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果緩緩搖頭,走到他的對麵站直身子:“至尊寶,雖然我們是下一場的對手,我也很想說你是白蓮教之人,然後趁著現在把你給殺了——很不幸,現在花家有此危難,我又不得不拜師學習那術法,所以隻能很遺憾的告訴你,我不是白蓮教之人,”他鼻翼在風中嗅了幾下,接著道:“就像我從你身上的氣味知道,你也不是白蓮教人一樣。”


    “你不是?”至尊寶這下放心了些,可是依舊問道:“那你怎麽沒有被捉?”


    喬木果哼哼兩聲,“你們可以在山野中捕獲野味,不在山莊中吃喝,難道我就非得留著麽?實話告訴你,我一直都住在這山林中,就算你被捉了我也不會被捉。”“那倒是真的,”天吳附耳對至尊寶道:“剛才我出來的時候,也正看著他在朝山莊急趕,該不是白蓮教的。”


    有了天吳此說,那至尊寶才放下心來,也不及細說,這便朝著山莊一指,問道:“那好,如此我們便是一路的——那花家我也是必要拜師不可,所以……怎地能救他們出來?”


    喬木果在那頭狼的身上拍了幾下,又揉著耳朵悄聲說了點什麽,那幾隻大狼便都端端坐在了地上,隨後他走到至尊寶身邊,朝著下麵打量:“我比你來得早些,也見得多些……我到來的時候,這白蓮教已經到了山莊外麵,那姓汪的在院中點燃個什麽東西,整個院裏差不多就同時發作起來了——白蓮教攻入的時候,花家值夜守更的弟子拚死把他們攔住,花守義似乎還能動,就把花老太爺幾人都弄到那廂房中了!”


    他頓了一頓,繼續道:“這廂房似乎極為堅固,白蓮教一時也攻不進去,就這般僵持起來……”


    至尊寶聽他略略一說,自己也猜到了大概,想必是那白蓮教對花家有所圖謀,所以亦不敢貿然放火,隻能想法子逼得那花老爺子出來……如此之下,一時半刻花家倒是沒有性命之憂。


    可是現在,那花家被圍困在個廂房之中,又該如何是好?


    別的不說,光是那青蓮、白蓮兩大天師在,自己與喬木果就不是對手——倘若花老爺子能動,那倒還有一拚之力,可是現在的情形是兩人都在那院中,加上無數的教眾,那是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的。


    倘若隻有單單一個青蓮或白蓮,合著自己的天吳與喬木果的野狼,倒能試試!


    要想解這危難,首先便須得把那花家之毒給解了!


    若是有解藥,那必然在白蓮、青蓮二人身上,可是兩人現在都在院落之中,又如何才能使得二人單單出來一個呢?


    至尊寶盯著那山莊中思索片刻,轉而想到了自己和白蓮天師那次見麵的事兒上,頓時,他心中生出個念頭來!


    這計策看著極好,但這裏麵也有個老大的漏洞,就算真的能把人給引出來,但解藥不在身上又如何?或者,出來的時候不是單單一人,帶了一幹教眾弟子,又如何?


    此時需要的可是那極好的運氣了!


    運氣這東西自己沒有,可是,有的人不僅有,而且還是極好極佳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草人假作舊人術,巨狼乍出有乾坤


    白蓮教眾在院中忙乎,很快便將整個院中灑布了符水,隨後,青蓮天師立刻命令眾人撞門——這屋內左右早已經備下了木樁鐵錘,為的就是撞門所用,聽得法旨一下,頓時便出來些膀大身圓的教眾,三五人一組抬起了兩根木樁。


    他等一聲喊,發力便抬起木樁朝著那門衝去,轟然撞在門上,隻聽得索索之聲不絕,屋頂簷下落下了無數塵沙,那門卻是不開。


    “看不出還真鑄得紮實,”那青蓮天師哼哼兩聲道:“可是即便如此,你又能吃得住幾記?”口中不斷催促:“快撞!快撞!”


    教眾又喊著口號朝著那門衝去,誰料忽然聽得嗤嗤幾聲,那些弟子忽然齊齊手捂臉麵叫了起來,跌在地上不住亂滾,餘下之人大驚,連忙把他們搶回來,卻看諸人指縫中淌出鮮血,那眼卻被暗器給打得瞎了。


    這些教眾雖然受挫,可卻並不畏縮,都各自搶著弄來些桌椅擋在身前,又來取那木樁……青蓮忽然揮揮手,讓眾人停下來,口中卻道:“花守義,你這菩提子的功夫不錯,來之前我便聽說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隻不過,你想光憑著這東西便要脫身,怕是大大的不易吧!”


    隻聽那屋中花守義哈哈大笑,“脫身,我們為何要脫身?這是我花家的宅子,裏麵是我花家的人,就算是逃走也該是你們逃走,那有主人家逃走的道理?這裏麵有吃有喝,大不了待上十天半月的,自然有人來尋……到時候怕是你們沒法子脫身了!”


    青蓮天師冷笑道:“你以為你們能藏在那烏龜殼中躲上幾天?笑話!大不了我一把火將你宅子燒了,看你們又能如何!”


    花守義在裏麵悠悠道:“你要能點火,怕是早就點火了!青蓮,聽說你們白蓮教四處宣揚現在是‘紅陽’之時,要尋找大血佛脈,等待須彌勒降世,可惜我爹始終不願意幫你們——你們若是以為捉了我花家之人,便能逼我們幫你們處力,怕是想錯了!”


    “那可未必,隻要你們落到我手上,怕是不想開口都難!”青蓮天師朝著弟子吩咐道:“你們三人速速去各處尋找棉被,到時候分發眾人披在身上;你們,去給我找些糞尿過來,到時候破他的法術;你們如何如何……”


    說完,對白蓮點頭道:“屋裏隻有花守義這廝一人能動彈,倒也不懼……到時候攻破屋門,他就交給你了!”


    “無妨!”白蓮應道:“我到時候自有打算。”


    青蓮這話說得大聲,並未有所隱瞞,也是明明說給那花守義聽得——果然便聽那屋裏不再出聲了,料想是在尋思計策。


    此時,那青蓮才壓低了聲音,對白蓮道:“這事兒不難,最怕的便是他們自己發狠,點火把自己給燒死了……要不,你吩咐幾個弟子去取些水來,到時候應急放個萬一?”


    “如此也好!”白蓮微微轉頭,朝著那錢立本吩咐道:“立本,你去帶著……”可是話剛說到這裏,忽然看見頭頂猛然一個物閃過,啪嗒掉在了黑影之中!


    此物看著不大,但是不知怎地那白蓮卻心中一動,顧不上繼續交代事情,已是搶著一步從了過去,但是他剛剛抬腳,那黑影中的東西猛然之間變得大了!


    這一變化明明白白在白蓮教眾眼皮下發生,頓時一群人都叫了起來,白蓮青蓮兩人連忙喝令眾人退後,想要細看那變化究竟如何。


    隻見那東西見風便長,瞬間已長成個巨大的人形,全身都是茅草所紮,可是那些草莖糾結一起,不住蠕動,整個看起來居然如同活物一般!


    “不好!這是死老婆子的紮草之術!”白蓮忽然大叫一聲,轉頭朝著四麵八方的山上望去,口中道:“青蓮,看來這老婆子和經緯宗人有勾結,居然來此了!”


    “無妨!”青蓮天師伸手便從弟子手中取過個火把,“這紮草之術最畏火攻,隻要知道其法也是不難。你看,這草紮隻不過是能動之物而已,並沒有多大的能耐,法術遠不如前,想來這婆子上次縱然從你手中逃脫,可是那傷勢卻是恢複不了了!”


    青蓮話音才落,這便有教眾準備拿著火把上前,可是白蓮青蓮都齊聲喊他退下,口中罵道:“這就算是火攻,也不是你們可以使出來的——普通的火焰太慢,引燃廂房燒死了花家之人,你們如何擔當得起?都用棍子先攔著,等我來!”


    說話之間看那草人搖搖擺擺的站了起來,隨手一把抓起個棍子便朝著眾人砸來,弟子驚恐叫嚷著逃竄躲開,青蓮跟著喝道:“慌什麽?躲著點別被砸中便行了,又有什麽可怕的!?”


    “不錯!”白蓮應了一聲,轉頭朝著另外一方望去:“這婆子的草紮漸漸弱了,那人也就不足畏懼——你且看著,我去外麵把那婆子和……他倆擒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拔身而起朝著院外衝去,遠遠扔下一句:“所有人都留在此間,聽令青蓮天師吩咐,務必要把那花家之事了結!”


    頓時消失在了院門之外。


    那花家已被困在個廂房之中,除了花守義之外又都身中劇毒不足為懼,青蓮心中也就沒把這事太過留意;加之那婆子和所帶走的玉笙煙乃是門中大患,倘若真能捉住,倒比捉了花家之人功勞更大——於是那青蓮也就不再理會,隻是轉向對付起此草人來。


    他將那火把拿在手中,另外一手伸出兩隻夾著火把的杆,沿著朝那火把頂上一抹過去,頓時手指上便有了兩點火芒,在他指尖徐徐燃燒,猶如燭焰。


    院中弟子均手中拿著棍棒竹竿和那草人廝打,草人動作緩慢力量也不怎大,白蓮教眾倒是一時間和它鬥了個旗鼓相當,隻要看著它扔出的方向便不會有事;可是他們手中的東西對那草人也無太大傷害,縱然戳上些窟窿亦是徒勞,倒是誰也暫時奈何不了誰。


    可是這青蓮手掌的火芒一燃,那些弟子便退了下來。


    隻聽他口中誦道:“無生老母,真空家鄉,世間地大,神通召來……”手指朝著那草人一指,喝道:“著!”


    那手指火芒居然此刻自己便如同飛矢般激射出去,啪啪打在了草人身上!原本隻是兩點火芒,但是擊中之後,立刻便化作了滔天烈焰,將那草人整個籠罩焚著,立刻燒得摔倒在地變成了個火堆。


    略略抖了兩下,這便不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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