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也是酒上頭了,連連說好說好說,結果晚上回家就把媳婦送回鄭州的家,然後連夜雇了個施工隊就把院牆和花園全拆了。


    第二天上午,老鍾在機場接我的時候,順利地把我帶回來的那些文物重新換回楊先生的皮箱之後,就接到了李欣的電話。


    李欣說鍾老師,你們趕緊來吧,我已經把什麽都推平了,就等著你們來挖墳了,老鍾一聽趕緊驅車過去查看。


    到地方一看,老鍾就樂了,這李總還真是個急性子,說推平就推平了,您總得給我點時間準備啊。李欣豪爽地說:“不用準備了,您說要什麽,我馬上去弄,我都迫不及待地要看看您說的墓裏是啥東西了。”


    老鍾有點哭笑不得,說開這個墓不是你同意了我們就敢開的,還有國家也必須要審批啊。


    李欣說那您去審批,我在這繼續推,除了留著小樓,我把四周都給您推得能開坦克。


    老鍾一看人家這麽熱心,房子都推成這樣了,那還等什麽啊,動用各種關係把審批報告送到了國家省市三級部門,本來十天才能走好的程序,在一幫退休老頭兒的幫忙下一天工夫就全審批完了。


    李欣聽說拿到了批文,跑到老鍾辦公室要求立即開挖,老鍾小孩兒心性也起來了,在我們家那個老頭兒的鼓動下,緊急武裝了一支隊伍,準備夜探銅焊墓。


    老鍾的第一梯隊名單就有我,隨後我看到了宋旭東和趙宇趙旭兄弟的名字。現在所有的人都在李欣的客廳呆著,聽老鍾介紹墓的詳細情況。


    老鍾指著投影儀上手繪的簡易圖形向大家介紹了這個墓的大致情況,和我們要進行的步驟。


    這個墓嚴格來說並不能稱為墓室,更確切地說像一個被銅水澆鑄的銅疙瘩。新政地處平原,肥沃的土壤下麵是沙礫層,再往下十幾公裏才會到岩石層。可是,並不是所有的岩石層都在十幾公裏的地下,有的岩石層會像樹枝一樣四處蔓延,而我們腳下所處的這個位置就有這麽一道岩石層,地質專家一般認為是遠古岩漿通過地殼縫隙冷卻後形成的。這種岩層質地堅硬,岩脈很深,非常難以撼動。


    而這個墓室就建在這個岩脈上,確切來說是岩脈裏麵。築墓者先是通過艱苦的挖掘,在這個岩層上掏挖一個小口,通過這個小口在岩層裏掏出一個巨大的空間,然後把棺槨以及陪葬品安放進去,用一塊斷龍石封住洞口,再用銅水澆鑄,上麵覆蓋土層,地麵不封不樹,除非是通天的定穴高手,有絕頂的開挖本領,否則也隻能望墓興歎卻不能動這個墓半分。


    “再來看這個地下室,這是當年此宅的主人建立的,他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把這個墓室給圈進來,所以往下延伸了很深的距離。由於當年的主人開挖地下是不是為了居住,所以從表麵上很難發現地下室的位置和進口,下午的時候我們縱深開挖了五米左右,找到了地下室,並開了個口子,通過趙宇兄弟用動物把攝像頭帶進去,大家可以看一下,這事傳回來的畫麵。”老鍾點動鼠標為我們呈現出地下室的部分麵貌。


    “從畫麵上來看,地下室挖得非常深,已經挖到了墓室前麵,主人在地下室的牆壁上開挖了一些階梯,從目前傳回來的情況看,墓室似乎沒有被動過,由於裏麵幾乎沒有光線,而且嚴重缺氧,所以隻能看到這麽多。”


    我突然從畫麵上看到了一個人影,趕緊使勁兒揉揉眼睛,昏暗的畫麵似乎就是有個人影兒正在努力掙紮往上爬,好像已經到了脫力的邊緣,動作也很緩慢。


    “鍾老師,”我趕緊站了起來,“您能不能把畫麵倒回去。”老鍾看我一眼,又把畫麵給倒了回去,沒錯,這會看得比較清楚了,是個模糊的人影兒正在努力地往上爬。


    “裏麵有個人。”我突然大聲喊了起來,這一嗓子把大家都嚇了一跳,“看,還在往上爬呢,活人,是個活人。”


    這下大家全靜下來了,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你們看,在那個位置,有個人在一直往上爬,爬一段又掉了下來,爬一段又掉下來。”我貼在屏幕前麵給大家介紹。


    大家都互相看了看,然後盯著我,我也盯著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話,我被他們盯得有些毛骨悚然。


    “難道,大家都看不到裏麵那個人影兒麽?”我艱難地說道。


    有人點頭,有人搖頭,有人用看白癡一樣的一眼神看著我。但是現場依然是靜寂的可怕。


    “我靠,你們為什麽就看不到這裏有人呢,他明明就快堅持不住了,你們確定現在沒有人偷偷下去麽?”我有點發急,屏幕裏的那個人明明都快不行了,已經在那裏大喘氣了,這幫看客還在這裏互相質疑。


    “老鍾大爺,您看到沒有啊,您說話啊。”我拽著老鍾的袖子搖晃,老鍾仔細地盯著屏幕看了一會,然後遲疑地指了一個地方:“你說是這裏?”


    我把他的手指挪了一個位置:“明明是這裏啊,您沒看清楚不要緊,他已斜靠在那裏不動了,我建議咱們是不是趕緊下去幾個人把他接上來。”


    我們家老爺子低頭朝老鍾耳語了幾句,老重點點頭,吩咐幾個工作人員帶著警犬在四周查找盜洞,然後讓宋旭東帶我去換上裝備,他帶隊,我們三個一起下去,看看裏麵究竟是什麽東西。


    我們很快換上了專用的防護服,我家老爺子出乎意料地沒有阻止我,隻是給我交代了幾點注意事項,然後就放心地讓我下去了。


    地下室的開口已經被擴大成一個門的大小,我和宋旭東腰上都係上了鋼絲,準備用專用的鋼纜機把我們慢慢地順下去,我家老頭兒讓我們手裏一人一把工兵鏟,這玩意兒可削可砍,非常實用。


    老鍾要打頭陣,宋旭東和我執意不肯,哪有讓老人家為我們擋風險的,我家老頭兒也阻止了宋旭東先下去的請求。


    “既然他看出來下麵有東西,就該他下去摸清楚,別人不能為他的一句話冒險。”我家老頭兒表現的原則性十分強烈。


    我衝我家老爺子豎了下大拇指,然後戴上麵罩,調整好氧氣的濃度,慢慢地往下。


    進入地下室入口以後,整個眼睛就猛地一暗,隨著頭頂照射燈光的打亮,我開始觀察裏麵的情況。


    空曠的地下室結構十分簡單,就是一個空蕩蕩的大房子,隻不過深度可恐,身子碰掉一塊土坷垃,半天我才聽到砸到地麵的聲音。


    耳機裏先是一陣刺啦聲,然後傳出老鍾的聲音:“小婁,下麵什麽情況?”


    “下麵可見度非常低,射燈的光線有死角,不能觀察到全部的狀況。”我據實回答。


    “隻要確定下麵沒有狀況就給信號,我們拉你上來,明天白天將會有專門的施工隊伍來處理這個墓。”老鍾似乎已經從開始的狂熱中冷卻下來了,冷靜地下達了推遲到明天開挖的命令。


    “明白。”我緊緊地握住鐵鏟。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原諒我這個蹩腳的比喻吧,因為在給暗中隻能看見眼前一小塊兒地方,懸在空中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人一難受就會覺得時間長,總算腳能碰著地的時候,感覺繩子已經完全放完了,有點拎得我腳離開地麵。


    我把探射燈的光亮調節到最大,整個地下室盡收眼底。我感到害怕了,在地下室的正中間,一塊巨大的青色石頭突兀佇立著,果然我沒有看錯,下麵果然是有東西的,石頭的周圍趴伏著兩個人,我用工兵鏟小心翼翼地撥開那兩個人,這才發現兩人臉上也戴著防毒麵具,身上攜帶有微型氧氣瓶,顯然是兩個現代人。


    “鍾老師,下麵發現兩個人,年齡約30歲左右,生死不明,哦,現在明了,兩人都死了,死亡時間應該不太久,因為屍體剛剛開始腐爛。”我迅速向上麵報告情況。


    “收到,千萬不要觸碰屍體,盡量與他們保持距離,如果沒有其他情況就拉你上來。”老鍾沒有料到這裏麵會有屍體,所以讓我盡可能快地回到地麵上。


    有人死了,這就證明地下室有古怪,可是古怪在哪裏呢?我有點疑惑地盯著四周,四周依然是空蕩蕩的。


    用工兵鏟翻開倆人的防毒麵具,發現倆人都有一個奇怪的現象,整個臉上一片漆黑,肉一塊塊地剝落下來,好像被烤熟了一樣。


    “報告鍾老師,四周沒有發現其他異常現象,地下室離地麵約十米左右,做了很好的防地下水工程,整個空間裏隻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好像溫度也十分很高。”我邊觀察邊匯報,這不大會兒的工夫已經感覺地底下非常熱了。


    “收到,如果沒有其他異常情況就上來吧。”老鍾的聲音在耳機中開始嘈雜起來,似乎有很強的幹擾,我發現離那塊石頭越近,幹擾越強烈,而且溫度越高。


    “鍾老師,這塊石頭有古怪,似乎有電磁幹擾,而且溫度很高,我想看看是什麽質地。”我向老鍾匯報。


    耳邊的老鍾短暫地失去了聲音,全是嘈雜的幹擾聲,我努力地屏住呼吸聽指示,裏麵似乎傳來了老鍾和爺爺一起的吼聲:“雷公石……千萬……上來吧。”聲音質量越來越差了。


    “你們說什麽?”我大聲地朝上麵喊,半響什麽聲音也沒有。我隨手把工兵鏟往那塊石頭上一靠,隻見鏟尖處呯的一聲濺起一大團火花,嚇了我一跳,一道電光瞬間從我身上傳到鋼絲上,然後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給甩了出去,重重地撞擊到了牆壁上。


    這一下太狠了,差點把我撞暈過去,我坐在牆邊開始喘氣,耳朵裏開始尖厲地響起一陣噪音,趕緊把塞在裏麵的耳機給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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