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孩子的心可不能像釣魚的浮標一樣安安靜靜的等待。他們心情浮躁的東張西望,希望找到一點有趣的事做。比如遊到附近的小池塘裏摘兩個蓮子,或者到旁邊搭有草棚的西瓜地裏偷個西瓜解饞。


    水庫旁邊住著馬嶽魁一家。


    馬忠說,馬屠夫家的後院裏種了一根石榴樹,現在恐怕已經成熟了。我們去偷一個來嚐嚐?他們肯定都睡覺了,不會知道的。


    他說,可是他家的門關著的,難道我們要跳過他的房屋到後院去?


    馬忠說,我們可以先爬到他們屋後的山上,然後順著坡溜下來,到院子裏。


    說幹就幹,他們倆把釣竿插在泥土裏,頂著曝曬的陽光爬到了馬屠夫家的後山。他們的圖謀進行得很順利。他們爬到山上,順著斜坡溜到馬屠夫的後院裏。他推著馬忠的屁股,將馬忠送上樹。然後,馬忠像條青蟲一樣一伸一縮的向上爬行。


    就在馬忠的手伸向紅色的石榴時,馬忠突然停止了動作,眼睛越過那個誘人的石榴看到更遠處。


    他在樹下急躁的低聲喊道,馬忠,馬忠,你看什麽呢!快摘了石榴下來吧。呆會馬屠夫發現就糟糕了。


    馬忠似乎沒有聽見樹下的夥伴的勸告,仍然愣愣的看著前方。那隻手跟紅色的石榴隻有咫尺之遙。他恨不能那隻手是自己的,快速的摘下石榴。


    他撿起一塊硬泥巴,狠狠朝馬忠扔去。泥巴打在馬忠的大腿上。


    靜止了許久的馬忠立刻活動起來。他那隻已經伸出的手卻不再向石榴靠近,他抱住樹幹滑溜下來。


    他急得不行,罵道,你這個死馬忠,怎麽不摘石榴就溜下來了?你這個死馬忠,再伸出一點點就摘到石榴了,你不是耍我麽?


    馬忠毫不在意他的抱怨,拉起他的手,迅速朝坡上爬,氣喘籲籲的。馬忠一把捏住自己的褲襠,說,完了,完了,我開始發育了。


    他怕吵醒馬屠夫,隻好跟著馬忠爬上坡。


    你怎麽了?是不是被毛毛蟲紮到手了?他看見馬忠難受的表情,擔心的問道。夏天有一種毛毛蟲,隻要它接觸到你的皮膚,就像針紮了一樣疼。


    完了,完了,我開始發育了。馬忠對他說,手用力的捏褲襠。十幾年前的孩子們很少接觸到生理方麵的知識,對生長發育的了解幾乎是盲區。


    那時候對發育這方麵知識真的很貧瘠。記得那時候,我一個堂兄神秘兮兮的將一起玩耍的夥伴聚到一起,說要宣布一個重大的發現,這個發現與生孩子有關。我們十幾個玩伴一聽跟生孩子有關,立即被他吸引過去。雖然我們從小就不停的問媽媽,我是從哪裏來的呀?但是得到的答案好像不外乎兩種——第一,肚子裏來的啊;第二,我在村口的牛屎裏撿到的呀。


    我問媽媽時,媽媽說我是肚子裏來的;我弟弟問媽媽時,媽媽說弟弟是牛屎裏撿來的。這就造成弟弟認為媽媽對哥哥好對弟弟不好的錯覺,因為弟弟覺得他不是媽媽親生的,弄得媽媽這麽說也不是那樣說也不是。


    我們全部屏住呼吸聽那個堂兄宣布一項偉大的發現。堂兄像要發言的領導一樣,正兒八經的咳嗽兩聲清清嗓子,然後慎重的說,我告訴你們,你們不要隨便告訴別人哦。


    我們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他這才說,其實,生孩子的地方是……


    他掃視我們一遍,然後說出最終結果,生孩子的地方是——膀胱!


    膀胱?膀胱是什麽東西?我們議論紛紛,對這個答案感到很失望。現在說來也許沒有人相信,但是當時的我們確實沒有聽說過“膀胱”這個比較“專業”的詞語。


    所以,馬忠看到不遠的前方刺激的畫麵時,身體產生了最原始的衝動。馬忠卻以為他的身體開始發育了。


    他站在一邊看著難受的馬忠,手足無措。


    你到底怎麽了?他關心的問。


    前麵的草地裏有兩個人在做那個。馬忠對他的夥伴說。


    那個?哪個?他後知後覺的問。


    哎呀,你不知道呀?走,我帶你去看看,可是別被他們發現了。馬忠捏著褲襠站起來,帶著他去看草地裏的兩個人。


    就在半山腰,他看見兩個赤裸裸的身體在一起碰撞。男的騎在女的身上,像騎著馬在草原上策馬奔馳。令人渾身戰栗的呻吟讓他覺得自己也開始“發育”了。


    他說,那個女的白皙的乳房像單車上的水豆腐一樣晃蕩,晃得他的眼睛迷離。


    他和馬忠躲在一棵茂盛的茶樹後麵,呼吸變得沉重,仿佛他們才是那個百般折騰的男人。他覺得褲子太緊,緊緊勒住了下身的那股力量。


    那對男女不知道有人在偷窺,仍在自己的世界自得其樂。男的動作越來越快,女的死死抓住一把野草,攥住的野草被她拉直,根係從土中暴露出來。


    他覺得自己的體內也有一種東西要迸發出來。他看見馬忠的臉頰流出了幾顆豆大的汗珠,仿佛在女人身上律動的男人是他。


    那個男的動作加速,忍不住吼出一聲來。隨即,男的動作慢下來。女的蔥根一樣的手指緊緊抓住男人的腰,指甲深深掐進男人略有脂肪的腰間。


    同時,他和馬忠感覺到褲子裏濕了。他們伏在茶樹後,看著那對男女分開來,男的走向山頂,女的走下山直向水庫而去。


    第十卷 綠毛水妖 第126章 詭異的笑


    他和馬忠等那對男女離開後,才從茶樹後麵怏怏的爬出來,仿佛大病初愈。馬忠踮起腳來看,隻見那個女的走到水庫旁邊就不見了,而那個男的走到山頂拐了彎也隱沒在茂盛的樹後麵了。


    他們再無心思釣魚。他問道:“那個女的你認識麽?”


    馬忠說:“好像有些印象,但是一時想不起來她是誰。不過那個男的我完全不認識。喂,你注意到沒有,那個男的後背上有個刀疤。”


    他細細想來,不能確定那個男的背後是不是有個刀疤。他當時有些蒙,沒有注意看。


    馬忠見他沒有回答,說:“可能你沒有看到。那個刀疤很小。”


    浮標在水麵默默的沉思,馬忠冷不丁的問:“喂,我們明天還來釣魚嗎?要是你沒有意見的話,我們明天還來?”


    他看著馬忠別有用意的眼神,知道他的暗示——也許明天那對男女還會來這裏。真是釣者之意不在魚也。他送給馬忠一個同樣的眼神,兩人一拍即合。


    於是,他們天天來水庫旁邊“釣魚”,往往把魚竿往地上一插,就躲到那棵固定的茶樹後麵去了。本來他們這些天也沒有釣到什麽大魚,而釣些小魚根本沒有成就感。


    也真是奇怪,他們等了片刻,那對男女又出現了。


    爺爺打斷他的回憶,問道:“你注意看了他們從哪裏來的嗎?”他的媽媽忙點點頭,轉過眼光盯住兒子。


    他的眼珠遲鈍的轉了轉,舌頭添了添了幹枯的嘴唇,緩緩說:“那個男的從山頂的路上出來,那個女的從水庫那邊過來。因為我們躲在茶樹後麵,看不到更遠的地方。”


    他說,每次那個男的在女的身上辦完事站起來的時候,馬忠的臉上都要出一陣汗,好像每次都是馬忠在那女的身上忙活。他跟馬忠趴在茶樹後麵,毛毛蟲掉在身上了都不敢出聲。


    但是有一次,馬忠忍不住發出了聲音,不是因為毛毛蟲掉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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