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六點,沐孜依依不舍的在熟睡的小欣欣臉上輕輕親了一口,隨後我們開著那輛城市越野直奔省城。在路上,大龍那邊也有了消息,他趕到別墅的時候那兩盞冥燈已經不見了。正在拖地的劉管家告訴他,早些時候天色剛亮柳冰姑娘回來過一趟,幾乎沒有停留就匆匆離開,因為是自己人所以他也就沒有多問。


    我心裏感到無比的氣憤,惱火,那種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騙的感覺簡直讓人抓狂。


    期初我心裏還抱著一絲僥幸,猜想或許是屠斌人的做了什麽手腳,綁架了柳冰拿走了冥燈,可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一切都是柳冰事先計劃好的,我們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反應的餘地。


    其他人的心情跟我一樣糟糕,畢竟這幾盞冥燈都是我們千辛萬苦拚了性命才找回來的,每一盞都得之不易。一路上的氣氛十分沉悶,我感覺自己的胸腔裏好像塞滿了炸藥,就想找一個人過來引爆。


    上午十一點二十分,我們順利在大連機場降落,打車回到別墅區我直奔自己的房間,拉開床下的暗箱一看,果然裏麵已經空空如也,沒有任何冥燈的影子。大黑牛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哥,甭擔心,誰還沒有個重頭再來的時候。咱們就當是從來沒找到過冥燈,大不了再找一次就行了!”


    中午大龍和二爺也趕了過來,了解了大概情況之後大龍的反應跟大黑牛差不多:“尼瑪!我一直就看著那姑娘麵色不對,莫名其妙的跟你們回來,沒想到還真的有問題。她早晨才拿了冥燈,應該還走不遠,隻要還在大連,我早晚把她給揪出來!”


    二爺也歎了口氣:“現在人心叵測的不隻有生意場,整個社會都是這樣。我之所以把你們當做最好的兄弟,就是因為我們是患難之交,心裏都是幹淨的,不像那些老板,當麵一套背地一套。現在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不要氣餒,我做生意還會賠錢呢。我會叫人暗中調查一下那個柳冰的來曆和去向,你們這段時間也好好休息休息,全當是給自己放個小長假。”


    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了更好的方法,中午二爺找了家環境優雅的大飯店請我們吃了頓飯。我的心情不好,飯幾乎沒怎麽吃,酒卻喝的不少。一杯接著一杯,硬是把白酒給喝出了啤酒的感覺。我隻記得最開始坐在飯店的場景,後來不知道開了多少瓶白酒,一直喝到神誌不清這才趴在桌子上沒了反應……


    喝的醉了,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我突然感覺自己心裏這口氣瞬間了出去,那些讓人難受的感覺都在旋轉中接連消失。我不記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也不知道最後是怎麽回去的,稀裏糊塗的躺在就聽到二爺詢問帥天師:“小哥到底是怎麽了,雖然丟了冥燈,可是應該不會有這麽大的打擊吧,你們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沒告訴我?”


    帥天師歎了口氣:“表麵上就是冥燈的事情,實際上還真可能有點咱們不知道的事情。算了算了,喝醉了,他心裏可能會更痛快一些,沒準明天酒醒了,就想通了……”


    一晚上我吐的肝腸寸斷,沐孜和竇音音一直在旁邊照顧,最後還是沐孜給我紮了兩針才算消停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陽光灑在臉上我隻覺得頭痛欲裂,睜開眼睛麵前的東西仍然還有些晃悠。搖搖晃晃的走到樓下,隻見大龍正坐在沙發上,似乎也是剛到,招呼著我坐在一邊開口說道:“昨天我找人查了一下,這個柳冰的確是真實身份,她母親叫韓小雪,父親叫柳淩風,爺爺叫柳辰,奶奶不清楚。其中她爺爺和奶奶早些年就已經去世,而她的父母在三年前被人殺害,隻有她逃過一劫。那是一樁懸案,到現在還沒有抓到凶手。”


    說著話,他從桌上的檔案袋裏拿出了一份資料和兩張照片。資料是三年前柳冰父母死亡時候的卷宗複印件,照片一張是柳冰本人一張是三年前攝像頭捕捉到的一張殺人凶手的背影。柳冰的照片很清晰,雖然那時候麵色有些稚嫩,不過依然能很明顯的看出來跟我們見到的那個柳冰就是同一個人。


    而第二張照片則十分模糊,上麵有大約七八個人,全部是西裝革履,為首的是一個身穿紫色古裝長袍的男子。雖然看不清具體樣貌,不過這種裝束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因為他們跟三年前到江村造訪我家的那群人一模一樣,或者說壓根就是同一夥人!而為首的那個,應該就是屠斌!


    第四百零八章 夜總會


    柳冰的身份是真的,柳家被滅門的事情是真的,血海深仇也是真的。既然如此,她為什麽要背叛我們獨自一人拿走所有冥燈,她的心裏到底有什麽計劃,做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麽?


    看著桌子上那份卷宗複印件,我心中的思緒再次煩亂起來,之前那種在幻境之中的無力感再次湧上心頭。我想要把一切都調查清楚,想要讓真相水落石出,可是現在竟然連個調查的方向都不知道。其他人也是眉頭緊皺,我們猜不出柳冰的意圖,不知道她此刻身在何處,沒有了冥燈,一切都是徒勞……


    大龍還忙著去二爺的公司,所以把資料留下自己先行離開,說他的人還在暗中調查更多的信息和柳冰的去向,隻要一有消息會馬上通知我們。沒有了冥燈,沒有了尋找方向,大家一時間都閑了下來。大黑牛閑著沒事就打著‘調查’的名義去古玩街裏晃悠,順帶想了解了解最近這段時間古董的行情漲跌如何。


    帥天師則帶著竇音音去醫院複查了一下身體,餘下的時間兩人便一起潛心研究道法秘術。沐孜始終陪在我的身邊,不斷的安慰鼓勵讓我不要著急,一步一步慢慢來,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我也在盡力調整自己的狀態,可是不知道為為什麽,一想到柳冰卻還是心亂如麻,不敢相信她真的就這麽拿著冥燈走了。


    很快半個月過去,大龍那邊沒有查到什麽更多的線索,不過他卻告訴我,從我們回到大連那天早晨起,他托人查詢了火車客車以及飛機的購票係統,始終沒有名叫柳冰的乘客出現,甚至連重名的都沒有。如果她沒有借助其他身份離開,那麽至少到目前為止應該還停留在大連!


    雖然縮小了範圍,可是諾大的大連市,我們就如同螻蟻一般,即便是出動大龍所有的兄弟也不一定能找到柳冰。眼睜睜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有些坐不住了,一個人離開別墅出去散心。漫無目的走在馬路上,看著四周川流不息的人群,我總覺的柳冰好像並未走遠,而且她就在我的身邊。


    我心裏十分憋悶,一直悶頭往前走了許久,下午出去一直走到晚上,昏黃的路燈照在我的身上。突然一陣震動從我的衣兜傳來,我摸出手機,是沐孜的電話:“小離,你去哪了,都這麽晚了,怎麽還沒有回來?”我柔聲安慰道:“放心吧,我隻是出來散散心而已,走一走或許思緒能更加清晰,你不用等我,早點睡吧。”


    沐孜明白我的心情,所以也沒有多問,輕輕的說了一句“我等你回來’,隨後便掛斷了電話。


    我知道沐孜時時刻刻在擔心著我,我不回去她肯定不會休息,這半個月來我過的很辛苦,但是她陪伴在左右照顧的更加辛苦。我沉了口氣,不想再讓她擔心,於是站在路邊的公交站牌等了一輛公交車,坐在靠窗子的位置上看著大連市街上的夜景在麵前飛速劃過……


    夜晚的大街上人少車少,所以公交車也開的飛快,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大半個城市。我在心裏思索著遠在苗疆的爺爺現在情況如何了,過了這麽久他的身體是否還能繼續拖住……


    突然,公交車一個急刹車停在了原地,我在座椅上都差點飛撲出去。緊接著就聽到開車的司機高聲喝罵:“媽的,這麽大個車看不見,你他媽眼瞎啊!撞死你都活該!”


    我下意識探頭看去,發現一個十六七歲的小男孩騎著自行車停在馬路中間,跟公交車距離不到兩米,要不是司機的反應迅速,他現在應該已經飛出去倒在血泊之中了。公交車司機的脾氣本來就很暴,再加上現在險些撞了人,把腦袋探出窗外對著那小男孩大聲咒罵。而那小男孩年輕氣盛,也不甘心吃這個虧,竟然擋在車前不走了:“媽,你他媽駕駛證是自己考的麽,不知道看見行人要減速,你bb你媽了個逼啊!”


    一時間自行車擋在前麵,公交車無法前進,兩個人一個在車上一個在車下對罵起來。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收回目光將腦袋歪向一側,卻看見路邊有一家火鍋店,店裏生意很好,門旁兩側安裝著巨大的落地玻璃,正上方的牌匾的亮著五個顯眼的大字:湘北火鍋城!左右兩旁還個畫著一個火鍋的圖案!


    湘北火鍋城!?


    我整個人就好像觸電了一樣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仔細看了看四周環境,發現是自己坐反了方向,公交車並沒有去往南邊的別墅區,而是一路開到了大連北麵。這湘北火鍋城剛好處在雲北火葬場和廣場中間的位置,跟幻境裏的情況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那小男孩罵的夠了騎上自行車離開,司機也黑著臉重新發動公交車。我顧不上許多,迅速起身自己打開前車門,直接從行駛狀態中的公交車上跳了下去,踉蹌幾步最後還是失去平衡摔趴在地上。搖搖晃晃的爬起來,我隱約能聽到遠去的公交車裏那司機的咒罵:“媽的,今天晚上怎麽了,這麽多不要命的……”


    站在路邊看著麵前的湘北火鍋城,我的心跳在劇烈加速,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沒有進去。


    現實?幻境?真的?假的?……


    我捂著腦袋,隻覺得頭痛欲裂,突然發覺現在的我好像分不清好壞,分不清真假,甚至連我自己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了。用力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我緊閉雙眼晃了晃腦袋,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熙攘的大街上竟然變的熱鬧了起來,有不少人在馬路兩旁緩步穿行。奇怪的是,雖然人多,卻極為安靜。


    呆呆了看了片刻,又一輛公交車從遠處飛馳而來,在不遠的馬路中間,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正抱著一個皮球環顧四周。我心裏猛然一驚,身上都起了一層冷汗,下意識高聲喊道:“小姑娘,小心!”


    聽到我的呼喚,那小姑娘把茫然的目光轉移到我的身上,呆呆的看著我沒有任何反應。我站在十幾米開外的地方,想要衝過去根本來之不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公交車從麵前飛馳而過在那小姑娘的身上碾壓過去……


    這樣一幕發生在眼前實在太過震撼,我忍不住移開目光,再次看過去的時候隻見公交車已經繼續駛向遠方,而那個小姑娘竟然依舊站在馬路中間呆呆的盯著我看。


    我皺了皺眉毛,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如何躲過這一劫的,於是走到近前蹲下身子:“小姑娘,你的爸爸媽媽呢,這麽晚怎麽一個人出來玩?”


    那小姑娘的臉色有些發白,盯著我看了幾秒出聲問道:“哥哥,你看得見我?”


    她的聲音有些低沉,跟這個年紀明顯不符,我聽的一愣,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嗓子眼就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半點聲音。


    小姑娘抬手指了指馬路對麵小區裏的一幢樓房:“我媽媽在家裏,我想回去,可是回不去……哥哥,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看著她稚嫩卻又慘白的麵孔,我的眼睛突然有了一種被火焰灼燒的感覺,那種痛感從眼球一直蔓延到大腦,疼的我下意識閉上眼睛用力揉了幾下。等再次睜開的時候,一陣刺眼的車燈從對麵照射過來,隨後隻聽‘哧拉’一聲急刹車,接著就看到先前那輛公交車返程回來,裏邊的仍舊是那個司機,他抓狂的拍著方向盤:“哎呦我就艸了!今天他媽逼什麽情況,不是尼瑪擋車就是跳車,現在又來了個往車底下鑽的!你他媽碰瓷的吧!?”


    我沒有理會他,環顧四周,發現街上的人群不見了,麵前那個抱著皮球的小姑娘也不見了,當然我那種來自己我眼睛的灼燒感也徹底消失……


    我整個人幾乎抓狂,用力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很疼!這不是做夢!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我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機械的說了兩個字:“酒吧。”


    看著我失神的狀態,司機師傅倒也真不客氣,一路狂奔轉了幾個彎道之後直接把我帶到了大連市裏最大的酒吧:‘夜總會’!


    這是大連市裏最大的娛樂場所之一,一幢二十五層高樓裏包含了ktv,酒吧以及賓館,光臨的也都是一些有身份或者有權勢的人。我走進去要了個靠近角落的雅桌和一箱啤酒,看著舞池裏攢動的人群自己喝悶酒。這算是借酒澆愁,不知不覺半箱下去,心裏那些煩亂的感覺都被慢慢麻痹。


    夜半時分,一個肥頭大耳的光頭帶著幾個衣著花綠的男子走了進來,站在吧台指了指我坐的位置。不一會便有個服務生走了過來,湊到我耳邊笑著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您是一個人嗎?小弟能不能給換個雅桌。那邊有幾位剛來的,常年坐在這,您看看能不能理解理解?”


    我拿起桌上的啤酒一飲而盡,隨後又開了一瓶拿在手中,微微抬了抬眼皮:“這地方,他們買下來了?”


    那服務生繼續賠笑:“沒有,按理說您是先來的,所以就是您的。但是那幾位每次來都是坐在這裏,您多理解理解,我給換到中間去,那塊有空調,更涼快!”


    可能是看商量的時間太久了,而我又是一個人,那幾個人等的有些不耐煩,徑直走了過來。光頭男子身上透漏著一股痞子味道,微微抬了抬下巴:“小子,現在把地方讓出來立馬滾蛋,你這箱酒,哥哥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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