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牛逃得性命隻是一個勁的點頭,卻哪裏還敢分辨?


    百鶴嘎聲歎道:“這毒好生厲害!寶兒,你可是如何看出來的?”


    至尊寶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看出來的,反正我看出來了,”他緩緩道:“當初在城隍廟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食物究竟是不是鬼魂偷吃過,是不是供奉過,或者有甚麽異樣,我都是一眼便能看出,老頭子說我這是天生的本事,不用教也不用學,自己就會了。”


    他突然笑了笑,那笑容中有些淒涼:“師叔,我想他了…”他倔強旬月經日,現在已經忍俊不住,眼圈都有些發紅了。


    百鶴凝注了他半晌,突然長歎一聲,伸手將他摟在懷裏,緩緩道:“莫要想多了,這些都是命數,你我不能逆天改命的…”


    至尊寶猛然掙脫,赤紅雙眼道:“命數是誰定的?又是誰安排的?為何一定要如此?師叔,我不服!不服!”


    “不服麽?”百鶴對天唏噓連連,感慨道:“跳出三生,不在三界,如此便可逆天改命!寶兒,一切都在天地真解之中!”


    眾人不知此話究竟何意,但卻看那至尊寶突然笑了!


    笑容之中,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百鶴再歎一聲,吩咐道:“此間東西已經不可食用了,我們這邊離山吧——路上但凡有吃有喝,都叫寶兒看看,方可食用。”


    八人,還沒離山卻已隻剩七個了!


    第六一章 善惡無性行有常,善惡不分豈輕重


    (至尊寶:諸位啊,求評價票,求推薦票——拜謝拜謝!你們多支持下,讓流雲也別老是叫我一個人在世間開始闖蕩啊,再怎麽也得要個女豬腳啊~~流雲:呃~~你十二三歲,想什麽想…)


    六人跟隨那百鶴進入後院,繞過一幹弟子所住之處,然後徑直到了幾名二代弟子的小院中,也不多說,隻是筆端走向了末尾一間空屋。


    那二代常年住在此處弟子也來得不少,都知最後一間乃是石柱梅花先生師兄弟的舊居,常年緊鎖,隻在個念想而留著,心中奇怪他究竟為何到了此處——百鶴站在那門前左右看看,見左右無人才冷笑一聲:“旁人都留有後手,難道我們五輪宗就缺了麽?此處便是師門密道,從此便可繞到萬芒峰的山腰。如此這般走了,我看誰能追得上!?”


    眾人這才惑然,心中都慶幸自己未曾跟那大隊逃離,有這密室小道,生還的機會增加又何止一籌?


    百鶴轉到門前,伸手一摸,誰料突然就是啪嗒一聲!


    火光照亮,這才看見那鎖頭居然堪堪落到了地上,上麵新印不久,竟像是被人生生撬開一般!


    百鶴連忙進的那屋內,卻看那平日靠在牆邊的櫃子早已被人搬開,地上空留個黑乎乎的洞口——未等他明白究竟,已有弟子在身後怯怯發問:“師叔,是被敵人發現了麽?”


    “未必!”說話的卻是那至尊寶,但見他半蹲在地,仔細看櫃上落灰處的手印:“這櫃子如此沉重,一個人萬萬搬挪不開的,必定是兩人所為。你看此處的掌印一大一小,分明是苗風苗霜兄弟所留,所以才…”


    “不錯!”百鶴沉聲道:“那苗風身為你們師父的大弟子,所知所也要多些,必然是知道此處密道從此下山了——哼!怪不得逃得這般利索,竟然是心中早有此等算計!”


    “地上腳印倒也隻有他二人的。”趙峰觀那腳印,也出聲以證。


    時不待人,百鶴既然推斷此處並非敵人所設自然就大膽進洞,順著那石梯一路而下數丈,逾走逾是陰冷,待到底處竟然是條陰河水流,潺潺水聲不斷,天造地設的一個通途。


    百鶴指著這陰河道:“此處是祖師爺在修葺屋基的時候發現的,常年水流不斷是條暗河,後經修整以備不測。此間滑石若刀,鋒利異常,喜得此刻水枯節燥倒是不深,你們跟在我後麵來罷!”說完便踩進那溪水中,手扶石壁朝著前方一路而去。


    暗河陰流中水冷異常,眾人下水都打起了寒戰,唯有至尊寶渾然不覺,隻是看那百鶴走得艱難,不由搶上幾步將他扶住,如此一來便妥貼了許多。


    這陰河溫度極低,走不幾步眾人均感那腳上傳來陣陣酥麻冰冷的感覺,再行幾步轉作了微微刺痛,隨即變作針芒在紮…饒是如此,一幹弟子均知此刻是何種情形,隻是咬緊了牙死死撐著,緊隨趕路,並不出聲。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麵百鶴突然停了下來,伸手在頭頂上摸索幾下,奮力一推,即見一片白光撒了下來。


    那天光已然大亮!


    眾人挨個從那洞口鑽出,看見此處果然是那萬芒峰的山腰,此間大堆亂石、雜草叢生,誰也想不到此處居然會有個出口。


    “到了!終於到了!”“我們逃出來了…”“太好了…”眾人雖然唇青麵白,冷的直打哆嗦,可依舊嘩然頓生賀那死裏逃生的幸運,抬眼再看山頂雲霧繚繞中的鐵索,恍若隔世,真像夢中一般。


    至尊寶扶著百鶴在那山石坐下,輕聲問道:“師叔,是不是生火烤幹鞋襪,歇息再走?”“不可!”他離開擺手:“這火起生煙,可就瞞不過敵人了,太過冒險,我們就此原地休息,然後即刻下山再做打算!”


    這亂石堆正好是個歇息的所在,餘者那裏還要他說?都是紛紛除去了鞋襪,抓得幾把幹草揉爛塞在鞋裏,再從衣襟上扯下布條裹了赤足,再穿進去就暖和的緊了——百鶴看眾人所作也不多說,隻是提醒道:“山路打腳難行,可別穿得久了,待會磨破腳來這路可就難走的多了。”


    應聲連連,紛紛都言‘知道’。


    百鶴能逃出來心中也是寬敞亮堂許多,隻是抬頭朝著頂上看去,隔著那晨霧所見依稀,心中竟然漸漸生出了惆悵之意,暗中念道:“我若是當年跟隨師父之時能多下功夫、多練術法,或許今日也就不置於如斯境地了…唉!都是當年荒唐,太過看重拳腳,反倒把本門功夫遺漏疏忽了…”正看之時,突然眼角瞄到了那鐵索,心中一動想起個事兒來!


    他連忙喊了一聲,問道:“丁七趙峰,你等尋那弟子離開之時,可去過思過崖,見過孔峰?”


    此話一問兩人齊齊變色,無需多言已經表明了——未曾去過不說,或者連這事兒都早忘記了!


    “唉!你們這是…”百鶴心中頓時明白,歎了一聲拿過鞋襪套上:“那,你倆這些師弟離開萬芒峰到山下找你三師叔去,我獨力上山把那孔峰救出,然後再到山下與你們匯合…”“師叔!”丁七聞言心中大急,有些亂了方寸的插言道:“你萬萬不可再回山上啊!”


    “不能回去!”趙峰也附言勸道:“好不容易我們才逃出來,您這又回去,豈不是羊入虎口麽?”“不錯不錯,師叔萬萬不要回去啊…”


    “這陰河水流如何上山?您要是轉回大道,仇敵一定會發現師叔你的…”


    “現在天明了,師叔,太冒險了…”


    幾名弟子都湊過來勸阻百鶴,小指一動之以情,權衡利弊眾說紛紜,言中之意隻是讓百鶴打消念頭。至尊寶也不知道心中所想為何,倒不說話,隻是在一旁冷冷的看著。


    百鶴主意既定豈容更改?他嗬嗬笑了兩聲:“無妨!我此次上山自然有自己的打算,豈是那麽容易被發現的——記住了,別的東西倒是沒什麽要緊,獨獨那祖師爺的靈牌不可丟了,你們就算隻剩一人,也得給我平安帶到老三麵前去。”


    濕漉漉的鞋襪穿上腳,隨手劍根木棍杵了兩下試試著力,從那石上下來:“好了,我這就上山去了…”


    見百鶴真要上山,那丁七一下子急了,猛然攔在百鶴麵前道:“師叔,你真不能去啊!我和峰師兄確實難擔重任,無法把師弟們全部帶下山,萬一路上遇見敵人仇家,不是一鍋端了?”他嘴角抽搐兩下,艱難的吧那話從嘴裏吐出來:“更…更何況,我們這裏六七個人,山上隻有一個…”


    丁七言下之意諄諄,意思倒是明白,數量上算著,把此間六人帶下山和上山去救那思過崖一人,輕重優劣立見分曉,也希望百鶴以此為重…百鶴聽聞此言,臉上神色變化幾次,口中忽然道:“善惡無自性,行之亦有常;善惡無輕重,緩急難罄書!現在孔峰存於危難之間,雖較之人少,但上山救助卻不可免,否則必葬送敵人之手!若我們心中知善而行惡,以輕重緩急來論此事,那有何那些普通人有何區別,這山上修行又有何用——同是弟子,同是山門之人,在我眼中都是一樣,不棄你們,我亦不會棄他…此事我必然要做,且非做不可!”


    他放眼在一幹弟子臉上掃了一遍,緩緩道:“此處下山不走萬芒峰前山大道,轉而走去山腰,那處有一懸梁小徑能輾轉到旁邊側峰,然後沿側峰的溪水一路下山,萬無一失…這一路我曾與你們師祖來過,沿途每有桃樹的地方就種下了一叢山薯,路上共有三五十處,足夠你們食用以濟,到達昆侖群山之中。屆時離了敵人,吃食更不是不愁,大可安然到達山下…你們可明白了麽?”


    話雖似在詢問眾人,但眼神卻在丁七趙峰兩人臉上來回,看兩人臉色分明,自己也不禁露出了笑意…忽然聽得有人插了一言:“師叔,你不能去!”


    百鶴說了半天,那所有弟子都已經收聲不再勸阻,沒想到這時候居然又有人發聲,他心中不由有些煩躁起來,正想嗬斥兩句,不料轉臉卻看竟然是至尊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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