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全村都在忙活,按照崔老太爺的要求找到了各式各樣的東西,整個院子擺滿了這些亂七八糟所謂驅邪的玩意兒,然後讓這家人住了進去,並且明言,要是能過的七天,那麽一切就算是解了——七天之內這家人不準離開家裏的小樓,吃喝每天都有人負責送來……


    當然,還同時送來了六口棺材!


    接下來的事情大家估計都能猜到了,第二天的時候那哥哥死了,第三天死了她母親,第四天死了她父親,第五天……就在第五天傍晚來臨之前,這女孩留下了這段錄音。


    最後一段話是這樣的:


    “昨天我和父親說好都不睡覺等著,看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是到了晚上兩點過的時候,父親那眼神突然就不對了!他直直的盯著空氣露出個詭異的笑臉,也不說話,居然就那樣回到了房裏……我無論是喊他、拉他、還是說拽他的衣服,父親都不理不睬也不管,隻是走到了自己屋裏,躺在那床上就睡著了!


    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樓梯傳來了哢噠、哢噠、哢噠……的腳步聲,從下麵堂屋一直朝樓上而來!


    眼看那聲音已經到了二樓,我心中害怕就躲進了屋裏的衣櫃中,捂住自己快要跳出來的心髒,趴在門縫上朝裏麵瞅——腳步聲到了門口,然後那門、那門就這麽被人推開了!


    門口竟然是那已經死去的弟弟、哥哥、嫂子、母親他們的屍體!


    那屍體就像是活過來一樣,依次走到了床前,站著,圍著,突然一起伸出手來掐了過去……然後屍體一個接一個的走了下去,在木板樓梯上發出哢噠的腳步聲,然後一直回到了堂屋之內。


    我眼睜睜看著父親被殺死,心中又是害怕又是難受——害怕的是那死去的親人發現了我把我一並掐死,難受的是為什麽明明是一家人卻要殺死自己家的人呢?難道這真的是崔老太爺所說的那樣,是我們家裏的命數?


    早上的時候他們來了,終於、終於把我家的第五口棺材給裝上了——我呆呆看著那最後一口空空的棺材,我知道,這是給我準備的……他們不會讓我離開,執意要我來完結這個所謂我家造成的命數,這樣才能保得全村人平安,保得一切!


    我又有什麽辦法呢?


    現在已經到了午夜,我也已經聽到了樓下傳來的腳步聲,我知道,這是我的親人來找我了,現在我的眼睛感覺好重,好重,好困……我好想睡覺……”


    錄音到這裏就沒有了,剩下隻有一片很奇怪的沙沙聲,半響之後,突然出現了兩聲沉重的呼呼聲,然後整個磁帶到此也就結束了。


    我心中略略一思索就轉頭問他們:“你們覺得這事……”邊說話我邊扭頭望了過去,誰知道這麽一看——嘿!一個人正笑嗬嗬的站在桑榆旁邊,居然就是那好久不見的王傷叔了。


    桑榆朝我擠擠眼,顯然是嘲笑我剛才太專心了沒注意王傷叔進來,幸好我臉皮還厚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還是該咋樣就咋樣說了下去。


    “……到底咋樣的?”後半句憋也憋不住,我還是把那話說完,然後馬上給王傷叔打招呼:“哎呀,王叔,真是好久沒看到你了——最近忙什麽呢?有機會也不過來看看我們。”說著我連忙站起來走過去握手:“真是想死我了。”


    王叔哈哈一笑:“真是,好久不見了。”不過他的笑容中似乎有點說不出來的東西藏著,感覺就像有話難以開口在心中糾結,“你過得還好吧?”


    既然這樣,我直接不答反問:“王叔,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啊?”我直接笑笑道:“有什麽話直接說就行了,不用搞得那麽難受——放心,我又不會生氣的。”


    他一愣,隨後老臉有點不好意思,看了看桑榆和王熙,隨後歎氣:“真是被你看出來了——別說,我還確實有老太爺的話要轉告你:家裏祭祖的時候出現了預兆和題目,你的第二場考題出來了!”


    我念叨著:“第二場考題、第二場考題……”一下子反應過來:“呃,你說的是第二關?”


    他點頭不語,隻不過長噓短歎而已,顯得過來出題那也是非常不願意的。


    “什麽題啊?”桑榆有點急了,看上去對這個她倒是非常關心:“王叔你快說,我好給他去準備準備!”說著還埋怨王熙:“你這次祭祖不是回去了麽,怎麽也不知道回來說一聲?”


    王熙雖然前幾天回去參加了祭祖,但是似乎對此卻是一無所知,他滿臉茫然:“我真不知道啊……”還問:“王叔,祭祖的時候我什麽都沒看見嘛,祖師是怎麽給的預兆啊?”


    王傷哎了一聲:“祭祖的時候沒什麽,那是祭祖結束以後,大少爺去給祖師爺上子夜香的時候看見的,內容很空泛,隻是說喊小劉把靈光扳指祖虢尋回來,時間不限——但是必須要找回來才算是過關!”


    這下子桑榆急了:“這不是難為人麽?那靈光扳指祖虢已經落入了窮奇手裏麵,還喊辟雲去找?這不是逼著他和窮奇去死掐麽?”那氣勢頓時有點暴起的味道了,捏著手不知道想找誰發泄怒意——王熙連忙一下子躲到了我後麵叫:“姐,姐,和我沒關係啊!”


    別說桑榆有點不爽,我自己感覺也很頭痛——現在一堆棺人的破事扔這裏還沒解決,居然又出來個什麽第二關,還不帶著一站到底那種節目的有獎勵隻叫我衝衝衝……哎!


    正鬧心呢,十三開口了:“你怕什麽?現在我們這麽多人又加上小黑阿拜他倆神獸,說是弄死窮奇不一定行,但要說知道那東西在那裏去給偷了可不難,有問題麽?”順便還斜著眼鄙視我一下:“瞧你那點出息!”


    這家夥還真是心態好,小黑和阿拜倆雖然也是神獸附體,可那身體和能力與窮奇這種吸收了無數魂魄的家夥比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的,你要說上去掐——別把那倆小身板子給毀窮奇手上了!


    不過既然說出口了,這事情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點頭表示同意:“行啊,就這樣吧,走到那裏黑就在那裏歇,反正也沒規定時間不是?”說著我看那還一臉通紅氣憤的桑榆,伸手在她腰上一挽,柔聲勸道:“算了,總有辦法的。”


    桑榆伸手在我腰上狠狠一掐,耳邊輕聲細語道:“哼,我看你要是找不到的話怎麽辦!還給我裝!都把我給急死了!”


    她就是這點好,外麵容易給我留臉麵,即是說掐我也是藏著掖著的——我忍痛不哈哈幾聲給大家說:“沒事沒事,我們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給研究一下吧。”


    說著把桑榆的手牽著坐到了桌邊:“來,坐。”然後嘿嘿笑著把水給遞到了桑榆手裏,然後也不管她還想說什麽,隻是擠擠眼,表示回頭再說。


    桑榆白了我一眼,自顧自的喝水也不多說了。


    坐下之後首先我就發問了:“這樣吧,這事情算大也不大,算小也不小,估計不出來是個什麽事情,但是大概和凶煞分不太開——要不你們就別去了,我和桑榆倆去看看就行,好吧?”


    這話出口的動靜顯然比剛才什麽闖陣的第二關影響大多了——王熙立刻就叫了起來:“不行,我要去——這段時間都閑出鳥來了!”這貨把那句電視上學的四川話台詞給吼出來,自己都覺得很有意思,傻不拉幾的吭哧吭哧發笑;鐵子那是一臉的幽怨:“資哥,我要去,我要去……”眼看著就要衝過來扯著我衣角撒嬌了;十三倒是淡定,悠悠開口:“我收拾好了。”


    我一下子噴了:“你說你們這算什麽事?我那遇見難題了個比個淡定,結果遇見有事情不給你們參加倒是意見大發了——合著我還比不上個凶煞之類的有吸引力是吧?”


    誰料到這句話一出口,居然那仨一起點頭了!


    尼瑪!當時那心中一萬隻草泥馬頓時奔騰而過,我怎麽就遇到這些家夥了呢?


    點完頭之後這仨一起笑了,還鬧:“這不是為了給你減壓麽?你上次自己都說了,‘怕個毛,不就是三關麽,哥一手伸褲襠裏捏著蛋也得過了吧’,那是多有信心啊!”


    ……


    我當時不是為了提勁麽?——不過看架勢誰都不願意留著了,幹脆點,一並帶著去好了,全部當苦力棒棒使喚!


    第三百七十五節 棺人(4)


    既然說好了我們就分別回家收拾東西,桑榆、王熙回了他們在成都玩浣花溪的別墅之中,我則是和鐵子回到肖家河的家裏收拾,十三自顧自的回到了他在華陽的家裏——我收拾了一半突然想起件事,那孫大爺……


    孫大爺最近可是紮根在省劇團退休職工所住的大院中了,前幾天去看了看,嘿,你到別說,那變臉看起來還是有點模樣了,而且幾句川劇中的名腔也出了幾嗓子,倒還算是過的有滋有味——到底需不需要喊上孫大爺一起呢?


    正想呢,桑榆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說是自己那邊已經收拾停當準備出發了——我有點心不在焉的恩恩了幾聲,她一下子就發現了,“想什麽呢?”


    我把自己考慮的情況一說,桑榆在電話的那頭還在猶豫就聽見王熙嚷了:“孫大爺那麽大年紀了,完全沒必要去啊!姐,孫大爺幫姐夫不過是過關的,又不是什麽時期都要出馬,這次的事情……嗨!我覺得別勞煩人家老爺子陪我們去爬山涉水的辛苦了是吧?”


    一想也真是這檔子……我很幹脆就給桑榆半商量半勸說的開口了:“那,要不然就我們去算了?”“也好!”桑榆很幹脆的肯定:“別的不說,這事情本來也不複雜,我們要是去的人太多了,倒真是有點小題大做的味道了——不喊孫大爺,就我們五個是絕對夠了!”


    “那是,我倒真不相信這個東西能翻天了!”


    東西收拾停當我給師傅打了個電話,一是把最近要出門的事情說說,二是順便給老爺子問個好。電話中師傅沉吟了一下,然後很果斷的叫我把鐵子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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