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也別無他法,也都點頭應承,馬四哥道:“事不宜遲,這裏不便久待,我們還是盡快尋到出口。”說完轉身帶頭向前方走去。


    我緊走幾步,跟上四哥,低聲說道:“四哥,萬一我真回不去了,家裏你多照顧點,我家那小老虎,你給找戶好人家,千萬別讓她認死理了。”


    馬四哥雙眼一翻,一把攬住我的肩膀說:“你給我聽好了,那是你的事,別來煩我!有什麽想法,自己跟我表妹說去,不過我醜話說前頭,你要敢對不起我表妹,我第一個就不放過你。”


    我苦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馬四哥雖然說話口氣不是太好,但這是怕我自暴自棄,是為了我好,我心裏明鏡似的。


    走了一段路,地勢猛的陡峭起來,幾無落腳之處,而且越走越低,好似在蜿蜒而下,我不禁驚奇,舉頭向上望去,影壁隱約,在左右一看,不由得脫口驚呼道:“不好,我們好像走到這深淵下麵來了!”


    大家卻一點也不驚慌,老六鄙夷地道:“你丫當然不知道,當時睡死過去了,冰蠶王後當然是生活在這深淵之中,難不成活在陸地上?當時為了救你,馬四哥和石錘輪流背著你,衝過那些小冰蠶的包圍之後,就找到了一條峽道,順著峽道就走下來了,這期間還看過一次瀑布爆發呢!花猛這小子腿都嚇軟了,要不是蘇姑娘反應快,估計現在都成肉餅餅了。”


    這一說,我就明白了過來,敢情大家在我昏迷的時候,為了救我,下了深淵,尋到冰蠶王後,一頓撕殺,然後我才醒來,這段時間內,對於我來說都是空白的,所以,我不知道也無可厚非。


    紅毛怪忽然疾踏幾步,單手揚起,示意大家噤聲,側起耳朵仔細聆聽。我們幾人急忙停下,凝神屏氣。這地方,怪石嶙峋,氣氛陰森,還真得小心一點,估計有個把稀奇古怪的東西,也不足為奇,說實話,就算忽然躥出來一個鬼,我都不會吃驚。


    但幾人聽了半天,卻什麽動靜都沒聽見,花猛一個縱身,幾起幾落間,已經摸到前麵一塊大石後麵,伸出半個腦袋看了看,忽然轉過頭來,對著我們招了招手。


    幾人悄悄摸了上去,一齊擠在那大石後麵,大石雖大,但我們畢竟有六七人之多,仍舊略顯擁擠。而更要命的是,蘇色桃正好擠在我身邊,一陣陣香味毫不費力的鑽入鼻孔,不由的轉頭瞅了一眼,一眼就看見蘇色桃那溫潤如玉的肩頭,纖細白嫩的脖子,以及美不勝收的側麵,頓時心中一陣漣漪。


    蘇色桃卻像知道我心中所想一樣,轉過頭來,一雙能滴出水來的大眼睛瞄了我一眼,似戲謔,又似包涵了無限溫柔,我頭腦一熱,差點失去控製,急忙轉過頭來,不敢再看。


    幸好幾人都在聚精會神的看著前方,並沒有發現我的異常,不然這人丟大了,別人不說,馬四哥估計第一個就會不高興,畢竟我老婆是他表妹,知道我和別人眉來眼去的,能不生氣才怪。


    大煙槍及時拉了我一把,將我從胡思亂想中拉醒過來,將頭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道:“你來看看前麵是誰?”


    我的色心頓時被好奇心代替,這前麵到底是誰?怎麽一個兩個都這麽有興趣?該不會真是有隻惡鬼擋住了去路吧?


    悄悄伸出半個頭去,想前麵看了一眼,卻是張易龍和李光榮,還有王四海三人聚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商議些什麽。頓時對幾人緊張成那樣覺得好笑,不就是張易龍幾人嘛,有什麽了不起的,又不是沒見過。


    可轉念一想,不對啊!這張易龍和李光榮在一起是正常的,這兩個家夥本來就是一丘之貉,聚在一起很是正常,可王四海怎麽會和他們在一起?我記得一開始時,張易龍和李光榮不是王四海的階下囚嗎?怎麽這才沒半天,就搞一起去了呢?


    由於距離較遠,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麽,隻見王四海拿著彎刀,在地上指指劃劃,劃一會又說上幾句,張李二人則不住點頭表示讚同。


    大煙槍低聲道:“大家小心,張易龍這人我知之甚深,絕對不是什麽好鳥,更不是什麽大度能容之人,此番竟然拋卻前嫌和王四海合作,隻怕對我們不是什麽好事。”


    豹子接口道:“不錯,我們相遇後,他們就消失了。目前我們勢力最大,他們無非是想合力和我們抗衡。這個王四海我是隻聞其名,現在才第一次見麵,不知道其為人,不過能有那麽大的名聲,又敢和張易龍合作的,隻怕也不是好相與之輩。”


    “要不,我們先下手為強?”老六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這家夥一路被張易龍和李光榮欺負,估計早就想出這口氣了,一逮到這樣的機會,哪肯放過煽風點火的時機。


    “不妥!”馬四哥低聲道,“以我們目前的實力,打贏他們不是問題,但想殺了他們,卻未必能夠辦到,他們三人隻要不戰而逃,我們也不敢窮追。這裏地勢險要,凶險異常,萬一要有埋伏設計,隻怕我們偷雞不成反折米,沒打到黃狼子惹身騷,還是謀定而後動,跟在他們身後,看看清楚再說。”


    蘇色桃掩嘴笑道:“馬四哥好計謀,真沒看出來,四哥是張飛穿針,粗中有細啊!這樣一來,起碼兩點有利於我們,其一:他們在明我們在暗,更方便掌控局麵;其二,他們在前我們在後,有事他們先上,聽說我們一走的時候,張易龍和李家小子就是這樣對付你們的,現在我們也這樣對付他們,這叫一報還一報。”


    幾人正暗自高興,忽然聽見王四海喝道:“誰?出來!”


    石錘一聽,就要起身,卻被馬四哥一把按住,搖了搖頭,又示意大家不要出聲,過了片刻,果然再無聲息。


    馬四哥歎了口氣,低聲道:“早就聽說王四海此人善詐,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大家以後需小心提防才是。”老六嘴角一翹,滿麵不屑道:“拉倒吧!王四海這人忒不要臉,見了這位顏色鮮豔的大哥,竟然嚇得借口自殺趁機溜了,河南人的臉都被他丟光了。”


    過了片刻,大家再次伸出頭去,卻發現王張李三人正在向另一邊悄悄摸去,行止卻顯得異常小心謹慎,不一會,就走遠了。


    我們幾人急忙跑了出來,到剛才王張李三人畫圈圈的地方,低頭看去,卻是一大片亂糟糟的圖線,中間好像是個大門,一扇開著,一扇閉著,旁邊兩個巨大的石墩子,石墩子上麵還不規則的畫了幾個點,然後以那個大門為中心點,向四周擴散,一片一片的劃痕,我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這畫的是什麽玩意。


    大煙槍卻麵上劇變,將頭低了下去,幾乎整張臉都貼在了地麵上,來來回回的觀看了好幾遍,才站起身道:“這圖上畫的,隻怕是個墓室!”


    “墓?我靠,這三個家夥想去盜墓?這他媽不是小說裏才有的嗎?難道真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破事?”老六一聽就興奮了起來,他丫天天在網上追盜墓小說。


    大煙槍歎了一口氣道:“如果我所料不錯,這是個墓室的分布圖,不過盜墓遠沒有傳說中那麽可怕,更沒有什麽僵屍妖怪。隻不過,一些有權勢的人物死後,總是擔心後人會盜了他墓穴,破壞了風水,會設置不少機關暗器。但大部分因為年代久遠,都已經廢置了,有一小部分尚能使用,所以會有盜墓賊離奇死亡,再加上悠悠眾口這麽一傳,就神乎其神了。”


    說到這裏,大煙槍語氣又一轉道:“這個墓穴,如果我看的沒錯,應該也是一處廢置的墓穴,起碼也是被別人盜過的。你們看,墓室入口都是開著的,所以並沒有什麽危險性,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以王四海和張易龍的精明,怎麽會想去盜一個已經被人盜過的墓穴呢?”


    “啊!不是吧?那多沒意思!”老六一聽有點泄氣了,這家夥頭腦最近有點短路,盡想著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上次還要拉我去長江裏遊泳,被我一頓臭罵才算了。


    老六見我翻他白眼了,急忙閉上了嘴,站到一邊踢石子玩去了。馬四哥沉聲道:“會不會是那玉蓮花……”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瞄了蘇色桃和紅毛怪一眼。


    蘇色桃何等的玲瓏剔透,一見馬四哥欲言又止的神態,即笑道:“你們放心,我們對勞什子寶藏並沒有任何想法,我們隻是應老大的邀請,來保護小七和老六的,你們盡管放心好了。”說完一轉頭,對我露出個迷死人的笑容。


    我哪裏敢和她對視,隻好將目光轉到紅毛怪身上,問道:“保護我們?別逗了,我又不認識你們老大,怎麽會來保護我們?”


    “你不是讓老六發了封郵件給我們嘛?我們老大說了,這是看得起我們,我們雖然對寶藏沒什麽意圖,也不能讓你們吃了虧,所以就叫我們倆來跑一趟了。”蘇色桃輕笑道。


    “就為了那封郵件?”我心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這個答案鬼才相信,雖然在出發之前,我的確是發了郵件給老六,讓老六把這個寶藏的消息告訴廣州秦虎。當時隻是想,聽大煙槍說,秦虎的勢力最大,他們要是一來,張易龍等就會知難而退了,老六也確實發了,可要是說就因為這個,秦虎派出紅毛怪和蘇色桃兩個來保護我們,打死我也不相信。


    但看蘇色桃的神色,要讓她說出真實目的,肯定是不可能了。要動手硬逼,我們還不一定是對手,起碼紅毛怪到目前都還沒露過深淺,不過絕對不會差的,不然王四海也不會連試一下都沒敢就跑了。


    再說了,人家還救過我們,到目前也沒對我們有什麽明顯不利的舉動,真要動手也不好意思。


    大煙槍沉思了片刻,說道:“現在先不管這些了,跟上去再說,免得再讓這三個家夥溜了,萬一真讓他們得了手,隻怕以後就難辦了。”


    幾人點頭應承,向著剛才王李張三人所去的方向前行,由於剛才看見他們三人異常的小心,我們也跟著有點緊張起來,一路上個個都顯得謹慎無比,連一向馬大哈的老六,都知道跟在大家後麵了。


    行進了片刻,已經無路徑可辨,隻能盡量尋方便落腳之處前行,而且地勢越來越險,越來越窄,到了最後,竟然成了貼著深淵峭壁而行。一邊是陡峭的石壁,另一邊就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我並沒有恐高症,但一掃眼間,內心還是止不住的恐慌起來。那幽暗的深淵,就像大開著的地獄之門,隨時都會吞噬了掉下去的一切,每踏一步,都心驚膽顫。


    花猛身子最是輕巧,走在最前麵,雖然道路如此艱險,但對於他來說好像並沒有什麽阻礙,踏石走砂,如履平地。其餘幾人也都有武功底子,小心一點,倒也無礙,隻有我和老六兩人,跟在最後麵,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耽誤了不少時間。


    越往前走,我腿抖的越厲害,幾乎是半蹲著向前挪動了。老六比我更丟人,蹲在那裏,屁股翹著,雙手雙腳的向前爬行,一邊爬還一邊喃喃自語道:“如來佛祖、觀音菩薩、耶穌基督主啊!你們可得保佑我平安過去,我這人雖然愛吹牛,可真的從來沒做過壞事,連想都沒想過,就算偶爾想那麽一兩次,也沒敢真去做,一定保佑一定保佑!”


    正在我和老六顫顫栗栗的前進之時,前麵的石錘卻忽然一腳踏空,腳下石塊被踢落數塊,直直向深淵內落去。同時石錘連續兩次努力想平衡身體,但終因地勢太過陡峭險峻,又無著力之處,一個把持不住,也向深淵內滑去。


    跟在石錘後麵的豹子,走在前麵的馬四哥,幾乎同時轉身伏低,伸出一隻手來,一人抓住石錘的一隻手,緩緩地將石錘提了上來。


    石錘一上來,坐在邊上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冷汗直冒,眼角直抽,稍微歇息了片刻後,伸頭向下麵瞟了瞟,摸了一把汗道:“他媽的,這一天多沒吃飯了,腿一軟差點下去了。”


    老六趴在那裏也沒忘了貧,接過話道:“腿能不軟嗎?一開始就你背的東西多,好不容易東西摔了吧,又要和鱗鼠賽跑,才跑贏沒一會,又和冰蠶幹了一架,沒過多久直接找冰蠶媽媽了。你還好,僅僅是腿軟,你看看我,身上哪都發軟。”


    我“呸”了一口道:“你丫就一膽小鬼,別拿自己和石錘比。”說完才想起來,自己也沒比老六好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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