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聲間隔極短的噗呲聲音響起,三隻鬼魂瞬間化作團團綠色氣體消散了。


    “薑明威武!薑明尿性!收我為徒吧薑大師!”


    張天這小子真他媽的不嫌添亂啊!我一陣無語,但又沒辦法,隻能直接無視,看著那剩下的一隻鬼魂,手中再次夾上了一張神紙。


    “三清在上,以降法旨!汝為童子,臨!”


    我再次施展的名為仆童術,是用第二個音似“臨”的字符激發的一種控製,封印陰魂鬼物的簡單術法,我會的控鬼術目前就這一招,希望能夠起作用。


    一張看起來沒什麽特殊的神紙飛出,不像剛才的碎冥術那般聲勢浩大,隻是輕飄飄好像蝴蝶,也不發光。但就是這麽一下就到了最後一個日本兵鬼魂的頭頂上方。此時,它距離我隻有不到一米了!


    終於,那懸浮在這隻鬼魂頭頂的神紙一下變淡變淺,朝著那一張符紙虛影撞了過去。隻是一瞬間,我的神紙就取代了那張朱砂繪製的符紙。而這日本兵鬼魂已經朝著我和張天刺過來的刺刀,也垂落了下去。


    成功了!


    我很是激動,這是我第一次在和另外的道士交鋒中勝出。哪怕隻是間接的交鋒,哪怕對方可能根本沒上心,但畢竟是獨自一人的第一次。這也讓我頓時自信爆棚,覺得跟著龍哥這幾年的修行沒白辛苦。


    那日本兵鬼魂就這麽呆呆地站在我和張天麵前,本來陰森凶狠的眼睛此時也是空洞無神。


    張天心有餘悸地湊近一點:“這就好了?我草剛才這王八犢子差點兒沒把我給嚇尿了。幸好今晚留你過夜了,不然的話估計明年的今天你就要給我燒紙錢了。薑明,你是這個!”他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其實我很想告訴他,如果你真死了,到時候我給你燒的紙錢絕對牛逼,到下頭是硬通貨。哥的手藝可不是那些普通做殯儀的人可以比的!


    不過還是忍住沒說,我怕說了朋友就沒得做了。


    “薑明,現在我們怎麽辦?怎麽處理這隻鬼?我們居然抓了一隻鬼!簡直難以置信。”張天還在那兒咋咋呼呼的。


    我說還能怎麽辦?你以為我故意留著它好玩兒啊?費了這麽大的勁兒,不跟著去看看到底是什麽人在搞鬼怎麽行?用道術禍害普通人,這種道門敗類不能留!


    在我的思維裏麵,道家玄學應該是很神聖和正義的,至少不能把普通人卷進來。更何況,還欺負到我朋友頭上來了,必須要為名除害!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自己的確還太年輕,容易衝動。再加上首戰告捷信心有些膨脹,便打算獨自追究到底了。要是現在的話,恐怕不會如此衝動了。


    張天也聽懂了我的意思,有些擔心到:“你要順藤摸瓜去看看誰在搞鬼?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了啊!”


    “你看我剛才,像是衝動的人麽?”我略顯得意地說道。


    他對於這些事情也不太了解,聽到我這麽一說,他隻能夠點頭應允。不過又有些擔心地問我說那如果我跟著這日本兵鬼魂順藤摸瓜之後要是再有什麽東西殺個回馬槍怎麽辦?


    想想他說的也有些道理,我這一走的話張天終究是會比較危險的。我邊從懷裏貼身的口袋摸出來一張神紙遞給他說,那,這給你。這玩意兒可比那你偶然得到的那老乞丐給你的東西厲害多了。是當初我的師傅留給的一些防禦型的神紙之一,我都不太舍得用的,給你防身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張天接過我遞過去的神紙,有些感動,說好兄弟,謝謝了。


    我哈哈笑了幾聲,拍拍他的肩膀說得了,別矯情了。你就在家好好呆著,我去幫你把這個躲在暗地裏的老鼠給揪出來。算是給你報仇了,也防止這家夥之後再用道術去危害其他的普通人。


    說完之後,我就凝神注視著前方那呆立著一動不動的綠色鬼魂,感受著那懸浮在它頭頂上的那神紙虛影,感覺到一種靈魂上麵的連接。通過這種控鬼術,它就完成成為了我的傀儡了。


    這就是道術的玄妙!也是道門中人和普通人最大的不同了。不說那些太強大的厲鬼和猛鬼,哪怕是普通的鬼魂普通人也幾乎是沒有什麽辦法的。但是對道士們來說,陰魂鬼物,也並不是太可怕的東西,隻要足夠強,那麽邊可以隨意毀滅或者收為己用!


    “你從什麽地方來的?帶我過去。”我輕聲開口對這日本兵的鬼魂說到。呆立著的鬼魂眼中再次起了變化,不再空洞,但也沒有之前那麽陰冷。它很快地轉身,習慣性地端起了刺刀,穿牆而過,朝著屋子外麵走出去了。


    我自然不能跟這鬼魂一樣穿牆而過,於是大踏步地向前,一把拉開了張天家的大門,緊跟著這鬼魂走了出去。


    從張天家出來,外麵一片漆黑,風呼呼地刮著。那個時候,平房區還比較的荒涼,市政建設畢竟不太完善,路燈雖然但數量稀少,每隔很長一段距離才孤零零地豎立著一盞,而且有的還已經損壞了,也沒有人進行修繕。


    那天沒有月亮,微弱的昏黃路燈光照射著清冷死寂的路麵。一個端著刺刀的綠色日本兵鬼魂走在前方,我則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跟著它。當然為了不那麽高調,以防萬一遇到什麽走夜路的人把人家嚇個半死,我讓這鬼魂隱去了形體,普通人便是無法看見的。


    估摸著大概走了有四五分鍾的距離,前方的路邊出現了一個龐大的黑色陰影。那是一片建築群,在夜色之中顯出一種陰森森的氣息,雖然沒有真正的鬼氣屍氣等東西彌漫,但卻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沒錯,那就是當初日軍侵華部隊中最詭異最凶殘也最慘絕人寰的一個東西,731細菌部隊!


    那是731部隊的舊址,當初日軍敗退之後,將裏麵的研究資料全部帶走或者焚毀,屍體也大多處理掉了。建國之後,隨著國力的提升,終於有機會把它建設成為愛國主義教育的博物館。但隨著一些浩劫的來臨,便再次荒廢了,直到改革開放之後多年的現在,也都還沒有完全修繕,處於基本無人看管的半荒廢狀態。


    難道說……這日本兵鬼魂是從這731細菌部隊的廢墟裏麵出來的?


    這麽一想還真的很有可能,畢竟那曾經是一個日本人的細菌研究所。很有可能也死過不少的日本人在裏麵,這樣一個地方,應該煞氣很重才對。當讓我覺得古怪的地方在於,實際上這一帶一向太平,731部隊舊址也沒什麽詭異事件發生。這一次張天的事情,還是第一次……


    就在我腦海之中思緒萬千的時候,前方的日本兵鬼魂一拐,果然從大馬路上就吵著那731部隊的舊址走了過去。


    果然沒錯!


    這狗日的日本兵鬼魂就是從這裏麵出來的。難道說那個會符籙之術的妖道就躲在這731舊址裏麵麽?一個中國人,跑這裏麵去幹嘛。難道說這家夥不僅是一個妖道,還是一個漢奸麽?


    想到這兒我心中更加的憤怒了,加快了速度,跟上了這鬼魂,朝731舊址廢墟走了進去。前方是一個鏽跡斑斑的大鐵門,上麵是一把大鐵鎖緊緊鎖住。旁邊有一個門衛亭,但是早就已經廢棄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玻璃也破碎了,四周長出的荒草都幾乎要把它淹沒掉了。


    現在我兵修之術的實力還沒到能夠一把扯斷一把這麽大的鐵鎖的地步啊。怎麽辦?


    左右環視了一圈兒,發現旁邊的圍牆上麵不知道怎麽有一個缺口,差不多三米多高不到四米的樣子。這個高度的話,衝一衝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我便讓那日本兵鬼魂先進入大鐵門等著,我自己搬了塊大石頭墊在牆根下,踩在上麵深呼吸一口,掏出兩張紙錢,調動這體內靈力口中輕聲念到:“急急如律令,疾!”同時把這兩張紙錢往膝蓋上一貼,頓時一股溫暖的力量傳遞了進來。


    這是我目前會的《九字符籙》中的第三個字,發音類似疾,是對於身體的增益冥紙術法,隻不過我現在的冥紙術增益的不多。幸好,修習兵修之術本來就讓我比普通人要厲害不少,所以也勉強能跳起來抓住這牆壁缺口的上方,然後翻了進去。


    進入大門之後,是一個小小的空曠操場,能夠看到其中有一些殘垣斷壁和枯萎的草木,四周零散地分布著一些各類建築物。


    我心中再次湧起了一個古怪的念頭。這731細菌部隊當年應該是死了很多人,可謂是亡魂無數,為什麽我一點都感覺不到有陰煞之氣呢?就仿佛這裏隻是一個普通的場所,廢棄太久,積累了一些正常的陰冷氣息罷了。


    不過此時我也沒有辦法去細想這其中的古怪緣由,我就想著快點跟著這日本兵鬼魂找到它的“主人”,看看是個什麽樣的妖道。是要抓活的還是直接擊斃!


    自從幾年之前在兩河鎮經曆了薑玄事件之後,我對陰邪的妖道可謂是深惡痛絕。除了心中少年人的正義感之外,還是因為如果不是他們,說不定也不會出現後來的一係列事情,我現在還跟師傅一起安安靜靜地生活在兩河鎮,平日裏做做紙錢,學學術法,有空就和胖娃兒一起去鎮子外麵的大河裏遊泳……


    控製著那鬼魂逐漸往前走,我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盡量讓步子輕身,收斂起氣血,在黑暗之中緩緩地尾隨著。兵修之術,最重氣血,所以比普通人更容易被陰魂鬼物發現。當然,它們發現之後一般也就不敢靠近了。


    現在是為了潛伏進來偷襲麽,所以自然要小心不要讓氣血泄漏了。龍哥曾經跟我講過,兵修之術的武道練習到極其高深的地步,如果有意收斂起來氣血能夠一絲都不泄漏,放緩心跳,減弱呼吸,就好像進入了一種“隱身”的狀態了。陰魂鬼物和道士的靈視(也就是利用各種不同道術開天眼)都無法看見,隻能用活人的肉眼來進行分辨。


    也就是說能夠讓鬼看不見人!完全反過來了。這也是當初有一次龍哥站槍樁的時候我用靈覺居然感應不到他,而且落在他身上的雪也不會融化的原因。強大的道家兵修收斂氣血和生機,鬼神不察!


    我現在自然是做不到那樣程度的,隻能是盡力把自己搞的跟普通人差不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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