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漢仍然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似乎是在祈求兔群的原諒,大龍見狀隻好沉了口氣,接著強行把他拉到了大夥身後。雖然嚴格上來說他隻是我們花錢雇來的‘駱駝司機’,可也算得上是隊伍中的一員,總不能見死不救,況且以後還得靠他來辨別方向驅趕駱駝。


    做好了反擊的準備,最前邊的一隻大已經來到近前,湊到的更近了一些,我才發現這些兔子不止是體型龐大,它跟我們平常見到的小完全不是一個模樣,或者說根本就不是一個品種。兩隻眼睛在燈光的映照下變成兩個血紅色的光點,身上的毛發又糙又厚,兩條後腿上布滿了結實的肌肉,就好像一個專業的舉重運動員一樣。


    那隻大跑到已經化為肉泥的小黃兔旁邊低頭嗅了嗅,隨後將鼻子伸到半空,身形一轉目光放在了我們身上,不顧一切的從沙丘上疾馳而下,直衝我們而來。


    大風端著衝鋒槍早已經瞄了半天,發現那隻兔子的確充滿了敵意,果斷的扣下了扳機一個點射。他打的很準,子彈不偏不斜正好命中兔子胸口,雪白的絨毛上一朵血花頓時開了出來。不過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身中一槍那隻大竟然絲毫沒有停頓,速度反而還快了許多,眨眼之間就已經來到近前,從地麵一躍三米直接跳過我們壘起來的矮牆將何倩撲倒在地上。


    何倩原本手裏還拿著手槍,可是見到惡狼一般大小的兔子向著自己直撲而來,頓時就慌了神色,一邊胡亂的擺動胳膊掙紮一邊就扣動了手槍的扳機。


    但是他的槍口並沒有對準身上的兔子,而是斜著瞄準了側邊,隨著槍聲響起,子彈貼著大龍的胳膊擦了過去。


    與此同時,大黑牛也舉起了手中的散彈槍,瞄準了旁邊的兔子卻又不得不放了下來。因為散彈槍的威力實在太大,在這麽近的距離如果直直的打過去,除了兔子之外肯定會誤傷到地下的何倩。到時候沒被兔子咬死,再被自己人一槍噴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猶豫了一秒,他調轉槍身,掄起槍托狠狠的砸在了兔子的腦袋上。同時周圍的大風和大火也再次扣動扳機,一連串子彈瞬間打進了兔子的背部。


    但是那隻兔子好像就認準了身下的何倩,對別人的攻擊置之不理,張開巨大的三瓣嘴一口咬在何倩左邊的肩膀上,連帶著厚厚的衣服直接撕來,咬下了一大塊皮肉。何倩本來就嚇的不輕,感受到身體上的疼痛更是恐懼到了極點,劇烈掙紮幾下之後竟然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身上的大也終於到達了極限,它的身體連中十幾槍已經幾乎被打成了篩子網,趴在何倩的身上沒了動靜。


    我們沒有時間去查看何倩的情況,因為在這短短的幾秒鍾時間裏,剩下的幾十隻大也已經來到了近前。幾個人躲在矮牆後邊,借著照明彈還沒有完全隕滅的餘暉,劈裏啪啦的開火射擊。


    衝在最前邊的幾隻大在明亮的光照下徹底變成了靶子,等跑到近前也被打的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大黑牛和大龍再用噴子補上一槍,直接就能徹底解決。


    我趴在一側把沐孜護在身後,同時也舉起自己的手槍不停射擊。就在我仔細瞄準的時候,突然發現兔群中有個比較特殊的影子,它的體型更為龐大,速度也更快,並且跟死去的那隻小黃兔一模一樣,通體毛發呈深黃色。在沙地上飛奔起來隻留下一個殘影,十分不容易被發現。


    四五隻大倒在了血泊之中,那隻大黃兔立刻嘶鳴一聲,來勢洶洶的兔群聽到這聲嘶鳴之後竟然全都停了下來,在原地轉了一圈轉頭跑向了遠方。


    正在這時,半空中的照明彈徹底隕滅,周圍重新被黑暗所籠罩。我們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硝煙味道,腳下的沙地上布滿了大小不一的子彈殼。


    大龍舉起強光手電在四周整體照一圈,發現那些大是真的撤退了,這才鬆了口氣。坐在地上去查看自己剛剛被何倩手槍子彈誤傷的胳膊。


    我推開還趴在何倩身上的那隻大,它身上白色的毛發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大半,一部分是何倩的血跡,但更多還是它自己的。


    何倩的左肩膀被了一條十厘米長的口子,並且被大硬生生撕下來一條皮肉,傷口不是很深,隻是看上去比較瘮人。


    羅軍躲在最後邊已經幾乎快要被嚇傻了,呆呆的望著躺在地上昏迷不清的何倩不停的流淚。沐孜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雖然性格沉穩,可畢竟還是個女孩子,緊緊抱著我的胳膊,片刻才放鬆下來去背包裏尋找醫療用品處理何倩的傷口。


    我緊緊握著手槍,腦海中一直回蕩著兔群裏那個黃色的影子,總覺那隻兔子很不一般,應該類似狼群中的狼王,充滿了智慧,起到指揮整個兔群的作用。想到這些,我下意識又轉頭看了一眼前方的黑暗,卻猛然發現,有兩個燈泡一樣的紅點已經悄無聲息的飄到了近前,就在大黑牛身後不到五米遠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六章 青棗樹


    那個紅點並不明顯,如同兩點鬼火一樣悄悄的向我們靠近。


    大黑牛正坐在地上研究那把散彈槍的連發機製,聚精會神的擺弄著絲毫沒有發現身後的異常,而那兩個紅點也逐漸變的小了起來,蓄勢待發仿佛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我心中陡然一驚,來不及細說連忙大吼一聲:“小心!”說著舉起手槍,簡單的瞄準了一下便扣動了扳機。


    與此同時坐在地上的大黑牛也感覺到自己背後呼呼生風,聽到我的呼聲知道提醒的多半就是自己,於是直接順勢一個前滾翻躲到了側邊,同時單手舉起散彈槍也扣動了扳機。無奈他忘記了自己還沒有上膛,一聲清脆的響動之後,散彈槍沒有任何反應。那隻巨大的黃色兔子卻從黑暗中跳了出來,剛好落在大黑牛剛剛所坐的地方。


    我打出的手槍子彈直直飛了過去,大黃兔的反應卻極為迅速,落地之後也側著翻滾了一圈,子彈不偏不斜正好貼著它的腦門劃過,瞬間便蹭掉了一撮毛發。


    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大黃兔並不戀戰,也沒有像其他大一樣奮不顧身的橫衝直撞。發現所有人又把槍支都拿在了手上,它奮力一瞪,了厚厚一排沙子。我們不得不後退幾步抬起胳膊護住雙眼,等沙子落地再次放下胳膊的時候,那隻大黃兔早已經隱匿在黑暗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摔倒在地上,大黑牛吃了一嘴的沙子,爬起來吐了幾口給散彈槍重新上了趟,舉著手電一邊左右看一邊怒聲罵道:“媽了個逼的你這畜生,還學會偷襲了,幸虧老子反應的快,不然真他媽讓你鑽了空子了!”


    那隻大黃兔似乎聰明的很,知道這一下已經打草驚蛇,所以根本沒有停留,消失在黑暗中立刻沒了影子,看樣子是真的離開了。


    何倩的肩膀需要縫合,原本沐孜準備去幫忙,可是被黃教授抬手拒絕:“沐姑娘,你去休息休息吧,他是我的學生,我來處理。況且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因為他,我怎麽還好意思麻煩你們。”說著接過醫療包,讓羅軍在一旁用強光手電照明,手法嫻熟的給何倩縫合包紮好了傷口。


    因為何倩已經暈了過去,所以黃教授並沒有給他打麻藥,縫合完了傷口把自己的防風外套跟他對換了一下,接著安排羅軍負責照顧。


    趕跑了兔群,白老漢的情緒緩和了許多,呆呆的坐在自己那匹白駱駝旁邊在麵前畫了個半大的圓圈,時不時從圈外抓起一把沙子扔到圈內,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因為語言不通,他又不會說話,我們也懶得再去細問,就隨他去了。


    之前我們並沒有想到沙漠裏也會有這種突如其來的危險,所以壓根就沒有安排守夜的人。現在經曆了剛剛的事情,又遭遇了那隻大黃兔的偷襲,我們根本無法安心睡覺,誰知道兔群會不會再一次從暗中來襲。思索再三,大龍決定安排兩個人輪流守夜,讓大家全部全副武裝著休息,這樣一旦有什麽變故睜開眼睛就能投入戰鬥。


    淩晨四點半,天色剛剛見亮我就被何倩痛苦的聲吵醒,他已經從昏迷狀態中清醒了過來,捂著自己的肩膀不停哀嚎。


    黃教授對我們雖然麵色慈祥顯得非常和藹,可是麵對兩個學生卻是另一番隻有老師才會有的嚴厲狀態,看著滿臉痛苦的何倩沒有半句安慰,反而厲聲訓斥道:“出來之前我是怎麽說的,你往心裏記了麽!昨天晚上要不是大夥反應迅速合力團結在一起,出了事情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還有手槍走火這種低級錯誤,你是三歲小孩子嗎!?把槍給我!”說著他一把將何倩裝在褲子裏的手槍拿了過去。


    何倩也自知昨晚的確是自己太過魯莽,低著頭一言不發,不過還是忍耐不住肩膀上的疼痛,不停的輕聲‘哎呦’。


    大龍見狀擺了擺手:“黃教授你也別太生氣,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沒有什麽實戰經驗。我十幾歲的時候要是遇上昨晚那場景,非得被嚇的尿了褲子不可。”說罷從包裏摸出一盒止疼藥遞給何倩:“沒事,以後玩槍你就當是在打遊戲,副本裏那些怪物不比昨晚的兔子難看多了。不過你可得記住,吃了龍哥‘賄賂’給你的止疼藥,以後可別再對龍哥開槍了。”


    我從沙坑裏坐起來,隻見那個白老漢仍然坐在白駱駝旁邊,抓起一把接著一把的沙子扔在麵前那個圈裏。不知道是早晨起來繼續進行某種儀式,還是從昨天半夜開始就壓根沒睡。


    大龍過去連比劃帶說的交流了半天,他才緩緩點了點頭,示意可以繼續走了。


    十分鍾後,大夥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重新騎在駱駝背上繼續往前走去。


    一路上,隻要能遇見那種根莖上帶有水分的甘露草,白老漢都會挖出來口袋。剛開始我心裏有些納悶,因為大夥包括他自己在內攜帶的水源很多,根本用不著去尋找額外的水源。可是走了幾天之後,我們的水壺空了小半,而白老漢的水壺則還能算是滿的,如此之外,包裏還多了不少沒有使用的甘露草的根莖。


    黃教授告訴我們,在沙漠裏可以沒有飯吃,可以沒有衣服穿,但萬萬不能的就是沒有水喝。在這裏,無論你攜帶了多少水源都不算多,因為沙漠無邊無際,誰也不知道自己進去以後需要多久可以出來,誰也不知道攜帶的水源到底夠不夠用。所以白老漢的做法非常值得我們學習,節約並收集每一滴水,可以把續航能力達到最大化。


    我也嚐試了挖了一顆甘露草,雖然這種外表看上去幹枯萎靡,根莖上鼓起來的泡泡如同腫瘤一樣,可是不得不說那些泡泡裏存儲的水源十分甘甜可口,因為深埋在地下的泉水就是這個味道。


    在沙漠裏行走了兩天,雖然過程枯燥無味,不過我們卻學會了許多生存的必備技能,同時也逐漸適應了沙漠中幹燥險惡的環境。何倩到底還是個年輕人,氣血旺盛身體機能較好,所以肩膀上的傷口沒有出現任何感染的跡象,三天過後就長在一起開始結痂。黃教授給他拆了線,再養幾天基本就算好利索了。


    在大龍的導航地圖上,發現張古軍相機的地方僅有一指的距離,可就是地圖上這一指的距離,卻讓我們走了整整五天時間。到了第五天晚上,終於來到了四分之三的位置,大龍告訴我們再走一天差不多就可以到了。


    這些天再沒有什麽事情發生,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每天晚上大龍仍然會安排兩個人進行輪流守夜,以此來保證大家的安全。


    白老漢仍然是那麽奇怪,雖然跟我們走在一起,但是自己吃自己睡,天黑了就安排住宿的地方,天亮了就帶著駱駝隊繼續前進,就像是個隻會按照指令辦事的機器人一樣。大黑牛給他起了個外號叫白啞巴,說這麽叫著聽起來跟那匹白駱駝更加匹配,閑著沒事就白啞巴白駱駝的出口調侃。


    白老漢不知道是根本聽不懂,還是聽見了不去理會,任由他怎麽調侃都不會抬頭多看一眼。


    第五天晚上,臨近夜幕的時候我們竟然在沙漠裏碰到了一顆難得一見的青棗樹,這種樹的外形跟椰子樹很像,長長的樹幹寬大的葉子,樹頂上長著一串接一串青色的大棗。這種大棗可以食用,不過味道非常苦澀,行走幹燥的沙漠裏,如果上火了,吃上幾顆非常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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