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淳一臉的激動,對著羅小丹問道:“小丹,你可知道,中國考古界,最大的一道難題是什麽,你可知道?”


    羅小丹點了點頭,她出身於古玩收藏世家,曆史知識是必修課,這點知識還難不倒她,她說道;“不就是夏商周三代的斷代工程嘛,有什麽好激動的?”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眼睛突然就突了起來,睜得大大的,忍不住問道:“你不會是聽了邱姐這番話,想出了什麽辦法來劃分了吧?”羅小丹的表情很誇張,她很清楚,“三代”斷代工程,是一項極其浩瀚的工程。國家曾經還把它列為了重點工程來規劃,花了十多年,調動了數百名極其權威的學者來進行這一項研究。古風淳的父親古震霆也位在其中,而且是這些專家裏麵最為年輕的專家之一,可是所取得的成績還是不大理想。所以古震霆在w局裏繼續潛心鑽研三代的考古作業,期待有更多的發現。


    古風淳卻是沒有理會羅小丹的話,他喘了一口氣,對著邱暉燕確認自己的想法:“兩個王朝的曆史被人故意疊加起來記載,所以製造出了最原始的混亂,所以後世在計算起這個時代的時候,就會產生混亂,也就會質疑這個時代的真實性,不,質疑它的重疊性,但是很幸運的是,曆史曾經出現了一段混亂期,徹底地把這個可能性給抹去了,是不是這樣子?”


    “不錯,就是這個樣子。”邱暉燕點了點頭,笑了。隻有羅小丹聽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兩人在說著什麽。


    “你們在說什麽啊?”羅小丹搔了搔頭發說道。她被古風淳拖著走起來已經有點吃力,而在快步行走的時候,古風淳還在與邱暉燕討論這種深度的問題,她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來了。


    見羅小丹一臉茫然的樣子,古風淳解釋道:“你知道,我們華夏文明源遠流長,薪火相傳,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在作為樞紐,那就是以文字記載下來的史書。從商代的甲骨文裏就有發現這種記載,而到了西周,王室更是出現了史官這種職務,一直延續了數千年之久。”羅小丹聽了古風淳的話,不由地點了點頭。


    古風淳繼續說道:“我們現在所知道的古代事件,基本都是從古代的史書中得知了,其中許多曆史真偽更是難辨,需要我們用心去甄別才能知道真假。”古風淳說道這裏的時候,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所以關於古老的曆史,我們就很難去分辨出來真偽了,尤其是夏王朝這種古老的王朝,數千年來,更難去分別是否存在過,因為它除了在人口頭相傳和曆史書的記載裏出現外,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實物,不在周王朝之後沒有出現過實物,因為九鼎,據說就是從夏朝延續下來的,可惜卻在戰國末期神秘失蹤了。”


    聽了古風淳說了一大堆話,羅小丹卻沒有聽到主題,她想了想問道:“這又與什麽重疊的朝代有什麽關係嗎?”


    古風淳點了點頭,嚴肅地說道;“應該說,這兩個王朝是名字上重疊了,後世的人故意把它們歸為一個王朝,所以在記載裏麵,有一些信息就被誤導了。”


    “比如呢?”羅小丹還是不明白。


    “比如九州鼎。”古風淳接著說道:“九州鼎是更早更發達的夏王朝鑄造的,不知道流傳了多少年,落在後來這個夏王朝手上,隻是我無法斷定,大禹是第一個王朝的開國之君還是第二個的了,不過我更傾向於第一個,因為記載中的夏王朝,根本就沒有什麽凝聚力,記載中立國不過四百年多一點,就衰落和中興過許多次。我更趨向第二王朝的開國君王是啟,不過按照這樣推斷的話,這大禹與夏啟就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純粹是後世的史官強行將他們湊合成父子的,他們所差的年代,估計不知道有了多少年,更可怕的是,在夏王朝之前,還有著三皇五帝的統治時間,我相信,那才是華夏文明的一個巔峰時期,對吧?”古風淳轉頭問向邱暉燕。


    邱暉燕含笑不語,示意古風淳繼續說下去。不過她的眼裏的欽佩和驚訝卻是出賣了她的立場,古風淳接著說道:“當然,這樣的事情,在古代控製起來十分容易。在第二個夏王朝裏麵,連文字都不具備,能流傳下來的東西自然少之又少,又加上人為控製,那知道秘密的人就更少了。”


    聽了古風淳的分析,羅小丹也點了點頭。可是她還是不大明白,這跟後來的夏商周三代的斷代史有什麽關係啊?古風淳卻繼續說道:“可是暗中‘操控’了曆史的人也知道,曆史不會那麽容易按照他們預設的軌道運行的,遲早會有人懷疑夏王朝,但是與之相關的證據他們又不能隨便毀去,那夏王朝的秘密最終還是會有曝光的一天的。所以,他們又繼續做了一些手腳了。”


    “什麽證據,什麽手腳?”羅小丹有點傻眼了,不過她卻是很興奮,繼續問道。古風淳的推理已經激發起了她的興趣。


    “證據自然是那九鼎了。你可知道,斷代史最大的障礙在哪裏麽?”古風淳笑了。


    羅小丹畢竟沒有博學到古風淳那種程度,她搖了搖頭,讓古風淳不要繼續賣關子。


    古風淳說道:“那就是周厲王以殺止謗事件的發生。”古風淳說道:“周厲王用高壓政策壓迫人們,被人們趕走,周王朝出現了共和執政的局麵,不過重點並不在這裏,而是信史的時間在逆推到周厲王的時候,完全對不上史書記載上的東西了,也就是說,往上的曆史事件與時間,完全都對不上號了,往上的曆史,時間都無法確定了。”古風淳幽幽說道。


    第371章    夏朝之前那點事下


    羅小丹聳了聳肩膀,表示理解,事件發生的年代與事件都對不上了,那真實性被懷疑是必然的。古風淳又接著說道:“所有在周厲王之後的共和元年之前的曆史,完全被攪合了,所以給斷代工程帶來了極大的難度。這還不止,這幕後推手又一連串地釋放出了一些曆史煙霧彈,如一些特殊的天文現象等等,導致了後人研究出現極大了誤判,所有研究出來的數據都有待考究。所以從古至今,許多致力於三代斷代的天才史學家們都無法做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更可怕的是,史學家們把精力放在這曆史的斷代之上,所以對於這個飄渺的夏朝,就更沒有發現了存在著陷阱了。”古風淳幽幽歎了一聲。


    “這幕後推手是誰?”羅小丹心裏駭然。她實在想不到,有人會有這麽大的力量,可以操控到實施的改變。


    古風淳看了邱暉燕一眼,說道:“操控這一段曆史的人就多了,每一代帝王,他們都是受命於天,聽‘上天’的安排來統治世人要改動一點曆史,恐怕是很簡單的事情。”


    邱暉燕很讚賞古風淳的分析,說道:“你說的不錯,掌權者要改變一段曆史,實際上是很簡單的事情。不說別的,就說現在考據出來的所謂三代斷代信史,你古風淳會相信麽?”


    古風淳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一下。他自然是不信。要不然他怎麽會費盡心思,自己來找資料找遺跡來研究那傳說中的夏王朝呢,幹脆相信教科書裏標榜的二裏頭就好了。想到了二裏頭文化遺址,古風淳突然心中就一凜,對著邱暉燕問道:“你可知道良渚文化麽?”


    邱暉燕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一點點,但是不多,也不是很全麵,不過可以告訴你的是,按照當時的文明程度,它已經有資格被成為一個良渚古國了。”良渚文化,環太湖流域分布,考古學家在那裏挖掘取得了極大的收獲,出土了一座古城,這古城被譽為“中國第一城”。


    古風淳點了點頭,他說道:“隨著前兩年良渚的考古發掘成果麵世後,我拿它與夏王朝做了一個比較係統的對比,已經有初步的證據說明了這一點,而且我懷疑它就是曾經的防風氏,後來被夏王朝消滅取代了。最可惜的是,它沒能夠遺留下來文字記載,否則這裏麵就有很多直接證據可以拿來佐證了。”在一些史書裏記載,大禹治水成功之後,成為了當時各方國的盟主,有一次會議上防風氏的首領沒有來,結果大禹就率領其他的方國把這防風氏給消滅了。一開始,古風淳還真以為是大禹做的,但是從現在看來,這很可能宿舍第二個夏王朝的夏啟做的,後世史官把這一濃濃一筆劃到了大禹的身上,那就斷定了兩人的父子關係,那就不會有人懷疑這兩人生活的年代竟然會相差了許多年代。


    古風淳苦笑了一聲,繼續發問:“那在良渚古國之上呢,還有沒有更古老的王朝?我見過有人做過一張三皇五帝的年表,逆推到燧人氏的時候,已經已經到了一萬一千年前了。”


    邱暉燕卻白了古風淳一眼,說道:“你說呢,三皇五帝之後,才到了夏禹,這期間有多少秘辛是不為人知的?”古風淳點了點頭,相信邱暉燕說的話,可是邱暉燕卻似乎不願意詳細解答古風淳心中的迷惑。邱暉燕頓了頓說道:“拋開這些虛渺的朝代,在新舊石器時代,有什麽東西很引起你的留意的麽?”


    想了想邱暉燕的問題,古風淳好一會才答道:“玉和陶。這些都是史前文化工藝的高端。”


    邱暉燕很是滿意,接著問道:“那這兩樣東西後來的地位是怎麽樣?”古風淳聽到這裏,心中一鎮。玉器自然不必說,華夏人從石器時代開始,就對玉石情有獨鍾,比起世界上任何一個民族對玉的感情都深許多,哪怕是新舊石器時代的時候,關於玉石的雕琢就沒有停過,幾乎在所有發現文明的地方,都會相伴著玉石工藝品的出土,同時當然也還有精美無比的陶器。陶器後來在逐漸的演變中,衍生出來了瓷器,結果瓷器還代表了華夏的名稱。不說其他,簡體字的國,裏麵就是以玉為底,足見玉在國人心目中的地位。


    當然,邱暉燕可不是想聽這種表麵的詞義解釋的。她的話裏已經或明或暗地給了古風淳一點隱晦的暗示。不過古風淳卻是一時沒有弄懂。


    “玉,陶?!”古風淳皺起了眉頭。陶器的出現,是與生活息息相關的,這些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也很容易發現的東西,隻要發現了火的使用之後,那陶器的發明是遲早的。但是玉器就顯得有點突兀了,以為哪個時代的人,玉器做為飾品的可能性比較小,大多數都是用來祭祀的。


    “祭祀!對了!”古風淳心頭閃過一個想法,忽然就想起了鳳凰膽。他驚訝地問道:“這些先民們對玉的崇拜,不會是因為鳳凰膽原因吧?”


    邱暉燕卻冷冷地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你還真說對了。”她實在想不明白,古風淳是如何聯想得到這兩者之間的關係的。


    可這時候羅小丹卻突然說道:“這所謂的鳳凰膽,似乎不是玉來的不,應該說,它才是真正的玉來的。”


    “什麽?”古風淳不解地問道。羅小丹卻是有點得意。她對玉石上的認識,絕不是古風淳所能理解的,就如他的異能羅小丹也無法理解一般。羅小丹說道:“我從小就玩賞玉石,而且還經常隨我爺爺去雲南、緬甸一帶參與賭石。任何好質量的玉石,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隻要我以觸摸,就知道石料裏麵的玉石品相、大小、質量如何,可是我接觸過所謂的昆侖神玉和鳳凰膽,卻發現,它們沒有給我一種像我接觸過的那些與的感覺。”羅小丹回憶起當場見到邱暉燕時候邱暉燕身上佩戴的那個玉佩給她帶來的感覺。


    第372章    古風淳和李商隱


    “怎麽說?”聽了羅小丹的話,古風淳的腳步頓時就放慢了許多。


    “昆侖神玉入手溫潤,能夠散發出絲絲熱量,能融雪三尺之外,這都不是任何玉石能夠做得到的。”羅小丹大聲說道,末了她還搬出了李商隱的《無題》裏的詩句,說道:“‘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這個玉生煙,恐怕說的就是這種昆侖神玉了,隻有它才如此貼切。”說完羅小丹還長長地籲出一口氣,表示感歎。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聽著羅小丹的話,古風淳怔了一下,然後臉色突然就變了起來,急忙問道:“什麽,你剛才說了什麽?”古風淳突然覺得羅小丹的話裏似乎藏著一個謎。


    羅小丹白了他一眼,有點失望,說道:“原來你沒有聽我在說什麽的啊?”心裏頗有不滿。隻是她不清楚,不是古風淳沒留意聽她的話,而是因她的話有所感悟而突然忘記了她說了什麽。古風淳嘿嘿地笑了一下,說道:“剛才沒說清楚,再說一次。”


    “我說,‘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是最貼切用來形容昆侖神玉的。”羅小丹提高了嗓門說道。


    “對了,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古風淳喃喃地說道,有點失魂落魄的嚴重。“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這一首無題,千百年來膾炙人口,卻沒有人確切知道,這李商隱寫這首詩的旨意是什麽,於是千百年來,各種牽強附會的解釋都強加在了這首詩上,有人說是追憶流水年年,有人說是悼亡追思,有人說是寄情飄渺,也有人說是托物詠誌……五花八門,不一而足。


    “你怎麽啦?”羅小丹和邱暉燕都看出了古風淳的不妥。他似乎在沉思著什麽麽。羅小丹倒是覺得無所謂,可是邱暉燕卻忙著趕路,她可沒有多少時間來給古風淳浪費。


    古風淳腦海裏卻是反複追思與李商隱有關的信息。李商隱。是唐代中晚期的代表詩人,與杜牧齊名,並成“小李杜”。李商隱作為一個傑出的詩人,卻是一個不得誌的政治家,基本屬於唐代黨爭的犧牲品,所以從其一生,也沒能夠做到什麽大官。古風淳對詩詞方麵的研究比較少,所以對李商隱的生平了解並不多,但是古風淳卻搜腸刮肚地回憶起了曾經學生時代的一首李商隱寫的詩歌《夜雨寄北》。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古風淳又喃喃地道了出來。從這一首詩歌裏,古風淳至少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李商隱曾經到過巴蜀一帶。而從李商隱的身份來看,他到巴蜀,一是遊曆學習,增廣見聞,二是就任官職。古風淳雖然對李商隱生平了解不多,但是腦子卻是很好用,他把兩個可能歸納到了最後一個裏麵去。按照詩歌裏的意思,這首《夜雨寄北》屬於情詩範疇,而且是寫給家裏老婆的,一個有家室的人,跑到山重水複的巴蜀來遊曆學習,可能性總不大。


    一聯係到巴蜀,古風淳就無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個給他印象十分深刻的隱城。而在唐朝的時候,至今都還有一千多年,那時候關於隱城的傳說定然不少,而這首《無題》,是不是與隱城這類東西有什麽聯係。因為這首竄用了無數典故了詩歌,那一句“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的情景,他古風淳在這大禁地裏就遇到了。暖玉生煙,羅小丹已經認定了是昆侖神玉,以羅小丹的人品來說,她自然不會說什麽謊騙人。而更嚴肅的一點是,是前一句“滄海月明珠有淚”,在暗月之地,那神秘的水池上空,就有一輪“暗月”,還有遠古就生活在這個地方的鮫人,每當月圓的夜晚,就會來到這個暗夜之地泣下鮫珠。


    而聯係整一首詩,古風淳更覺得另有所指。所謂“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從字麵上來講,不是說時光流失麽,史前人類在這星球裏等待擁有自己血統的純種人誕生,花的時間都可以用滄海桑田來概括了。


    而“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他就更容易理解了,所謂莊生夢蝶,自己不就是那個莊生麽,經常會被那神秘女聲帶進了幻境之中,不知道自己是在環境還是現實當中,而他們進入這石塔的時候,也盡數進入了幻象裏,也可以指這個,就如寫出《齊物論》的莊子那般迷惘,不知道哪裏是真哪裏是假了;“望帝春心托杜鵑”拆解起來就更簡單了,望帝是指巴蜀的君王杜宇,死後化作杜鵑,整天悲鳴,提醒繼任著愛惜民力,以至於嘴角都出血了。這個當然也可以理解為史前人類對自己的期望,希望自己能夠幫助他們完成夙願。而後麵“珠有淚”和“玉生煙”已經有所明指,他解起來很是簡單。至於作者最後的感慨:“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他拆解起來頗有難度,或許是作者無法悟透這些東西吧。古風淳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的拆解還蠻有幾分道理的,不過這詩歌的東西,你愛怎麽解釋就怎麽解釋,詩人寫出來的東西說不定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所雲什麽呢。


    隻是古風淳隱隱有些不妥。可是不妥在哪裏古風淳一時也說不上。想了一會。古風淳突然就想到了:這首詩歌是寫在一千多年前,而不是現代。一千多年前的李商隱自然不知道他古風淳這一號人物,這首詩歌自然不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那這首詩是為誰寫的呢?古風淳突然臉色就變得很難看。因為他已經想到,這首詩必然是李商隱自己的真實寫照,不然他也不會如此朦朧化得如此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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