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過去,身旁的霧氣越來越重,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我胯下的馬匹正在以一種很奇特的方式拒絕我的駕馭。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駕馭技巧出了問題。可逐漸的,我感覺不對了!再狂跑了一個多小時後,胯下的馬匹怎麽都不肯再向前走一步。而我現在眼前的能見度不足五十米。更可怕的是,明明胯下馬匹感覺到了什麽危險,我胸口的護身符竟然絲毫沒有反映。這很奇怪,很不正常。


    更不正常的是,按照時間和距離的計算方式,加上今天我快馬加鞭的奔跑的距離。我行進的距離已經接近了這個山穀的中心。也就是說,我幾乎接近祭壇的中心位置。接近了一切謎團的最中心。我手中的骨頭更亮了。


    亮得好似黑夜中的火把一樣,似乎可以驅散掉周圍的濃霧。不得已,我隻好放棄馬匹,找了一棵大樹把馬栓住,再順著溪水的聲音,找回溪水的岸邊,這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麽安全的事情,我不清楚,從我自己獨自前行的時候,到底會再遇到怎樣的危險。


    可是,我卻心裏很明白的把這份責任承擔在肩膀上。無論葉一到底有沒有做什麽,既然我來到了這裏,我就要解開這迷穀的秘密!這到底是一座上古神靈的墳墓?還是一座能夠吞噬血肉的魔窟!無論這到底是什麽,我都應該堅定的走下去,因為我的身後,還有人在等待,在寄托。


    眼前,迷霧重重,未知的危險隱藏在其中。我甚至有了必死的信念。在這樣絕望的地方,活下去已經是奢望,我更多的是想知道這山穀的中心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況。


    我努力的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沉重的令人想放棄。


    周圍有多寂靜?如同深夜中關閉在暗室中,呼吸聲、隱隱地溪水聲、甚至……自己的心跳聲,都可以清晰的聽到。腳步下,每一步都好似邁向死亡。


    我大概走了有3個小時左右,眼看著天又要黑下來了。


    忽然,我的眼前豁然開朗!


    不懂得夜的黑的人,永遠不懂得光明的珍貴。


    沒有在這滿是迷霧的山穀中生活過的人,永遠不知道開闊的視野是怎樣的一種心曠神怡!


    不但如此,我豁然開朗的眼前,一片澄清的、反射著白光的湖麵,讓我驚訝的咬緊牙關。這太神奇了!


    我竟然看到了一汪幾乎看不到邊際的湖麵。簡直像大海一樣寬廣,靜靜的湖水沒有一絲波瀾,不帶一點聲音。


    緊接著,是一種難以抗拒的壓抑感一下子充斥在我的心頭。


    靜!


    如此的安靜!


    當你豁然開朗的視野中,卻不帶一絲聲音的水麵呈現在麵前,你會不會有我一樣的感受?這是一種誇張的恐懼。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它的壯觀。


    按照在外麵的計算,這座直徑超過百公裏的山穀,居然有一半是清澈、死寂的湖水時,會是怎樣一種震撼?左右張望。一圈半圓的濃霧好似被隔絕在距離湖岸百米開外的地方,周圍的白色濃霧將整片湖水染成了透明的白色。


    我的心一哆嗦,這難道就是那萬骨河的起源之地?


    如果這樣,我低下頭後,會不會看到整片湖水內的枯骨如山?碎骨若礫?


    嘩~


    嘩~


    嘩~


    正在我猶豫不定、內心惶恐的時候,一陣陣破開水麵的聲音刺入我的耳朵。


    我猛地抬頭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隱約間,一艘船影遠遠傳來。


    有船?????


    有活人?????


    我幾乎驚叫出來,但是下一刻我衝到嗓子眼上的歡呼被眼前的景象死死地卡在了裏麵,冷汗順著渾身的毛孔開始湧出來。如果不是我這些日子以來、經曆了太多太多的詭異,把我那原本還算粗大的神經鍛煉的更加堅韌的話。我恐怕已經暈倒了!


    可是,我現在居然還能站著,哪怕雙腿,全身都在哆哆嗦嗦的顫抖,我依舊還站在這裏。


    我的眼前,一條長越20米左右的,幾乎全部是由骨頭拚湊而成的白骨船,正以極高的速度破浪衝向我。上一刻還聽得到聲音,下一刻它已經出現在我的麵前。等我呼出那一口濁氣時,骨船已經停在了我的麵前。


    船上沒有一個人,它就好像長了眼睛一樣,識得我一般。


    穿透之上有一根大概四五節腿骨綁在一起的杆子,杆子的上麵是一隻冰冷的眼睛。眼睛很大,足有煙盒大小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著像我。


    眼睛下,有一枚頭骨做成的鈴鐺,搖晃時發出噶噠噠,噶噠噠的聲音。


    那隻眼睛看著我,又看了一下船。


    那種怪異的感覺,就好像有一個人站在你的麵前,對你用眼神示意上船一樣。反正我是這樣的感覺。


    我……


    恐懼的心油然而生,這到底是他媽的怎樣一種情況啊?誰見過這麽詭異的畫麵?這麽令人恐懼的場景?我的雙腿好像灌了鉛一樣,被那沉重的感覺壓在了岸邊,死活不敢向前踏出半步。


    那骨鈴,噶噠噠,噶噠噠的直響。就好像催促我一樣。


    那枚眼珠則發出……怒意。


    沒錯,一枚眼珠,竟然可以表達出那麽多詭異恐怖的眼神。這一幕幕一樣樣令我的頭皮一陣陣發麻。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我到底要不要上去?


    上?


    還是不上?


    我咬咬牙,心裏想到:“我來到這裏不就是為了揭開這祭壇秘密的嗎?我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還有什麽可怕的?”


    這樣想著,我的心就平靜下來。隻是,我納悶的是,為何麵對這麽詭異的場景,我脖子上掛著的護身符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這很不正常,但此時我無法去考慮許多了。


    踏上這隻完全由白骨建造而成的小船,深吸一口氣,我蹲下身子,抓住身邊可以抓住物體,哪怕它是一段人的脊梁骨。握在手中有一種斑駁的歲月沉澱感,還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溫熱。就好像,這段骨頭剛剛取自一個活生生的人體內。


    骨船調轉穿透,頭蓋骨做成的鈴鐺繼續敲響。


    小船飛速的掠過水麵,讓我看不清楚湖麵下到底是不是遍地的枯骨。


    我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也平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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