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風雨雷電四部多有神將,世人所知隻是四部主神,四部主神極少親自行雲布雨,多是部下代為行職,”莫問說到此處微微停頓,隨之再度開口,“貧道乃正統受籙的上清道人,所請皆為天庭神明,若是行的妖術,亦不能降雨百裏,”


    “莫先生言重了,我也隻是心有好奇方才多問了幾句,”周貴人擺手解釋。


    莫問聞言輕輕歎氣,他本就有傷在身,此番強自支撐與之說話已然極為辛苦,卻還要飽受猜忌,心中難免不快,堂堂的上清準徒受到這般待遇,有辱上清威嚴,他開始懷疑攀龍附鳳之路是不是正確,主動上門終不得他人禮遇。


    “不知先生都習有何種技藝,”周貴人隨口再問。


    “貧道精通歧黃之術,亦習有武功在身,煉丹之法也懂得,諸般法術亦作得,”雖然心中不快,猶豫過後莫問還是答了她之所問。


    “哦,我這護衛之中也有懂得武功者,不知先生可否指點一二,”周貴人再度出言試探。


    到得此時,莫問已然動怒,似這般低三下四,即便是得以隨行,也是奴才一流,永遠得不到他人敬重。


    “貴人既然下得口諭,貧道自然遵從,請挑選勇武之士,”莫問笑道,此番的笑已然大有冷意。


    周貴人聞言緩緩點頭,轉而令那侍女外出通知將領挑選懂得武藝的士兵,片刻過後準備妥當,於縣衙外清出場地,四名彪形大漢身著輕裝,嚴陣以待。


    “先生請,”周貴人於正屋站立,遙而觀之。


    莫問聞言並未答話,起身走了出去,到得門前並未進入火把圍繞的武場,而是衝走到近前的老五朗聲說道,“周貴人和二皇子看我們不起,要試量我們武藝,我若出手他們難得活命,你這不長進的下人可代我下場與幾位勇士走過幾招,”話到此處轉為耳語,“無需留情,我不發話,不可停手,”


    老五自兒時便跟著莫問了,見他臉色就知道他在屋裏受了委屈,聞言連連點頭,抄起孝棒衝進了武場,他可不懂得武人禮數,衝進場中直接動手,他有追風鬼步在身,有孝棒在手,那四位軍士哪是他的對手,孝棒一出,毫無還手之力,四處閃躲,痛嚎不已。


    片刻過後屋裏便傳出了止戰口諭,莫問佯裝未曾聽到,任憑老五追打那四位軍士,老五一心為莫問出氣,將四人打趴在地也不停手,孝棒狂掄死命毆打,直至四人暈死過去方才轉頭看向莫問。


    “多謝承讓,”莫問衝那幾位麵色極為難看的將校抬了抬手,轉而衝老五揮了揮手,“我們走……”


    第一百零五章周貴人


    老五聞聲自場中快步走出,接過莫問手中的包袱隨他向東走去。


    莫問臨走之際側目看了一眼正屋,發現那周貴人已然不在門口,在此之前房中有孩童啼哭的聲音傳出,想必是照看孩子去了。


    縣衙外的官兵自然不敢阻攔二人,二人快速出了人群向東急行,先前的短暫接觸令莫問很是惱火,皇家盛氣淩人,且規矩繁多,若無為奴之心極難與之相處。與其攀龍附鳳委曲求全,倒不如似那百裏狂風一般沙場殺敵來得痛快,亦不如夜逍遙那般遊戲人間來得灑脫。


    “老爺,我早就說當官兒不行,你看那縣官點頭哈腰的,你做不來的。”老五在旁說道。


    莫問走的太急,牽動了肺腑的傷勢,陡然皺眉止步。


    老五見狀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就在此時,一直於人群外滯留的老衙役走上前來,“真人今天過度勞累,快請回驛館歇息。”


    按照莫問本意是想連夜離開的,但有傷在身,且雨後涼意頗重,故此聽得老衙役的話便由得老五攙扶著回到了驛館。


    “真人晚間可曾用過飯菜?若是不曾我去為您準備一些。”老衙役關切的問道。


    “用過了,時候不早了,老哥早些回去歇息。”莫問上床盤坐衝老衙役說道。


    老衙役聞言再度說了些關心的話,這才轉身去了。


    “這老頭兒人還不錯。”老五於灶下點火燒水。


    莫問聞言搖頭輕歎,此人之所以如此熱心,還是他先前應允下的求雨賞銀起了作用。


    即便心情鬱悶非常,莫問仍然強定心神盤坐行氣,所受傷勢必須盡快平複,拖延的越久淤血越難化開。


    待得老五燒好熱水,他已然盤坐入定,數度反複周天之後暫停了下來,自懷中取出療傷丹藥一枚張嘴吞服,胸腹之中的傷勢超出了他先前估量,此番作法當真是得不償失。


    老五趁機端來溫水請莫問洗漱,莫問彎腰之際再度咳出淤血,老五見他傷勢嚴重,心疼無比卻又無計可施。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聲音很輕,不似男子。


    老五聞聲出去開門,隨即便是與女子說話的聲音,簡短的幾句過後便是重新關門的聲音。


    “老爺,二皇子賞給你的玉,她們給送來了。”老五端著一木盤走了進來。


    莫問點了點頭,在此之前他多少還有一些擔心,先前的不辭而別對於皇家來說是極為無禮的,而今周貴人差人送來了玉如意,便表明對方不欲追究他的失禮之罪。


    “這是那個什麽貴人給你的信。”老五放下木盤,將握在手裏的一疊方紙遞給了莫問。


    莫問疑惑的接過,發現這是一張尋常所用的信箋紙張,折疊三層之後以蠟淚滴封,折碎蠟淚,鋪展開來,隻見紙上並無文字,而是一副簡單的墨畫,畫的是一棵倒伏的大樹,自根部生出了兩條新苗,緊貼大樹根部的是一支柔弱的細藤,雖是寥寥幾筆,卻極為傳神。


    “老爺,寫的啥?”老五好奇的問道。


    莫問轉頭看了老五一眼,將手中的信箋向他遞了過去。


    “你忘了我不認字兒。”老五訕笑擺手。


    “上麵無字。”莫問搖頭說道。


    老五聞言更加好奇,急忙接過信箋側頭打量,“一棵死樹,兩個小樹,還有一棵草。”


    “哪裏是什麽草,分明是一株繞樹的藤條。”莫問出言說道。


    “老爺,她這畫到底啥意思呀?”老五撓頭問道莫問拿過那張信箋一一指點,“這棵倒下的大樹暗喻晉國先前死去的皇帝,也就是她的夫君。這兩棵幼苗指的應該是她與死去的那位皇帝留下的子嗣,這株藤條暗喻的是她自己。其言下之意是夫君已經死了,留下了她和兩個幼童無有依靠。”


    莫問說完,老五仍然瞪眼看他,莫問無奈之下再度詳解,“她在向我們說明自身難處,亦是在婉轉的為先前的無禮向我道歉。”


    “哦,她不好意思明說,所以就畫畫。”老五笑道。


    “不然,她身份高貴,若與陌生男子私通書信有失禮數,日後若是宣揚出去對她清譽有損。以圖代言實屬無奈之舉。”莫問將那張信箋折疊起來納於懷中。


    “老爺,她向你道歉說明她很器重你呀,咱還走嗎?”老五問道。


    “明日再定去留。”莫問沉吟片刻出言說道,對方乃皇子之母,能傳書道歉乃莫大禮遇,但此時他並不知曉朝廷局勢和周貴人的情況,是去是留暫時還不能定奪。


    雖然去留尚未確定,心中的那口怨氣卻是消了,心中清淨之下徹夜行氣療傷,到得次日清晨傷勢已然穩定,靈氣亦回複了半數。


    天色剛亮,屋外再度傳來敲門聲,老五出去開門,片刻過後回到屋裏,“老爺,昨天晚上的那個丫鬟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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