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完畢之後即刻趕來,萬不可耽擱了!”


    留下的最後個比丘僧立即應聲行禮:“唔!不敢有違!”


    至尊寶心中著急卻也不敢動彈,隻是等那時間慢慢過去,忽然感覺身邊那比丘僧猛然站起,居然抓住了自己的衣服朝上一扯——


    嘩啦啦!居然就此把至尊寶的衣服給扯了下來!


    他心中頓時大駭,心中道:“媽拉個巴子!難道這個龜兒子也要學剛才那兩個畜生,給我屁股後麵來這麽一下?”川渝口語立刻就冒了出來。


    正想著,褲子也被扒了下來…


    “日你先人板板!”此時此刻他那裏還顧得了那麽多,猛然睜眼就是一個甩身站起,卻看那比丘僧正滿臉驚異的盯著自己,手中拿著皮囊,那內中潺潺朝外流淌著種金黃粘稠的液體…


    這,似乎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至尊寶明白自己猜錯已經來不及了,那比丘僧瞬間便醒悟過來,大手朝前一把邊抓住了至尊寶的雙臂,將他猛提起來——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刹那,至尊寶咧嘴一笑,噗嗤從嘴裏吐出一口唾沫!


    立刻,鼻子中就傳來了股腥臭難聞的味道,似曾相識…比丘僧像灘爛泥似的倒了下去!


    至尊寶落地站穩,拍拍胸口驚魂未定道:“嚇死我了,還以為你也要來這麽一出呢,沒想到是準備給塗油烤來吃…”自從見了上次那事之後,至尊寶倒是對吃人一事記得清楚,凡事都忘不掉,他轉眼看看那比丘僧,心中火氣衝上去就是一頓亂踢亂踹,口中罵道:“你個仙人板板的龜兒子娃娃,哦,我還以為這個藥就對我們管用呢,結果對你還是有用得嘛!啷個安?現在不給我跳站了?不給我洋盤了?——尼瑪哦,起來撒,起來弄我撒!”


    江山本性難轉遷,遇到危難,立刻至尊寶又變成了當年鬼市的那個孩童了!


    過得片刻,忽然見那比丘僧身上的一絲一縷的黑色煙氣外泄溢出,轉眼開始凝聚,至尊寶知道是此藥發揮了作用,立刻把自己褲子扒開對準了那比丘僧的泥丸,毫不客氣就是一泡尿衝了過去。


    童子尿,回籠湯,對於初期的鬼魂極具殺傷力,頓時便見那溢出的魂魄嗤嗤冒著黑煙朝著夜空中逃逸而去,淒聲慘叫不絕於耳,陰氣飛逝,眼看是無法進入輪回了。


    至尊寶這才歡歡喜喜的提上褲子,也不多說,徑直將那比丘僧身上摸了個遍,找了半天隻是摸到些紙包裹著的丸子,顏色深黑腥臭,不知何物便即棄了。


    他上山而去,找了一圈,五輪宗果然沒有任何敵人了!


    非但沒有敵人,就連那曾經的屍體都不見了,思過崖也是空空如也,整個山上像根本不曾有過人煙,整個淒冷寂靜,宛如墳墓一般。


    既然孔峰不在山上,那至尊寶也樂得不管,隻是心中惦記那些被擄走的同門,從果園中摸尋些熟透了的山果帶上,徑直沿著那高瘦僧人的來路就追了過去。


    救得一個算一個!


    ※


    怒滄江。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瀟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花搖情滿江樹。


    月色江麵,一葉扁舟正順流而下,舟上兩名老者正在對月把盞,看那衣著容貌俱是富貴之人,一旁有三五漢子侍奉,屏燭添酒,饒的是恭敬無比。


    那上首老者麵容憔悴,神色略有萎靡,身上縷花大褂厚實不說膝上還搭了個金絲軟絨的墊子,飲酒之時也是淺酌而已;另外個老者看著則是身絲緞長衫,外麵個軟皮坎肩遮風,手中折扇時時輕拂,張合之際露出兩個大字:‘丁三甲四’。


    喝得杯酒,那長衫老者忽然歎氣道:“石兄,這次可是虧得你了,若不是你出馬前來助我,那土財主怎麽會把這塊古玉讓給我?若不是有這塊秦王靈脈中出來的古玉,師父百年之後,那陸吾可就沒辦法再留在門中啦!”


    姓石老者正要答話,突然咳咳兩聲,旁邊個中年男子立刻前來給他輕輕在後背捶了幾下,待到咳嗽稍緩,他才開口道:“你名叫計千萬,那件事不是在你的算計之中?這土財主數十年前曾求過我石家幫忙除去宅中冤魂都被你翻了出來,還有什麽是不行的?我隻不過是陪你走了一遭,算不得功勞,算不得功勞啊!”


    長衫老者計千萬哈哈一笑:“俗話說種樹方可結果,積德自有行善,你若不是幫過那土財主,他又怎會讓步?不管怎麽說,這次把你從家裏請出來走這一遭,我總是感激的。”他盯著姓石老者慢慢矮過身子,緩緩道:“不若,我去求求大師兄,讓你見見不行?”


    哐當!


    不行那兩字出口,姓石老者的手猛然一顫,杯子打翻桌上,老眼中也忍不住有些濕潤——他沉默片刻,卻猛然搖頭道:“不見!”


    兩字雖然輕輕吐出,可出口之時宛如千斤,像是下了無數決心一般。


    他如此出口,旁邊那中年男子卻是忍不住了,猛然撲在桌邊喊道:“爹!計長老說的可是哥哥啊!您已經十年不曾見過他了,為、為什麽不願意見呢?”他苦苦哀求道:“哥哥雖然犯錯,可畢竟是您的兒子,就算不能下山,但是見一見總是可以的吧?”


    那計長老也勸道:“是啊!石兄,這次師兄的古稀壽誕,趁著他高興,我們師弟三人齊去求求掌教師兄,讓你們父子見上一麵,那不好麽?”


    “對啊對啊!”中年男子立刻點頭:“爹啊!娘可是想念哥哥的很…”


    兩人均盯著石長老隻待點頭,但是他空等半響,居然再次搖頭:“不能!”


    “爹…”


    “石兄…”


    兩人異口同聲想要再勸,卻看那老者猛然喝道:“此話不要再提!”臉上淒苦,一滴老淚滾滾而下:“非是我不想見自己的親生兒子,而是不能見、不敢見!”


    他緩緩搖頭,繼續道:“當年那豎子違背師門和個妖女相戀,非但如此還招惹了極重、極凶險的因果,師兄以身涉險,為了我那逆子的安慰不惜背負因果宿命為他擔當,可即便如此也得他自己修為足夠才可化解……你們說,我現在前去見他,若出了岔子前功盡棄,那又如何是好?”言中切切斷然,可那淒苦之意卻無法掩蓋。


    他仰天歎息道:“我唯有祈求老天,讓不行這孩子好好修行,早日明悟真諦——今生若是有緣便可見麵,若是無緣…那也就罷了!”


    說到情動之處,不由得三人一起垂淚,長籲短歎起來。


    正在那傷心之時,忽見計千萬臉色一變,“不好,有我丁甲宗的求救飛鶴!”立刻便起身出了艙門,伸手朝那半空一指:“陽歸陰行,敕令無常!”


    第六五章 救人解厄尋常計,披星踏月見妖物


    咒文出口,那手腕中忽突突閃爍起來,卻是那腕中一串黑漆漆的珠珞,華光三吞五吐連綿不絕數十下,夜空中啪啪掉下一尾飛鶴。


    那計千萬抬手接過,轉置艙中案上明燭之下,取酒一滴於雙翅尖端,那鶴立聲開口道:“今日五輪宗有難,被不明就裏之強敵圍攻,弟子死傷無定,敵人深匿難尋!百鶴不才被敵所傷,術法無力施展,唯有帶弟子離山暫避,特傳訊諸位,請多家提防!”


    語畢,那紙鶴身上嗤嗤連響,繼而一股淡淡的腐腥之氣彌漫散開,那紙張顏色迅速暗淡下去,發黃發舊,內中也漸漸起了枯槁之色。


    三人聽聞這訊息心中頓時一驚,石長老臉色一沉道:“不好!五輪宗被強敵圍困,這便是求救來了——計師弟,你意下如何?”


    “此事,大有蹊蹺啊!”計長老把手中白紙扇打開收起,收起打開,眼神閃爍不定:“五輪宗萬芒峰是個鬼塚之地,那裏地勢險峻不說,還有助五輪宗的地府請兵之法,梅花先生那修為又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除非…除非…”折扇在左手掌中輕擊一記,斷言道:“梅花先生不在山上,強敵偷襲之時山上二代弟子不多,隻有百鶴等二人在…不,不會有兩人的,至多一人,且那人必是二弟子百鶴!”


    果不愧是丁甲一脈的執印之人,頭腦出眾宛如親眼所見,寥寥數語竟然把那山中情形猜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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