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蹬……


    我和葉一瘋狂的向後退去,連開山刀都不敢附身撿起,一直退到靠近灌木叢的範圍,才慌亂的轉身向後跑去。


    一直跑到我們打開缺口的地方,看到胖子和雲教授、隋響三個人正翹首等著我們。看到我們回來,胖子首先問道:“怎麽樣?水沒問題吧?”


    我和葉一平複了一下內心的恐懼,同時調整好呼吸。葉一才說道:“胖子,你帶人在這裏等著,哪裏都不要走!更不要去河邊取水喝。我要和楊光單獨去一趟。”


    胖子皺眉道:“到底什麽情況?”


    我的呼吸也調勻了,接口說道:“胖哥,整條河的河床都是屍骨,是無數屍骨鋪就出來的河床。”


    嘶……


    趙磊三人如同我們看到的時候一樣震驚,同時倒吸一口氣:“這,這,這是真的?”胖子嘴唇哆嗦的問道。


    我點點頭。


    胖子哆嗦的說:“你們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則傳說?”


    “什麽說法?”


    “萬骨河,萬骨河,不夠萬骨不能過。活人過河成白骨,死人過河骨不過。”胖子低沉的說道,這聲音沙啞的近乎葉一那樣。


    葉一皺眉,顯然他沒有聽過這樣的傳說,我卻問道:“這傳說的目的是什麽?這萬骨河應該在什麽地方?”


    “我隻能說,這是傳說古代一個神明居所的地方。這流傳的諺語說的是想要見到這位神明,必須在神明的居住地點祭祀萬人,才能見到神明。”


    “按照這個傳說?我們所在的地方豈不是神明的居所?”我驚恐的說道。任何民間諺語和傳說,都不是空穴來風,尤其是我們這個行當,每一句諺語的背後都深藏著不同尋常的意義,甚至關乎生死存亡。


    “我們看到的是一條溪水,算不上一條河。”葉一忽然說道。


    胖子的五官都擠在了一起,深吸一口氣說道:“葉一,現在我們怎麽辦?”他已經不再糾纏是不是萬骨河,是不是溪水。


    葉一道:“我和楊光繼續往前走。你們在這裏等著。”


    “如果再死人呢?”雲教授問。


    “再死人也要忍著,千萬別往後退。等著或許還能有活下去的希望,退了……就真會死。”葉一肯定的說。


    “你怎麽可以肯定?”隋響問道。


    葉一看了他一眼,根本就沒打算再解釋。


    而我覺得,我們不管怎麽說算是一個團隊的人。如果不解釋,根本無法說服考古隊的人安心在這裏等著我們。於是我解釋道:“我們在不遠處發現了一些空墳。裏麵隻有衣物,沒有屍骨。但是,缺少了兩個。葉一判斷還有人曾經活著,並沒有一起死去。更是判斷出,他們是在後退的時候死亡的。所以,我們不能退!必須隻有向前走。


    頓了頓,我接著說:雲教授,你也看到了,現在人心惶惶。跟著我們一起走並不是一個好選擇。前麵如果安全,之前高妮兒父母的考古隊不會退回。這說明前麵更危險。”


    “那……萬一你們也找不到出路?或者找到出路後自己出去怎麽辦?”隋響這個時候問出來。


    其實,考古隊挺悲哀的。他們不像我們,是眾人一條心。考古隊本身還分出了自己的派別,無論是依附,或者是統一管理。六個人中,一個是植物學家,一個生存專家,還有考古隊的人,這些人都完全淪為了各自為戰的地步。生存專家隋響信任的是我們多過考古隊。而植物學家幹脆第一個死亡。現在我們又要求他們定留在這裏。如同等待死亡降臨一樣,麵對未知的死亡威脅。


    【靈異小實驗】你通電話的時候有沒有突然聽到第三個人的聲音或者呼吸聲?這個時候最好叫你朋友馬上掛掉。因為有另一個“”在聽你們說話在你說話的同時你的靈魂也被賣給了陰間。


    第20節 萬骨河(下)


    可現在根本不是讓他們隨便爭論的時候,我隻能硬著頭皮說:“如果你們不信任我們,跟來也沒問題,但是,我們真的無法在保證你們的安全。三天,我們隻帶三天的食物和水。而且,葉一讓胖哥留下的目的就是為了應付突發事件。雲教授,你在你的隊伍裏德高望重,所以,這件事情就由你來決定吧。跟著我們,是麵對絕對無法預知的危險,甚至比現在更加危險,死亡率更高。要麽,聽葉一的在這裏安營紮寨等我們三天。”


    趙磊插嘴道:“葉一,你確定要和楊光一起走?”


    葉一點點頭,說:“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趙磊便不再反駁,點頭說道:“好,我在這裏等你們。三天過去,如果你們不回來,我們又沒死光,我去給你們收屍。”


    我想輕鬆的笑著,可是嘴角怎麽都裂不開,隻能緊繃著臉說:“胖哥,你嚇我,相信我們都不會死的。”


    胖子拍拍我的肩膀,擠在一起的五官也是勉強分開,說道:“一切小心,千萬別死了。”


    我重重地點點頭,心中卻如同壓著一塊千斤巨石一樣,這千萬別死了,在平時的玩笑中多麽的輕鬆?可是在此時此刻,是那麽的沉重,那麽的心酸,那麽的令人望而生畏。


    雲天教授在我們說話的時候,低頭與隋響交流了一下,才說道:“好吧,我們也等三天,但是,三天之後,我們會按照來時的路標原路返回。”


    “隨意!”葉一點點頭,這樣回答道。


    當下,我和葉一不再耽擱,趁著夜色未黑下來,困了兩困焙幹的木柴,牽著馬,帶上一些道具和三天的食物順著河岸出發。


    沒有道別,沒有瀟灑的那種向背後揮手的氣氛,更沒有鶯鶯燕燕哭哭啼啼地傷感。一塊塊大石頭壓在我們所有人的胸口,在離開之前,葉一用苗寨的土話吩咐了兩個苗寨小夥子,具體說的是什麽,我不清楚,也懶得去問葉一。無外乎照顧胖子趙磊,保護自己這些東西。


    至於安全問題,相信有不差於葉一的趙磊在,無緣無故死人的事情……嗬嗬,還是不敢保證。


    馬匹在沙爍的河灘上行走,比在叢林中快捷了很多。


    我的心中一直想著趙磊的那句諺語,心中反複地猜測它的含義和流傳下來的背景。


    這座孤寂空曠的森林中,手機上網已經不現實了,甚至手機已經因為幾天的關係早已斷電關機。一切能夠與外界聯係的方式,幾乎全部斷掉。之所以用全部來形容,是因為我們還有兩瓶打火機油那麽大的壓縮氫氣和一些厚皮的氣球。這些東西,是為了最後能夠釋放到天空中而留下的最後手段。一旦到了最後的關頭,這氫氣瓶和氣球就是我們在這座森林中最後的標致。


    為了這個,苗寨的高奶奶特地安排了幾個人守在周圍的大山上,時刻關注著這三百公裏跨度的峽穀雲層,一旦有氣球飛出來,就說明,我們即將全軍覆沒。


    此時分別,氫氣小瓶胖子一份,我這裏一份,以備最後時刻所用。


    一路上,我和葉一都沉默地催動胯、下良馬,兩匹馬頗通靈性,似乎也知道那條河的恐怖,隻肯貼著灌木叢邊上前行。直到天空逐漸黑下來,在途中,葉一時不時地下地尋找腳印的痕跡,確定我們沒有走錯方向。


    到了夜晚,篝火點燃,用開山刀砍了不少灌木叢的木柴,這東西雖然尖銳又堅硬,卻十分耐燃燒,大概兩株灌木丟入火中後,就能保證燃燒很久。為了安全起見,葉一提醒我,讓我把護身符和五福龍鏡都拿出來,掛在了我們帳篷內的正上方和門簾的外麵。反正這裏連個人都沒有,也不怕丟了去。


    兩人都沉默著,內心中沉思的東西也越來越多,雖然我們兩人都不確定可以再找到什麽,甚至我內心中的消極,讓我都有了投河的心思。這不是憑空說出來的,而是一種絕望的表現。這樣的表現就好像911的世貿大廈被飛機撞到後,那些從數百米高空跳下的人一樣,他們都是在絕望中死去。而我的感覺是在絕望中等待著死亡一樣。


    雖然,比喻的有些牽強,可感受上卻幾乎完全一致。我想,這不但是我,也是葉一第一次這樣絕望吧?我閉著眼睛,心中尋找讓自己堅強下去的理由,我還有母親沒有贍養,我還有漂亮的文怡學姐沒有勾搭上,甚至,我還幫著葉一幻想著他和高妮兒勾搭成、奸、的無聊瑣事。盡可能的不讓自己的腦子處於發白、空虛、絕望的存在。


    劈裏啪啦的篝火燃燒著,煙筆直筆直的衝頭上百米開完的霧層。融入其中,亦或者是直接穿透,我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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