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的確沒錯,這一個多月的休養生息,我的身體在漸漸的恢複。雖然對於這樣閑適恬淡的鄉村生活也很喜歡,但是心裏麵似乎總是有一個聲音在叫嚷著,讓我不要這麽甘於平庸,不要就在這樣的一個地方磨滅了年輕的激情和熱血。


    所以其實,之所以要去幫助這遲涵隊長,其實也是因為我自己也不甘寂寞吧……


    沒想到,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內心,居然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也沒有任何神通術法的鄉下老爺子給看了出來。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也讓我心裏有了一個決定。


    那就是,我或許真的應該離開平田村了……


    我站起身來,笑著對沈老道謝:“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小子感謝沈大爺的教誨了。”


    沈老摸著白胡子嗬嗬笑著:“哎呀哎呀,別跟我拽文化人那一套,我也就是一個鄉下種地的。不懂什麽大道理,就是隨便說說的,你也就隨便聽聽好了。隻不過,你要是離開的話,小笛肯定會非常難過的。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是把你當成大哥了。”


    小笛……


    是啊。這個天真爛漫,又天賦強大得驚人的小家夥,的確是和我非常的投緣的。就這麽離開,的確很是不舍。可是我又沒有辦法把他給帶走,更沒有辦法照顧他。


    介於在任意的別墅之中發生的事情,就算郭虎等人沒有明確的證據,但是也肯定會對我有所懷疑。還有獵魔小隊的其他人,恐怕也是如此,隻是不知道那傅二狗和申雪他倆怎麽樣了……


    所以我自己現在都不敢公開自己的身份,很是麻煩。更別說帶著小笛了。


    就在我還有些猶豫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門口有人叫我的名字(當然是我編的這個假名咯)。


    “蔣民,蔣民。你在裏麵麽?是我遲涵。”


    原來是遲隊長來了,村子裏麵本來人就不多,他隨便打聽一下就能夠找到小笛的家裏來。


    我抱歉地對沈老笑笑,他揮揮手說快去吧,人家是警察隊長呢。昨天的時候,沈老也見過遲隊長的。


    跑到門口,就看到這個胖子嘴裏叼著根煙,圓乎乎的臉在煙霧裏麵若隱若現地。他笑眯眯地看著我說到:“嗯,邢法醫來了。案子也結了,這都多虧了你啊。”


    我說可別謝我了,要不是你那一記牛逼哄哄到極點的佛門神通和那串佛珠法器把兩條螞蝗精打得一死一傷,也沒這麽輕鬆的。說不定咱倆就栽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遲隊長也不再說什麽,而是有些神秘地衝著我笑了笑:“年輕人,有能力啊。願不願意特招進我們隊伍來,跟著我幹啊?”


    我心中有些意動,但是表麵上依然是裝作鎮定的樣子:“怎麽?來給你當小弟啊?”


    他嘿嘿一笑:“那自然不是,你這樣的奇人異士,未來的道門巨子。怎麽能讓你當小弟?隻不過啊,這體製呢,這編製呢。想要幹點兒正義的事兒,也得有個名頭不成?名義上跟著我啦。”


    雖然知道這家夥是在胡扯,但是年輕人總是有幾分虛榮心的。不得不說,那一句“道門巨子”實在是讓我很是舒服。可是考慮到我現在的身份問題,我又覺得有些猶豫不決……


    哪裏知道,這個明明長得熊一樣的家夥卻精得跟狐狸似的,一眼就看出來了我在猶豫什麽。他周圍看了一下發現沒有人,便湊近我的耳朵輕聲說到:“我知道,你是在擔心自己的身份問題對麽?沒關係,我這個人不八卦的,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誰,在玄門道教的圈子裏究竟是什麽身份。能給老百姓辦實事兒就行,而且,我有辦法讓你的身份除了我和老邢沒有人知道。”


    這一次,聽了他的話,我真的有些動心了,脫口而出:“怎麽做?”


    他嘿嘿一笑,輕輕吐出了四個字:“人皮麵具。”


    當我和這個外表像熊內心像狐狸的家夥一起坐在警車裏麵,朝著上海市區駛去的時候,都還有些暈乎乎的。覺得有點兒不太真實。


    一是沒想到邢法醫製作人皮麵具的技術,居然已經厲害到了這樣的地步。當在這車裏戴上的時候,看著鏡子裏麵那個起碼有二十五歲以上,麵目有些粗獷的家夥,我是真的不敢相信這就是我!


    二是因為,我都沒有和小笛告別,隻是跟沈老說了一聲,就這麽偷偷地離開了。也不知道今後如果有機會再見到,該怎麽去跟小笛解釋。估計這孩子,肯定會對我有些怨氣吧?他把我當大哥,但是我卻連離開都沒有告訴他一聲。偷偷地就走了。


    “哈哈,怎麽樣!我就說我有辦法讓人看不出來你是誰吧。咱們老邢的技術,是很過硬的。當個法醫真的是委屈你咯。”遲隊長一邊使勁兒拍著我的肩膀,一邊很是得意地說到。不得不說,他這個樣子,很龍哥卻是有點兒神似的。


    前麵開車的邢法醫冷冷哼到:“拍馬屁什麽的,就別來了。如果要不是看到蔣民的確是個不錯的小家夥,我也不可能做這事兒。居然捏造一個身份,混入警察局裏麵。這……這簡直就是違法犯罪啊!”


    呃……這話說的,我一個守法的好少年,居然還背上違法犯罪的名聲了。


    遲隊長正色到:“不過老邢,剛才我和蔣兄弟跟你說的話你可引起重視了麽?能夠讓普通的螞蝗在極短的時間裏麵變成靈異界修煉而成的妖怪一樣,這種東西,一旦泄露出來,或者是作用在其他的動物身上……”


    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說到正事兒上麵,邢法醫也不再跟遲隊長抬杠了。他認真想了一會兒才說到:“如果真的是有這麽一種東西的話,那麽一定極其的珍貴。泄露是不太可能的,製造的人一定會保護得非常好。平田村的這次事情,按照蔣民在那螞蝗精巢穴裏看到的情況,很可能真的隻是一次意外罷了。隻是讓人覺得不安的是,研究這種東西的人,究竟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這不太像是出於純粹的科學研究,倒有點兒像是在模糊科學和靈異的界限了……唉。”


    邢法醫歎了一口氣,似乎也覺得事情有些棘手。


    不過目前看來,一切情況都還在水麵之下,我們除了知道這東西很危險,而且可能是在虹口區的某個地方製造之外,並沒有其他線索。可謂是一頭霧水。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非常巧合的地方在於,這遲隊長和邢法醫,本來就是屬於虹口區警察局的人員。隻不過這次是恰好遇到短期的內部輪崗調動,才到了南匯這邊來。他們會馬上申請調會虹口警察局去,同時,也想辦法把我給弄進去……


    警車在公路上飛快行駛著。我伸手摸摸自己已經完全不太一樣的臉,看著窗外飛快閃過的風景。心中暗暗想到……


    我是又要開始一種完全不同的人生了麽?


    可是那時候,自己還是太天真了。這世間萬物,來去自如,自有屬於它自己的緣分在這裏。既然從小便是道門中人,那麽,怎麽可能有不同的人生?很快我就會發現,其實,我還是身在其中,隻不過是繞了一圈兒,又回來了而已……


    從我跟著遲隊長和邢法醫重新進入上海,到了虹口區之後,這一係列繁瑣枯燥的事情按下不表。


    時間飛逝,不知不覺,我已經進入了虹口警察局擔任遲涵隊長的特殊專屬助理兩個多月了,天氣也漸漸地更加炎熱起來。卻並沒有什麽值得引起我們注意的大案子發生,也沒有找到任何關於那種古怪的物質的痕跡。


    基本都是些小偷小摸的事情,連普通人之間的凶殺案都沒有一件。


    整個虹口和上海,都很太平。讓我都快要忘了這個日常的世界掩蓋之下,還有另外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存在了……雖然和預想的生活有些偏差,不過這樣也好。


    但是,很快就不會了。平靜的日子,是不會持續太長時間的。


    我還記得那是一九九六年炎熱夏日的一個傍晚。我和遲隊長兩人坐在辦公室裏麵百無聊賴地喝著茶看著報紙,卻突然聽見了外麵響起了一個人慌亂的哭喊聲,似乎是在大聲地說著什麽。


    有情況!


    我和遲隊長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都來了精神,趕緊站起來朝著辦公室外麵走去。本來按理說,這應該是屬於警察局的接待人員的事情,跟我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但是經過在這裏呆了一段時間我也知道了遲涵這家夥的風格,就是個閑事管得寬得不行的家夥,啥事兒都喜歡湊湊熱鬧。大家也都因為他人緣極好而慣著他(我嚴重懷疑是他動用了佛門的一些古怪手段,要知道佛門是信徒最虔誠的教派之一了,非常善於那啥人心)。


    我倆走了過去,就看見是一個中年婦女被一個中年男人攙扶著,正在哭天喊地地對著接待的警員說著些什麽。


    “警察同誌,警察同誌!我的孩子丟了,我的孩子丟了啊!嗚嗚嗚。他今年才剛上小學二年級,可懂事兒可聽話了,從來都不到處亂走的,怎麽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你們可一定要幫幫我啊。不然……不然我也不活了!”


    這中年婦女滿臉都是淚水,衣衫淩亂,頭發也都散亂著,看起來就非常的可憐,顯然是一個傷心到了極點的母親。而從目前她的話來看,就是她上小學二年級的孩子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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