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晨低下頭,有幾分猶豫的樣子:“我也不知道對不對,都是一些憑空想象的東西。”


    “你真厲害,到底是怎麽回事?”顧唯佳咂舌道。


    “這個老兵可能患有夢遊症,在服役期間,由於他的夢遊症,他用枕頭把他的戰友給悶死了。當他清醒過來後,發覺自己失手殺死了戰友,驚恐萬分,於是他把戰友的屍體拖進廁所,進行肢解,完成後將屍塊放入馬桶衝下去,處理完屍體後就隻剩下綠色的軍裝了。老兵走進廁所看見綠色的衣服放在馬桶上,就以為自己殺死了妻子和孩子,於是被嚇死了。實際上,那天晚上他老伴一邊上廁所一邊給他們的兒子做綠色的軍裝,後來把衣服落在廁所裏了。那天老兵下床沒看見老伴,可能是老伴在沙發上睡著了。”


    肖晨話音剛落,張濤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道:“祝賀你,你已經通過世界變態組織認證,成為名副其實的變態了!”


    “別鬧。”肖晨一巴掌拍下他的手。


    顧唯佳陰陰地問:“夢遊中真的可能實施殺人嗎?那也太可怕了吧!”


    肖晨解釋說:“在夢遊時,夢遊症患者處於深度睡眠中。一般人在深度睡眠時很難被喚醒,但夢遊症患者對刺激卻十分敏感,有時隻需微弱的噪聲,或者體內的一點不適就足以擾亂他們的睡眠,使他們的大腦處於‘部分蘇醒’的特殊狀態。簡而言之就是大腦中控製肌肉以及運動的專區開始像在清醒時一樣工作,而大腦其他的部分仍在沉睡。”


    “這個我知道,在探索發現頻道看過。”張濤插話道。


    顧唯佳瞪了他一眼,似乎不滿他打斷肖晨的話。


    而肖晨似乎並不在意,繼續說道:“這個老兵在夢遊中肢解屍體,在現實中可能嗎?科學證明,有些人比常人更易被夢遊控製,他們的夢持續時間更長,有些時候甚至長達一個小時。在這種情況下,夢遊者可能會進行更加複雜的活動。我曾在一些雜誌上看過有半夜背書包去上學的孩子,熟睡中給自己烤麵包的人,還有駕駛車輛開出去很遠卻依舊睡夢不醒的家夥等。夢遊經常發生在病人非常熟悉的場所或路程中。也就是說,行動計劃早已記錄在他們的腦海中,這就是他們能在黑暗中繞過大部分障礙物的原因。”


    劉戀驚呼道:“這到底是真的假的?大腦沉睡了,四肢還可以運動,這真讓人難以相信!”


    肖晨點點頭,繼續解釋說:“事實上,對於這些習慣性行為,夢遊症患者的大腦已進行了‘自動化’處理,把全部執行環節儲存在了分管行為的大腦區域中。如果說老兵在睡夢中大腦‘自動化’地啟動,那麽說明老兵殺死戰友並肢解其屍體這一行為並不是第一次,甚至可能已經經過幾十次演練,那麽他就有可能是一個恐怖的連環殺人狂。”


    劉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大叫:“肖晨你懂得真多,太厲害了!從一道題目就能推理出那個老兵是連環殺人狂。”


    張濤說:“他就是這副樣子,什麽夢遊症啊,宗教儀式啊,總之我們覺得恐怖的,他都喜歡。”


    周圍同學起哄,問張濤還有沒有類似的題目,再說說看。


    張濤見大家對自己的題目這麽感興趣,喜形於色,接著出題道:“第二道可能難一點,你們仔細聽好。有一名保險推銷員下班之後去商場買禮品,因為馬上要過聖誕節了。他最終買的是一個刻有月亮圖案的純銀掛件。走出商場後,他看見一個小姑娘在路邊哭泣,就過去看怎麽回事,突然發現那個小姑娘胸前有一串鑰匙。第二天,警方發現小姑娘全身赤裸地死在街邊,請問為什麽?”


    大家紛紛發表看法,有的說推銷員可能覺得小姑娘的鑰匙更好看一些,所以殺了她搶去鑰匙;有人說推銷員是看中小女孩的衣服,所以將她衣服搶去了。但無論哪種答案,張濤都隻是搖頭,說不對。


    無奈,眾人隻得把目光投向肖晨。


    肖晨想了一下,然後說:“那個保險推銷員可能是想向小女孩的父母推銷保險業務,所以當他看見坐在路邊哭泣的小女孩時,頓起殺意。他脫光小女孩的衣服,是為了讓現場看上去更像謀殺,而不是意外。他取走了小女孩身上所有的東西,當然也包括鑰匙,那麽小女孩的父母就會知道鑰匙落入凶手之手,排除了意外丟失的可能性。他們就會很恐懼,因為凶手很可能利用鑰匙潛入他們家裏繼續殺人。保險員此時就可以說服他們買保險了。”


    劉戀說:“殺一個人,就為了讓對方買保險……難以想象……”


    張濤接著說:“變態的人的想法是常人難以理解的,在我們眼裏看上去不正常的事情,在他們的眼中就顯得極為正常。”


    隨後,大家又開始說其他話題。劉戀坐在肖晨的身邊,不知道該和他聊點什麽。還是肖晨先開的口,問她是不是退出推理研究社了。劉戀說:“那個地方已經變味了,不是以前那個單純推理迷聚會討論閱讀心得的地方,已經變成了杜逸凡私人俱樂部,所以也沒什麽好留戀的。”肖晨有點窘,因為他從張濤口中得知,劉戀是為了自己才和杜逸凡鬧翻的,心裏難免有些愧疚。


    肖晨還是覺得,有必要對劉戀解釋清楚,他永遠會把她當朋友,但不是女朋友。他鼓足了勇氣,開口說:“關於這條項鏈,實際上……”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肖晨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竟然是鍾旭打來的電話。他對劉戀說了聲“不好意思”,起身走出包間,接起了電話。


    剛接通,就聽見鍾旭在電話另一邊對著他吼:“肖晨,你快點過來!出事了!”


    第七章 密室殺人事件


    殷悅吃力地睜開眼睛,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她知道自己在醫院裏。這是一間幹淨的單人病房,床頭的櫃子上放了不少水果,她看見母親坐在病床邊,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你醒了啊,嚇死我了。”殷悅的母親扶她坐起來。


    “媽,我怎麽在醫院啊?”


    “你都睡了一天了。昨天晚上醫院打電話給我,說你昏迷了。我才急忙從家裏趕了過來,不過醫生說你是驚嚇過度,身上也都是些擦傷,沒有大礙,我才放心。”


    殷悅想起了昨天晚上,喝醉酒的施文浩想非禮她,之後……


    “是誰送我來醫院的?”殷悅急忙問。


    殷悅的母親正在給她削蘋果,不緊不慢地說:“是一個小夥子,這是護士告訴我的。他幫你墊付了醫藥費,然後就走了,名字也沒留下。到底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你怎麽會昏迷呢?是不是那個送你來的小夥子?”


    “不,是他救了我。”


    “你身上怎麽會有擦傷?是不是被壞人打劫了呀?”


    “媽,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摔著了,沒事的,您就別問了。對了媽,能不能告訴我現在幾點了?”


    “晚上十點了,怎麽了?”


    “沒事……”


    此刻,殷悅正在努力回憶那個救她的小夥子的長相。但無論怎麽回想,都想不起那個人長什麽樣。可能是那晚路燈太昏暗的關係吧,她想起自己是在對方懷抱中昏迷的,不由得漲紅了臉。


    “你是不是發燒了?”母親關切道。


    “啊?沒有啊!”


    “那就好,來,吃個蘋果。你看你,臉比這個蘋果還紅。我去給你爸打個電話,報個平安。你這孩子,以後看你還敢不敢那麽晚不回家,看看,吃苦頭了吧?”


    “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呀,在我眼裏永遠是小孩子。”


    殷悅的母親說完這句話,就走出了病房。


    母親一走,殷悅就從包裏拿出手機給學校裏的潘老師打了一個電話。潘老師寒暄了幾句後告訴殷悅說,昨天晚上有人幫她請過假了。潘老師又問她幾時才來上班。殷悅說明天吧,反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病。潘老師接著追問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說施文浩今天看上去不對勁。殷悅說:“我也不知道,吃完飯後我就自己回家了,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就放心吧。”


    掛了電話,殷悅又躺回床上。


    她想,那天晚上救自己的人,到底是誰呢?想著想著,睡意襲來,不久病房裏就傳來了她的鼾聲。


    當殷悅再次進入夢鄉的時候,肖晨正火急火燎地趕往鍾旭那邊。他老遠就看見了身穿黑色警察製服的鍾旭,然後朝他小跑過去。鍾旭也看見了他,劈頭就問:“你怎麽這麽晚到啊?我給你電話都一個多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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