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冥冥中的命數麽?如果是,我這死劫義父難道半點都沒推算出來?!


    暗之靈王那鱗甲密布寒光閃閃的爪子已經對準我的腦袋抓了下來,隻要抓中了絕對是頭骨碎裂腦漿四濺的結局。我直勾勾地盯著暗之靈王猙獰的龍頭,等待著生命的終結……


    可是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一件讓我不敢相信的事情發生了!


    那本來麵露猙獰之色朝我而來想要將我幹掉重獲自由之身的暗之靈王,做出了一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古怪舉動。


    此時,他比鋼刀還要鋒利無數倍的龍爪距離我的腦袋隻有不到兩寸的距離;卻硬生生地停留了下來,不再往前分毫。暗之靈王整個的身軀,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完全禁錮住了一樣,保持著要捏爆我頭顱的動作一動不動。如同一座精美的石頭雕像。


    我錯愕地看著它,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這情形太詭異,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但融合血之靈王所帶來的,從靈魂到肉身都彌漫的劇烈疼痛讓我的思維根本沒有辦法思索太多的事情!


    不過很快,暗之靈王又恢複了正常。隻是卻沒有繼續朝我發動攻擊,而是後退了幾步,站在距離我幾米開外的位置。此時此刻我已經被劇烈的疼痛折磨得快要崩潰了,整個人在地麵上滾來滾去。隱約之間,我似乎聽到一個非常陌生的、從未聽到過的聲音在我前方響起。


    朦朦朧朧的目光裏,我看到是暗之靈王張開了他那張龍嘴在說話,聲音卻完全不同:“小子,不錯。”


    啊?暗之靈王……這是在幹什麽?意識恍惚之間,我被這家夥的言行給搞蒙了。聽這語氣言詞,不像是狡詐凶殘、剛才還想置我於死地的暗之靈王啊?


    他剛說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頓時又變得麵色猙獰,口中發出瘋狂的聲音:“該死該死啊!本王馬上就要得手了。本王馬上就能幹掉這螻蟻,同時獲得魘血的力量啊……”


    他說完一句,馬上又換了一種語氣和聲音,仿佛是另一個存在:“我不會讓他死。”


    “原來你真的存在,該死啊!你怎麽還在啊?你不是早就該灰飛煙滅了嗎?我不甘心!”


    我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著,目光呆呆地看著眼前好像一個人在那演獨角戲的暗之靈王。這怪異的表現極大分散了我的注意力,連劇烈的疼痛都似乎減輕了一點。一個古怪的念頭瞬間閃過了我的腦海。


    難道說……這五大靈王之首的暗之靈王,它居然跟可維一樣,是雙生靈?!


    這個猜測,可謂是有些驚世駭俗了。此時我已經沒有辦法去深入去思考,隻恍惚地看到那暗之靈王站在我麵前不遠的地方,仿佛神神叨叨一般自言自語,巨大的龍嘴開合之間還冒出滾滾的黑氣。此時我感覺到渾身的劇痛已經到了最猛烈的時候,是徹底融合血之靈王力量最關鍵的時刻!


    疼痛排山倒海般襲來,讓我幾乎喪失了五感,連思維都快要停滯了。本身的元力和這妖異的“魘血”之力不斷的融合著,而我則是徹底昏迷了過去……


    這一次昏迷,我沒有再做什麽噩夢。已經強大到地仙境界,並且得知了當初秘密的我,已經不再抱有那種恐懼心理了。連血之靈王都已經被我給吞噬了,還會為年幼時候的恐怖記憶買單麽?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我緩緩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正仰麵躺在剛才不小心被傳送進來的密室祭壇上。可維就在我旁邊,看起來模樣還算安詳,估計沒有什麽問題。


    我從地麵上坐起身來,感覺不但四肢酸疼,連五髒六腑都扭曲得做痛。齜牙咧嘴地四下環視,終於看到在我右方約莫幾米開外,遲涵安靜地躺在地上。麵無血色,手腕旁邊還散落了一地黯淡無光的佛珠……剛才我們在他製造出來的幻境之中的戰鬥,遲涵已經落敗,這也意味著現實中的死亡。


    看著遲涵的屍體,我覺得自己心裏抽搐的疼痛,眼睛和鼻子都發酸。仿佛是一個好友去世了一般——他也的確算得上是我的好兄弟,隻是走錯了路。現在斯人已逝,一切恩怨也就隨風了,他犯下的錯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我把可維抱在懷裏,試探著感受了一下她體內的氣息。很好,非常的平穩,沒有什麽損傷;看起來應該隻是睡著了而已。這丫頭,心也真大啊!這種時候還能沒心沒肺地睡得跟豬一樣。


    “咳咳……薑明,你的女人,沒事。我,我隻是對她用了些催眠術,然後用她的記憶為你製造了幾場幻境而已……咳咳。怎麽樣?我夠兄弟吧……”


    遲涵的聲音猛然在背後響起,帶著劇烈的咳嗽聲。


    我心頭一震驟然回頭,就看到這個已經奄奄一息的家夥此時居然已經盤膝而坐,居然很有一副佛門高人的風範。


    “原來你還沒死!”


    遲涵笑了,用如同蚊蚋般的聲音說到:“還吊著一口氣,估計還能撐一會兒。薑明兄弟看我沒死很失望麽?”


    我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家夥。其實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擺放他在心裏的位置。正義的人民警察,值得信賴的好兄弟,加入妖人的叛徒,欺師滅祖的魔頭……究竟哪一個才是他真正的麵目,才是我該記住他的身份?


    或許是看到我臉上閃過的複雜表情,他對我做了個招手的動作:“兄弟,你過來,在我死前有些事情想對你說呢。如果……你還願意聽的話?”


    我點點頭,輕輕放下懷裏的可維,起身走到遲涵身旁。讓他輕輕靠在我的肩膀上,看著他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都是苦命人啊兄弟。隻是你身上的擔子更重一些,而我不過是想救救我老爹,再順便討個公道罷了。咳咳咳……”他艱難地說著,從口中吐出大口的鮮血。


    第三十九章獲勝在即


    看到遲涵如此痛苦的模樣,我也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立刻把掌心按在他的後背上,體內精純的元力輸入進去,想要讓他好受一些。他輕輕地挪開了我的手:“兄弟,看來你還算沒有恨死了哥哥我。我知道你心裏有疙瘩,所以趁著還吊著一口氣,我想稍微地解釋一下。”


    我深吸一口氣:“你說吧,我聽著。”


    “第一,我那便宜師傅不是我殺的。是他自願坐化將所有力量灌注給我,想要度化我。第二,從上次在上海與你分開後我,一共隻殺過五個人,他們都算不得太無辜。第三,我,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最好的兄弟……”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氣息虛弱。


    我看著遲涵,內心五味陳雜,說不出來是個什麽感覺。但是那種強烈的怨恨之意的確是少了許多了。長歎一聲道:“看起來,你真的有自己的苦衷吧。隻是,現在恐怕有些晚了,你的傷勢……”


    遲涵笑了起來:“哈哈,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佛說生與死都是天定,一啄一飲都是因果。我當歸去,也是命該如此。隻不過,我可不想魂魄被那陰司拘去軟禁在陰界深處;兄弟你有天賦的融靈體質,哥哥還剩下的殘力,便都給你了罷!”


    我還沒有來得及拒絕,遲涵額頭上麵驟然裂開一條縫隙——仿佛是一隻豎著的眼睛一般!其中放射出炫目的金光,射到了我的額頭上麵。頓時便感應一股帶著完全不同於我所了解的任何一種術法之力,鑽入了我的身體之中,正在被我的融靈體質飛快地吞噬、融合著。耳邊甚至響起了一陣陣若隱若現的梵唱!


    “遲涵你……”


    “饒是有萬般理由,我也是罪孽深重了。以業火焚身,淨化自己吧!我會留下一顆舍利子,裏麵有很多你想知道事情的詳細原因和不少你可能不太清楚的秘密。就當是哥哥對薑明兄弟你的饋贈。阿彌陀佛……”


    遲涵渾身燃燒起了金色的火焰,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如他所說,這便是佛門的業火了,焚燒自身以求淨化。


    我看著在金色烈火中麵露解脫笑容,逐漸化為灰燼的遲涵,內心酸楚。心中默默念到:“走好,遲涵……大哥!”


    最後,金色的火焰熄滅,地上遲涵盤坐的位置留下了一顆比大拇指頭略大一些的白色骨質珠子。那便是他留下的舍利子了吧?


    我走上前去彎腰撿起,感受到其中蘊含著某種奇特的力量波動,還有遲涵留下的部分信息。當現在顯然不是個查看的好時機,我便把這顆舍利子貼身收了起來,準備等合適的時候再自行看看遲涵究竟給我留下了些什麽。


    看著遲涵以業火焚燒己身坐化的地方,我再次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提著手中的白骨長劍轉身朝著可維走了過去。逝者已逝,天意難違啊。


    可維依然還在熟睡著,應該是不小心中了遲涵的什麽術法神通。不過想要弄醒她也是非常容易的。現在的我,不但道法境界已經晉升為地仙;剛才兵行險著吞噬了血之靈王後,體內的融合一直在持續著。相當於我每分每秒都在變強!一直到血之靈王的力量徹底融合,再也分不出和元力的區別。


    輕輕地將精純的元力灌注進入她的身軀——不但能喚醒她還對身體和術法境界有些幫助,懷裏的可維便緩緩蘇醒了過來。伸著懶腰,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聽得我心頭都是猛然一蕩。趕緊把心猿意馬的非分之想給壓了下去。


    “可維,醒醒,快醒醒!”我抱著她喊到。


    終於,可維醒了過來。迷人的大眼睛裏,閃爍著迷茫的光,似乎不知道目前是個什麽情況。等我發現我之後才目光聚集,恢複了神采——也就是說那種凶巴巴的樣子。她眉頭一皺:“喂,你離我這麽近幹嘛?把我抱這麽緊幹嘛?是不是想隻要占我的便宜,你說!”


    我簡直無語了。也有些不高興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要不是我拚命找到這裏進來救你,哼哼……”我故意嚇唬她,把情況說的比較嚴重。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次可維沒有再強嘴。反而是目光之中閃過一絲柔情,輕輕對我說了聲謝謝。我沒想到這丫頭現在變得這麽好說話,楞了一下,笑著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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