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們言辭之間,似乎陽世和陰間的聯係在這兩千多年的世界裏麵應該是一直斷斷續續的。而且……恐怕是有些衝突和恩怨啊!難怪之前這火宵子對我有所保留,恐怕也是有這樣一層原因在裏麵了。


    陽世和陰間居然有矛盾?!


    這個發現讓我簡直不敢相信。也不知道他倆真的就隨意交談,還是說火宵子故意在趁著這個機會,在讓我了解一下關於陰陽之間的具體信息。雖然沒有什麽證據,但直覺告訴我,恐怕是後者可能性大一些。


    話說我在這邊心中驚濤駭浪天人交戰一般的浮想聯翩,那白衣鬼吏和火宵子的對話依然在繼續著。


    那白衣鬼吏很是不耐煩地說到:“火宵子,你也不用在這裏裝模作樣了。迷魂殿監察使早就清楚明白地告訴本官,那個非常弱小的陽界之人的氣息一路朝著你們天師村所在的山丘來了。然後就消失不見,無法監測到了。絕對隻有一個可能,你們天師村把這個陽界之人給藏起來了!把他交給本官,帶回陰司。”


    “少史大人,你這可就是有些血口噴人了。我們天師村可一向本分,陰司早就三令五申我們不得單獨與陽界之人接觸,否則便要被陰司大軍征伐。誰也不敢啊。”火宵子顯出被無奈地被冤枉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


    我這才知道,原來居然還有這樣的說法。陰司居然還專門有這樣的禁令?看來這陰間的水……也很深啊!裏麵不知道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同時我也為火宵子的舉動有些感動,看來他將我放進村中還和我交談,恐怕是冒了不小的風險了。


    看到火宵子這般油鹽不進的樣子,那白衣鬼吏猛然怒了。從那白色喪服一樣的服飾下發出一陣陣尖銳的厲鬼嚎叫之聲,整個大廳之中頓時陰風大作,他的身軀猛然拔高長大,變得有一丈開外!四周那些環繞的黑氣變成了一個個沒有下半身的厲鬼模樣,大張著嘴,露出鋒利牙齒……


    “火宵子!我是看在你們天師村平日裏對本官還算不錯,才如此客氣與你說此事。你不要得寸進尺,惹惱了本官。讓你們天師村人形神俱滅;甚至更淒慘,全部都變成那鬼奴一樣的東西!”這身軀和聲音同時都變得巨大的白衣鬼吏似乎有些惱怒了,對這火宵子罵道。


    火宵子也發怒了,他身上寬大飄逸的道袍此時無風自動,從內部鼓起,就好像有陣陣罡風從內而外散發一般。也嗖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手中拂塵一甩,怒目到:“少史大人也不要仗勢欺人。陰司雖然勢大,但我不信那酆都鬼帝和十殿閻羅還真敢在浩劫將至時對我們發動大軍討伐。可別忘了,咱們當初都是一起從陽界來到此地的道門宗派後裔!最不濟也能讓你們陰司損兵折將!”


    他這一番話說出來,似乎是用上了道家之中的真言之術,舌綻雷霆一般。震蕩得這整個房間大廳都在轟隆隆的響。那種陰森森的旋風和淒厲的鬼哭狼嚎之音頓時便消散了不少,大廳之中恢複了正常……


    “火宵子!你這是在直接的挑戰陰司的權威麽!告訴我,那個弱小的陽界之人,你究竟交還是不交!”那白衣鬼吏朝著前方邁了一步,龐大的身軀居高臨下地看著火宵子,那隱藏在寬大兜帽裏的麵目,浮現出黑暗之中的兩團血紅色光團!


    “少史大人,我想老道已經說的非常清楚了。我天師村根本就沒有見過你說的那個什麽弱小的陽世之人,更沒有包庇他。還請少史大人回去吧,好好準備應對即將開始的可怕靈劫才是正經事。”火宵子不卑不亢,仰起頭來直視著那俯視著他的兜帽中的兩團血紅色火球,神情凝重。


    我站在他的身後,其實距離這個變得巨大的白衣鬼吏已經很近了。我甚至都能夠感覺到他那隱藏在兜帽之中的麵目一定非常的猙獰和可怕;也能感覺到那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氣息。


    要說這時候心裏不緊張那是假的,我好不容易才努力控製著讓自己冷靜下來,情緒和身體的變化起伏不那麽明顯。否則萬一被這什麽“迷魂殿少史”鬼玩意兒給發現了,估計後果不堪設想!


    我可不認為自己如果被這鬼吏發現之後,這火宵子還能保得住我,被帶到陰司之後還有什麽好果子吃。


    其實很明顯這火宵子就是在賭。賭這個白衣鬼吏並不完全確定我就一定躲藏在這個叫做天師村的村子裏麵,因此也不敢貿然和火宵子起實際的衝突……


    他抓準了對方的心態,便一口咬死沒有見過我。


    前麵這火宵子和巨大的鬼吏彼此無聲地對峙著,我貼著隱身符站在後麵也是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是被那鬼吏發現。


    過了好一會兒,這迷魂殿少史才直起身來。陰森暴戾的聲音從白色喪服之下傳了出來:“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了。火宵子,如果被發現你們天師村真的私自窩藏陽世來人。那就等著陰司的怒火吧。哼!”


    語畢,這個白衣鬼吏便猛然轉身,整個人直接化作一道黑色的煙霧。刷的一下便飛出了大門,以極快的速度順著那青石板路朝著村口飛走了……


    這鬼吏走了之後,那個身穿藏青色道袍的年輕道士才終於露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長呼了一聲。伸手擦了擦額頭上麵的汗水:“剛才真是太險了。師傅,陰司的人越來越不講道理了。居然硬要說我們窩藏陽界來人……”


    火宵子對他招招手,示意這年輕道士過來喝桌子上葫蘆裏的水。他拿起葫蘆喝了一口,眼睛一亮,有些驚喜地到:“是界河的水?太好了。”


    火宵子微笑著搖了搖頭,隻是輕輕對他這徒弟說到:“張曉啊。第一,這個迷魂殿少史已經算是比較講道理的了。第二,他其實也沒說錯,咱們屋裏的確有一個陽界之人……”


    噗……


    正在喝水的似乎名為張曉的年輕道士一口水就從嘴裏噴了出來,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師傅:“師傅,你,你說什麽?!我們真的和剛才那陰司鬼吏說的一樣,窩藏了一個陽界的人?”


    火宵子眉頭一皺:“什麽叫窩藏!我們本來都來自陽界,隻不過在此地繁衍生息了兩千多年而已。而且,陰司那些家夥自然忌憚陽界,我們又沒什麽。以後少大驚小怪的,成熟一點。”他語氣之中似乎對自己這個弟子有些失望的樣子,扭頭看著我所在的位置開口到:“薑明小友,那迷魂殿少史是真的走了,你可以現身了。”


    沒錯,我一直都在擔心剛才那個陰司鬼吏會不會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所以即使看到他走了也一直都保持著隱身的狀態,沒有出來。就是擔心對方殺一個回馬槍。不過現在得到了火宵子的確認,心裏就輕鬆了,一下揭掉了胸口的那隱身符籙,在屋子裏顯出了形體來。


    那張曉看到我突然出現,露出吃驚的表情,伸手指著我:“你……你,你是陽界之人?!你真在這兒啊。”


    火宵子歎息到:“張曉啊,你這性格得改改。太不沉穩了。看看人家薑明小兄弟,年紀恐怕還要比你小上八九歲,卻沉穩有加。”


    這個年輕道士有些委屈地哦了一聲,然後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師傅,我這性格從小就這樣,你也知道……恐怕是改不了了。”


    我很是感激地對火宵子施了一禮:“多謝前輩保護了。我之前沒有想到,陽世的人在這裏居然會被陰司追捕。看來,我之前是想的太簡單了。”


    同時我也笑著對這張曉施禮,算是兩人認識了一下。


    火宵子撫摸著他那長長的胡子點頭到:“薑明小友也是不太知道這其中的複雜,陰陽之間本來就相隔,彼此之間隻能知道對方極其稀少的信息。而且還僅僅局限於高層之間,普通人恐怕連對方的存在都不一定知道。唉……”


    誰說不是呢。我心裏也是暗暗感概,在現在科學技術昌明發達的時代,別說了解了。普通人根本就不再相信有陰間的存在了!在他們看來,在國家的明麵宣傳上,這些都是封建迷信,是要被打倒的牛鬼蛇神。


    誰又知道,陰間是真正存在的!而且這裏麵還有著活人生活著,甚至是傳說中創造人類的女媧和伏羲部族最後來到的地方……


    咕嚕嚕,咕嚕嚕……


    此時此刻,我的肚子居然是非常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在這個大廳之中顯得非常的清晰。其實我早在遇到李素之前就已經很餓了,喝了那叫做界河裏的河水解渴也算是讓肚子不那麽餓。現在又過了這麽長時間,實在是忍不住了。


    火宵子和張曉兩人先是一愣,然後都哈哈大笑起來。尤其是這老道士,笑得長長的胡子都不斷地顫動著,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說到:“是我疏忽了啊。薑明小友穿過陰陽之間的阻隔來到這裏,定然是消耗極大的。肚餓也是正常,是老道我考慮不周了。好了,薑明小友你且坐下休息。我立刻吩咐人弄上一些吃的來……”


    說完,他便是準備讓張曉去讓人弄點兒吃的來給我。我也不矯情,肚子的確是有些餓了。而且等食物來了也可以跟這老道士邊吃邊聊,不急於一時了。


    這張曉答應一聲,便起身出門去了。可是他剛走出去沒兩秒鍾,立刻便倉皇失措地跑了回來。那樣子,簡直說是連滾帶爬也都不為過了。他臉色蒼白,嘴唇止不住地顫抖著,用十分驚恐的眼神看著火宵子。


    我心裏咯噔一下,頓時覺得大事不妙,恐怕是有什麽大事發生了!


    “慌慌張張什麽樣子,說!怎麽回事把你嚇成這樣?”火宵子有些不滿地問到,麵帶慍色。


    張曉聲音顫抖著:“師……師傅,魔潮來了!靈劫的征兆降臨了!!!”


    第六十八章魔潮


    張曉聲音顫抖著:“師……師傅,魔潮來了!靈劫的征兆降臨了!!!”


    魔潮?!靈劫的征兆!


    那是什麽東西!


    聽到張曉這驚慌失措,帶著顫音的話語。我隻感覺到一股陰寒之意幾乎是撲麵而來,直覺是非常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而一向鎮定的火宵子,在聽到自己徒弟的話語之後,也是頓時臉色大變,眼睛裏麵爆射出駭人的光芒。根本顧不得和我說話,手中拂塵一甩,我隻感覺到他身影一閃就已經出了大門,到了前方的空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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