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依舊屌絲的話語,這一次我笑不出來,紅著眼圈出聲罵道:“我他媽又不認識你,憑什麽給你立碑,想要碑等出去了自己去立!別說大理石的,你他媽就是立個隕石的我都不管你!”


    正說著就聽到‘撲通’一聲悶響,接著麵前潭水上的苔蘚被砸破,水花迸濺在我們身上。我轉頭一看,發現原來是身邊那鳳蛟忍受不住身上火焰的灼燒疼痛,所以身體跳進了旁邊的水潭之中。入水之後,鳳蛟立刻沒了影子,身上的火光也瞬間熄滅。我心裏‘咯噔’一聲,因為現在三個人手裏都已經沒有了燃燒彈,等那鳳蛟在爬上來,手裏邊能用的就隻剩下一把消防斧了。


    光頭傷的很嚴重,可是我卻不願意把他扔下,他身上的迷彩背心充當繃帶簡單綁在胸口,反手給背在了肩膀上。光頭這身肌肉差不多是一個半我的重量,我背上他以後整個人都有些晃悠,兩條腿不受控製的打著哆嗦。深吸一口氣,我邁開步伐正準備向著旁邊的洞口走去,還沒等邁開步子身後便又是‘撲通’一聲,緊接著那隻鳳蛟便破水而出衝了過來!


    這下我徹底沒了辦法,隻好將光頭再重新放在地上,拎起腳邊的消防斧用力退了一把旁邊的冷琦:“你先出去不用管我,能跑一個是一個!”


    鳳蛟來勢洶洶,如此龐大的身軀被我們折騰的狼狽不堪,它似乎也有些惱怒,三角形的腦袋探出水麵直直衝我撲了過來。我深吸一口氣憋在心裏,在蛇頭咬過來的瞬間閃身躲開,接著拚盡全身的力氣瞄準它頭頂正中間光頭剛剛用手槍打過的地方就狠狠的劈了下去!


    那一塊區域已經沒有了鱗片,底下便是青白相間的蛇皮,被我這麽一砍,鋒利的消防斧刃直接割破蛇皮,整整砍進去一半的深度,一股黑紅色的血液流淌而出滴落在地上。鳳蛟的嘴巴原本都伸到了我的麵前,被這一斧子砍的吃痛又閉合在了一起,隨後身體一縮退回到了水潭之中。


    這一下我幾乎用上了百分之二百的力氣,砍完之後兩隻胳膊都陣陣發麻,兩個手的虎口都出現了輕微的血痕。


    鳳蛟並沒有被我打退,隻是吃痛退縮了一下,隨後換了個角度將腦袋翹的更高,從上而下俯衝過來。這個角度我沒有任何辦法,它身體上都是如同鎧甲一般堅硬的鱗片,我再劈砍過去無異於自討苦吃。


    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鳳蛟直撲而來,我沉了口氣把目標放在了它的眼睛上,準備拚死一搏看看能不能傷到它的眼睛。旁邊的柳冰知道我這次凶多吉少,很有可能在連人帶斧子瞬間就被鳳蛟吞進口中,激動的高聲大叫:“江小離,趴下!”


    我怒目圓睜的盯著鳳蛟,當它衝到近前的時候瞅準時機瞄準它左邊的眼睛將消防斧橫向劈了過去。不過這一次鳳蛟變的聰明了許多,飛撲到近前之後在距離我兩米開外的地方就停了下來,隨即張開嘴巴將那條滿是倒鉤肉刺的寬大舌頭伸了出來。麵對這條悚人的舌頭,我徹底放棄了反抗的念頭,心裏琢磨著在我被沒了皮肉隻剩骨頭的那一刻,自己會不會還有感覺……


    正在胡思亂想,那條舌頭已經來至近前,一股腥氣撲麵而來。我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緊接著卻聽到那鳳蛟嘶叫了一聲,然後就是水浪被激起的響動。


    我睜開眼睛,感覺臉上似乎被劃了一下,鮮血直流鑽心的疼痛。麵前的鳳蛟已經消失不見,平靜的水潭變的波濤洶湧。柳冰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衝到了近前,看著我受傷的臉頰滿眼心疼,輕聲說道:“別動!”


    我一臉震驚的看著已經消失在水潭裏的鳳蛟輕聲問道:“你……你是怎麽做到的,竟然把鳳蛟給打跑了!?”


    柳冰跟我一起合力將早已昏死過去的光頭拖到附近一塊石頭的後麵,盯著水潭搖了搖頭:“不是我,是剛才那隻大蟾蜍,這兩個水潭似乎是相互通透的,大蟾蜍感受到了這邊的異樣,剛才吐著舌頭把鳳蛟卷入了水中!”


    話音剛落,就聽到‘轟隆’一聲爆響自水麵響起,接著就看到兩個巨大的身影浮現出來。那鳳蛟用寬大的身軀將大蟾蜍緊緊纏住,隨後張開嘴巴用舌頭狠狠了一口。出乎我的意料,那滿是倒鉤肉刺的舌頭在大蟾蜍凹凸不平的後背上了一下,竟然沒有造成絲毫傷害,反倒是那大蟾蜍舌頭一卷咬住了鳳蛟的尾巴直接給拽進了自己口中。


    鳳蛟的發起進攻,連咬帶毫不停歇,而那隻大蟾蜍就靜靜的趴在水麵上,不躲不閃隻有一張巨大的嘴巴在緩緩蠕動,不停的將鳳蛟身體從尾到頭往肚子裏吞咽。可能是天性相克的原因,鳳蛟撕咬了片刻,大蟾蜍的後背竟然連一道傷口都沒有,可想而知它身上的皮肉到底有多結實。


    這場爭鬥持續了足足十幾分鍾,我們不敢亂動,生怕被它們發現,隻好躲在岩石後麵靜靜的看著。有兩根火把佇立在水潭邊上,不停地經受著水浪的。隨著大蟾蜍一點一點的吞咽,很快鳳蛟十餘米長的身體就已經隻剩下了不到三米,剩下的部分竟然都已經被蟾蜍吞進了肚子!


    掙紮了許久,那鳳蛟似乎是知道自己這次在劫難逃,於是晃動身軀嘶叫幾聲,隨後突然繃直了身體將腦袋盡量探到岸邊,嘴巴張的巨大,上下顎幾乎都平成了一條直線,肚子蠕動了兩下有個什麽東西被吐了出來。


    那是個足球大小色的,掉落在岸邊往前滾了幾圈剛好停在我的身邊。在吐出來的瞬間,鳳蛟似乎也堅持到了極限,的身軀像麵條一樣下去。大蟾蜍不緊不慢的將其完全吞咽到肚子裏,隨後身體一轉潛入水中沒了蹤影。


    我還沒有從剛剛的驚魂一刻中反應過來,喘著粗氣愣了半晌這才看著身邊那個輕聲說道:“這是什麽東西,難道那鳳蛟臨死前還下了個蛋?”


    柳冰搖了搖頭,注意力卻並沒有在那個上,而是擦了擦我臉上的血跡微微起身:“咱們得趕緊離開,否則王生發就活不成了!”


    我答應了一聲,從石頭後麵站起來深吸口氣,卻嗅到了一種特殊的香味。這香味很濃,濃到幾乎掩蓋住了麵前整個水潭所散發出來的腥臭。人體嗅覺的記憶力最長可以達到二十年,二十年前的東西,你不記得了,但是你的鼻子有可能還記得。我不會聞錯,這正是之前在妃子墓裏那香妃身上醉人的香味!


    “香妃……鳳蛟……風蛟內丹……”


    呢喃著這幾個關鍵詞,我看了看地上奇怪的,雖然這東西長的並不像什麽內丹,不過那種香味的源頭的確是它。我也心係光頭的安危,索性外套將那抱在衣服裏係在身上,不管是什麽先帶上再說,等出去以後再詳細研究。


    第四百五十三章 鳳蛟內丹


    背著體重接近二百斤的光頭,我感覺自己隨身都有可能被壓的散了架子,不過還是咬緊了牙關讓柳冰在前邊帶路,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


    沿著洞穴往前走了不到二十米,四個分叉洞穴出現在前方,這二十米幾乎的性命,放下光頭大口喘著粗氣。柳冰也知道以我現在的情況堅持不了多久,於是將光頭腰間的軍刀抽了出來,在自己的中指指尖輕輕點了一下,一滴鮮血立時湧現出來。隨後又拽下了一根頭發,在指尖血滴中一掃而過用力扔上了頭頂。


    那根在血液中沐浴過的長發被扔到半空之後並沒有落下來,而是如同有了生命一樣飄飄蕩蕩往其中一個洞穴裏飛了過去。柳冰靜靜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一動不動。我知道這肯定是某種茅山秘法,不免有些擔心,卻又不敢去貿然出聲打斷,也隻好坐在一旁焦急的等待。


    大約過了五分鍾,靜止不動的柳冰突然轉了過了身子,指著最右邊的溶洞輕喊一聲:“這邊,走!”


    我重新背起光頭,跟在柳冰的身後快速穿行在數不清的溶洞之中。為了轉移注意力讓自己忘記身上的重量,我一邊走一邊跟柳冰閑聊:“我都忘了你是茅山後人,早知道剛才就讓你紮個草人下來找發動機了,哪還用得著自己親自來冒險……”


    柳冰也怕我堅持不住,所以走的很快,輕聲回應:“沒有冥草無法施展傀儡秘術,所以咱們還是得親自下來,再往前就是出口了,我們快走!”


    “再往前就是出口了……”


    整個過程這句話我至少聽了十遍,終於在一個寬大的洞口停了下來,我身上臉上都是汗水,帶著鹽分的汗水劃過臉頰讓臉上的傷口更加疼痛。我喘著粗氣抬眼看去,發現這一次才是真的走了出來,這並不是我們之前進來的那條路,而是另一條直接通往外界的開口,外麵已經是下午,洞口被一片的叢林所遮擋,抬頭看去滿目的綠色。


    終於離開了溶洞,我整個人都近乎崩潰,再也沒有力氣背著光頭前進,隻好將他暫時安置在附近的草叢裏,跟柳冰一起往山坡走了走,這才發現我們此刻的位置竟然是飛機點後方的山脊之下。爬上山坡,遠遠的我們能看到那些土著人仍舊圍繞在裂縫四周焦急的等待,有幾個膽子大的還湊到近前探著腦袋往下看去尋找我們的蹤影。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跑過去找他們了,隻好揮了揮手扯著嗓子高喊了幾聲。聽到我的喊聲,那些土著人也是一愣,第一反應都是湊到裂縫近前往下看去。我腦門上閃過一排黑線,繼續扯著嗓子高喊,終於被站在最外側的一個土著人看到。他招呼了一聲,另外的十多個人立刻跑了過來。


    半個多小時以後,我們回到了部落,光頭被那些土著人抬了回來,六個肌肉男抬著他都累出了一身冷汗,更別提剛剛我一個人背著在山洞裏跑了那麽久得累成什麽模樣。


    我把木屋床底下光頭珍藏的醫藥箱拿了出來,將最後一支抗生素和僅剩不多的消炎藥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土著人也使用自己的土辦法給他清理了傷口,不過效果並不是十分理想。柳冰看了看大概情況,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他的傷口很深,必須要進行縫合並且輸液消炎。可是,我們沒有這種醫療條件……”


    沉默片刻,我重重一拳砸在木桌上,沒想到事情最後竟然會變成這樣。我這麽一敲也把昏迷當中的光頭給震的醒了過來,隻見他半睜著眼睛,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木床:“在這底下,還有東西……”


    我低頭看了看,木床下邊空無一物,除了之前的那個急救包之外已經不再有什麽東西,於是皺了皺眉:“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身外之物,趕緊把身體養好了咱們還要回家呢!”


    “床下,把那塊木頭板掀開……”


    光頭說話的聲音十分費力,我重新鑽進床下,摸了摸四周的地板果然發現其中一塊木板有所鬆動,掀開之後就看見下麵有個暗槽,裏麵放著一個海鮮金屬罐頭。我不知道他具體什麽意思,將罐頭瓶拿出來在他眼前晃了晃,一晃之下能明顯感覺到裏邊有東西在響:“你說的是不是這個?”


    他費力的點了點,接過罐子輕輕擰開,從裏麵拿出了一個類似吊墜的東西。那是個四四方方的青銅製品,上邊帶著一些看似簡單卻又不簡單的奇怪花紋。滿眼傷感的看了幾秒,光頭微微動著嘴唇:“禿爺這一輩子,你是第三個跟我有過命交情的人,這份情這輩子我怕是還不了了,下輩子咱們再算。”


    說罷他將那枚青銅小牌我的手中:“江小離,如果你們有命活著離開這裏,幫我最後一個忙。去內蒙古赤峰找一個叫張瑞的人,把這個給他,就說禿爺在凱旋的路上被海龍王三缺一帶下去打麻將了,讓他找到這座海島,就說島上有鳳蛟……”


    “內蒙古……張瑞……”


    我重複了一遍,紅著眼圈搖了搖頭:“內蒙古屬於偏遠地區,老子不包郵!無論是張瑞還是李瑞,你自己過去,我沒時間!”


    光頭聽罷咧嘴一笑:“都記住了,那就好……隻可惜,我他媽還沒娶媳婦……”說罷閉上眼睛沒了反應。


    我的身體在顫抖,抓著光頭的胳膊用力搖晃,高聲吼道:“記住你妹,我他媽還沒答應,你怎麽就掛了!你……”


    話沒說完,光頭又忽的睜開了眼睛,擰著眉頭做了個深呼吸,有氣無力道:“我他媽還有口氣呢,你能不能別學電視裏那一出,這麽大勁,活人也讓你給晃死了……”


    見到他還活著,我也鬆了口氣,起身回到柳冰旁邊跟她商量著接下來的事情。柳冰看著木奄奄一息的光頭也是愁容滿麵:“他身上的傷口雖深,卻並不致命,致命的是過後的發炎症狀。溶洞裏的環境實在太惡劣,他的傷口需要消毒縫合,否則不等愈合就會發炎感染,到時候就算是神仙來了也無力回天。”


    我沉了口氣:“你會不會修飛機,如果咱們能修好飛機帶著他離開荒島,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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