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那幾個旅行者啟程的位置就是群山之間的紅坪鎮,這裏屬於典型的山區小鎮,海拔高達兩千多米,真正是高入雲霧,算得上是華中第一高鎮,風景秀麗、靜謐安詳。那幾個旅行者當時在這裏住了一夜,第二天就沿著天門埡景區進入了神龍架,準備一路從牛下水、老屋場、裏叉河、白岩、黃草埡前往冰洞,隨後折返——路上準備的時間是三天,兩天都準備在山區露宿。


    按照當時這幾人的想法走,要真對了也沒啥,這些景點雖然不說是全無野獸,但是至少大型的食肉動物基本絕跡了,他們一路上隻要不是摔山溝裏就不會出嘛毛病——可惜這些家夥還真是就出事了!


    他們第一天的住宿沒出什麽問題,第二天也差不多快靠近冰洞了,當時那心情叫一個激動……但是他們其實沒有想到,越是靠近冰洞就越是距離那毫無人煙的中心近了一步。


    半夜時分,一群巨大的蝙蝠襲擊了這幾個人,按照他們的說法‘個個都有臉盆大小,長著血盆大口見啥吃啥’——這玩意兒聽起來那點還像是蝙蝠?感覺就是一群變異的逆天蝙蝠俠好吧?


    真假我們就不去討論了,權且認為是真的——這仨慌亂之中開始抱頭逃竄,不知道怎麽就沿著斜坡給滾到了個陌生的環境中。和我開始所講訴的一樣,這剩下幾天他們都在瘋狂的求生,好在神龍架的濕度夠大水源不缺,要不真不知道會不會讓這幾個都市長大自以為很牛拜的死於幹渴……


    但即使這樣他們也吃夠了苦頭,幾個被求生電影所欺騙的孩子在咽下了苦澀的獼猴桃、長滿蟲眼的板栗、看見就倒胃口的野核桃之後終於倒黴到了極點——他們居然走進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地縫之中!


    那地縫越走越深越走越黑,按理說他們早該退出來,可惜這幾個家夥在這個時候竟然很偶然踢到了一個古舊的鐵器,弄出來一看,那東西雖然已經鏽跡斑斑殘破不堪,可形狀上看來居然是個古老的青銅短刀!


    這下子仨不淡定了,財迷心竅以為自己找到了寶藏,好家夥,在‘富貴險中求’和‘愛拚才會贏’這倆俚語的刺激下居然弄了個火把繼續前進。


    現實的骨幹遠勝於理想的豐滿,他們在前進了不遠就看見了令人恐怖的一幕——就在一片黑暗中有無數淡淡的影子排著隊伍在前進,雖然看不清楚但腦海中卻清晰的洞察了一切細微末節——那居然是一隊手執兵戈的武士!


    好吧,如果他們真能把那俚語堅持下去,我不敢保證說發現寶藏,可是結果不會像這樣悲劇……仨把手上的火把一扔就跑,於是再次的把來路都搞錯了!


    錯有錯著,這條路雖然錯了但是地勢在漸漸升高,這仨貨也算是資深驢友,知道這樣勢必能出來,於是就沿著這條路一直前行——這仨的人品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個月用完了,反正到後麵就無端撞進了一個隧道中,免費看了百鬼夜行的大片!


    這還有什麽好說的?仨節操都已經到碗裏了啊!我真的不想說什麽了。


    省略掉無數種狼狽、廢話、毀三觀、無下限以後,他們九死一生的逃了出來,要說嚇尿了是抬舉——據說出來時候褲子上那味兒能把搜救犬給熏吐!


    聽聽,碉堡了吧?


    搜救人員是從宋洛這個地方出發的,找到他們的地方距離這也不是很遠——於是我們幹脆沿著209國道穿過紅坪鎮到了307省道,一直東行至盤水村,之後折南徑沿003縣道趕到了宋洛村。


    說起來三輛車輪流駕駛,到這裏也不過就是三十多小時的事情——第二天下午我們成功趕到了目的地。


    到了知道才真正看到了神龍架比較奇異的風俗習慣:在一些農家的大門上,常掛著一幅青麵獠牙、麵目凶惡的木雕臉譜,他們叫做‘吞口’。吞口的總體摹狀是人首,凸眼,犬耳,寬鼻,獠牙,咧嘴,伸舌,口—含利劍,然後用多種顏色塗繪。


    按其形貌特征和功能又分五種:猩猩心煞,凶神惡煞,雙劍霧煞,凶神八煞和送子吞口。水族認為,將吞口置於門上可以起到吞邪鎮惡,保護家庭平安和主人康樂的作用。


    正當我津津有味的盯著這些東西看的時候,突然感覺背後有股什麽風吹了過來!


    憑我劉辟雲多年與鬼怪打交道的經驗,這感覺和鬼冷是一模一樣的,就像是突然在背後有了個什麽厲鬼凶煞——我立刻就把陰眼打開了。


    陰眼居然沒有抓住一絲一毫的鬼魂蹤跡,別說鬼魂山魈,就連最起碼的陰風煞都沒有看見——但是我絕對沒有認錯!因為幾乎同時,我看見車上剛下來、半寐狀態的馬奔大師突然就睜開了眼!


    那如臨大敵的神態分明有事!


    馬大師左右看了看,再回頭正好和我對了眼,我倆都笑了笑,但是眼中互有深意:這事情不簡單啊,你可對付得了?


    然後我倆扭過頭都不再看對方,假裝若無其事的朝著自己朋友走去。


    宋洛村這裏有個叫萬和山莊的地方,一般是外地遊客或者偶爾有親戚到這裏來的時候所住的地方,那條件雖然不咋樣,但是畢竟算是找到了落腳的地兒——王熙很豪爽的就把這裏給包了下來,然後我們進入山莊之中開始休息。


    大家都各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桑榆不用說自然是去洗澡了;王熙那貨躲在房裏就開始給巧雲打電話;鐵子這吃貨從車上把剩下的東西弄出來躲進房裏開始大吃;十三,我們英俊的十三少沒二話,在整個山莊中走來走去觀察環境……


    張家的人則是聚集在自己的房間中,不知道商量嘛事——說實話,要是沒剛才那陣怪風,我倒是準備好好洗個澡睡一會,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我選擇出去走走!


    直覺,還是說直覺,我認為怪風似乎和那叫做吞口的飾物有著莫大的關係!


    村民倒是很淳樸,很快把我想知道的情況告訴了我:


    懸掛吞口時必須針對房子的朝向和家庭情況選用不同功能的吞口:


    猩猩必煞具有吞岩石、洞穴、隱路的功能;


    凶神惡煞能保家運大成,做事通順,六畜興旺,消災免難;


    凡屋臨陰風,坐向朝山的則掛雙劍霧煞;


    家境不順,是非不斷,牲畜頻死的掛凶神八煞;


    久盼不育的掛送子吞口。


    掛吞口要選擇時間,並舉行開光儀式,方成辟邪物。儀式通常是焚香化紙,宰殺雄雞,取雞血蘸在吞口上,念開光咒語,從而賦予麵具以生命和神性。


    彝、水等民族的吞口自傳入後盡管形製、用材、內涵都形成了本民族的特色,但仍保存了虎頭造型,形象凶猛猙獰,張牙吐舌,巨口暴眼,口中含劍,舌書‘泰山石敢當’等咒文,以及眼、口不鏤空等各民族吞口所共有的特征,並一直作為重要的鎮宅手段流傳至今。


    好吧,我算是猜到一點了!


    第三百三十二節 一頓飯,風波惡


    萬和山莊那名字聽起來崩山裂石的,可其實就是個很普通的農家樂,平時裏多數接待遊客——現在天氣不算太熱,山裏麵一早一晚也冷得厲害自然人少,這裏也就很簡單的閑了下來。


    老板看我們一行這麽多人來還是非常熱情,後來一聽二代哥王熙居然是要把整個山莊包下來就更愉悅了,晚飯的時候除了當地特色的泡菜、香茹燉土雞、懶豆腐、苞穀酒之外,竟然送了我們半盆燒得噴香的野豬肉。那玩意兒皮叫一個又軟又糯爽—滑異常,吃得我們是大快朵頤不亦樂乎。


    當然吃飯的時候大家還是稍微熟悉了一下,張旭這家夥和他哥完全不一樣,長著一張略胖的圓臉,平時一直都是笑眯眯的,為人隨和不說還謙虛的緊,感覺上很好相處;馬奔大師是張誌遠大師的師弟,據說平時主要是指導門內徒弟的修行,看上去還是人也不算是太討厭那種;最後倆徒弟是陳洋、林小龍比較坑,後來一問是張渺的師弟情況我就明白了——丫的多半對上次我黑夜中用電線偷襲那事還耿耿於懷呢。


    這是對我的態度,但是對於桑榆王熙這幾個家夥的態度都不怎麽好,說話的時候老是給抬眼看天滿是不屑,嘴裏經常嘟嘟囔囔點什麽,搞的王熙幾次都想跳起來拍桌子——每次這時候十三總是恰到好處的把丫給攔住,然後話題自然帶到了巧雲身上……


    至於我則是關注著桑榆,生怕她冷不防就把什麽盤子碗之類的翻人頭上,你要知道,桑榆那出手速度是根據心情來的,有時候能指如疾風掌如閃電——記得我當年第一次見她就是被這招數給抽了一五指印!


    現在我們基本上分成了兩夥,一邊是張家眾人,一邊是桑榆、王熙、我和十三,唯一沒有任何壓力在海吃山喝滿嘴流油的就是鐵子那貨了,筷子嗖嗖嗖的在盤子上飛,眼看著兩條雞大腿和一塊翅膀就被這貨給吃了……吃就吃吧,這家夥還矯情,一邊啃一邊招呼我:“來啊,你們吃啊!劉哥,你怎麽不吃?”


    “吃你妹!”我一邊說一邊伸出了筷子,心裏尋思要不給桑榆挑兩塊一會湯都喝不上了,一邊就說了:“桑榆,來吃塊翅膀吧……”直直就朝著最後個雞翅膀去了。


    筷子剛夾著,旁邊啪就飛過來一筷子把翅膀夾了,抬眼看正是張家叫陳洋那貨——丫一邊得意洋洋的夾起雞翅膀一邊自言自語:“哼,想吃,也要看看本事……”從眼角露出個赤裸裸的挑釁之色盯著桑榆,那樣子似乎是在邀架!


    可惜這貨忘記了一件事!


    我啪的一聲就把筷子扔丫臉上了——這家夥明顯沒注意我會出手,被筷子上的湯水濺得滿臉都是!


    倆貨頓時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橫眉怒目吼道:“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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