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煙灰大大對本書的推薦和支持,他的《忘情都市》是我一直追看的好書!


    在那一晚的溫柔鄉釋放掉自己所有的激情後,楊文建沒有再聯係楊琳。用他的話說,到了懸崖的盡頭,再一步,就會粉身碎骨了。既然自己似乎快要動情了,這種關係就不能再延續。


    倒是楊琳主動找過楊文建幾次,都被他用各種借口搪塞了。在感情還能控製的時候,讓她死了心比較好,楊文建是這樣對自己解釋的。


    這幾天,楊文建一直在為另外一件事情煩惱,那就是回家。


    幾年前,楊文建放棄了大學的校園生活,毅然一個人離開五湖去外地闖蕩以後,他就和父親吵翻了。楊父是個很傳統的知識份子,在他的眼裏,自己的兒子既然有能力就應該走學業這條路。可是當時的楊文建卻在沒有任何招呼的情況下,一個人偷偷離開了五湖,等到了外地才給家裏打了電話,當然被嚴厲的父親狠狠的責罵了一頓,而已經下了決心走叛逆路線的楊文建沒有聽完父親的話就掛了電話,從那以後父子兩人就幾乎沒有再說過話。


    後來,在外闖蕩了兩年歸來的楊文建回到家中,因為忍受不了父親那眼中的冷漠,氣的搬出了家,一個人在外麵租房子居住。


    可是父子之間再不合,畢竟還是血濃於水,即使隔閡再大,但是打心底裏對父親的思念還是無法抹去。再加上母親給自己留的紙條上充滿母愛的一字一句,讓楊文建下了決心回家去看看父母。


    想了很久,楊文建利用一下午的時間跑到商店,給父母買了些禮物,看看時間已經四點多了,他打了車往許久沒回過的家中駛去。


    看著周圍的景象越來越熟悉,楊文建的心愈發變的忐忑起來。有半年的時間都沒見到父親了,不知道他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站在樓下,看著這條久違而又熟悉的樓梯,還有樓上自家的陽台,楊文建變的猶豫起來,他站在樓梯口久久沒有上樓。“你出了這門,就不是我的兒子!”自己臨搬出家前,父親說的話還似乎回響在自己的耳旁。想到這裏,他的心中猛然一疼,咬咬牙,想轉過頭就此離去,可是自己的兩隻腳卻象灌了千斤沙子似的一步也邁不出去。他雖然無法忘記父親對自己的冷漠,可是同樣忘不掉上一次見到父親時,他那布滿兩鬢的白發。此刻,那久久未踏的家門似乎對楊文建有一種召喚。


    終於,心底對父母無比的思念戰勝他心中所有的不滿,楊文建在猶豫中上了樓。站在家門口,他閉上眼深吸了兩口氣,才輕輕的推開門,“媽……爸……我回來了!”


    “文建?你終於回來了!快進來!”在客廳的媽媽首先看到了回家的楊文建,眼中露出無法掩飾的喜悅,連忙放下手上的活迎了出來,還回頭對屋裏喊“老頭子,快出了,兒子回來了!”


    看到更顯老態的母親,楊文建感覺自己的心裏被什麽堵住了,悶的難受。


    “回自己家怎麽還傻站著?快進來!”媽媽拉著兒子走進了客廳。


    走到客廳的時候,父親正從內屋裏走出來,看到楊文建的,他的身子一顫,同時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是那喜悅的眼神隻在他的眼中停留的一瞬間,很快就被一種冷漠所代替“回來就回來,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父親的話雖然讓楊文建原本激動的心情有了一絲冷卻,但畢竟是他預料之中的樣子,也沒太在意,隻是淡淡的叫了一聲“爸”就被母親拉到沙發上問長問短了。


    楊文建被媽媽拉到沙發上,把他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又捏捏他的胳膊,確定他最近過的挺好後,才滿意的點點頭。母親對兒子總有說不完的話,更何況是一個很就沒回家的兒子,從他的生活起居問到工作情況,又從他的工作問到有沒有交往女朋友。楊文建一開始都是如實回答,可是問到女朋友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剛剛交往了一個,但是還不成熟,等成熟了再帶回來給你看!”媽媽也沒深究,畢竟隻要兒子過的好,做母親的就滿足了,至於交女朋友和結婚的事情,楊文建的歲數也不大,以後有的是時間。


    對於母親的喋喋不休,楊文建有一種奇特的感覺。自己小時候最怕的就是聽母親的嘮叨,那時候他還是個乖寶寶,雖然從來不會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但是打心裏還是不喜歡。但是這次回來,他再次聽到母親特有的嘮叨,他反而有一種親切,仿佛自己回到了那個單純的年代。


    再嘮叨也有停止的時候,母親發現自己光忙著和兒子說話,忘了做飯,趕緊讓兒子先坐著,自己跑到廚房裏忙活去了。楊文建發現隨著母親的離開,自己陷入了沉悶之中。父親坐在一旁抽煙,既不看他也不說話,氣氛頓時僵硬起來。好在沒多久母親就弄好了飯菜,一家人好歹坐到了一起。


    一頓飯吃的也算融洽,看到母親這麽高興,父親雖然沒說話,卻也沒有責罵楊文建。飯後,楊文建將自己買的禮物拿了出來,兩盒腦白金,不管這東西是否真的象廣告上說的那麽好,但是總代表自己希望父母身體健康的一份心意。另外他還給父母分別買了一件羊絨衫,花了好幾千大洋。


    母親看到兒子這麽有心,嘴都笑的合不上了。她拿起衣服正準備試,卻看見衣服價格標簽上那個500元的數字,又開始嘮叨起來,她嫌兒子亂花錢。


    “把你的衣服拿回去,我不要!”一直沒有懇聲的父親突然開了口,卻讓楊文建臉色大變。但是他不想放過這個和父親和好的機會,低聲道“我就是專門給你買的。”


    “給我買的也不要,就憑你不務正業的樣子能掙這麽多錢?來路不正的東西我不要!”父親的話徹底的熄滅了楊文建的願望。


    “我怎麽不務正業了?我開網吧怎麽了?”楊文建的火氣也竄了上來,望著父親,大聲反問。


    “開網吧?一個小青年不上班,跑去開網吧還不叫不務正業?”父親一下把手中的茶杯墮到桌上“而且你開網吧的錢哪來的?就憑你,跑到外地打兩年工能賺十萬塊?”


    父親的話象一把鐵錘重重的敲打在楊文建的心頭,讓他楞在那裏半天不做聲。母親看氣氛不對,趕緊到中間來勸道“老頭子,你怎麽搞的,兒子給你買衣服,你怎麽還這樣!”說完又準備來勸楊文建。楊文建似乎沒有聽到母親對自己說的話,盯著父親的眼睛,想從中間看出點什麽來。半晌才回過神,咬著牙,恨聲道“是的,我的錢是偷來的搶來的,給你丟臉了。”說著把衣服往沙發上一扔“你愛要不要!”緊跟著轉過頭“砰”的一聲摔門而出,隻留下母親一副失望的眼神。


    十一月的天氣已然開始漸漸變涼,夜晚的大街上人很少,當一陣秋風吹過,路旁的樹上會飄下一片片枯黃的葉子,給這夜晚更添一份淒涼。


    楊文建一個人走在大街上,頭腦裏一片茫然。他感覺自己的眼眶有點濕潤,卻說不上自己為什麽這樣難過。僅僅是因為父親的責罵嗎?這幾年來每次見到父親不都會挨罵嗎?為什麽唯有今天會這樣難受?


    也許是因為父親的話剝開了自己心底最深處的那個無人知曉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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