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返所消耗的時間比左登峰想象的要長的多,單是無人區就走了整整十天,隨後進入俄國境內,先換乘汽車,隨後尋找飛機,半個月後方才飛抵濟南機場。


    這附近也有一處人類聚集地點,不過眾人並未前去打擾,中午時分換乘汽車快速前往臨淄,駛出城區之後沒過多久就出現了異常情況,眾人分乘的兩輛汽車緩慢熄火,且無法重新啟動,換試公路上的其他車輛,仍然無法啟動。


    “大白天的真是出了鬼了。”大頭提著巨斧環視左右。


    “有異常氣息嗎。”左登峰出言問道。


    “沒有。”大頭搖頭回答。


    “步行。”左登峰沉吟片刻衝眾人下達了命令,此事極為蹊蹺,絕非偶然。


    眾人聞言各自背負裝備開始步行,遇到汽車就會嚐試發動,仍然屢試無果,這一情形令左登峰暗自疑惑,此時雖然已經是深秋,但是正午陽光刺眼,陽氣很重,不應該出現邪門的事情,而且有他和大頭兩個紫氣高手坐鎮,陰物也不可能暗中侵擾,到底是什麽東西在暗中作祟。


    就在左登峰皺眉疑惑之際,賈珍快步跟了上來,探手拉住了他。


    “你幹什麽。”左登峰不悅的看了賈珍一眼。


    “留在此處,酉時一到,我現身見你……”


    第四百三十八章為你守候


    左登峰在瞬間就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他反應迅速,發現賈珍眼神出現變化立刻向右邁了一步,與之拉開了距離。


    “到前麵的房子裏休息一會兒。”左登峰伸手指著公路右側的一片房子。


    眾人聞言點頭答應,賈珍也隨之前往,由於被附身的時間很短,她自身並未察覺出異常。


    “左真人,你沒事兒吧。”走在最後的萬小塘出言問道。


    “怎麽了。”左登峰側目發問。


    “你在發抖。”萬小塘疑惑的打量著左登峰。


    “沒事兒,走吧。”左登峰衝萬小塘笑著抬了抬手,示意她跟上眾人。


    萬小塘見狀更加疑惑,左登峰很少笑,即便發笑也是苦笑和冷笑居多,而他此時的笑容和善而溫煦,與他yin冷的xing格截然不符。


    女人總是比較細心的,萬小塘疑惑的看了左登峰一眼,快速走到了大頭身側,低頭私語“左真人的舉動不太正常,是不是被什麽東西給附身了”


    大頭聞言回頭看了左登峰一眼,轉頭衝萬小塘搖了搖頭,“哪有啊,別胡說。”


    二人的交談左登峰都聽到了,卻並沒有怪罪二人,他此時的心情並不像他表現出的這麽平靜,因為先前的那句話是玉拂崔金玉的聲音。


    玉拂雙甲壽終,證地仙位,地仙司職通常為一方土地或者河神,這片區域極有可能在玉拂的管轄範圍之內,先前的汽車熄火無疑是玉拂所為,後來見眾人仍然前行,便附身賈珍出言相留,地仙沒有身體,無法ri行,酉時為下午五點,ri落西山之後玉拂才能現身。


    眾人休息的場所是一片很大的建築,招牌上寫著服務區的字樣,將裏麵被細菌感染的人清理掉之後,眾人尋找食物燒水做飯。


    此時是下午三點,距離酉時還有一個時辰,左登峰獨坐一隅閉目等待,眾人送來食物,他也擺手沒接,他從未想過有朝一ri還能再見到玉拂,因為地仙無權決定司職區域,也無法離開司職區域,雙方偶遇的幾率極小。


    “左真人,您沒事兒吧。”大頭走了過來出言問道。


    “沒事兒,我很好。”左登峰睜開眼睛衝大頭搖了搖頭。


    “您一直在發抖。”大頭關切的說道。


    “我出去一趟,你們注意安全。”左登峰直身站起,將要與玉拂相見他固然激動,但是令他不由自主發抖的原因是他心裏很矛盾,他想見玉拂,卻又不知該如何麵對這個他應該愛又不應該愛的女人,這也是當年他將內丹送至辰州派卻不與玉拂告別的原因。


    “左真人,您去哪兒。”大頭緊張的問道,左登峰的表現太過異常,大頭極不放心。


    “見一位故人,不會超出十裏範圍。”左登峰卸下木箱,示意十三和老大留下看守。


    大頭聞言沒有再追問,老大和十三都在這裏,木箱也在這裏,表明左登峰肯定會回來。


    左登峰自木箱裏拿了一瓶白酒轉身走出了房間,環顧四周,發現西側五裏之外的山下有一座僻靜的院落,便輕身前往。


    這處院落先前可能是有錢人家的別院,依山而建,外通馬路,內有兩層樓房一棟,院內有魚池園林,眼下樹木早已枯死,魚池也早已幹涸,但庭院中的石幾石桌仍在,左登峰坐上石幾,抬頭看向已經偏西的太陽,獨酌白酒,等待酉時到來。


    太陽西下,餘霞仍在,玉拂準時現身,一席白衣,道髻高挽,美豔清雅,一如往昔。


    玉拂現身的瞬間左登峰就明白為什麽二人會機緣巧合的在此重逢,那是因為他欠玉拂一個交代,一句道別。


    玉拂現身之處距離左登峰所坐的石幾有三丈遠近,玉拂現身之後左登峰站了起來,二人遙隔三丈注視著對方,玉拂是地仙修為,雖然已無形體,到了夜間卻可以憑借靈氣凝聚實體,這是地仙與鬼魂的質區別,玉拂是真實的,但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左登峰讀懂了她的表情,玉拂麵無表情並非她心中沒有喜怒哀樂,而是她不知該從何表達。


    “我將內丹送給你之後就回到了清水觀,散功的時候出現了意外,被自己的玄yin真氣冰凍,前段時間才剛剛複蘇。”良久過後,左登峰率先開口。


    玉拂聞言臉上出現了悲傷的表情,身體微微發抖卻並未出言接口。


    “清水觀周圍被我布起了隱形陣法,所以你尋之無果,我蘇醒之後去過辰州派,也去過你在世的時候居住的山洞。”左登峰平靜的說道。


    “你當年為什麽不告而別。”玉拂終於開口,語出淚落,悲切難抑。


    左登峰聞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平靜的看著玉拂,玉拂此時的容貌是其幻化的,實際上她辭世的時候已經是百歲老人了,他不知道一個百歲老人看著自己年輕時的情郎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但是他能看出玉拂此時內心的激動和無盡的悲傷。


    “得到內丹之後我並沒有回清水觀,而是直接去了你的道觀,我的所作所為已經背離了自己的初衷,我不知如何自處。”良久過後左登峰出言開口,六yin內丹能否肉骨回魂他並不清楚,因為他沒有試過,換言之,六yin內丹或許能夠救活巫心語,但是他放棄了嚐試,他用辛苦尋得的內丹救了玉拂,在他看來這已經是對巫心語的背叛,倘若再與玉拂卿我道別,會更加對不起亡人。


    “你知道我想要什麽,你不該救我。”玉拂默然垂淚。


    “你們都是好女人,我不能辜負她,也不能辜負你。”左登峰搖頭開口,巫心語臨死前曾經讓他好好活著,並未要求他設法相救,玉拂瀕死的時候也曾試圖散功自爆,為的也是不讓他出手相救,她們的付出都是為他好,但是左登峰選擇了竭力回報而不是坦然接受。


    “我沒想到還能見到你。”玉拂抬衣掩麵,悲哭出聲。


    “怪我太自私,我不應該救你。”左登峰閉目開口,他用辛苦尋來的內丹救活了玉拂,得到了內心的平和,而這一看似偉大的舉動最終令得玉拂心中充滿了愧疚,孑然一身,孤獨終老。


    “不怪你,最苦的就是你,是我不好,當年我不該分你的心。”玉拂聞言連連搖頭,蹲身嚎啕,她明白左登峰的左右為難,多年的獨處她曾無數次的揣度左登峰的心理,一個重情的男人同時愛上兩個女人是件極為痛苦的事情,無人能做到兩不相負。


    “當年如果沒有你的陪伴,我已經瘋了。”左登峰走到玉拂麵前想要伸手攙扶,幾番伸手,最終縮回。


    “我找了你八十八年,每年我都會去找。”玉拂痛哭站起,攬頸抱住了左登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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