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刀砍殺的人難免流血,老五之前與人都手都是用棍的,忽然見到噴血的場景難免受驚發愣,莫問見狀抬手示意他退後,轉而為那些痛嚎不已的強盜解開了穴道。


    “你們尋些糧草度日過活,我也不難為你們,但你等日後休要再入我宅院,若再來侵擾,我定尋到你等巢穴,盡數殺之。”莫問出言警告。


    既然丟了臉麵,哪個還會多待,眾強盜聞言也不答話,拾撿兵器轉身就走。


    “把這屍身抬走。”莫問指著那具屍身衝強盜說道。


    強盜聞言分出兩人,上前拖那屍身。


    “老爺,拉車的是咱的馬。”老五自門口抬手東指。


    “我們要了也無甚用處,送與他們罷。”莫問轉身而回,既要立威令其不複再來又不能結下死仇,這一尺度著實不易拿捏。


    “動手不留情,留情不動手,既然決意殺那無賴,動手之際便不可遲疑,事後也不可錯愕。”進院之後莫問衝老五說道。


    老五聞言先是一愣,轉而低聲開口,“老爺,其實我沒想殺他,我以為手裏拿的是棍子。”


    莫問聞言哭笑不得,擺手之後進入正屋。老五則大呼小叫的進了東廂衝王元嫆大肆炫耀抖威。


    回屋之後莫問將先前之事再度斟酌了一遍,感覺如此處置當不至留下後患,心中也就坦然了。


    強盜走後,鄉人出門,強盜走的匆忙,自然不會告知眾人是誰殺了那無賴,眾人自然而然的認為是強盜所殺,加之此人生性不良,便是死了也無人在意。


    由於擔心此事未了,莫問便沒有急於再度進山,下午一直自房中閉目靜坐,將煉丹的步驟和禁忌自腦海中反複斟酌,相較於靈物藥草而言,上好的丹鼎更加難得,既然得了丹鼎,當盡快煉製丹藥。


    山外小鎮的生活是平靜的,不過凡事皆有陰陽兩麵,平靜與無聊是相伴相生的,莫問需要這種平靜,可是老五和王元嫆感受到的隻是無聊,尤其是王元嫆,由於擔心自己容貌惹禍,幾乎足不出戶,這對於大戶人家的女兒而言無疑是一種煎熬,莫問發現了這一點卻無計可施,此時時局動蕩,戰亂四起,能活著便值得慶幸,豈能凡事皆隨心意。


    晚飯過後,老五和王元嫆為莫問準備進山的幹糧,莫問則盤坐念經操行晚課,就在晚課即將完畢時他聽到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馬蹄聲雖然急促卻並不雜亂,可見來人隻有一騎,聽那策馬的聲音來人似乎是名女子。


    馬蹄聲由遠及近,最終於門外停止,隨即便是翻身下馬的聲音,蠻人戴有各種飾品,移動之下多有聲響。


    “老爺,外麵來人了。”老五跑入正屋衝莫問說道。


    莫問念經未畢,便抬手示意老五稍安勿躁。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隨之而來的還有女子的聲音,“白日裏承蒙先生慈悲抬手,龍含羞特來送還馬匹。”


    “老爺,是來送馬的,我去開門。”老五轉身欲行。


    莫問無奈之下中止念經,探手拉住了老五,“來者不善,我親自去……”


    第七十八章苗女


    莫問穿鞋出門,到得門前拉栓開門,院門尚未打開,一股香氣已然自門外飄了進來。待得開門,香氣更重,香氣的主人是一身穿花衣,頭戴布箍的女子,此人年紀當有二十七八,粉麵圓臉,眼大鼻挺,紅唇奪目,在這境外蠻荒當屬絕美之屬,即便在境內也算得上美豔婦人。


    “龍含羞見過先生。”門外的女子率先衝莫問行禮,行的是男人的拱手禮,其身上帶有大量佩飾,耳上戴有偌大的銀se雙環,施禮之下玉石碰觸金銀,響聲叮當。


    “好說,請問姑娘如何稱呼?”莫問並未閃身讓路。


    “我叫龍含羞,是呼瑪山的主事,”龍含羞說到此處伸手指著身後的那匹馬,“這匹馬是先生所有,特來物歸原主。”


    “白ri裏山中的幾位英雄yu對我家中女眷無禮,故此才多有得罪,此馬我要了也無甚用處,便送予龍姑娘,權充賠罪酒錢。”莫問嘴上客氣,言語卻並不謙和。由於不摸底細,他並不想得罪此人,不過也沒有讓她進門的意思。


    “先生一直擋著門不讓我進去,難不成怕我意圖不軌?”龍含羞挑眉笑道。


    莫問聞言瞬時感到麵熱,此女雖然名為含羞,言行舉止卻毫不矜持,意圖不軌一詞用的也頗為放肆。


    短暫的猶豫之後,莫問側身邀客,對方既然請求進門,若是再將其拒之門外便是失禮,亦落人口實。


    龍含羞牽馬進門,站在東廂門口的老五見狀不待莫問發話就走上前去接過了馬韁。


    莫問見狀微微皺眉,他先前一直不願收回這匹馬是因為龍含羞是騎它而來,若是留下馬匹龍含羞回程就沒了腳力,眼下他就開始犯愁,少頃龍含羞如何回山。


    “我們初來貴地,屋舍破舊,龍姑娘若是不棄,請往正屋說話。”莫問明請暗送。


    “這房子是破了些,先生乃深藏不露的高人,住這房子無端的屈了尊身,明ri我與那老瞎子說上一說,讓他們為你們再起新房。”龍含羞說話之間邁步走向正屋。


    “此處清淨,不必麻煩。”莫問無奈苦笑,此女所說的老瞎子指的是年老視物不清的姬姓族長,此女如此熱情絕非無故,她此番到來必定意有所圖。


    雖然心中犯疑,待客之禮總不能缺,莫問移步之時衝正在馬廄拴馬的老五說道,“沏茶待客。”


    那龍含羞率先進屋,環視著房中事物。莫問隨後跟入,點亮了正屋的油燈之後抬手示意龍含羞入座。


    “龍姑娘遠道而來,不知可曾進過晚飯?”莫問落座開口。


    “我聽他們說這小鎮上來了位深藏不露的高人,馬上趕過來想要一睹真容,哪來得及吃飯。”龍含羞直視莫問。


    “慚愧,慚愧。”莫問苦笑擺手,此女不愧是強盜頭子,行事好生大方,第一次登門竟然好意思留下吃飯。


    不過她既然開口,就應該盡地主之誼,莫問苦笑過後衝門外喊道,“龍姑娘尚未用飯,做些飯食來。”


    “好嘞。”老五的聲音自東廂傳來。


    莫問豈是第一天認識老五,聽得老五答應的如此歡快,知道他要自飯中做手腳,故此急忙出言補充,“多做一些,晚間我也沒有吃飽。”


    “哦。”老五的聲音立刻不歡快了。


    “白ri裏族人多有得罪,還望先生不要往心裏去。”龍含羞衝莫問笑道。


    “好說,好說。”莫問隨口應聲。


    “聽先生口音不似這近處人氏?”龍含羞大膽的直視莫問。


    “龍姑娘也未曾出過遠門?”莫問反問,龍含羞此語無疑在試探他的底細,他豈能不知。


    “哦?先生為何有此一問?”龍含羞側目問道。


    “我們晉人並不以先生稱呼出家的道人。”莫問接過王元嫆端來的茶水遞予龍含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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