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時不是很注重運動,看到大龍和大風矯健的身手認為這六米的高度根本不算什麽,一鼓作氣就能很輕鬆的衝上去。可是真正輪到自己的時候,在攀爬過程中不知道踩空了多少次,剛剛上去不到四米四肢就開始變得又酸又痛使不上力氣。還好有繩子作為輔助,否則以我這點三腳貓的攀岩功底,恐怕沒等爬上去就被活活摔死了……


    當我喘著粗氣爬上巨石頂端的時候,抬眼看去,隻見前方入目的場景皆是一片漆黑。整座山的海拔高度較低,但是麵積的確要比黃教授之前預想的要大的多。翻過這塊巨石,沿著那條小路繼續前行,可以說我們不是爬到了山上,而是進入到了一個龐大的巨石陣裏。


    在這個巨石陣中,長方形的巨大石塊相互堆積在一起節節升高,其中穿插著無數條一模一樣的狹窄小路,轉著圈通向山頂,而我們身邊這條小路正是進入山中的入口。在最後山尖的地方,有一圈更高的石頭並排堆放,將山尖徹底包裹了起來。站在遠方,我們看不到那些石塊後方有什麽東西。


    大黑牛皺著眉毛輕聲說道:“這座石頭山到底是自然形成的還是人為建成的,弄一條路直奔山上多方便,非得來來回回繞著圈的往上走。這麽大麵積,等咱們一圈一圈繞上去,估計明天這個時候都走不到山頂。大龍兄弟,得想想辦法呐,否則耽誤的時間久了,那老羊駝再丟下大風兄弟自己跑路,那可就把咱們給坑了。”


    大龍沉了口氣:“咱們沒有強迫老羊駝進來,酬金也還沒有付給他,他不太可能會跑路,也沒有膽子跑路。不過黑牛兄弟說的沒錯,這山路的確是個問題,如此一圈一圈的繞著走上去比直上直下多走了十幾倍的路程,耗費的時間和體力都太多太多,咱們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爭取天黑之前能到山頂上走個來回。”


    但是辦法好好說不好想,現在情況就這麽擺在眼前,上山的道路隻有一條。如果想要走捷徑除非直奔山頂翻牆過去,可是這些巨石的普遍都在六到八米,剛剛爬上這麽一塊都把我累的半死,要是真的一塊接一塊就這麽強行的翻到山頂,浪費的時間和體力估計比轉圈上山還要更多……


    休息了十幾分鍾,大家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最終也沒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無奈隻好抓緊時間按照原計劃繼續進行。黃教授按照整座大山的麵積估算一下上山的時間,山中的小路雖然是轉著圈循環往上,但是道路上沒有什麽阻礙和困難。如此一來,原來計劃的兩個小時到達山頂四個小時走出大山的預算就變成了三個半小時上山七個小時回程,多出來的三個小時大家也可以接受。


    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半,隻要大家的速度足夠快,即便是天黑之前出不了山,那也能在晚上七點之前出來。俗話說萬事有一弊就有一利,這座大山也是這樣。雖然這種構造延長了上山的路徑,可是如此循環的道路隻有一條,所以哪怕回來的時候已經黑天了,我們也完全不用擔心會因為視線的原因而迷路。


    做好了決定一行人不再耽誤時間,抓著繩索從石塊上下去,沿著那條蜿蜒小路徹底走進了這座神秘的大山之中……


    進入山中開始轉著圈前進,兩側的石塊上仍然滿是紋路,一開始全部都是符號數字,到了後來逐漸開始出現一些圖畫雕刻。一路上,那種黑色蓮花的圖案出現了不知道多少次。雖然不知道它代表著什麽,可是每次看到蓮花圖案的時候,我心髒總會跟著微微一顫,一種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


    因為石塊上的文字實在太多太多,所以到了後來何倩和羅軍也不再拍照,一來拍照影響大家的行進速度,二來照相機也沒有那麽多的電量。如果一直這樣不停歇的拍攝下去,恐怕過不了多久相機就會徹底沒電。到時候萬一再遇到什麽更加具有研究價值的東西,抱著個沒電的相機那心裏該有多麽鬱悶……


    這條小路沿著山體盤旋而上,不但遙遠,而且始終帶著坡度。急速前進所帶來的後果就是消耗體力,大量出汗,同時對於水源的攝入量也增加。


    我們雖然帶了足夠的水源,可是都在哪些駱駝的身上,這次上山為了輕裝上陣,每人隻帶了不到一千毫升的水源,也就相當於四瓶礦泉水。走了一個多小時,我的水壺已經剩下了三分之一,其他人也相差無幾。像大龍大火大黑牛這樣健碩的體格更加容易出汗,口渴的也更快,水壺已經幾乎見了底。


    中午的沙漠裏氣溫高達三十多度,連續一個小時的高強度前進,使得每個人都汗流浹背,體力被消耗。幾個人開始相互之間還會聊聊天說說話,等到了後來累的連嘴巴都不願意再張開。


    黃教授預算的十之八九,兩個小時零十五分鍾,我們終於繞完了整座大山爬上了山頂。除了我和沐孜還有黃教授之外,其餘人的水壺全部空空如也,並且個個渴的嗓子幾乎快要冒了青煙。在山頂上,那些環繞在一起的巨大石塊便是小路的盡頭。


    沒到達山頂之前,我在腦海中做了不知道多少種預想,想象山頂這些石塊後方到底會存在著什麽。是沙之國的皇宮還是神秘的建築,或者是白胡子老漢所說的‘格桑塔’……


    其他人跟我一樣,心中都有著自己的猜測,費了這麽大勁如此辛苦的爬上去,都憋足了最後一口氣紛紛衝到小路盡頭去查看山頂上到底有什麽東西。


    可是等九個人並排站在出口,把目光投向巨大石塊內部的時候,心裏卻皆是一涼。


    因為那裏什麽都沒有,放眼看過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廣場一樣,地麵上鋪著一層黃沙,一些雜草熙熙攘攘的長在上邊。周圍被二十多塊巨大的黑色石頭並排圍繞起來,每個石塊上都雕刻著簡筆壁畫,除此之外空無一物,甚至連顆小石子都沒有……


    麵前的場景讓一行人大失所望,鼓起來的最後一口氣也徹底泄了下去,全都癱倒在原地大口喘著粗氣。我和沐孜把水壺裏的水源平均分給大家,讓黃教授把僅剩的一壺水保留下來,好在一會回去的時候飲用。


    小半壺水,九個人分,平均開來每人幾乎隻有一口,喝下去感覺還沒流到嗓子眼就已經徹底消失了。


    大黑牛脫掉上衣一邊擦著身上的汗珠一邊伸著舌頭罵道:“媽了個逼的,等老子回去以後非得買上一件冰鎮啤酒喝他個痛快,不止是要喝,我他媽還要用啤酒泡澡!邊泡邊喝……”話說一半他似乎看到了什麽,抬手指了指前方:“兄弟們,你們看看那邊,是不是有株超大型號的甘露草?是老子渴的出現幻覺了,還是貨真價實的長了那麽一株?”


    第一百三十一章 祭刑


    一行人靠在巨石僅有的陰涼地下,感受著迎麵撲來的滾滾熱浪大口喘著粗氣,嘴裏幾乎已經沒有了水分,甚至連唾液都所剩無幾。


    聽到大黑牛的叫聲,大家都抬頭看去,果然發現在山頂這片廣場一般空曠的沙地上,在那些熙熙攘攘的雜草中間,一株猶如小樹一樣的甘露草佇立在那裏。


    其實這株甘露草並不是很大,隻不過在同類植物中算得上是生長比較旺盛的。這幾天來,白老漢一路收集的甘露草普遍都是草梗萎蔫,草葉褶皺,長在地表的部分高度二十到三十厘米。而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這株甘露草,地表外高度有接近一米,並且長勢十分旺盛,枝葉鬱鬱蔥蔥一片翠綠,單是看上去就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望著那株甘露草綠油油的枝葉,我們都下意識咽了口幹唾沫。一個人看見或許是幻覺,可是大家夥同時看見多半都是真實存在的。


    想著這株甘露草深紮在沙地裏的根部上儲存的那種清甜的泉水,大黑牛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拎著自己的工兵鏟直接衝了過去。行至近前卻又停了下來,抬手招呼著我們:“這草上邊都這麽大,底下的根肯定小不了,哥幾個都過來搭把手,否則讓我一鏟子給砍斷了,那損失可就大了!”


    此刻正是沙漠裏一天之中最為炎熱的時候,以我們現在的情況,黃教授身上僅剩下的半壺清水肯定不夠九個人飲用。如此再從山上盤旋著走下去,就算不被熱死也得被渴個半死。


    都說水是生命之源,現在我算是切切實實的體會到了,隨著體內水分的流逝,頭暈目眩四肢的感覺接連出現在大家身上,連大龍他們這樣的彪形大漢此刻都虛弱的像個小女人一樣。


    對於我們來說,那株甘露草就是救命稻草,隻要能獲取草根上的水源,我們完全可以堅持一下,在天黑之前回到山下。


    聽到大黑牛的喊聲,大家愣了幾秒,隨即全都從地上爬起來走過去幫忙。


    來到近前,大黑牛第一鏟子已經挖了下去,不過他害怕砍斷了草根,所以挖的很輕。


    黃教授看了一眼微微皺眉:“這株草好像有點問題,正常的甘露草品種葉片上隻有三個分支,並且不會開花結果。而這株草的葉片上有四個分支,周圍還帶著不少花苞。咱們雖然口渴,卻也得保持理智,沒弄清楚這是什麽植物,千萬不能隨便食用。”


    大黑牛吐了吐舌頭:“我說教授,這都什麽時候了,再不弄點水大夥下山都是問題。再說了,什麽水不是水,大不了難喝一點,能解渴就行唄。”


    黃教授搖搖頭:“話不能這麽說,做任何事情都不要忘了嚴謹。我們現在不清楚這是什麽草,也不清楚它的特性和成分。萬一這種草含有某種毒素,那咱們吃了或者喝了,非但沒有解渴,後果可能還會更加嚴重。”


    黃教授提醒的沒錯,我們現在都被口渴衝昏了頭腦,心裏隻想著趕快有口清涼的泉水喝到嘴裏。把一些潛在的危險全都拋在了腦後,萬一這株草隻是長的喝甘露草相像,並且含有劇毒,那一行人如果魯莽的吃下去可就算徹底交待在這了。


    大龍在背包裏摸出一個巴掌大小類似小手電的圓柱型儀器,輕輕按了一下側邊的按鈕,一根類似針頭的金屬棒便彈了出來:“先挖出來看看吧,雖然咱們不知道這株草是什麽品種,但並不是每種草的根部都有水苞。我這有檢測儀,如果這種草的根部也有水苞,那就用檢測儀檢測一下,有毒沒毒一試便知。”


    我們也是實在渴的,個個都熱的麵紅耳赤,見到大龍手裏有檢測儀心中的擔心立刻消散,大夥一起動手小心翼翼的清理著青草周邊的黃沙。五分鍾後,一個直徑一米的沙坑出現在地麵上,我們之前的期待卻全都變成了詫異。


    黃教授分析的沒錯,這果然不是一株甘露草,而是另一種不知道品種的青草。往下挖了半米的深度,露出來的不是草根,而是越來越粗的枝幹。大黑牛喘了口氣把工兵鏟扔在一邊:“媽了個逼的什麽情況,這草根怎麽還越變越大了,大龍兄弟要不你先檢測檢測這草梗有沒有毒,沒毒的話老子先切下一段潤潤嗓子。”


    越往下,青草的枝幹就越是粗壯,當沙坑挖掘到一米的時候,小草已經變成了小樹。大龍拿出檢測儀,將末端的金屬棒刺入草梗之中:“檢測過程需要十分鍾,大家先休息一會吧。這株草生長的這麽旺盛,其中的水分肯定也不少,如果沒毒大家就一人吃一塊,然後抓緊時間趕緊下山。”


    可能是因為職業病的原因,大黑牛總有一種‘刨根到底’的習慣。在等待檢測結果的這十分鍾裏,他仍然拿著工兵鏟在一點一點的往下挖,想要看看這顆草到底能有多大。黃教授則帶著羅軍和何倩去研究周圍石塊上的壁畫和文字,一邊拍照一邊分析。


    沐孜因為喝水太少,的小嘴上已經幹裂出幾道口子,看得我十分心疼,於是拉著她走到陰涼地下避暑。


    在我們身後的石塊上,一副巨大的壁畫雕刻在上邊,如同漫畫一樣分為十幾個小畫麵。我不經意的抬頭看了一眼,立刻被其中最大的一副圖畫所吸引。那幅畫上的背景十分簡單,似乎隻是有幾個石台,一個男子跪在上邊不知道在叩拜什麽東西,同時雙手將一個東西高高聚過頭頂,看樣子虔誠萬分。


    吸引我的正是男子手中所托舉著的那個東西,因為這東西我很熟悉,甚至就在我的手中,是那尊黑色蓮花!


    周圍所有的壁畫都沒有顏色,完全是用線條勾勒出來的畫麵,而底色就是這些石塊所帶的天然墨黑。我看的十分清楚,那男子手中托舉著的黑色蓮花,從形狀從大小跟我們從大船殘骸裏帶出來的那尊黑色蓮花一模一樣。


    緊挨著這幅壁畫,還是這個場景,不過似乎已經換了個視角,另一名男子的被綁在一根歪歪扭扭的柱子上。那男子似乎是犯下了什麽罪行,正在接受懲罰,有點像古時候死刑犯被綁在菜市口的樣子。不過在他周圍並沒有行刑的人員,隻有那個捧著黑色蓮花的人俯地叩拜。


    我正在心裏好奇,黃教授一行人剛好走了過來,他們從入口的第一塊巨石開始,盯著壁畫一直走到這裏。何倩負責拍照,黃教授在出聲講解,羅軍則抱著個小本正在邊聽邊記。


    走到近前,黃教授的講解聲也傳到了我的耳朵裏:“做了這件事情,他就相當於犯下了滔天大罪,所以要接受整個國度裏最嚴厲的懲罰。看後麵這幅圖,他已經被綁了起來,而沙滿正在叩拜祭祀,等祭祀結束應該就要開始了。小何,把那邊的文字都拍下來,盡量拍的清晰一點,注意前後順序。”


    黃教授研究的十分投入,似乎忘記了口中的幹渴,那種對曆史求知求證的狂熱完全展現了出來。在我們身邊這塊巨石之後,另一塊石頭上沒有壁畫,而是密密麻麻雕刻著許多奇形怪狀的文字符號。這些符號同我們之前看到的有所不同,似乎是另一種語言,並且黃教授或多或少還認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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