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隻點水的紅蜻蜓


    輕輕觸痛心中的湖水……


    纖細潔白的手指在黑鍵白鍵之上舞蹈,琴聲清越,是星星在銀河中撞擊的聲響,是月光透過雲兒的柔情,是鳥兒落在枝頭的輕快,是風穿過花叢的馨香……在這風雨飄搖的夜裏,那纖纖十指觸動一切沈力可以感知的美麗。


    美麗著的還有那飄逸空靈的歌喉。那歌聲令沈力沉醉,沉醉,沉醉……他是這一晚,為她獨醉的人。醉著的,還有那彈唱女子一臉的柔情,以及那清澈眼眸裏,一絲淡薄的憂傷。那憂傷果然如同點水之蜻蜓,隻在瞬息。


    一曲結束,沈力依然如癡如醉。“這是你自己作詞譜曲的嗎?”他問。他想到她剛剛笑著說是原創。


    她微微點頭,含笑不語。他突然靈光一現:“那我們合作吧,我寫歌詞,你譜曲並演唱,如何?”


    她亦是微微地錯愕,然後點頭,隨即便找來紙筆。


    淡綠色的窗簾被夜風吹開,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幾乎是想也沒想,沈力便在紙上龍飛鳳舞起來。


    然後,他遞給她。她看了,眼裏掠過驚喜的光,然後溫柔一笑:“想不到,你還是文武雙全呢。”


    然後她略微醞釀了一下,手指便在琴鍵上跳躍起來。優美的前奏之後,便是她動聽的歌聲:流雲


    像你的魂


    在天空中


    一浮一沉


    我放隻風箏


    讓你輕吻


    如果線斷了


    你要變成雨


    和她一起


    墜入紅塵……


    沈力感覺全身的感官已經不夠用了。視覺,聽覺,味覺……他凝視著眼前的女子,潔白的衣,細膩的膚,晶瑩的目,生動的唇。飄逸的發端彌漫著香氣,靈動的指尖跳躍出火焰。又一曲終了,恰巧窗外一道閃電劃過夜空。那雨聲更大了……


    而那道閃電之後,沈力的手已經握住了仍然放在琴鍵上的展顏的手。展顏似一隻受驚的小鹿,回眸望來,四目相對之時,恰雷聲轟鳴……


    這聲雷徹底敲碎了全部的現實。夢打開了玫瑰色的序幕。沈力一直拉著展顏的手,將她拉離鋼琴。然後,他緊緊地抱住了她。他的唇邊,是她柔軟的長發,發香一直彌漫進他的五髒六腑。


    他捧住她的臉。她的臉幾乎貼著他的。那張臉是那樣的冰清玉潔,讓人不忍褻瀆。但他還是吻了下去。光潔的額,纖巧的鼻,柔軟的唇,溫熱的舌。這個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栗,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栗。這種顫栗在細微之處凝聚,若千萬條奔騰的小溪匯向大海,讓一種力量在體內不可抑製地就要爆發。


    他感到她的身體也在顫栗。他喘息著,抱起她輕盈的身體,憑借著一種本能闖進臥室,將她輕輕放在床上。沒有燈,隻有書房裏傳來的光線淡淡地浮現出他們朦朧的身影。在那一刻,如果還有一絲遲疑,一點猶豫的話,當他聽到她夢囈般地喚了一聲“沈力”的時候,他的腦海裏如巨雷般轟隆作響,開了閘的欲望在體內排山倒海。


    他緊緊抱住了她的身體,瘋狂地吻她。他們笨手笨腳地互相脫掉衣服,然後彼此緊緊地貼著,感受著肌膚每一寸的碰觸,每一寸的廝磨。他的吻雨點般砸向她,細長的頸,小巧的乳,平坦的腹。她發出輕微的呻吟聲,夢囈般地喊了聲:“沈力,我愛你……”


    她的表白令他瘋狂了!他緊緊抱著她,將自己的身體闖入她的。他們掙紮著,喘息著,像兩隻魚兒在水麵上盡情地翻躍。海水漸漸變得沸騰,劇烈的海浪將兩隻魚兒一次次高高地拋起,又一次次卷落在無底的深海裏。沈力感覺自己就像衝浪者,在呼嘯的浪花中飛騰。而他的展顏,美人魚般地擺動著柔軟的身體。


    靈魂交融,身心交融,奔放且暢快。沈力將嘴唇貼著展顏的耳朵,喃喃地說:“顏顏,我要這樣愛你,永遠這樣愛你!”


    那海浪一陣比一陣凶猛,終於,愛的岩漿火山般噴薄而出,在海水裏麵熊熊燃燒。當呼吸慢慢由急促變得平穩,飛逝而過的時間開始緩慢,拉伸的空間恢複正常,沈力還緊緊將展顏抱在懷裏。他在黯淡的燈光下,用手去摸她的臉,觸手卻是一涼。


    “顏顏,你哭了?”


    他找到壁燈開關,打開,看到梨花含笑卻帶雨。


    他用唇去吻雨珠:“親愛的,為什麽哭了?”


    她抱住他的脖子,臉緊緊貼住他的臉,有些撒嬌地說:“我這是高興嘛。不可以嗎?以後不這樣了好不好?”


    他撫弄她的發:“嗯,答應我,隻許笑不許哭。做我的快樂天使。”


    他們喃喃地說著情話,然後激情又被喚起,激情之後又是長久的纏綿。那之前漫長的年年月月,似乎都在為這一天而醞釀。那些漫長的日子,此刻又顯得如此蒼白。除了那片合歡樹叢裏秦若煙的微笑,似乎不再有美好的記憶了。


    這一晚,沈力的確是想到了秦若煙。而那個微笑,此刻已經被歲月模糊了。這個叫做展顏的女子,讓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沈力,重新點燃了愛情之燈。


    後來,他們漸漸睡去,在同一個美夢裏甜甜棲息。


    半夜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望著身邊的睡美人,沈力忽然想到了另一個人。


    這個人便是姚天平。


    這些天來,他無數次給姚天平打手機,卻從來沒有打通過。這是反常的事情。姚天平是一家分公司的主管,平時業務很繁忙,休息一周婚假對他來說已屬奢侈。他不可能這樣長時間關機的!


    打到他們公司,公司的人說他們也非常著急,姚天平前兩天有電話來過,說在外地聯係業務,但手機卻是聯絡不上。


    此刻,沉浸在愛情裏的沈力,還在為朋友隱隱擔憂。去陽城打探黎虹的消息,還是沈力出的主意。姚天平在第二天上午便動身去了陽城,到達之後還跟沈力通了電話。可那之後,便音訊皆無了。


    想到這裏沈力再也睡不著了。他輕輕吻了吻睡美人的麵頰,從她的脖子下麵抽出手臂,套上衣服,摸到陽台上,點燃一支煙。


    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了,濕漉漉的地麵在路燈下閃閃發亮。而他無意識舉目四望,卻忽然看見路燈下麵,站著一個穿黑色雨衣的人。


    那是一個女人。在路燈下麵,她的臉很清晰,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五官,卻冰冷地沒有一絲表情。


    心理醫生19


    雲城市精神病院坐落在市區與城郊的臨界處,很隱秘地藏在一條小街的盡頭。除此之外,從表麵上看,這座醫院與普通的醫院並沒有什麽區別。寬敞的大門,白色的樓群,進進出出的穿白大褂的醫生以及各式各樣的看不出身份的人。


    而沈婕卻感覺這裏有種陰森森的氣氛,讓人不寒而栗。這種感覺,隻有上學的時候去參觀烈士陵園的時候才有。


    而這裏是精神病院,是拯救人類靈魂的地方。沒有鮮血沒有出生沒有死亡,卻有比這些更讓人驚心的內容。


    方程似乎感覺到了沈婕的不安,他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他們繞過門診大樓,走過一段曲折的小路,才是病房大樓。


    一路上隻遇見了幾位醫生,並沒有什麽病人。沒有沈婕想像中滿院子亂躥的穿條紋病服的精神病人,也許那些都是小說電影裏的鏡頭吧。這令沈婕的心跳平穩了許多。他們進入那座神秘的舊樓,在入口處登記了身份才向趙瑩所在的病房找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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