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洞正中間的位置，一片高矮相差不大的樓閣赫然出現，像是一座城池一樣，威武大氣。
那座城池四周佇立著一圈圍牆，在正南方向有一個類似城門一樣的開口，城內漆黑一片十分寂靜，有不少地方還插著棋子，不過棋子上所用的布料早已破敗不堪。城內大多都是二到三層的樓閣建築，幾乎全部都是用泥土搭建而成，借著照明彈的光芒，隱約還能看到有些樓閣內有人影閃動。
光頭瞪大了眼睛呆呆看了半天，隨即出聲感歎：“我本以為下來會有個驚喜。可萬萬沒想到會這麽‘驚’！這座地下城池的規模，都快趕上沙漠裏邊那座地下王國了。老張，你說這有沒有可能就是‘水晶之城’？”我皺眉微微搖頭：“不知道，水晶之城具體是什麽模樣沒有人見過，不過應該沒有這麽巧，偏偏讓咱們陰差陽錯的給碰上了……”
丁伯他們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麽。也不好奇，所有注意力都被那座詭異神秘的樓閣所吸引，幾乎都要把眼珠子瞪出來掉在地上。我們處在山洞邊緣地勢較高的位置，再往前是一片角度較陡的斜坡，斜坡過後便是圍牆的開口，從那裏應該就能直接進入這座神秘的地下建築。
大約半分鍾過後，照明彈漸漸暗淡下來，周圍也重新被一片黑暗所包圍。按照之前對景物的瞬時記憶，幾人抹黑沿著斜坡向下行走。磕磕絆絆的走了二十分鍾，強光手電終於照射到了某個物體之上。那便是城牆，遠遠的我依稀還能看到那個巨大的開口。
雖說把外圍這一圈牆壁說成是城牆，但那隻是個比喻，其實沒有那麽誇張，牆壁的高度隻有三米多，與真正的城牆相比簡直太過迅速，並且開口處沒有大門。是完全敞開的，隻在兩則各站著一個黑影。似乎是負責看守的士兵。
光頭舉著強光手電走到右側那個人影近前，仔細照了照發現那是一尊士兵模樣的人俑，建造所使用的材料和周圍的城牆一樣，都是粘性很大的紅土。士兵站的板直，右手微微抬起攥了半個拳頭，將五個手指頭完成一個空洞。曾經應該還拿著兵器。隻是不知道什麽原因手中的兵器不見了。
左右打量一番，光頭輕聲分析道：“從人影的鎧甲風格上來看，至少是宋朝以前的玩意，看來這座建築也有些年頭了。裏邊的樓閣幾乎全部用紅土製作而成，多年過去有些地方早已經幹枯開裂。穩定性極差。一會進去的時候大家盡量挑選空曠的地方小心行走，以免樓閣坍塌造成不必要的事故。”
丁伯顯然非常開心，知道這次必定會有一番大的收獲，嘎嘎笑著連連點頭：“光頭兄弟真是膽大心細，老頭子配合，實在是佩服……”
我走到土牆開口往樓閣深處看了看，開口詢問：“這麽大規模的建築，怎麽看也不像是墓葬。難道又是某個皇帝的皇陵？”光頭搖搖腦袋：“不可能，這地方雖然大的驚人，但裝修實在太過奢侈。相比之下，皇陵可大氣多了。再說曆史上一共才那麽幾位皇帝，修建的皇陵屈指可數，哪那麽容易就遇上的。不過這裏雖然不是皇陵，但裏邊的物件應該也差不了太多，具體什麽情況，咱還得進去看完了再說。”
考慮到這座地下城池的大小，我們預計至少需要兩到四天才能徹底探索完畢。丁伯一行人固然興趣十足，但我們並沒有那麽多時間哪去浪費，於是光頭決定縮減需要探索的區域。無論這座地下城池的用意何在，在某個位置都會有一座與眾不同的建築，這座城池的核心意義就在那裏。換句話說，倘若這裏真是為了某一個人而建造，那麽此人的屍體一定在城內特定的某個地方，我們所求的財多半也在附近。
丁伯也知道這個到底，所以並不反對，點頭表示默認一切按照光頭的意思執行。
自從來到了地下，骨頭就變得有些焦躁不安，緊皺著眉頭不停環顧四周尋找朗姆的影子。看著他這副樣子，我沉沉的歎了口氣，如果不是朗姆的體型太大無法沿著墓道下來，我們一定也把它帶下來給骨頭作伴。無奈之下，我隻好叮囑冷琦一定看好骨頭，千萬不能讓他在這種地方走丟。
製定好了下一步計劃，光頭和丁伯並排走在前邊開路，我們一行人則很在後邊。圍牆內部的樓閣建築大同小異，建築風格和手法完全一樣，並且使用的材料全都是清一色的紅色粘土。其間也有縱橫交錯的道路，不過裝飾的程度的確有些粗糙，地麵沒有經過任何處理，坑坑窪窪走起來十分費勁。
往前走了大約一百多米的距離，我正舉著手電在兩旁建築上路掃，發現左側的一座二層閣樓的窗子竟然是敞開的。這些閣樓上裝填全部都是古代常用的木框紙窗。雖然不少地方的木頭已經開始腐爛，但保存還算完整，除了有些灰塵之外，看上去嶄新如初。
一路走來，所有樓閣上的窗子全部都是緊閉狀態，所以偶爾看到一扇開著的窗子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將手電聚在那扇打開的窗子上，招呼著旁邊的冷琦一同觀看。但是就在抬手這麽一指的瞬間，卻突然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在窗前一閃而過，不見了蹤影。
那影子十分模糊，似乎是個白色衣服的女子。我完全沒想到會突然看到這一幕，驚的險些將手電扔在地上。冷琦再抬頭的瞬間也看到了那個殘影，臉上同樣露出衣服驚愕的表情，下意識往我身邊湊了湊輕聲問道：“張瑞，那……那是什麽東西？……”
我咽了口唾沫，示意她不要緊張，隨後招呼前邊的光頭指了指那扇窗戶：“禿子，這地方……這地方好像有點不太對勁……要不咱們……咱們等天亮了以後再進來，最起碼陽氣十足……”
走過這麽多地方，我很少有打退堂的時候。所以光頭對此十分重視，詢問了大概情況之後沉了口氣：“這麽大一座城池般的地方，的確不會一切正常。上次秦皇墓的經曆就是個教訓，確實應該小心為妙。”
聽到光頭也有出去的意思，旁邊的丁伯卻著急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座驚天大墓，並且已經辛辛苦苦進入其中，他怎麽願意就這樣出去。而且十多米的高度，跟爬樓梯不一樣，來來回回他這把年紀也經不起如此折騰。於是亂忙出口從中打斷：“張瑞兄弟，身為土夫子咱們就應該克服這些，而且祖師爺上頭也有規矩，其實半夜下墓才是吉時。俗話說‘神鬼怕惡人’，咱還是繼續往前走吧。”
我做了個深呼吸沒有馬上回應，心裏也有些犯難。丁伯見到我有些猶豫，繼續說道：“如果實在擔心，咱可以費點勁把你們那隻白獒弄下來，這動物的眼睛能看到那些不幹淨的東西，讓它跟著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而且這裏光線太過昏暗，沒準是你眼花看錯了。”說罷吆喝旁邊的大毛和二毛讓他們進入那座樓閣內部看看裏邊到底有什麽東西。
師傅已經下了命令，盡管害怕但兄弟倆不得不總，用丁伯的話來說，這也算是一場‘曆練’。躊躇了幾分鍾後，大毛推著憨傻的二毛緩步走進了樓閣大門。見到此番情況我也在心裏冷笑一聲，沒想到這丁伯為了繼續探墓，竟然連自己的徒弟都能豁出去，看來他的人品也好不到哪去。
等待了十幾秒鍾之後，兄弟倆很快爬上了二樓來到那扇窗子旁邊，大毛站在窗口傻乎乎的向我們揮手。丁伯滿意的笑了笑：“看吧，一切正常，張瑞兄弟你肯定是看錯了，那裏……”話剛說道一半卻沒有了下文。我正在心裏納悶，抬頭一看站在樓閣之內的二毛頭皮頓時也麻了起來！
隻見在那扇窗口裏，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色影子悄然出現，緊緊貼在毫不知情的二毛的後背上一動不動。雪白的衣服在無風的環境下左右漂蕩，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第五十章地宮（二）
聽到丁伯如此解釋，我還真以為自己是因為緊張所以看花了眼睛。但此時那個白色的影子就佇立在窗口二毛的背後，五雙眼睛看的一清二楚，一個人眼花總不可能五個人全都眼花。直到此時丁伯才開始為自己徒弟的安慰擔憂，用力打著手勢讓二毛回來。
但因為我們的強光手電都直直照在窗口，所以二毛幾乎看不清我們的動作，自然也無法看到手勢，依然傻乎乎的站在窗口揮手。這種詭異的事情光頭見過不少，恐懼隻是在心裏一閃而過，反應過來之後迅速招呼著大家夥趕緊進去救人。無論那東西再怎麽厲害，人多陽氣大應該也能壓倒幾分。
就在一行人快步走進樓閣門口的時候，卻碰到了迎麵準備出來的大毛。大毛見到我們也是一愣，支吾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丁伯惱火的掄起拐杖打在他的身上，怒稱嗬斥：“你個惱人的雜碎！我讓你們一起上去，你把二毛自己推上去幹啥！趕緊滾上去把二毛帶下來！”
見到丁伯發火了，大毛也不敢怠慢，立刻轉身小跑了衝到了樓上。樓閣內部采用的雙排樓梯，即左右兩個入口，拐彎之後都能通到二樓。為了防止這兄弟倆都出現意外，我們也跟在大毛的身後快步來到二樓。二樓的空間並不是很大，房間內有一個一張桌子和四個座椅，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當幾人慌慌張張衝上去救人的時候，卻看到二毛依舊站在窗口呆呆的揮手，原本在他身後的白色影子已經消失不見。我微微鬆了口氣，想要坐在座椅上休息休息，誰知一摸之下才發下眼前的桌子和座椅其實全部都是用紙做出來的，十分清脆。輕輕一碰就裂開了一大片。
丁伯上來之後直奔站在窗口的二毛，但是還沒等走到近前卻又猛然停住了腳步，隨後也攔住了正欲過去的大毛，轉身打量了我們一眼，隨後微微動了動嘴唇：“幾位且慢，這回恐怕是遇到降頭了！”說罷抬手指了指二毛臉上的亮光。
在丁伯的指引之下。我才猛然反應過來，此時幾個人已經全部來到了二樓。既然樓下已經沒有了人，那二毛臉上的手電光又來自何方？
光頭左右看了看，接著做了個關掉手電的手勢，隨即幾個人都相繼關掉了自己的手電。出乎意料，沒有了手電光，周圍並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而是依然存在亮光，那亮光的來源正是窗外！
強行壓製著緊張的心情。我們慢慢走到二毛旁邊探頭往窗外看去，頓時被一個明亮的光點晃的睜不開眼睛，這種光照的亮度和顏色正是我們使用的強光手電的光照。我看的心驚肉跳，連忙轉身再一次進行確定，當然結果不會變。此時七個人全部站在房間之內，那道來自樓下的光芒徹底變成了一個謎！
七個人大眼瞪小眼呆呆的看了幾分鍾，最後光頭重新擰亮手電招呼大夥趕緊離開。等幾人離開閣樓從一樓的門口出來的時候，那道原本明亮的光芒又突然消失。沒有任何異常。我的頭皮依舊在微微發麻，糾結了幾秒鍾最後還是忍不住重新將手電照向了二樓的窗子。
這一次窗戶裏沒有白色的影子。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揮著手的二毛！
看了看身旁的二毛又看了看那窗子裏的二毛，眾人立刻躲閃開來，目光警惕的在兩個二毛之間徘徊尋找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活人。地上的二毛看到了窗子裏的二毛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呆呆的看著遠處的丁伯問道：“師傅，那窗子裏頭……咋還有一個俺？”
另一頭的大毛已經將鐵鍬握在手中，緊張的問道：“老二。俺問你，你的私房錢都藏在哪了？”二毛看了看旁邊的丁伯，眉頭微皺：“大哥，你不是說放在師傅的鞋墊子裏麽，咋的。忘記了？”聽到這話，大毛立刻收起了鐵鍬，微微鬆了口氣：“這個是真的二毛，不會有錯。”
就在眾人說話走神的空當，再看那樓上的窗子裏已經空無一物，白影和那個詭異的假二毛完全不知所蹤。丁伯目光在兄弟倆身上徘徊一遍，隨即扶著拐杖把自己左腳的老北京布鞋脫了下來，扯出鞋墊子頓時幾張百元大鈔也一並被帶了出來。大毛哭喪著臉在旁邊看著：“師傅……老二的錢在右腳，左腳那個……那個是俺的……”
丁伯白了兄弟二人一眼，隨即將兩隻鞋裏的錢都拿出來塞進了口袋，對我們尷尬的咧了咧嘴角：“不好意思，讓幾位見笑了，見笑了……”光頭擺了擺手，也跟著笑了笑：“我說老丁頭，你這大徒弟好歹也是立了功了，多少給人家留點，不然多影響工作情緒。”
丁伯擺了擺手：“光頭兄弟就莫在取笑老夫了，咱們趕緊走吧。”說完瞪了一眼大毛和二毛：“兩個雜碎，不但背著老子藏私房錢，還敢塞到老子身上，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們！趕緊走！”
經曆了剛才的事情之後，幾人心裏多少都有些膽寒。但此時已近進入了城池幾乎中間的位置，沒有必要再打退堂鼓，隻好咬咬牙硬著頭皮探索完最後的地方好早些出去。但我們低估了這個地下洞穴和城池的大小，認為已經走了二分之一，其實卻隻是九牛一毛。
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等光頭反應過來想要原路退回的時候，幾人卻已經在這茫茫樓海之中迷失了方向。周圍的樓閣依舊都是同一個模樣，坑坑窪窪的地麵也沒有留下任何腳印痕跡。雖然有指南針，但是幾人其實在進入這個洞穴之後就已經分不清楚了東南西北，此時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四個方向中做出選擇。
蹲在地上回憶了半天，光頭指了指北邊：“咱們好像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幹脆就往北走吧。”丁伯卻看著南邊眉頭緊皺：“我怎麽記著，好像是從南邊過來的……”我站在旁邊沒有說話，因為在我的感知裏，其實認為之前的來路應該在東邊……
第五十一章九重草
幾個人站在原地說出了自己的見解，最後得出的結論竟然各不相同，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全都有可能，冷琦甚至認為眾人已經離開了之前的區域，此時四個方向都不是正確的選擇。光頭歎了口氣，隨後將背包裏的發射器和照明彈取了出來，爬上旁邊一座一層小樓的房頂，對準斜上方扣動了扳機。
為了能看的更加清楚，我也跟在光頭後邊爬上了屋頂。然而等到照明彈在半空中爆裂，將四周照的一片大亮的時候，我們竟然驚訝的發現三百六十度方向內的樓閣竟然沒有盡頭，高矮相間的樓閣層層疊疊，一直延綿到光照的邊緣，根本看不到遠處的洞壁。
這種燃燒式照明彈的照明範圍大的驚人，方圓接近十公裏的區域都能照的如白晝一般，此時在任何方向都尋不到地洞的邊緣，可想而知這個空間到底是多麽龐大，這些看似粗糙的泥土樓閣的規模是多麽宏偉。我們都被這種龐大的體係驚呆在了原地，瞪著眼睛直到照明彈徹底隕落才反應過來，從房頂上跳回到地麵商量下一步辦法。
光頭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後輕聲分析道：“從咱們進洞到現在隻過去了不到半個小時，半個小時的時間根本不可能走到這個程度。所以真實情況多半不是這座地宮的規模又多麽宏偉，而是其中存在著什麽微妙的因素，導致我們產生錯覺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丁伯兩隻眼睛依舊冒著賊光，笑著應聲問道：“光頭兄弟說的極是，那依你之見，接下來咱們應該如何是好？”
對於這種明顯的奉承，光頭根本不吃這一套，因為他知道我們所攜帶的裝備和補給要遠遠多於丁伯等人。如果幾個人真的找不到出口被困在這個不知道多大隻有泥土建築的地宮之內。補給將會是最重要的東西。所以丁伯才會如此，說白了就是為了跟著我們在必要時刻混口飯吃。
環顧四周的黑暗，光頭搖了搖頭：“我這也隻是猜測，至於怎麽破解這裏的玄機，找到出口還得需要時間去探索發現。先按照一個方向走走看吧，沒準運氣好就能直接出去。”說罷拿著指南針。想著正南方向率先走了過去。丁伯也不知道如何破解這地宮中的玄機，隻得點頭表示同意，帶著大毛二毛兩兄弟默默跟在後邊。
光頭和我並排走在前邊，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一邊悄聲說道：“別看這老丁頭一臉褶，肚子裏可沒裝多少好水。在這種鳥不拉屎地方，不得不防。你告訴冷女俠，別放鬆警惕，把衝鋒槍都放在容易拿的地方，以免撕破臉皮的時候吃虧！”我轉頭偷偷看了一眼丁伯。他正在輕聲訓斥著兩個徒弟，自然還是私房錢的事情。於是點點頭，回應道：“我知道了，那這地宮是怎麽回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光頭輕歎了口氣：“還不太清楚，不過估計八成都是一些障眼法之類的手段，把眼睛擦亮點一定會找到破綻。”
就這樣，七個人站成三排在這座暗無天日的地宮裏往南走了接近一個半小時。不但沒有看到洞壁，反而發現周圍的樓閣高度有所增加。遠一些的地方甚至出現了三層高度的閣樓。丁伯快走幾步叫住光頭：“光頭兄弟，都走了快兩個小時了，這條路怕是不對勁吧。要不咱換換方向再試試？”
光頭微微點頭，隨即按照指南針的指示調轉方向往東邊走去。
最開始下洞的時候，我還比較緊張，對光頭口中被說的神乎其神的樹鬥子充滿了期待。猜測著內部會是一番什麽景象。但此時連續行走了兩個多小時，早就累的沒有了精神，隻覺得雙腿又酸又痛，兩隻腳也麻的幾乎沒有了感覺。丁伯也明顯有些吃不消，原本用來打土地的拐杖此時也用到了正地方。走起來不停微微喘著粗氣。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情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愈發嚴重。周邊的樓閣沒有減少，高度卻依然再增加，幾個人身旁已經開始出現高大四層的樓閣。光頭擦了把頭上的細汗輕聲罵道：“我擦，這些房子到底是不是死的，怎麽都他媽的會長個。一會功夫都快長到五層了，要是這麽走上個幾天幾夜，豈不是高樓大廈都出來了……”
丁伯也終於堅持不住，坐在旁邊一座樓閣的台階上擺了擺手：“光頭兄弟……我這把老……老骨頭實在挺不住了……咱歇歇……歇歇再走哈……”
幾個人坐在原地休息著，同時繼續分析著這座地宮到底有什麽名堂。光頭拿出水壺一邊喝水一邊說道：“地下洞穴不可能有這麽大的空間，雖然在幾十米深的地下，如果麵積失態太大，上層地麵也會因為體積太重而發生坍塌。更何況咱們頭頂上是大興安嶺，滿是沉重的百年老樹。所以八成是誤入了什麽門道之中。
記得在南方跟胖子倒鬥的時候，我們遇到過不少鬼打牆壞道路的事情。其中最嚴重的要數四川成都那次，我們在郊區的一個村口探出了鬥子，趁著天黑忙活了大半夜終於挖透，兩人剛開始下去的時候一切正常。墓門，墓牆，墓道全有，並且還是宋代風格。
胖子心中大喜，認為這次一定能滿載而回，於是下墓之後加快腳步就衝了墓道。那座鬥子的墓道十分奇特，倒不是建築的奇特，而是它所使用的照明設備非常罕見。那是一種叫做火舌龍的燭排，所謂燭排就是如同牆壁一樣的整排蠟燭，上邊有一根長長的燭芯，蜿蜒的鑲嵌在燭油內部。
這種火舌龍燭排的好處就是照明範圍大，並且使用方便，隻需要隨便找個地方點燃其中某一段燭芯，因為是一根燭芯，所以其他位置一連串都會接連燃燒起來，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整排燈光一樣。但缺點是攜帶不方便，並且成本較大，一段火舌龍燭排的價格，幾乎可以購買一卡車普通蠟燭。正因為如此，所以鬥子裏很少會有人用火舌龍來作為照明設備。
我和胖子雖然聽說過火舌龍這種東西，但從來都沒見過，此時看著覺得滿心好奇。為了見一見那種燭火長明的場景，胖子拿出打火機在火舌龍燭排的盡頭點燃了一小段燭芯。開始火焰非常小，若因若想仿佛馬上就要熄滅一樣，但是隨著燭芯下方的燭油慢慢融化，火焰逐漸大了起來，並且燭芯的燃燒長度也開始增加。
十幾分鍾過去，密道右側一整排火舌龍就全部燃燒起來，形成了一條不知道多長的火舌，照的墓道裏一片通明，我們拿著的手電都顯得十分多餘。胖子咧著大嘴得意的笑了笑，隨後招呼著我加快速度，到裏邊看看那棺材裏裝的到底是什麽主。然而，我們不知道的是，在這不知不覺中，兩人就已經稀裏糊塗的著了人家的門道……”
說到這裏，光頭又喝了口水，從背包取出一塊壓縮餅幹嘎巴嘎巴嚼了起來。我和大毛都聽的入了神，連忙催促他趕緊繼續往下說，到底著了人家什麽門道。
嚼了幾口，光頭鼓著腮幫子繼續說道：“跟咱們現在遇到的情況差不多，我們在墓道裏走了一會就發現了問題。因為普通墓道的長度都在十米到三十米之間，最遠的也不會超過五十米。但我和胖子卻快步走了整整十分鍾還沒見到盡頭，胖子雖然貪財，但心眼極多，立刻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太對勁。又往前走了一段，最後果斷作出決定：放棄這座鬥子，原路返回，安全第一。
盡管十分警覺，但胖子這個決定還是做得太晚了。墓道隻有前後兩條路，所以兩人當即轉身按照原路退了回去。卻沒想到回去的路也變得沒有了盡頭，兩人已經走了接近半個小時，前方依舊是漫長無盡的墓道……”
二毛等著一雙眼睛聽得十分仔細，盯著光頭呆呆的問道：“那你們最後……出來了麽？”大毛聞聲立刻抬手就是一巴掌：“你個傻佬兒！沒出來他現在能坐在這給咱講故事麽！”
看著兄弟倆光頭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後接著往下講：“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條墓道，我們在裏邊足足轉悠了八個小時，最後終於沒有了耐心，迫不得已直接將墓道側邊的牆壁鑿開，硬是重新打了一條大洞這才成功脫身。等爬出去之後已經蒙蒙兩天，我打眼一瞧，原來的入口和當時的出口相差不到十米。但偏偏就是這十米，讓我們哥倆走了八個點都沒走出去……”
丁伯聽完之後眯著眼睛想了片刻，輕聲言語道：“剛下鬥就遇上了鬼打牆，想必多半是那火舌龍燭油有什麽貓膩吧？”
光頭點點頭：“真讓你說著了，等回去之後我就一直在琢磨著到底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為什麽那條原本不長的墓道會變得漫無盡頭。”最後還是胖子說了一句：“出來了就行了，還浪費那腦神經想什麽，越想越亂，一會出現幻覺了。”這句隨口說出來的話提醒了我，馬上想到這種情況或許真的和幻覺有關！
第五十二章珠光寶氣
帶著這種疑問，我仔細檢查了兩人之前下墓時所穿的衣服，最後在胖子的衣角發現了一塊汙濁的點子。那是他在墓道中行走時不小心靠在了火舌龍燭台上，燭台裏的燭油才沾在了衣服上。帶著這塊燭油汙漬，我去聚財堂找到了老錢詢問他有關這方麵的情況。
老錢將那塊汙漬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當即嗬嗬一笑：“你分析的沒錯，這燭油散發著淡淡木質清香，應該是添加了斷魂草粉。這種味道少聞一些不礙事，但如果大量吸入就會導致幻覺的產生。你們點燃了火舌龍，燭油內的斷魂草粉就被散播到空氣之中，那一夜估計你們一直在原地轉圈。”
那座城池四周佇立著一圈圍牆，在正南方向有一個類似城門一樣的開口，城內漆黑一片十分寂靜，有不少地方還插著棋子，不過棋子上所用的布料早已破敗不堪。城內大多都是二到三層的樓閣建築，幾乎全部都是用泥土搭建而成，借著照明彈的光芒，隱約還能看到有些樓閣內有人影閃動。
光頭瞪大了眼睛呆呆看了半天，隨即出聲感歎：“我本以為下來會有個驚喜。可萬萬沒想到會這麽‘驚’！這座地下城池的規模，都快趕上沙漠裏邊那座地下王國了。老張，你說這有沒有可能就是‘水晶之城’？”我皺眉微微搖頭：“不知道，水晶之城具體是什麽模樣沒有人見過，不過應該沒有這麽巧，偏偏讓咱們陰差陽錯的給碰上了……”
丁伯他們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麽。也不好奇，所有注意力都被那座詭異神秘的樓閣所吸引，幾乎都要把眼珠子瞪出來掉在地上。我們處在山洞邊緣地勢較高的位置，再往前是一片角度較陡的斜坡，斜坡過後便是圍牆的開口，從那裏應該就能直接進入這座神秘的地下建築。
大約半分鍾過後，照明彈漸漸暗淡下來，周圍也重新被一片黑暗所包圍。按照之前對景物的瞬時記憶，幾人抹黑沿著斜坡向下行走。磕磕絆絆的走了二十分鍾，強光手電終於照射到了某個物體之上。那便是城牆，遠遠的我依稀還能看到那個巨大的開口。
雖說把外圍這一圈牆壁說成是城牆，但那隻是個比喻，其實沒有那麽誇張，牆壁的高度隻有三米多，與真正的城牆相比簡直太過迅速，並且開口處沒有大門。是完全敞開的，隻在兩則各站著一個黑影。似乎是負責看守的士兵。
光頭舉著強光手電走到右側那個人影近前，仔細照了照發現那是一尊士兵模樣的人俑，建造所使用的材料和周圍的城牆一樣，都是粘性很大的紅土。士兵站的板直，右手微微抬起攥了半個拳頭，將五個手指頭完成一個空洞。曾經應該還拿著兵器。隻是不知道什麽原因手中的兵器不見了。
左右打量一番，光頭輕聲分析道：“從人影的鎧甲風格上來看，至少是宋朝以前的玩意，看來這座建築也有些年頭了。裏邊的樓閣幾乎全部用紅土製作而成，多年過去有些地方早已經幹枯開裂。穩定性極差。一會進去的時候大家盡量挑選空曠的地方小心行走，以免樓閣坍塌造成不必要的事故。”
丁伯顯然非常開心，知道這次必定會有一番大的收獲，嘎嘎笑著連連點頭：“光頭兄弟真是膽大心細，老頭子配合，實在是佩服……”
我走到土牆開口往樓閣深處看了看，開口詢問：“這麽大規模的建築，怎麽看也不像是墓葬。難道又是某個皇帝的皇陵？”光頭搖搖腦袋：“不可能，這地方雖然大的驚人，但裝修實在太過奢侈。相比之下，皇陵可大氣多了。再說曆史上一共才那麽幾位皇帝，修建的皇陵屈指可數，哪那麽容易就遇上的。不過這裏雖然不是皇陵，但裏邊的物件應該也差不了太多，具體什麽情況，咱還得進去看完了再說。”
考慮到這座地下城池的大小，我們預計至少需要兩到四天才能徹底探索完畢。丁伯一行人固然興趣十足，但我們並沒有那麽多時間哪去浪費，於是光頭決定縮減需要探索的區域。無論這座地下城池的用意何在，在某個位置都會有一座與眾不同的建築，這座城池的核心意義就在那裏。換句話說，倘若這裏真是為了某一個人而建造，那麽此人的屍體一定在城內特定的某個地方，我們所求的財多半也在附近。
丁伯也知道這個到底，所以並不反對，點頭表示默認一切按照光頭的意思執行。
自從來到了地下，骨頭就變得有些焦躁不安，緊皺著眉頭不停環顧四周尋找朗姆的影子。看著他這副樣子，我沉沉的歎了口氣，如果不是朗姆的體型太大無法沿著墓道下來，我們一定也把它帶下來給骨頭作伴。無奈之下，我隻好叮囑冷琦一定看好骨頭，千萬不能讓他在這種地方走丟。
製定好了下一步計劃，光頭和丁伯並排走在前邊開路，我們一行人則很在後邊。圍牆內部的樓閣建築大同小異，建築風格和手法完全一樣，並且使用的材料全都是清一色的紅色粘土。其間也有縱橫交錯的道路，不過裝飾的程度的確有些粗糙，地麵沒有經過任何處理，坑坑窪窪走起來十分費勁。
往前走了大約一百多米的距離，我正舉著手電在兩旁建築上路掃，發現左側的一座二層閣樓的窗子竟然是敞開的。這些閣樓上裝填全部都是古代常用的木框紙窗。雖然不少地方的木頭已經開始腐爛，但保存還算完整，除了有些灰塵之外，看上去嶄新如初。
一路走來，所有樓閣上的窗子全部都是緊閉狀態，所以偶爾看到一扇開著的窗子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將手電聚在那扇打開的窗子上，招呼著旁邊的冷琦一同觀看。但是就在抬手這麽一指的瞬間，卻突然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在窗前一閃而過，不見了蹤影。
那影子十分模糊，似乎是個白色衣服的女子。我完全沒想到會突然看到這一幕，驚的險些將手電扔在地上。冷琦再抬頭的瞬間也看到了那個殘影，臉上同樣露出衣服驚愕的表情，下意識往我身邊湊了湊輕聲問道：“張瑞，那……那是什麽東西？……”
我咽了口唾沫，示意她不要緊張，隨後招呼前邊的光頭指了指那扇窗戶：“禿子，這地方……這地方好像有點不太對勁……要不咱們……咱們等天亮了以後再進來，最起碼陽氣十足……”
走過這麽多地方，我很少有打退堂的時候。所以光頭對此十分重視，詢問了大概情況之後沉了口氣：“這麽大一座城池般的地方，的確不會一切正常。上次秦皇墓的經曆就是個教訓，確實應該小心為妙。”
聽到光頭也有出去的意思，旁邊的丁伯卻著急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座驚天大墓，並且已經辛辛苦苦進入其中，他怎麽願意就這樣出去。而且十多米的高度，跟爬樓梯不一樣，來來回回他這把年紀也經不起如此折騰。於是亂忙出口從中打斷：“張瑞兄弟，身為土夫子咱們就應該克服這些，而且祖師爺上頭也有規矩，其實半夜下墓才是吉時。俗話說‘神鬼怕惡人’，咱還是繼續往前走吧。”
我做了個深呼吸沒有馬上回應，心裏也有些犯難。丁伯見到我有些猶豫，繼續說道：“如果實在擔心，咱可以費點勁把你們那隻白獒弄下來，這動物的眼睛能看到那些不幹淨的東西，讓它跟著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而且這裏光線太過昏暗，沒準是你眼花看錯了。”說罷吆喝旁邊的大毛和二毛讓他們進入那座樓閣內部看看裏邊到底有什麽東西。
師傅已經下了命令，盡管害怕但兄弟倆不得不總，用丁伯的話來說，這也算是一場‘曆練’。躊躇了幾分鍾後，大毛推著憨傻的二毛緩步走進了樓閣大門。見到此番情況我也在心裏冷笑一聲，沒想到這丁伯為了繼續探墓，竟然連自己的徒弟都能豁出去，看來他的人品也好不到哪去。
等待了十幾秒鍾之後，兄弟倆很快爬上了二樓來到那扇窗子旁邊，大毛站在窗口傻乎乎的向我們揮手。丁伯滿意的笑了笑：“看吧，一切正常，張瑞兄弟你肯定是看錯了，那裏……”話剛說道一半卻沒有了下文。我正在心裏納悶，抬頭一看站在樓閣之內的二毛頭皮頓時也麻了起來！
隻見在那扇窗口裏，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色影子悄然出現，緊緊貼在毫不知情的二毛的後背上一動不動。雪白的衣服在無風的環境下左右漂蕩，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第五十章地宮（二）
聽到丁伯如此解釋，我還真以為自己是因為緊張所以看花了眼睛。但此時那個白色的影子就佇立在窗口二毛的背後，五雙眼睛看的一清二楚，一個人眼花總不可能五個人全都眼花。直到此時丁伯才開始為自己徒弟的安慰擔憂，用力打著手勢讓二毛回來。
但因為我們的強光手電都直直照在窗口，所以二毛幾乎看不清我們的動作，自然也無法看到手勢，依然傻乎乎的站在窗口揮手。這種詭異的事情光頭見過不少，恐懼隻是在心裏一閃而過，反應過來之後迅速招呼著大家夥趕緊進去救人。無論那東西再怎麽厲害，人多陽氣大應該也能壓倒幾分。
就在一行人快步走進樓閣門口的時候，卻碰到了迎麵準備出來的大毛。大毛見到我們也是一愣，支吾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丁伯惱火的掄起拐杖打在他的身上，怒稱嗬斥：“你個惱人的雜碎！我讓你們一起上去，你把二毛自己推上去幹啥！趕緊滾上去把二毛帶下來！”
見到丁伯發火了，大毛也不敢怠慢，立刻轉身小跑了衝到了樓上。樓閣內部采用的雙排樓梯，即左右兩個入口，拐彎之後都能通到二樓。為了防止這兄弟倆都出現意外，我們也跟在大毛的身後快步來到二樓。二樓的空間並不是很大，房間內有一個一張桌子和四個座椅，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當幾人慌慌張張衝上去救人的時候，卻看到二毛依舊站在窗口呆呆的揮手，原本在他身後的白色影子已經消失不見。我微微鬆了口氣，想要坐在座椅上休息休息，誰知一摸之下才發下眼前的桌子和座椅其實全部都是用紙做出來的，十分清脆。輕輕一碰就裂開了一大片。
丁伯上來之後直奔站在窗口的二毛，但是還沒等走到近前卻又猛然停住了腳步，隨後也攔住了正欲過去的大毛，轉身打量了我們一眼，隨後微微動了動嘴唇：“幾位且慢，這回恐怕是遇到降頭了！”說罷抬手指了指二毛臉上的亮光。
在丁伯的指引之下。我才猛然反應過來，此時幾個人已經全部來到了二樓。既然樓下已經沒有了人，那二毛臉上的手電光又來自何方？
光頭左右看了看，接著做了個關掉手電的手勢，隨即幾個人都相繼關掉了自己的手電。出乎意料，沒有了手電光，周圍並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而是依然存在亮光，那亮光的來源正是窗外！
強行壓製著緊張的心情。我們慢慢走到二毛旁邊探頭往窗外看去，頓時被一個明亮的光點晃的睜不開眼睛，這種光照的亮度和顏色正是我們使用的強光手電的光照。我看的心驚肉跳，連忙轉身再一次進行確定，當然結果不會變。此時七個人全部站在房間之內，那道來自樓下的光芒徹底變成了一個謎！
七個人大眼瞪小眼呆呆的看了幾分鍾，最後光頭重新擰亮手電招呼大夥趕緊離開。等幾人離開閣樓從一樓的門口出來的時候，那道原本明亮的光芒又突然消失。沒有任何異常。我的頭皮依舊在微微發麻，糾結了幾秒鍾最後還是忍不住重新將手電照向了二樓的窗子。
這一次窗戶裏沒有白色的影子。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揮著手的二毛！
看了看身旁的二毛又看了看那窗子裏的二毛，眾人立刻躲閃開來，目光警惕的在兩個二毛之間徘徊尋找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活人。地上的二毛看到了窗子裏的二毛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呆呆的看著遠處的丁伯問道：“師傅，那窗子裏頭……咋還有一個俺？”
另一頭的大毛已經將鐵鍬握在手中，緊張的問道：“老二。俺問你，你的私房錢都藏在哪了？”二毛看了看旁邊的丁伯，眉頭微皺：“大哥，你不是說放在師傅的鞋墊子裏麽，咋的。忘記了？”聽到這話，大毛立刻收起了鐵鍬，微微鬆了口氣：“這個是真的二毛，不會有錯。”
就在眾人說話走神的空當，再看那樓上的窗子裏已經空無一物，白影和那個詭異的假二毛完全不知所蹤。丁伯目光在兄弟倆身上徘徊一遍，隨即扶著拐杖把自己左腳的老北京布鞋脫了下來，扯出鞋墊子頓時幾張百元大鈔也一並被帶了出來。大毛哭喪著臉在旁邊看著：“師傅……老二的錢在右腳，左腳那個……那個是俺的……”
丁伯白了兄弟二人一眼，隨即將兩隻鞋裏的錢都拿出來塞進了口袋，對我們尷尬的咧了咧嘴角：“不好意思，讓幾位見笑了，見笑了……”光頭擺了擺手，也跟著笑了笑：“我說老丁頭，你這大徒弟好歹也是立了功了，多少給人家留點，不然多影響工作情緒。”
丁伯擺了擺手：“光頭兄弟就莫在取笑老夫了，咱們趕緊走吧。”說完瞪了一眼大毛和二毛：“兩個雜碎，不但背著老子藏私房錢，還敢塞到老子身上，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們！趕緊走！”
經曆了剛才的事情之後，幾人心裏多少都有些膽寒。但此時已近進入了城池幾乎中間的位置，沒有必要再打退堂鼓，隻好咬咬牙硬著頭皮探索完最後的地方好早些出去。但我們低估了這個地下洞穴和城池的大小，認為已經走了二分之一，其實卻隻是九牛一毛。
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等光頭反應過來想要原路退回的時候，幾人卻已經在這茫茫樓海之中迷失了方向。周圍的樓閣依舊都是同一個模樣，坑坑窪窪的地麵也沒有留下任何腳印痕跡。雖然有指南針，但是幾人其實在進入這個洞穴之後就已經分不清楚了東南西北，此時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四個方向中做出選擇。
蹲在地上回憶了半天，光頭指了指北邊：“咱們好像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幹脆就往北走吧。”丁伯卻看著南邊眉頭緊皺：“我怎麽記著，好像是從南邊過來的……”我站在旁邊沒有說話，因為在我的感知裏，其實認為之前的來路應該在東邊……
第五十一章九重草
幾個人站在原地說出了自己的見解，最後得出的結論竟然各不相同，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全都有可能，冷琦甚至認為眾人已經離開了之前的區域，此時四個方向都不是正確的選擇。光頭歎了口氣，隨後將背包裏的發射器和照明彈取了出來，爬上旁邊一座一層小樓的房頂，對準斜上方扣動了扳機。
為了能看的更加清楚，我也跟在光頭後邊爬上了屋頂。然而等到照明彈在半空中爆裂，將四周照的一片大亮的時候，我們竟然驚訝的發現三百六十度方向內的樓閣竟然沒有盡頭，高矮相間的樓閣層層疊疊，一直延綿到光照的邊緣，根本看不到遠處的洞壁。
這種燃燒式照明彈的照明範圍大的驚人，方圓接近十公裏的區域都能照的如白晝一般，此時在任何方向都尋不到地洞的邊緣，可想而知這個空間到底是多麽龐大，這些看似粗糙的泥土樓閣的規模是多麽宏偉。我們都被這種龐大的體係驚呆在了原地，瞪著眼睛直到照明彈徹底隕落才反應過來，從房頂上跳回到地麵商量下一步辦法。
光頭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後輕聲分析道：“從咱們進洞到現在隻過去了不到半個小時，半個小時的時間根本不可能走到這個程度。所以真實情況多半不是這座地宮的規模又多麽宏偉，而是其中存在著什麽微妙的因素，導致我們產生錯覺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丁伯兩隻眼睛依舊冒著賊光，笑著應聲問道：“光頭兄弟說的極是，那依你之見，接下來咱們應該如何是好？”
對於這種明顯的奉承，光頭根本不吃這一套，因為他知道我們所攜帶的裝備和補給要遠遠多於丁伯等人。如果幾個人真的找不到出口被困在這個不知道多大隻有泥土建築的地宮之內。補給將會是最重要的東西。所以丁伯才會如此，說白了就是為了跟著我們在必要時刻混口飯吃。
環顧四周的黑暗，光頭搖了搖頭：“我這也隻是猜測，至於怎麽破解這裏的玄機，找到出口還得需要時間去探索發現。先按照一個方向走走看吧，沒準運氣好就能直接出去。”說罷拿著指南針。想著正南方向率先走了過去。丁伯也不知道如何破解這地宮中的玄機，隻得點頭表示同意，帶著大毛二毛兩兄弟默默跟在後邊。
光頭和我並排走在前邊，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一邊悄聲說道：“別看這老丁頭一臉褶，肚子裏可沒裝多少好水。在這種鳥不拉屎地方，不得不防。你告訴冷女俠，別放鬆警惕，把衝鋒槍都放在容易拿的地方，以免撕破臉皮的時候吃虧！”我轉頭偷偷看了一眼丁伯。他正在輕聲訓斥著兩個徒弟，自然還是私房錢的事情。於是點點頭，回應道：“我知道了，那這地宮是怎麽回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光頭輕歎了口氣：“還不太清楚，不過估計八成都是一些障眼法之類的手段，把眼睛擦亮點一定會找到破綻。”
就這樣，七個人站成三排在這座暗無天日的地宮裏往南走了接近一個半小時。不但沒有看到洞壁，反而發現周圍的樓閣高度有所增加。遠一些的地方甚至出現了三層高度的閣樓。丁伯快走幾步叫住光頭：“光頭兄弟，都走了快兩個小時了，這條路怕是不對勁吧。要不咱換換方向再試試？”
光頭微微點頭，隨即按照指南針的指示調轉方向往東邊走去。
最開始下洞的時候，我還比較緊張，對光頭口中被說的神乎其神的樹鬥子充滿了期待。猜測著內部會是一番什麽景象。但此時連續行走了兩個多小時，早就累的沒有了精神，隻覺得雙腿又酸又痛，兩隻腳也麻的幾乎沒有了感覺。丁伯也明顯有些吃不消，原本用來打土地的拐杖此時也用到了正地方。走起來不停微微喘著粗氣。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情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愈發嚴重。周邊的樓閣沒有減少，高度卻依然再增加，幾個人身旁已經開始出現高大四層的樓閣。光頭擦了把頭上的細汗輕聲罵道：“我擦，這些房子到底是不是死的，怎麽都他媽的會長個。一會功夫都快長到五層了，要是這麽走上個幾天幾夜，豈不是高樓大廈都出來了……”
丁伯也終於堅持不住，坐在旁邊一座樓閣的台階上擺了擺手：“光頭兄弟……我這把老……老骨頭實在挺不住了……咱歇歇……歇歇再走哈……”
幾個人坐在原地休息著，同時繼續分析著這座地宮到底有什麽名堂。光頭拿出水壺一邊喝水一邊說道：“地下洞穴不可能有這麽大的空間，雖然在幾十米深的地下，如果麵積失態太大，上層地麵也會因為體積太重而發生坍塌。更何況咱們頭頂上是大興安嶺，滿是沉重的百年老樹。所以八成是誤入了什麽門道之中。
記得在南方跟胖子倒鬥的時候，我們遇到過不少鬼打牆壞道路的事情。其中最嚴重的要數四川成都那次，我們在郊區的一個村口探出了鬥子，趁著天黑忙活了大半夜終於挖透，兩人剛開始下去的時候一切正常。墓門，墓牆，墓道全有，並且還是宋代風格。
胖子心中大喜，認為這次一定能滿載而回，於是下墓之後加快腳步就衝了墓道。那座鬥子的墓道十分奇特，倒不是建築的奇特，而是它所使用的照明設備非常罕見。那是一種叫做火舌龍的燭排，所謂燭排就是如同牆壁一樣的整排蠟燭，上邊有一根長長的燭芯，蜿蜒的鑲嵌在燭油內部。
這種火舌龍燭排的好處就是照明範圍大，並且使用方便，隻需要隨便找個地方點燃其中某一段燭芯，因為是一根燭芯，所以其他位置一連串都會接連燃燒起來，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整排燈光一樣。但缺點是攜帶不方便，並且成本較大，一段火舌龍燭排的價格，幾乎可以購買一卡車普通蠟燭。正因為如此，所以鬥子裏很少會有人用火舌龍來作為照明設備。
我和胖子雖然聽說過火舌龍這種東西，但從來都沒見過，此時看著覺得滿心好奇。為了見一見那種燭火長明的場景，胖子拿出打火機在火舌龍燭排的盡頭點燃了一小段燭芯。開始火焰非常小，若因若想仿佛馬上就要熄滅一樣，但是隨著燭芯下方的燭油慢慢融化，火焰逐漸大了起來，並且燭芯的燃燒長度也開始增加。
十幾分鍾過去，密道右側一整排火舌龍就全部燃燒起來，形成了一條不知道多長的火舌，照的墓道裏一片通明，我們拿著的手電都顯得十分多餘。胖子咧著大嘴得意的笑了笑，隨後招呼著我加快速度，到裏邊看看那棺材裏裝的到底是什麽主。然而，我們不知道的是，在這不知不覺中，兩人就已經稀裏糊塗的著了人家的門道……”
說到這裏，光頭又喝了口水，從背包取出一塊壓縮餅幹嘎巴嘎巴嚼了起來。我和大毛都聽的入了神，連忙催促他趕緊繼續往下說，到底著了人家什麽門道。
嚼了幾口，光頭鼓著腮幫子繼續說道：“跟咱們現在遇到的情況差不多，我們在墓道裏走了一會就發現了問題。因為普通墓道的長度都在十米到三十米之間，最遠的也不會超過五十米。但我和胖子卻快步走了整整十分鍾還沒見到盡頭，胖子雖然貪財，但心眼極多，立刻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太對勁。又往前走了一段，最後果斷作出決定：放棄這座鬥子，原路返回，安全第一。
盡管十分警覺，但胖子這個決定還是做得太晚了。墓道隻有前後兩條路，所以兩人當即轉身按照原路退了回去。卻沒想到回去的路也變得沒有了盡頭，兩人已經走了接近半個小時，前方依舊是漫長無盡的墓道……”
二毛等著一雙眼睛聽得十分仔細，盯著光頭呆呆的問道：“那你們最後……出來了麽？”大毛聞聲立刻抬手就是一巴掌：“你個傻佬兒！沒出來他現在能坐在這給咱講故事麽！”
看著兄弟倆光頭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後接著往下講：“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條墓道，我們在裏邊足足轉悠了八個小時，最後終於沒有了耐心，迫不得已直接將墓道側邊的牆壁鑿開，硬是重新打了一條大洞這才成功脫身。等爬出去之後已經蒙蒙兩天，我打眼一瞧，原來的入口和當時的出口相差不到十米。但偏偏就是這十米，讓我們哥倆走了八個點都沒走出去……”
丁伯聽完之後眯著眼睛想了片刻，輕聲言語道：“剛下鬥就遇上了鬼打牆，想必多半是那火舌龍燭油有什麽貓膩吧？”
光頭點點頭：“真讓你說著了，等回去之後我就一直在琢磨著到底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為什麽那條原本不長的墓道會變得漫無盡頭。”最後還是胖子說了一句：“出來了就行了，還浪費那腦神經想什麽，越想越亂，一會出現幻覺了。”這句隨口說出來的話提醒了我，馬上想到這種情況或許真的和幻覺有關！
第五十二章珠光寶氣
帶著這種疑問，我仔細檢查了兩人之前下墓時所穿的衣服，最後在胖子的衣角發現了一塊汙濁的點子。那是他在墓道中行走時不小心靠在了火舌龍燭台上，燭台裏的燭油才沾在了衣服上。帶著這塊燭油汙漬，我去聚財堂找到了老錢詢問他有關這方麵的情況。
老錢將那塊汙漬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當即嗬嗬一笑：“你分析的沒錯，這燭油散發著淡淡木質清香，應該是添加了斷魂草粉。這種味道少聞一些不礙事，但如果大量吸入就會導致幻覺的產生。你們點燃了火舌龍，燭油內的斷魂草粉就被散播到空氣之中，那一夜估計你們一直在原地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