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攏了……凝攏了……兩團血凝在一起了!”白家大姑爺驚叫道。


    “不,不!這不是真的,我從來就沒和白家小姐有過苟且之事。婁大人,這……這完全是無稽之談啊,小人天大的冤枉啊!”


    婁古田笑道:“滴血認親素來是刑門慣用之法,就是史二公子到大理寺去辯解亦是如此。鐵證之下史公子你還不招嗎?”


    史萬鵬急道:“我……我冤枉啊,我……沒有和那白小姐有過……私情……這孩子怎麽會是和我血融一團啊!”


    白家姑爺冷冷道:“人證物證皆在,史家原來是這種小人。明日江州府裏外一定有不少人傳誦史家的大名了,始亂終棄不知道史家是不是又有了新歡才會惹出諸多事端!”


    “我……我沒有……我冤枉啊……爹……爹……他們血口噴人啊……”史萬鵬被瓷盆裏的驟變急的言無輪次道。


    史嵩大喝道:“婁大人,這滴血認親老夫不甚明白。但是我史家在江州府可不容他人來說三道四,穩婆何在?我要問她!”


    婁古田喝道:“胡總管,將兩個穩婆帶上來。”


    胡氏聞言將兩個穩婆帶上了廳堂,跪地恭聲回稟道:“大人,江州府女牢總管事胡春帶穩婆見過大人。”


    婁古田笑道:“是史老爺有話要問你,你且從實回話。”


    胡春轉身對史嵩道:“史老爺有話盡管直問,老婦知無不言。”


    “好,我問你這孩子可是白家小姐所生?”


    “史老爺你可真會說笑啊,你自己過去摸摸便知。那不足月的畸形死胎現在還有餘溫呢,誰沒事會帶著這玩意兒啊。我們三個人都是親眼所見白家小姐生出了死胎,史老爺不信可以問她們兩位穩婆。”


    史家請來的穩婆跪道:“史老爺,胡總管說的句句屬實老婦人不敢有半句虛言。”


    史嵩怒火中燒用手一揮吼道:“給我滾!全都滾!”史嵩望著瓷盆裏的凝成一團的血跡,瞪著眼看著婁古田……


    婁古田一抖手道:“胡總管你們三個先行退下吧,今日之案尚未完結,你們若是在江州府內胡言亂語小心縣衙法度無情!”胡春和兩個穩婆忙不迭的點頭稱是退出了白家。


    史萬鵬急吼吼的喊道:“婁大人,小人冤枉啊。那個胎兒絕對不是我的!”白家的兩個姑爺氣勢洶洶的過來是要準備是要打史萬鵬了,卻被婁古田喝止住了。


    史嵩在廳裏瞅著血肉模糊的死胎,把這事前前後後都想了一遍,就鬧不明白怎麽轉眼的功夫史家怎麽會落了下風,要是傳揚了出去眾口鑠金之下到哪裏去說理啊。當即喝道“鵬兒,不必再多說了。哼,婁大人我們後會有期……”


    婁古田回到縣衙後堂,幾個妻妾都圍了過來問那白家之事。婁古田輕輕一笑關起了屋門道:“史白兩家現在盡在我的股掌之中,你們瞧這是什麽!”婁古田得意的從懷裏掏出來一疊銀票和地契,妻妾們接過一看驚的連嘴都合不上了。江州府三間最有名的酒樓都悄悄的已經成了婁古田的產業了,還有好幾萬兩的銀票。婁家這下子就陡然而富了!


    婁古田的小妾奇問道:“老爺英明,放著史家送來的銀子不要,原來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啊。”


    “嗬嗬,你們知道什麽。是天助我也,不論白家小姐生的是什麽,老爺我都會有辦法將他變成史萬鵬的骨肉。”婁古田難按住心裏的竊喜道。


    婁古田的發妻王氏不解的道:“老爺你這麽做就不怕史家去鬧嗎?”


    “你無須多慮,好好的收著銀子便是。白家小姐腹中的孩子乃是被鬼怪所迷生下的,早就被我殺了剝下皮扮作了不足月的死胎,史家想要翻案談何容易!滴血認親其中的玄機隻有刑部查驗之人才會知曉的秘密,我在刑部還有些朋友呢,就算是刑部尚書親自督辦重審也來不及了。死胎那是早已經被白家處理了,死無對證之下史家隻能是吃著啞巴虧了。”婁古田喝了一口茶道。


    王氏略略寬心道:“老爺,即使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愚妻就怕那史家會來難為老爺,咱們有了這些銀子不如辭官回老家安享清福吧?”


    婁古田搖搖頭道:“你啊,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現在辭官那就無疑不是告訴人家婁某人查驗有誤嗎?白家已經給了知情的穩婆和胡總管一千銀子封口,隻要她們一口咬定白家還會再給她們一大筆銀子。那兩個穩婆就是丟了性命不要,也舍不得那筆銀子的,胡總管更是公門中人史家想要打探出什麽消息亦非輕而易舉的事。我若是猜想不錯,史家和白家一樣都怕在江州府壞了名聲。此事他們都願花些銀子息事寧人,再鬧下氣兩敗俱傷你們當史嵩不怕?”婁古田翹著二郎腿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門外傳來丫鬟拍門的稟報聲:“老爺,史家老爺求見。”


    “哈哈,我就擔心他不來呢!讓他書房候茶,我隨後就到。”婁古田慢條斯理的故意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出去見史嵩。


    史嵩在書房裏已經是急的火燒屁股似的,看見了婁古田劈頭劈腦的就斥責道:“婁大人你果然是好手段啊,幫著白家嫁禍於我家鵬兒。此事老夫定要來討個公道,哼!”


    “史老爺息怒,喝口茶消消氣。今日在白家史老爺也是看見了啊,婁某人和白家非親非故的幹嘛要去幫著他們?史老爺若是對我審案有什麽質疑,不如是北上東京去大理寺請刑部大堂派人重審便是。婁某人就在江州府靜候著刑部來人,到時刑部滴血認親要是仍然和婁某人查驗結果一樣。那史老爺也就不會再有異議了吧?”婁古田輕描淡寫的侃侃而談,史嵩的臉色可就不好看了。


    到大理寺翻案路途遙遠不去說,就算是請來了刑部派人重驗那死胎也被白家早燒埋了。史嵩暗暗的猶豫著,這一切都被婁古田看在眼裏。婁古田上前拱手道:“史老爺,下官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史嵩憤恨的看著婁古田喝道。


    婁古田麵上一窒馬上又恢複常色道:“白家小姐現在生下的孩子已經是夭折了,白茗他勢必會懷恨在心,無論史二公子再如何去辯解,畢竟孩子的血與他相融。萬一張揚了出去史家在江州府的名聲就掃地了。不如是冤家宜解不宜結,兩家就此罷手了吧。”


    “哼,白茗那老東西還不仗著你的查驗大肆渲染,我也不想去和他再去計較了。這半年來史白兩家也鬥的厭了,不瞞婁大人,我們史家這完全是無妄之災啊。老夫少賺些銀子那不打緊,可是江州府的百姓現在都把鵬兒說成什麽了……”史嵩長歎了一口氣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婁古田淡淡的道:“史老爺若想不再去爭鬥,那也是江州府百姓之福。婁某人不才願意為史老爺去做這和事老,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那又是何苦呢……”


    第221章:以怨報怨


    江州府對史白兩家的事不出半個月,已經是開始慢慢的淡忘了。最開心的人莫過是婁古田,江州府百姓回複了安寧,自己又從史白兩家賺的盆缽皆滿還叫他們兩家都欠了自己的一個人情。這使得婁古天整日的飄飄然,花天酒地紙醉金迷鶯鶯燕燕樂不歸蜀……


    可就在婁古天夜夜笙歌的時候,白家小姐卻是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自白婉貞產後蘇醒之後,就再沒有看見過其父白茗來過,閨房早已經是被上了鎖。一日三餐都是由丫鬟雙喜從窗口拿著竹篙送到白婉貞的床邊,曹氏每隔幾天會讓雙喜開鎖進屋幫著白婉貞梳洗一下,雙喜丫頭倒也是忠心耿耿的姑娘,幾次去求白茗放過白婉貞但是總被白茗一頓惡罵……


    半個月後,白婉貞能起身下地了。天剛擦黑時曹氏帶著雙喜來到了白婉貞的閨房送晚飯,曹氏對白婉貞是譏語嘲諷說什麽人要臉樹要皮讓白婉貞更是無顏羞愧。曹氏還埋怨著女兒有辱了門風,連累了白家花了大把的銀子才平息了江州府中的流言蜚語,那冷飯冷菜可吃冷言冷語可就要人命了……


    曹氏和雙喜丫鬟走後,白婉貞是再無胃口吃東西了。對鏡黯自垂淚一聲聲不要臉,一句句有失德行讓白婉貞生無可戀,不知道自己這是作的什麽孽。再三的思量後,白婉貞想到了一死了之。看著鏡中蒼白的麵容,白婉貞拿起了胭脂水粉淒涼的打扮了起來。找出自己平生最美的衣服換上後,拭去腮邊不住滾落的熱淚往房梁上甩過了三尺的白菱……


    白婉貞今生的冤屈難以得報,留在世間隻是處處被人恥笑倒不如是死了幹淨。白婉貞顫抖著爬上椅子,手握著白菱努力的回想著自己這一生之中快樂的時光,大滴大滴的眼淚滑過臉頰跌落在了地上……


    白婉貞沒有想到自己吊在梁橫後,暈暈乎乎的能看見自己伸長了舌頭恐怖的死狀。白婉貞驚愕之餘靈台有了一絲清明,知道自己是成了枉死的冤鬼了。白婉貞的魂魄離地而起飛出了閨房,滿心是要為自己洗冤辯駁,趁著夜色直奔史家欲找那史萬鵬說個明白。史家裏裏外外是一片漆黑,白婉貞根據著依稀的記憶飄身進到了史萬鵬的房中。


    昔日的洞房已然是再不見一絲的原貌,油燈如豆下隻看見那史萬鵬滿臉的憔悴正在獨自喝著悶酒。酒入愁腸愁更愁,史萬鵬一杯接著一杯的灌著自己。白婉貞怒火中燒正要雙手緊緊的掐起了史萬鵬的脖子,想要為自己報仇時,可是人鬼殊途還沒等白婉貞的雙手靠近就從史萬鵬的兩肩上突起一股陽火將白婉貞逼退了數步……


    人見鬼俱三分,而鬼卻怕人七分。白婉貞的魂魄隻能是咬牙切齒的看著毫無查覺的史萬鵬,史萬鵬醉眼迷離自言自語的說道:“都是……騙人的……原來是婁古天……收了白家的銀子才誣賴上我的……,我史萬鵬堂堂……男兒竟然是滄為了不齒之人……哈哈哈……”


    白婉貞自產子昏迷後,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白茗已經嚴禁白府中人再談白婉貞的事,現在聽史萬鵬醉酒之言第一次的讓白婉貞感覺到也許真的不是史萬鵬所為,要不然他也不會這樣的躊躇滿腹了……


    史萬鵬哆嗦著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後,頭趴在了桌上口裏含糊的說著:“婉兒……婉兒……你為什麽會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啊……我……喜歡你啊……”史萬鵬手裏的酒杯無力的摔碎在了地上,人已經是醉如爛泥呼呼大睡了。白婉貞麵對著每天都會詛咒幾百遍的人,現在就在眼前卻不知道是該怎麽辦了?


    屋子外的月光灑在了史萬鵬牆角的銅鏡上,反射出一圈圈的光暈。白婉貞被光暈所吸引慢慢的進入了銅鏡之中,慌忙之中又馬上退出了銅鏡。白婉貞此時最想見的人就是雙喜丫頭了,隻有她能幫自己來分辯史萬鵬說的是真是假。出了史家後,白婉貞在夜色中飛聲疾行。路過望月橋時,從長江中激起了一道水浪。水浪中有道巨大的身影躍在半空中擋住了白婉貞的麵前,黑影在月光下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瞪著了驚惶失措的白婉貞。


    “哪來的枉死女鬼,你已經是進不得六道輪回,在江州府就要聽我蟠龍的!”一個嘶啞的聲音讓白婉貞大為震驚,朝著黑影就衝了上去……


    “好大的膽子,也敢在我麵前橫行霸道?真是自不量力的女人!破!”黑影黑爪一揚射出綠幽幽的雷光把白婉貞打出了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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