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啊?”小夥子手裏依然把玩那個扳指兒,“你想想你和他搭檔騙人以來,你們贏得錢是怎麽分的?”


    “五五分賬啊,有時候四六分賬。”張公子兀自發迷。


    “嗬嗬,你想想,要是你欠他一大筆高利貸,以後利滾利,滾上幾個月,怕下半輩子你就得給他白幹了吧。”大兵這輕輕一提點,一下就點醒了愣怔中的張公子。


    “你們是什麽人?這麽會知道這些啊?”張公子也反應過來了,這兩陌生人今天不僅無緣無故的幫助了自己,而且還推心置腹的跟自己說了這麽多,讓人不得不起疑心啊。


    小夥子還是那個不溫不火的笑容,笑眯眯看了他半天,輕輕的問了一句話,這句話不啻一道驚雷,嚇的張公子幾乎站起來想逃走。


    那小夥子問的正是:“你師父他的傷好些了吧?”


    張公子一驚之下就站了起來,緊張的臉都扭曲了,眼前這倆和和氣氣的年輕人似乎也化身變成了惡鬼,他有點語無倫次的說:“你們說什麽,我聽不懂,我也不知道,我要回去了,家裏還等著買麵下鍋呢。”


    那個大兵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張公子就感覺跟一把老虎鉗掐住一般,不由得坐下來了。


    那個號稱是收賬人的小夥子笑的更開心了,說:“你想走也成,咱們來賭一把,你贏了,你就走,如果你輸了,就得乖乖的聽我們的,成不?”


    “你們要幹什麽?你們要是要銀子,這些錢你們全拿去好了,我不和你們賭。”張公子有點不知所措。


    “來來來,喝點茶,別那麽緊張,我們沒有惡意,我們隻是和你賭一把,你那點錢,我還根本看不到眼裏,你贏了,帶著錢走人,我們什麽都不問,如果你輸了,你隻用回答我們一個問題,你看怎麽樣?”小夥子語氣平和的跟張公子商量。


    “要怎麽賭?”張公子心一橫,心想要殺要刮也就一刀,大不了把銀錢扔給他們奪路而逃。


    那個小夥子拿出來一副骰子:“很簡單,賭大小,我們各擲一次,誰擲的大,誰就贏,怎麽樣?”


    張公子心想今天怎麽怪事這麽多啊,但眼見是逃不了的,隻有拚一次了。拿過來他的那副骰子,吹了口氣,心中念念有詞,手中下上暗勁兒,往骰盅裏一擲,默念阿彌陀佛。


    那小夥子一看是這個架勢不由得笑了,說:“幹脆一把定輸贏吧,我們猜大小,你說這骰盅裏是大是小,誰猜中就算誰贏。”


    張公子心裏門清啊,剛才自己用的暗勁兒,不用說三枚骰子都六點,肯定是大啊,便毫不猶豫的說:“大。”


    小夥子把手扣在骰盅上,手上的大扳指兒若有若無的碰著骰盅,很是不經意的說:“你認定是大?”


    張公子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就自信起來:“大,一定是大!”


    “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不改了?”


    “不改了。”


    小夥子聞聽此言以後,輕輕一歎,示意張公子自己揭開骰盅。


    張公子動手揭開骰盅之後立刻傻眼了,隻見骰盅下麵三枚骰子整整齊齊全部是一枚大紅點朝上。


    三個一點,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你這扳指兒裏有古怪。”張公子一下找準了目標。


    聞聽此言,那小夥子哈哈一笑:“你現在才發現有古怪啊,早點幹嘛了,照你這個賭法,早就傾家蕩產了,想不想知道為什麽?”


    張公子見兩人自始至終沒有什麽敵意,好奇心也上來了:“我也是經常玩骰子的人,這個骰子就是普通的骨骰,裏麵四角沒有鑲磁鐵,中間也沒有灌水銀,那樣的骰子入手重量就跟普通的骰子不一樣,高手一般都能掂量出來,所以我確定不是骰子的問題,隻能是你手裏那個扳指兒的毛病。”


    小夥子拿出一把切磚茶的小刀兒,二話不說,就把三枚骰子其中的一枚橫切開來,裏麵純粹的白裏泛黃的骨質,沒有絲毫異樣。


    又把扳指兒遞過來,張公子用手一摸索,知道古怪在那裏了,這個扳指兒不是什麽雞骨白的,就根本不是玉石扳指兒,而是一隻骨頭磨製的扳指兒。


    “這副賭具其實是一幅,你明白吧,扳指兒,骰子,和我手裏那把扇子的扇骨所用的材料都是一樣的,是靈貓骨。”小夥子解釋道。


    “靈貓骨?”張公子默念。


    “不錯,傳說靈貓嗜賭,用靈貓母子骨頭做成的賭具有呼應功能,一般都是用貓子骨頭做骰子,貓母的骨頭做骰盅蓋,需要作弊的時候,隻要訓練一些時日,在揭盅的一霎就可以完成作弊,而今天這個南方客商,他用靈貓骨做成一個大扳指兒,你沒發覺在你擲完之後,他手戴扳指兒,輕輕的在骰盅上觸碰了幾下,那時候,你做的一、二、三小,已經被人家換成了三個六大,隻需要這一把,你就輸光了所有的東西。所以前麵一而再,再而三的輸,隻不過是扮豬吃老虎,所有賭注都在這最後一把,而巧的很,剛好他們在準備這副靈骨骰的時候,我在一旁,撿拾了一點邊角料,托一個手藝好的骨匠鑲嵌到了這把扇子上,剛好我也通一點點這些旁門左道之術,就輕鬆的破解了這個賭局。”小夥子說完,一臉得意的神色,旁邊的那個大兵也是笑意盈盈。


    張公子心裏大慚,心說:枉自號稱什麽鬼手,這一接觸才知道強中自有強中手。雖然心中感激,但是仍然對這兩個人充滿了警惕。


    “我輸了,這銀錢我留給兩位,沒什麽事兒的話,我們就此告別,他日有緣再見吧。”張公子說完就急著要走。


    那小夥子也不攔著,說:“我們可是來救婁師傅的,如果你耽誤了時間,出了什麽事,可別怪我們實現沒提醒你。”


    張公子才走出去兩步停下了,扭頭問:“你們怎麽知道我師父的姓名?”


    “我們不僅僅知道你師父是大名鼎鼎的“黃河活魯班”而且也知道他為什麽躲在這裏,更重要的是他現在身負重傷,找他的人也快到了,倘若你不快點讓我們見到他,後果不堪設想。”那個大兵說完之後示意張公子坐下。


    “張公子,你想,如果我們有惡意,何苦這麽大費周章的去幫你,也何苦在這裏苦苦相求啊。而且不怕告訴你,我們和婁師傅都還有一定的淵源。”小夥子苦口婆心的勸他。


    張公子太明白師父是因為什麽避居到這裏的,所以任是這兩個人怎麽說,他就咬定不知道師父在那裏住。


    那個小夥子最後無奈了,隻得拿出來他那把扇子遞了過來:“你見到婁師傅,把這個給他,就說一位姓鍾的梨園舊交著急見他,讓他務必要見一麵。”


    張公子疑惑的拿過這把扇子,扇子倒也普普通通,隻是這把扇子的扇墜讓張公子眼前一亮。


    這是一塊上好的檀香木料,約有鴿子蛋大小,但是木料也就是罷了,但奇就奇在這個木料被鏤空之後,做成了一個套層玲瓏珠。


    這可是考驗木匠手藝活的一個作品,首先不能破壞檀木的整體結構,整個檀木球裏麵分三層,每層都被鏤空,互相嵌套,而在最裏麵的那個小套層裏麵含著一顆籽玉,氤氳繚繞,隱隱有水霧之氣流動,把手放到上麵竟然有絲絲的涼意。


    “這是師父的手藝!”張公子十分驚奇,這兩個外人怎麽會有師父的東西,他印象裏做這種東西需要耗費極大的精力和時間,所以究師父一生也不過做了兩件這樣的東西,他早就想學,可是師父就是不教給他,所以對於師父的刀法刻法,他早就爛熟於心。這東西沒錯,一定是師父的。


    驚喜之下,張公子顧不得寒暄,一路飛奔回師父家,把這扇子拿給了臥在病榻上的我們家老爺子。


    老爺子一見這個東西,摩挲了良久,隨後閉上眼,半晌才說:“見我幹嘛呢,我如今已是半殘之人,幫不上什麽大忙了啊!”


    張公子接口道:“他們說,他們知道師父如今的狀況,他們是受了這個扇墜主人之托來幫助師父的。”


    聞聽此言,太爺爺睜開眼說:“他們真的是這麽說的?”


    “他們臨走的時候再三交代,說師父如果要見他們,可讓我到萬祥客棧去找他們,叫他們來家裏商談。”張公子見太爺爺這副表情,已經認定這兩個人真的是來幫他們的。


    “姓鍾,莫不是老鍾?”趁著老爺子喝茶潤嗓的空當兒,我開始自作聰明的發揮推理技能。


    結果換來一記重重的鑿子,疼的我呲牙咧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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