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賢婿姓甚名誰,八字為何?”店主就坐之後將妖精一事拋之腦後。


    莫問在旁聽的哭笑不得,這一老一少都急不可耐的想要定下親事,當真是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


    老五急,原因是趙櫻英美貌婀娜,且待人處事很是大方。趙店主也急,原因是在亂世之中有莫問和老五這棵大樹依靠,可保平安富足,女兒永遠不會受苦。


    不到半個時辰,雙方通了八字,道士不能做媒,莫問便為證婚,老五自行下了百兩黃金的聘禮,那名為趙櫻英的女孩送了老五一支頭釵,雙方就算結了親家。


    人逢喜事精神爽,定下親事之後老五興奮莫名,“爹,這妖怪是咋回事兒,你說說,今天晚上我就去降了它。”


    “賢婿莫急,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說也不遲。”店主激動非常,急切的想要回房平息心中激動。


    “鎮北有一蛇妖,鎮西山中有一灰狼成精,不知為害鄉裏的是哪一個?”莫問隨口問道,必須讓老五今晚有點事情做,不然他會無事生非。


    “什麽?鎮西鎮北都有妖怪?”趙店主大驚失色。


    “為害作祟的不是那兩隻妖物?”莫問疑惑的問道。


    “不是,不是,若不是老爺所言,我還不知道鎮子周圍有兩個妖怪,為害的妖怪也不是來自山裏,而是來自海裏。”趙店主抬手東指。


    “管它是山裏的還是海裏的,爹,你快說說到底是咋回事兒?”老五催促道。


    店主耐不住催,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事情發生在半年前的一個雨夜,當時是二更時分,一條巨大的怪魚從天而降,壓塌了鎮西的幾間房舍,鄉人驚起,圍而觀之,隻見那是一條眾人從未見過的怪魚,體長三丈,魚身扁圓,背生雙翼,周身紅鱗,綠睛黃尾。


    那條怪魚身上有著幾處很大的傷口,落地之時已經奄奄一息,海邊的人對於這種巨大魚類心存敬畏,便聚眾結繩將其抬到了海邊,試圖將其放歸大海。


    但那怪魚受傷太重,最終死在了海邊。次日清晨,鄉人經過商議將那死去的怪魚就近掩埋,並立祠進行祭祀。


    過了七八日,就在眾人逐漸淡忘此事之時,變故出現了,那日是月圓之夜,為大潮,鎮子有人前往海邊拾撿海物,未曾想發現了一隻房屋大小的披甲怪物正在破壞那座建於海邊的祠堂,鄉人見狀無不驚惶逃走,有膽大好事者自遠處窺望,發現那像蟹又像龜的怪物將祠堂下已經腐壞的怪魚給挖了出來,開膛破肚,碎肉分屍。


    遠窺之人見得血腥場麵,再也不敢在遠處偷看,狼狽的亡命逃回。


    次日白天,鄉人結伴到了海邊,隻見先前掩埋大魚的沙坑被那怪物挖出了一個丈許深淺的巨坑,而那死去的怪魚則已經被那怪物徹底撕碎,肉骨鱗片散落在方圓兩裏的海灘上,臭氣熏天,熏人欲嘔。


    此番鄉人再也不敢掩埋這些腐肉,昨日那怪物將大魚分屍,無疑是泄憤,怪物之間的恩怨,凡人豈敢參與。


    誰知事情還沒了解,當日晚間,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虯髯大漢來到了鎮子,手裏拿著一段當日鄉人承抬怪魚的繩索,四處詢問是何人掩埋了那條怪魚,最終讓他找到了當日參與抬送怪魚的一名鄉人,那虯髯大漢很是凶煞,逼問出了十幾個人當日有份參與的鄉人,追問當日是誰拿走了怪魚身上的事物,眾人不知,他便發怒翻臉,痛毆眾人,此人很有本領,十餘人竟然敵他不過。


    但眾人確實不曾拿過那怪魚身上的事物,無奈之下隻好將其帶到了怪魚當日落地的那處宅院,那虯髯大漢好生力大,將主家剛剛修好的房屋再度推倒,拆牆挖地,仔細尋找。


    那大漢最終未能尋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便再度逼問當日還有哪些人抬過那個怪魚,而此時大部分有份參與的男子都聞風躲了開去,那虯髯大漢鬧了半夜,最終恨恨離去,臨走之時言之還會再來。


    此人走後,眾人私下議論,此人身材高大,長相怪異,身上有著濃重的腥氣,想必是當日挖出大魚屍身的海妖幻化,惟恐這妖物再來為害,鄉人便拔錢湊份請了這昆崳山中的幾個道人前來坐鎮。


    未曾想那虯髯大漢離開之後一直沒有再來,過了幾日,幾個道人等不到妖怪便隨意做了場醮,拿了穀米謝錢回山去了。


    誰知此事還不算完,月圓之夜,那髯須大漢又來了,還是逼問眾人是否拿了大魚身邊的東西,眾人連他尋找什麽東西都不知道,如何能夠給他滿意回答,其結果還是挨打,那虯髯大漢威猛異常,官家來拿他,不但被其打跑了差役,還跑到鄉約府上大鬧了一番,臨走時言之下個月還會再來。


    兩番過後,眾人已經確信此人就是妖物,而且摸清了此人是趁潮汐而來的,每次到來或一日,或兩日,總不多待。


    摸清了妖物的活動規律,鄉人便開始著手準備,到了次月中旬,請了五六個道士,官府派了一百多官兵,到得晚間,那妖人果然來了,道士畫了符咒想要拿它,結果符紙木劍對那妖人毫無用處,反倒激怒了它,那些道人被其揪扯著道髻一頓痛毆,官兵一哄而上,刀砍矛刺之下那妖人招架不住,現了原形出來,結果並不是眾人猜測的是巨龜和巨蟹,而是一隻尾生九刺的青色巨鱟。


    妖人現出了原形,刀槍不入,官兵敵它不過,被它殺散,那巨鱟臨走之時恐嚇帶兵校尉,言之此間民眾若是走脫了一人,就要殺上府衙,取府官性命。


    官府見那妖物厲害,便轉舵變風,怪罪鎮上鄉人偷了海神的東西,一麵尋人上刑逼供,一麵命人加緊尋找,可是眾人連那妖物想要尋找什麽都不曉得,如何能夠找到還與它。


    上個月那妖物又來了一次,暴跳如雷,臨走之時終於告知眾人它要尋找的東西是木頭尺子,讓眾人這個月一定要找到,如果再找不到,它就不得活了,它不得活,就要鎮上的百姓陪葬。


    店主講的仔細,說完已然是三更時分。


    莫問聽完店主言語,眉頭微皺,此物不受尋常符咒,傷人卻不害命,說明它並非尋常妖邪,而是龍族海吏。


    “時候不早了,善人早些歇息去吧。”莫問起身開口。


    店主答應一聲,前去關門豎板,莫問轉身走向上房。


    “老爺,還有兩天就是月圓之夜。”老五跟了上來。


    “你這聲爹叫的早了些。”莫問搖頭說道。


    “是你先喊親家,我才叫爹的。”老五低聲辯解。


    莫問原本以為隻是舉手之勞,未曾想其中有這麽複雜的內情,那紅色大魚極有可能是南海龍族麾下,那青鱟當是東海龍族麾下,事情的起因應該是南海龍族偷盜了東海龍族很重要的東西,東海龍族急切的想要找回。


    不,確切的說不應該是東海龍族想要找回,而是那隻巨鱟想要找回,這隻巨鱟一直單獨行動,說明它所做的事情極有可能不被東海龍族所知。它之所以私自行動,很可能是失竊一事尚未泄露,東海龍族不知道重要的東西已經失竊,它想要在龍族知曉之前尋回丟失的東西,彌補自己的過錯。


    這種可能性極大,因為鱟的壽命比烏龜還要長,最適合擔任庫房看守等重要而耗時的工作。


    “老爺,很難辦嗎?”老五快走幾步,幫莫問推開了房門。


    “若是傷害了那隻巨鱟,不但更加開罪東海龍族,還有可能再度背上黑鍋。”莫問搖頭說道,若是阻止巨鱟尋找失物,就有偷盜同夥的嫌疑,加之之前放走了南海敖焯,嫌疑就更大了。


    “咱要是能找到那把木尺,還給它不就了事了。”老五獻策。


    “木尺為何我們一無所知,如何能夠尋找?退一步說,就算找到了木尺也不能還給它。”莫問斜臥床鋪搖頭說道。


    “為啥不能還?”老五問道。


    “此物極有可能是南海龍族偷盜而出,若是我等將其交還東海龍族,豈不開罪了南海?”莫問抬手扶額。


    “我去把頭釵還給趙櫻英。”老五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轉身向外走去。


    “婚嫁不是兒戲,出爾反爾豈是男子所為?”莫問出言批評。


    “老爺,要不這樣,咱先去東海把珠子還了,然後回來等著那個妖怪,妖怪一來,咱把它給殺了,然後帶著他們一家三口回道觀。”老五又獻一策。


    “此乃下策,後患無窮。”莫問搖頭說道。


    老五的計策都被莫問否決,徹底束手無策,莫問躺臥在床,自腦海中將尺子過濾了一遍,自古至今有很多仙人遺留的法器和上古異寶,但是以木尺作為法寶的卻從未聽說過。南海龍族和東海龍族此時正在開戰,南海龍族遣人偷盜木尺,定然是有深意的,也就是說這把木尺可能會對當前的戰事產生影響,誰得到了這把木尺,誰就有可能占據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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