對人生未來的打算。一邊沿著山,到處走,時不時還能有個驚險,比如,見到一條蛇,看到一隻滿地飛跑地野雞什麽的。


    就這麽,磨到太陽落山,回到後,眼見大軍還在那兒淘呢。


    我們又跟著玩了一會兒。


    期間,老狗提議,明天回家。


    大軍則央求,再陪他一天,就一天,過了這一天,不管有沒有收獲,馬上走人。


    大家沒說什麽,算是默認了大軍的建議。


    晚上,在外麵,吃了點大煎餅。然後,就回到那個大木屋子裏去了。


    一進屋,那味兒,差點沒給我們吃的大煎餅給熏出來。


    屋裏,也沒個電燈,點了不少的蠟。


    悶熱,臭氣,蚊子,甭提多難受了。


    我們進去,找到我們的鋪,躺下後,我一邊跟夥伴們小聲說著話,一邊注意觀察四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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