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多想,急忙叉開話題:“爺爺,我們就這樣放走了猴子,是不是太可惜了?前麵的事情都白幹啦。他拿走了人胎鬼仔,會用它來幹什麽呢?我們知道了他的底細,他會不會回來找我們?”


    爺爺抖了抖衣服,一腳跨進門,說道:“他要人胎鬼仔做什麽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會回來找我們的。不過不是找麻煩,而是找幫助。”看來我的話還挺有作用。


    “找幫助?”我不明白爺爺的意思。


    爺爺說:“是的。”


    “為什麽?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了,怎麽還會來找幫助?”


    爺爺微微一笑,道:“你以為我帶去的鬼書,就是他遺失的那個嗎?”說完,爺爺看了我一眼,故意賣關子。


    “難道不是?”


    我跟著爺爺走進廚房,在火灶邊坐下。爺爺從柴堆裏揀出幾根細棍,在草灰堆裏架起,然後抽了一把幹稻草點燃,塞了進去。很快,細棍就嗶嗶啵啵的燃燒起來。


    我身上不是很濕,烤烤火就夠了。


    爺爺見火勢起來,便去臥室換了一套衣服出來。


    “你帶去的鬼書不是猴子的嗎?”我迫不及待的問道。那鬼書明明是我撿回來給爺爺的,怎麽就不是呢?


    爺爺揉著胸口回答道:“當然不是。”說著,他從兜裏掏出一塊布來,竟然就是我之前交給爺爺的那塊。“他能連夜趕出一塊新的鬼書,為什麽我就不能呢?偏偏隻有我這裏有筆硯,借東西借到我這裏來了。我就知道他是要再寫鬼書的。所以,等你睡著之後,我又畫了一個符咒。”


    也許是我睡得太死,昨晚居然沒有聽到一絲動靜。爺爺的硯台有三塊,形狀一樣,分大中小而已。因此即使借出去一個,家裏還有兩個。


    “他也以為我帶去的就是他遺失的鬼書呢,所以我說人胎鬼仔被鬼書禁錮了兩次的時候,他沒有很大的反應。因為他熟悉鬼書,認為自己可以解開。他不知道那是我新畫的符咒,隻有我才能解開。”爺爺說道。


    原來這才是爺爺說他會回來找我們的理由。


    “這個鬼書已經沒什麽用處了。”爺爺將那塊布放在了火堆上。那塊布像是怕火烤一般,努力的蜷縮起來,越縮越小,越縮越小,最後縮得不見了。一股難聞的味道散發開來。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他還是有良心的。本來可以打倒我的,他的手碰到我的時候猶豫了,隻是將我推了出去。要是他下狠心,我這把骨頭百分之百扛不住。”爺爺說道。


    “那又怎樣?他還是把你掀了那麽遠。”我不滿道。


    爺爺咳嗽起來。


    “要不要叫醫生來看下?”剛剛淋過一場雨,又被猴子推出那麽遠,我真有些擔心爺爺的身體。


    爺爺擺擺手。過了一會兒,爺爺又說:“好吧。你去叫醫生來。”


    我知道,他想強撐,但是撐不下去了。我剛走出廚房,爺爺就在裏麵劇烈的咳嗽起來。


    等我叫來醫生,爺爺卻在火堆旁邊睡著了。火堆裏隻有幾根燃而未盡的柴木冒著輕煙,猩紅的一頭在灰燼的遮蓋下,苟延殘喘,虛弱得如同一旁的爺爺。


    那是我頭一回看見爺爺坐著入睡。


    醫生悄悄拉我出來,叫我讓爺爺多睡一會兒,說竟然睡著了,就應該沒有多大問題,過幾天他再來檢查一下爺爺的身體。


    我送走醫生,回到廚房,將柴木重新燒了起來,讓爺爺暖和一點。


    這一天過得平安無事。可是第二天就鬧得雞犬不寧了。


    第十九卷 棺材神 第483章 人勝於鬼


    第二天來找麻煩的不是猴子,而是方家莊的人。


    這一點完全出乎我跟爺爺的意料之外。後來爺爺感歎說:“神鬼可算,人心難測啊!”


    那個早上,我被一陣喧囂吵醒。


    打開門來,門外站著一群帶著冷氣的人,氣勢洶洶,歪眉冷目。他們有的拿著鋤頭,有的拿著扁擔,有的拿著菜刀。見我開門,領頭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用命令的口吻喊道:“你是常山來的外孫吧?叫你爺爺起來!老子找他問點事!”


    我不高興回答道:“我爺爺還沒起來。昨天受了點傷,要多休息。”


    那個男子後麵一個凶悍的婦女叫嚷:“別以為你們幹了什麽事我們不知道!受什麽傷?我看是做了虧心事害怕了吧!別裝了,快點叫他起來!不然後果自負!”


    “我爺爺真的還沒起來。”我辯解道。


    領頭的男子不耐煩了,將鋤頭伸進門縫卡住,不讓我關門,然後回頭招呼道:“別跟他廢話了,我們衝進去。”


    他身後幾個人衝了上來,使勁掀門。


    我措手不及,被他們撞倒在地。半邊門“哢嚓”一聲,轉軸斷了。門從旋關裏脫落出來,“嘭”的一聲倒了下來。揚起的灰塵撲麵而來。


    我開始還沒弄清楚狀況,愣愣的看著這群蠻不講理的人。


    他們又撞開爺爺的房門,衝進爺爺睡覺的房間。來的人真不少,一下子堂屋裏,臥室裏到處都是人,個個凶神惡煞一般。


    我急忙從地上怕起來,顧不得被磕出血的膝蓋有多疼,直奔爺爺的房間。


    爺爺單衣單褲的坐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眼眶裏有明顯的血絲。估計他昨晚胸口又疼了好一陣,覺沒有睡好。


    “方桃?”爺爺詫異的看著領頭的男子。


    原來來者正是亡者的丈夫。


    方桃二話不說,上前一把抓住爺爺的前胸,像審犯人一樣質問道:“你這個死老頭子,快點給老子老實交代,我妻兒的墳墓是不是被你挖了!”他另一隻手拖著鋤頭,鋒利的鋤刃將地麵劃出一道痕跡。爺爺的房間不是水泥地板,地麵的泥土已經經曆了幾十年踩踏,顏色比一般泥土要深很多,也比一般泥土瓷實許多。鋤頭從上麵劃過,將表麵的泥土劃破,下麵的新鮮泥土暴露上來,乍一看上去就如人的傷痕一般。


    那道傷痕印在了我的心上,相信也在爺爺的心髒上劃了一道。


    未等爺爺說出緣由,那個凶悍的婦女已經開始爆粗口大罵了。她的怒火似乎被自己的話點燃了,猛虎一般撲到床邊,卻不知道該怎麽發泄,看了看蒼老的爺爺,不敢下手打,扭腰將爺爺床上的紗帳拽了下來。


    紗帳是由兩根幹枯的竹竿橫串了懸在床頂的。那兩根竹竿哪裏經得起她猛力一拽,一下子兩根竹竿都折斷了,紗帳無依無靠的蓋在了爺爺身上。


    “你們幹什麽呢!”我怒火中燒,一把將那婦女推開。


    “你給老子滾開!”方桃掄起巴掌,要朝我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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