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道家修行法門的深奧,故此個人極難無師自通,參悟已然很難,研創則更加困難,如何擺脫欲念和片麵的執念,莫問雖然明白了其中道理,卻想不出如何修為,隻要做到無心無形無物,就可以隨心決定真實與虛幻,隻要能做到這一點,就等同擁有了仙法,但前提是要做到無心無形無物。


    苦思不得其法的同時,莫問還要兼顧練氣法門,當年軒轅子隻傳授了眾人任督行氣的小周天,要是凝結內丹則不能局限於小周天,因為小周天行氣不達四肢,彷如清掃宅院,隻掃內室,不掃外院,如此行氣不但聚斂靈氣很慢,體內濁氣亦不得徹底換排。


    百日之後,莫問再度下山,那處生祠此時已經被羌人擴建成了一處占地兩畝的院落,由於不懂神廟的建築風格,院落建造的不倫不類。


    院落的樣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裏有香火,莫問將石箱裏的事情逐一料理,再度回返山頂,凝神苦思。


    再度耗時百日,莫問終於參悟出了通貫全身的練氣法門,氣海,此時已經可以稱之為丹田,裏的靈氣開始壓縮交融。


    莫問有感,半喜半憂,喜的是不足三年內丹術就有了雛形,憂的是內丹術如同開門之力,力有了,門還不知道在哪兒。


    雖是半喜半憂,莫問心中還是喜更多一些,哪怕暫時研創不出元嬰之道,體內有了內丹凝結,就可以大量聚集靈氣,外丹術如同水過淺池,水滿自溢,隻能留住池中之水。而內丹術則如同水入大海,吸納熔煉的天地靈氣可以盡數保留下來。


    若是有朝一日需要與人動手,可以連續做法而不虞靈氣枯竭……


    第三百四十六章吐氣


    萬事開頭難,研創內丹法門如同滾雪球,最難的是初期,很難凝聚一團積雪,但是雪團一旦凝聚就會越滾越快,三年之中莫問辛苦研創方才隱約的摸到了內丹術的脈絡,在摸到脈絡之後隻用了月餘就將內丹術徹底參悟透徹,內丹術是建立在大周天基礎上的練氣法門,與外丹法術的本質不同在於內丹術於丹田之內凝結固態丹丸,凝神內窺可見丹丸為金色,如同一輪日烏映照周身,可快速祛除體內俗濁之氣。而外丹術在氣海之中則隻有一團氣態靈氣,蔓延不過任督二脈,四肢不得通達,濁氣不得祛除。


    除了本質的不同,內丹術聚集靈氣的速度較之外丹術要快上數倍,原因在於內丹術是自天地之間直接汲取陰陽二氣,百會,湧泉,勞宮皆可吸納天地靈氣,棄五行而取陰陽,令靈氣聚集更加快速直接。


    但是參透了內丹術的原理,不表示創立了內丹修行法門,莫問自身雖然可以自體內凝結內丹,但是他凝結內丹是建立在元神不傷的基礎上的,換做他人,經受不住霸道的陰陽靈氣直接進入體內,故此,內丹術雖然參悟通透,但內丹修行法門卻仍然需要細化推敲,不然他人無法習練。


    由於內丹修行法門不得完善,故此莫問並未將體內凝結內丹之事說與阿九,整理不出適合他人修煉的內丹修行法門,阿九還是不得脫困。


    在斟酌如何緩衝和控製天地靈氣入體的同時,莫問還在參悟元嬰之道,內丹先行而煉神之法不得並駕,充其量隻是一個強大的散仙,不得使用元嬰便不得使用仙法,受本體所限,還是無法與仙人對抗。


    臘月二十五,中午,雪後,洞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冷笑。


    莫問聞聲睜眼,率先到的是一件五彩羽衣和一件灰白色的道袍,視線上移,發現來者竟然是彩衣道姑和天門道長。


    “福生無量天尊,小道長受苦了。”天門道長衝莫問稽首開口。


    “福生無量天尊,見過天門真人。”莫問緩慢起身衝天門道長稽首,未曾搭理那正在側目觀看禁錮的彩衣道姑。


    “此處如此寒冷,你一肉骨凡胎如何承受的住。”天門道長微微歎氣。


    莫問聞言笑了笑,他此時心中很是緊張,根據彩衣道姑的神情來看,她來此之前似乎並不知道他對禁錮進行了如此巨大的改造,與此同時他心中也在忐忑,不知二人臨凡到此所為何事。


    “真人如何鶴駕來此?”莫問問道,對於天門道長他一直很是尊敬,甚至有幾分感激,此人對他有授藝恩德,而且當年在彩衣道姑要帶走阿九之時他曾經讓阿九增添了一件禦寒披風。


    “你可猜上一猜?”天門道長笑道。


    莫問聞言心中一喜,“可是要讓賤內脫困?”


    “阿九能否脫困,還得看你如何為之。”天門道長搖頭說道。


    莫問聽得天門道長言語,眉頭微皺,沒有接話。


    就在此時,一直側目看著禁錮的彩衣道姑轉身看了莫問一眼,冷聲說道,“你若能平息中土的這場戰亂,本座會考慮放她出來。”


    莫問聞言抬頭直視彩衣道姑,“元君此來可是代天行事?”


    彩衣道姑本就很是不悅,聽得莫問言語陡然瞪眼,天門道人見狀急忙出言說道,“阿九戴罪受罰,歸彩衣元君管製,時逢亂世,你若能立下功勞,彩衣元君當法外施恩,還阿九自由之身。”


    “福生無量天尊,得真人和元君看重,貧道惶恐非常,然貧道天狼毫已經損毀,即便有心為天下人出力,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莫問沉吟片刻出言說道。


    天門道長聞言眉頭微皺,而彩衣道姑則勃然大怒,“無知小輩,竟然如此不識抬舉。”


    “貧道確實有心無力。”莫問麵無表情,當年他曾經哀求戴罪立功,被彩衣道姑嚴詞拒絕,此事傷他太重,一直難以釋懷。


    “你那些許修為逃不過本座的耳目,你內丹已有小成,何來有心無力?”彩衣道姑厲聲責問。


    莫問不想激怒彩衣道姑,又不想與之對答,故此低頭不語。


    “莫問哪,可不要使性鬧氣,彩衣元君讓你戴罪立功已然是法外開恩了,按照上清戒律,阿九理應受罰,元君先前所為亦不過是秉公行事。”天門道長出言緩和。


    莫問聞言沒有答話,天門道長說的有理,二人確實有罪在前,受罰也是理所應當,況且阿九受罰的時間並不長,三年還在他的承受限度之內,按理說應該應承下來,但此事明顯是彩衣道姑自己的主張,其中可能有天門道長的意思,但此事不符合天意,按照真龍出世的時間來推算,此時出山不合時宜。不符合天意就會生出變故,就算出山也不可能平息戰亂,不能平息戰亂,阿九還是不能脫困,這是白忙一場。況且此時他正處於推研內丹修行法門以及元嬰之道的緊要關頭,若是出山,勢必分心。


    彩衣道姑見莫問皺眉不語,以為他在裝樣造作,此人為南方靈禽得道,火屬心性,頓時大怒,右手向東揮出一股靈氣,凜冽的靈氣徑直穿過屏障,將禁錮內的靈物揮飛一片。


    “你意欲何為?”莫問大怒上前。


    “上清所有禁錮皆由本座掌管,你擅自改變禁錮,本座當恢複如初。”彩衣道姑厲聲說道。


    阿九此時正在山洞內靜坐,見到陣內草木被毀去一片,急忙出來查看,看罷陣內情形焦急的向西張望,可惜的是她見不到外麵的景物,亦不知道禁錮外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並非因為記仇而不答應,隻是此時出山不合時宜。”莫問無奈,隻能後退讓步。


    “元君如何與這小輩一般見識,且容他想上一想。”天門道長再當和事老。


    彩衣道姑麵無表情,莫問急忙自心中揣度該如何解釋才能善了此事,未曾想那彩衣道姑見莫問還在猶豫,再度甩手拂袖,一股靈氣再度侵入禁錮將陣內草木又揮走一片,連帶旁邊的阿九亦被掃飛。


    莫問見狀反而安靜了下來,此時禁錮內的靈物隻剩下了不足半數,倘若彩衣道姑再動手,阿九辛苦數年所培養出的靈物就會盡數毀壞。


    “你若再敢破壞禁錮內的草木,我會讓清羽門雞犬不留。”莫問冷視彩衣道姑。


    “你說什麽?”彩衣道姑怒發衝冠。


    “我說,你若是再敢破壞禁錮內的一草一木,你飛升之前所在的清羽門會雞犬不留。”莫問一字一句正色重複。


    “哈哈哈哈哈。”彩衣道姑氣極而笑,天門道長見事不好,急忙高聲嗬斥,“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怎敢衝元君如此放肆。”


    雖然天門道長說話之時一直衝他使眼色,莫問隻是當做沒有見到,側身冷視彩衣道姑,此人連番衝阿九動手,已然激起了他的倔強之心。


    彩衣道姑大笑過後忽然抬手發出一股無形靈氣襲向莫問,天門道長看的真切,急忙發出靈氣將彩衣道姑所發靈氣撞偏,被撞偏的靈氣落於西側,所過之處石屑紛飛,徑直將山體豁開一道缺口。


    “你這小畜生既然一心求死,本座就如你所願。”彩衣道姑動了真怒,一擊不成,再發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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