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天師見狀連忙攔住他解釋道:“那是人家沐孜姑娘養的蠱蟲,你要是給拍死了,到時候找不到那蠱師的屍體,咱們可就真的要去麵見老君了!”


    沐孜也應聲道:“五彩螳螂是我養的蠱蟲,跟樓中的鬼蠱無關。”


    聽我們說了事情的經過,大黑牛臉上微微有些尷尬,放下手中的拖鞋咧嘴笑道:“那啥……沐妹子,要不你把那螳螂小兄弟請出來,我給它道個歉吧?……”


    我在沙發上讓出一塊地方示意他坐下:“你不是去買工具了麽,怎麽一進門就大呼小叫的,出什麽大事了?”


    大黑牛喝了口水,一臉神秘道:“不提我差點忘了,你們猜猜,剛才我出去買工具發現什麽了!”


    “都什麽時候你還賣關子,有話趕緊說!”帥天師在旁邊開口催促。


    大黑牛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剛才下樓的時候我就感覺外邊有點不太對勁,好像總覺著少點什麽東西,卻又說不出來。等回來的時候仔細一看,你們猜怎麽著,樓下那個看門老頭不見了!”


    帥天師聽罷翻了個白眼:“我還當是什麽大事呢,人家看門老頭也是人,你知道出去買東西,他就不知道出門啊。”


    “你知道個!”大黑牛一腳踢過去:“我說的不是人不見了,就連那座小平房都他媽沒有了,地麵上一點痕跡都沒留下。這才一晚上時間,他又不是蝸牛,人出去買東西把房子也一塊給帶走了!?”


    聽他說完,我們也微微皺起了眉頭,起身走到陽台往下一看,果然,那座佇立在鬼樓旁邊的簡陋小平房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徹底消失不見,留下的隻是一片空曠的土地。


    帥天師揉了揉眼睛,打開窗子將腦袋探出去仔細看了看:“這……還真沒了!?”


    看我們都盯著樓下那塊空地發呆,沐孜也湊了過來,輕聲說道:“樓下……本來就什麽都沒有啊,昨天我來的時候就是一片空地……”


    坐回到沙發上,我用力揉了揉太陽穴,明顯感覺腦袋有些不太夠用。這邊鬼樓裏鬼蠱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那邊看門的老頭又出了怪事。在樓裏住了二十多天,來來回回從那座小平房前不知道路過了多少次,並且每次都能看到那個老頭坐在門口陶醉的抽著煙袋,這絕對不可能是幻覺!


    雖然那座平房非常破舊,可是想要在一夜之間徹底搬走不留痕跡也是幾乎不太可能的,此時樓房外的那片空地上異常幹淨,完全看不出在這之前還屹立著一座房屋。


    沉思片刻,帥天師抬了抬眼皮:“你們說,那看門老頭會不會也被這個什麽鬼蠱給害死了。被這東西纏上,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況且他就住在鬼樓旁邊,現在除了咱們之外,也就隻有他一個活人了。”


    “也不一定。”大黑牛分析道:“從第一天過來我就發現那老頭有點古怪,沒準這個躲在暗地裏下蠱的人就是他,害死了整個樓房的人,現在被咱們發現了,所以才卷鋪蓋跑路了!”


    不管事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我們沒有別的選擇,隻能依照原來的計劃先驅逐身上的毒蠱,其他的等以後再慢慢去調查。


    一切準備妥當,沐孜輕輕敲了敲桌上的小瓶,之前跳走的那隻花色螳螂立刻從沙發底下爬了出來,三兩下跳回到我的手上,就像是一個等待命令的士兵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按照覓蠱之術的方法來實施,又滴了一滴黑血在桌上,接著伸出一隻手指輕輕按了按螳螂的背部。


    被我按了幾下,螳螂就好像接受到了命令,將桌上的黑血一飲而盡。幾分鍾後,它快速抖動著額頭上的兩根觸須,竟然展開翅膀呼的飛了起來,直奔門口。


    四個人也毫不怠慢,緊緊跟在後邊,大黑牛一個箭步衝上去打開房門。花色螳螂飛過一段距離就落在地上等待,直到我們跟上之後再重新騰空而起。


    就這樣,四個人被一隻小螳螂一路從四樓帶到一樓。


    到達一層拐角,花色螳螂停了下來,擺動著觸須往地下室的方向走了幾步,接著調轉方向飛出了門口。


    大黑牛左手握著工兵鏟右手拎著電鑽,邊追邊喊:“這怎麽還飛出去了,小哥,這玩意到底靠不靠譜,它要是這麽飛上一個小時,老子身上的負重可有點吃不消啊……”


    我沒有說話,而且說實話這覓蠱之術我一共才施展過兩次,一次是在苗村的時候幫大龍找戒指,第二次就是現在,剩下的時候都是小打小鬧著練習,有的時候會奏效,有的時候也會失敗。至於現在這隻花色螳螂,我也不知道覓蠱之術是否起了作用,更不知道它會把我們帶到何處,所以隻能死馬當活馬醫,硬著頭皮跟過去看看再說。


    正當我思索著螳螂最終會飛到何處的時候,跑在最前邊的大黑牛突然停了下來,瞪大了眼睛左右掃視一番,接著輕聲喊道:“我擦,這他媽……不是那看門老漢房子的位置麽!?”


    第九十八章 看門老漢


    花色螳螂從樓道中騰空而起,一路滑翔了二十多米最後停了下來,所降落的地方剛好是以前那個看門老漢所住的房子的位置,隻不過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平地。


    看到那隻螳螂停在原地不再走動,我也微微有些發愣,原本以為最終的目的會在地下室某個位置,卻沒想到竟然是在這裏。


    大黑牛瞪著眼睛看了看地上的螳螂又轉頭看了看我:“小哥,你問問這螳螂兄弟,是不是到地方了,停在這不走是幾個意思?”


    話音剛落,我還沒等說話,那隻花色螳螂便再次有了反應,身形一轉三角形的腦袋下方似乎分泌出了什麽液體。片刻,剛剛被它吞掉的那一滴黑色血液竟然又絲毫不差的吐了出來,直直的滴落在身下的土壤中化作一個不是很顯眼的黑色小點。


    我以前練習覓蠱之術的時候,尋找的都是一些小巧的玩意,有時候是螞蟻有時候是蜜蜂,它們找到東西以後都會成群結隊的給我送回來。像這隻花色螳螂的反應還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到底是什麽寓意我也不太清楚,隻能憑借著感覺來猜測:“它的意思可能是說……就在這裏吧……”


    吐出那滴黑色血液之後,花色螳螂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遠遠看上去就好像是個假的小玩意一樣。沐孜重新取出那個小瓶,俯身拿到近前,螳螂便十分乖巧的收攏翅膀緩緩爬了進去。


    既然黑血被螳螂滴在了這個位置,我們也別無選擇,大黑牛將電鑽扔在地上,以地麵上的血點為圓心,掄起工兵鏟就開始打洞。我也在旁邊找了兩把鐵鍬,和帥天師一起加入到其中。


    這一挖就是五個小時,臨近下午,大坑的深度已經達到了十米,外邊也堆起了一座小山,像極了施工現場。


    因為這裏建樓的時候曾經全部翻修過,所以地表的土層非常鬆軟,挖掘起來也比較省力。但是到了十米之下就是深層土壤,其中夾雜著不少小小的碎石,我和帥天師手中的普通鐵鍬就徹底成了擺設,一鏟子下去有石子阻礙根本插不進去。隻有大黑牛那種專業打洞的尖頭工兵鏟才能舞的飛起。


    沒辦法我們隻好停下來在旁邊看著,因為打出來的坑洞比較小,所以大黑牛也嫌我們礙事,索性就一個人撒開膀子繼續往下挖。沐孜弄了些冷飲,站在坑邊不停的往下張望,提醒我們一定要多加小心。


    時間過的很快,眨眼的功夫太陽落山夜幕降臨,大黑牛也終於累的放下了鏟子。從坑裏爬出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一邊喝著冷飲一邊喘著粗氣:“我說沐妹子,這玩意到底靠不靠譜,這都已經下去快二十米了。咱們這哪是挖坑找屍骨,分明是‘人工打井隊’,再過一會沒準就挖出水來了……”


    忙活了大半天,我心裏也越來越沒底,於是拿著手電抓著繩子重新下到坑底去觀察情況。


    大黑牛打出來的洞穴非常專業,棱角分明大小相同,直上直下都是一個模樣。在深坑底部,工兵鏟還插在土裏,土層已經變了好幾種顏色,看得出來的確已經挖掘到了很深的地方。這就是地處郊區,這片地方還沒有完全被開發,否則按照這種挖掘的深度,連下水道都能徹底挖個通透。


    站在坑底,我歎了口氣,不知道是否還要繼續下去。正站著發呆,帥天師也跟了下來,他沒有手電,所以看不清坑底的情況,一點一點下到半空,試探著問道:“小哥,怎麽樣了,沐孜妹子擔心你,所以讓我也跟下來看看。”


    我抬頭看了看正想回答,一些被他碰掉的塵土便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我隻好閉上嘴巴,準備等他下來再說。


    帥天師本身就有點輕微潔癖,抓著繩子一腳踩空,衣服在牆壁上蹭了一下,他就下意識騰出一隻手去整理,結果高估了自己的臂力,整個人身形一晃便慘叫著摔了下來。


    我聽見聲音,眯著眼睛抬頭,正好看見他直挺挺的砸下來,於是下意識往後一閃。無奈這個深坑裏的空間實在太小,橫豎寬度都達不到兩米,無論再怎麽躲閃也不可能完全避過。


    半秒鍾之後,隨著一聲悶響,帥天師的後背正好砸在我的腦袋上。我不堪重負也摔趴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隻見深坑底部的地麵上出現了一條正在飛速擴大的縫隙。還不等我們做出反應,又是一聲轟響,以坑底為圓心一米多的範圍全部發生塌陷,我和帥天師就以摔倒時候的這種奇怪姿勢一頭栽進了塵霧之中。


    我們並沒有掉的很深,大約下降了一兩米就停了下來,重重摔在土層之上。塌陷的泥土非常鬆軟,隻是其中摻雜了許多幹土,激蕩起來的煙塵吹的我滿臉都是。帥天師雖在在我頭頂,不過後背似乎被擱的不輕,翻了身哎呦半天都沒能重新爬起來。


    我抖了抖腦袋上的塵土咳嗽幾聲,接著撿起旁邊的手電照了照四周:“帥天師,你沒事吧?”


    在塌陷下來的這兩米左右的深度裏,橫向有一個人為修築好的通道,周圍用青磚砌了一圈,就好像是老式的下水道一樣。說話的時候,有宛轉悠揚的回聲從其中響起,看得出來通道很長。


    帥天師平躺在地上張了張嘴,還沒等說話,上邊就傳來了大黑牛的喊聲:“小哥,小白臉,你們倆什麽情況,跑到底下玩‘爆破’去了?”


    我吐了幾口唾沫擦了擦嘴邊的塵土:“這底下是空的,剛才帥天師掉下來碰巧給砸開了,好像還有一條通道,不知道通向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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