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感覺這老頭靠譜,能說到點子上。


    我接過盆子看了一下,確實是石頭開挖的,看起來甚至算不上規整,但紋路處理的很不錯。


    胖子問石盆多少錢,老頭直接開價三千塊,說純手工的,店裏就這一個。


    我點點頭答應下來,也沒砍價。


    之後老頭又說:“另外,植茶的培土也必須是來自深山的淨土,很新鮮,二位客觀稍等,小老這就讓人送來;客官既買了盆,這土就免費送了。”


    我說好,老頭請我們落座,打了一通電話,便跟我講解很多種茶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總結起來就幾句話。


    第一,絕對不可以施肥。


    第二,水要幹淨,絕對不能用加了漂白粉的自來水,得用無根水,或者沒受過汙染井水。


    第三,陽光雨露不可或缺,最好遠離喧囂的都市。


    第四,必須接地氣,不能架空放在高層的建築上,比如陽台或者樓頂。


    我細細算了一下,前兩點和最後一點倒好辦。我們居住的跆拳道館是個獨棟的小樓,後麵還自帶了一個有圍欄的院子。


    水的話,大不了去提一點山泉水,徐爺或者曹天坤那裏就有,他們居住的環境更好。


    第三就稍微差點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總不能離開重慶,好在跆拳道館也還算清幽,而且地勢算比較高,起霧的時段比市區要多,附近沒有大型的居民區,也沒有工廠,空氣質量沒法和深山老林比,但還過得去。


    過了一會兒。送土的人來了,我們接過土付了錢,驅車回了跆拳道館。


    回到住處,我和胖子把土一層層的裝進石盆中,壓實。


    之所以是一層一層,是因為老頭給的時候就是一小袋一小袋給的。


    土分表層土,中層土,下層土,底層土。


    是從深山老林裏一層層刮出來的,表層土上麵甚至還有些沒腐爛的枯枝落葉,越往下土質就越結實,顏色也不那麽深。


    填充好澆上泉水以後,我在表層土和中層土交界的位置挖出一個小坑,然後將茶樹種調整了一個合適的角度放了進去。


    再之後我拿出一根牙簽,用力紮破左手中指,將中指流出來的血滴在茶樹種上。


    舌尖血最陽,中指血最生;意思就是舌尖上的血最具陽性,而中指血最具生機。陽血對付鬼魅邪祟,而生血對付屍魈旱怪。


    這時候讓我們大吃一驚的事情發生了,中指血一落在茶樹種的殼上立刻就滲了進去,消失的無影無蹤,被吞噬了。


    與此同時,絲絲縷縷黑灰色的霧氣緩緩飄散出來。


    “我去,生喝人血啊,這東西化種了還是個精怪。”胖子震驚道。


    不光他,一直蹲伏在窗台上的七彩鷹也驚覺過來,銳利的鷹眼盯著那些霧氣,發出警告的聲音。一段時間不見,它的第三根彩羽已經長的快差不多了,非常鮮豔。


    我也覺的十分驚奇,這東西還真有點出人意料,手上沒停,一滴接一滴的將中指血滴在茶樹種上。


    足足滴了十幾滴,全部被茶樹種吸收了進去,每滴一滴便有幾縷黑灰色的霧氣冒出。越到後麵,霧氣便愈發的淡了。


    緊接著,茶樹種竟然動了一下。


    “停!”


    胖子急忙喊住我。


    我收回了手指,緊接著茶樹種動了第二下,再之後是第三下。


    最後“啪嗒”一聲,種子的外殼竟然裂開,一根略微有些灰暗的嫩芽從裏麵縮卷著伸了出來。緩緩伸直,而後張開了一片小指甲蓋那麽大的葉子,微微搖曳了幾下,似乎在朝我們打招呼。


    我和胖子看的目瞪口呆,這東西長成了芽胚之後竟然還會動。


    “咕咕咕……”


    七彩鷹又叫喚了一聲,側著眼睛盯著茶種胚芽,目光中帶著詢問和好奇。同時也有一點點警惕。


    見此,我又把中指移到植株上麵,因為我覺的植株的顏色不太對,還是灰黑色,應該是綠色才對。


    可我這個動作卻被胖子阻止了,他道:“別慌,你的血應該是幫它洗滌了之前化成魔樹時蘊積下來的怨戾之氣,如同藥物一般,過猶不及,明天再來。”


    我一聽覺的有道理,便放棄了。


    這一幕讓我想起了七彩鷹,當初七彩鷹長出第一根彩羽之前,陳久同便讓我用中指血混合糯米喂給七彩鷹,之後七彩鷹便和我有了一種很奇妙的感應。


    簡而言之就是我能看懂它了。它的表情、動作,甚至看它的眼睛就知道它心情如何。


    看了看中指處正在快速恢複的小眼,我思緒不由一陣恍惚。


    自己身上的血,似乎真的很不一樣。


    之前隻是單純的以為血至陽,是因為人犼之心帶來的變化,但之後證明並不是。


    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身上的陽血不是人犼之心帶給我的。那是怎麽來的?


    而且現在來看,陽血不光至陽,還蘊含不小的生機,青牛道長將茶樹精交給我,恐怕就是看中了這一點。


    另外,生機也可以很好的解釋為什麽我的傷口複原的這麽快;複原麽,講的不就是生機。


    這樣想著。我腦海裏又浮現出了一個人,白香月!


    當初我來到重慶,是她激發了我體內的炁能,我記得她當時趴在我心口上說了一句話:陽氣澎湃如潮,可用。


    這句話說明她知道怎麽回事,至少知道一部分。


    於是,我又想到了胭脂湖。那裏是我和白香月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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