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一片黑霧,盤旋不斷,最後包裹住了地麵上的烏濁,烏濁渾身一怔,很快人影就消失在了這片黑霧之中。


    就在四周的妖族統帥和妖怪們紛紛歡呼起來,認定長毛怪就要勝利之際,我和紫水妖王幾乎是同時開口。


    我笑著說道:“勝了。”而紫水妖王則說道:“敗局已定。”


    我們這簡短的話裏,意思其實是一樣的。


    當黑霧散盡,四周的妖怪們全都平靜了下來,在這蒼茫的沙漠之上,躺著一頭巨大的黑色怪鳥,怪鳥已然沒了氣息,身上妖氣緩緩散開,竟然一動不動。


    而烏濁則半邊身子染血,提著黑色短刀從怪鳥的腹部位置鑽了出來,在一群妖怪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走到了紫水妖王的身邊,拱了拱手一鞠躬開口說話:“我勝了,這名妖族統帥也已經被我殺了,不需要您再出手。”


    紫水妖王笑著點點頭,從地上站了起來,手中鐵扇子一揮,冷聲說道:“將它的頭顱砍下來,鮮血收盡,妖骨用來穩固我地下妖洞!下午的時候,以它的妖丹,祭獻給我烏風兄弟之亡靈,並且舉行烏濁的入族儀式!”


    紫水妖王竟然這麽快就要舉辦烏濁的入族儀式,這個速度和效率讓我們都大大地吃了一驚。不過,紫水妖王發了話,四周的妖怪們自然不敢怠慢,全都紛紛散開,忙活去了。


    兩個看守我的妖怪想要抓著我離開,但是卻聽見紫水妖王開口說道:“不要緊,你們下去吧,端木森不會逃走的。”


    它很自信,仿佛我一定會看完這一場好戲,成為一個它精心布局的見證者。紫水妖王在一群妖族統帥的簇擁下消失不見,我伸手摸了摸自己右邊牙齒和嘴唇處卡著的鑰匙,還好沒被發現。


    很快,這片沙漠之上,就剩下了我和幾個收拾長毛怪屍體的妖族,說起來,其實我覺得長毛怪還挺可憐的,生在了一個如此無情的種族中,侍奉著一個如此冰冷的妖王。


    它的死亡,在紫水妖王的眼中,不過就是一出好戲,甚至它的身體,都可能被當做是紫水妖王下一出好戲的道具。


    這片沙漠如此荒涼,仿佛永遠都看不到頭,烈日之下的我,卻感覺心裏有絲絲寒意飄過,古神,古妖,這些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幸存者,活了數萬年的強大種族,它們的心,還熱嗎?


    在維也納的莊園內,司馬天眼中帶著不滿地看向該隱,對於這個吸血鬼,司馬天的印象非常差,特別是司馬天很不喜歡該隱說話時候那股裝出來的諱莫如深。


    但是,今天他還是耐下了性子,因為該隱說出的話,卻恰恰是他所不知道的。


    該隱在陽光底下伸了個懶腰,笑著說道:“真是難得,你居然能夠停下來好好聽我說話,當然,我的知識可是比你要豐富不少,特別是我也經曆過那個動蕩的上古年代。”


    司馬天冷冷一哼,開口說:“我要聽重點,不要浪費我的時間,老吸血鬼。”


    該隱隻好點點頭說:“端木森所去的古神部族,原本應該有兩個至高古神存在,其中之一乃是你們華夏的老祖宗有蠕氏部族的老祭師,而有蠕氏就不用我說了吧,她乃是炎帝之母,少典的兩位妻子之一。而另一位至高古神,來頭當然也不小,便是九黎部落中曾經的一位部族首領,名叫烏風。一個是曾經的巫族大能,之後變成了至高古神,一個是輔佐過少典,看著炎帝成長的老祭師,你覺得他們能夠和平相處嗎?顯然是不能的,所以,烏風,才死了!”


    司馬天眉毛微微皺起,開口問:“那這和端木森有什麽關係?”


    該隱哈哈一笑說道:“烏風的確是死了,可是卻有人不願意讓他安靜地永遠沉眠。一頭從數萬年前活下來的可憐妖獸,雖然本事低微,天賦也不好,不過心機很深。它假裝和古神一族結盟,幫助古神一族殺害烏風,但是實際上,卻暗中留下來烏風一口氣,想要複活烏風。當然,這樣的複活不是好意地讓烏風起死回生,而是要控製這位至高古神。至於方法,我所知道的隻有一種,子嗣血脈,會刺激烏風醒來,古神魂魄還未歸體之前,隻要這妖怪先一步控製烏風殘魂,讓魂魄無法順利聚齊,烏風醒來後,便隻能是傀儡人偶,毫無靈智可言!”


    司馬天聽罷這番話,立刻往前踏出幾步,抓住了該隱的衣領喝道:“你知道的這些事情,為什麽不早說?端木森,居然兩大至高古神的戰鬥中,這已經超出了我們核定的危險等級!”


    該隱卻邪邪地一笑,甩開了司馬天的手後說道:“我為什麽要說?端木森被毀滅,我反而很開心。再說了,就算烏風沒有複活成功,端木森也難逃一死!”


    司馬天眉頭鎖的更緊,卻看見該隱一邊整理自己的衣領一邊邪笑道:“那個有蠕氏的老祭師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當年少典偏愛黃帝,對有蠕氏和炎帝並不喜歡,老祭師對這一切可都看在眼裏,雖然炎帝如今也被尊位華夏祖先,可是當年他活著的時候可一直都是屈居於黃帝之下。這老祭師對像端木森這般身上富有極高濃度少典血脈的人可是恨之入骨,多半也會找機會殺端木森。所以,古神秘境當時莉莉安娜說去不得,是有道理的,那裏就是一片死水,泥沼,隻要踏進去了,就會不斷地被往下拉,最後無法自拔!哈哈,好了,你慢慢糾結吧,如果你想去救援,我勸你還是算了,因為許佛不會讓你去的。”


    該隱笑著走出了走廊,留下司馬天表情複雜,神色中有一絲緊迫。


    而在沙漠之中的我,沒了看守,我也沒有先打開自己的靈覺枷鎖,而是看著妖族一個下午忙來忙去,搭建了一個巨大的祭壇。


    這個位置,並沒有選擇紫水妖王的洞穴旁邊,而是選擇了比較靠近大牢的地方,這一點引起了我的懷疑,但是因為還不明白其中玄機,所以我隻是看著。


    很快,祭壇搭建完畢,祭品一個接著一個被放了上去,正當中的就是長毛怪所化的本命妖型的那個鳥頭。


    第二百四十五章,複活烏風!


    黑色的怪鳥頭顱,巨大的原型祭壇,以及四周畫滿的奇怪的陣紋。


    沙漠底部的巨大妖洞中,正有一場驚變正在醞釀。


    數萬妖眾站在妖洞的石壁之上,而我站在角落裏,勉強能夠看見祭壇上發生的事情,紫水妖王拉著烏濁的手,緩步從妖群之中走了出來,烏濁的臉上顯得有一些麻木,身上穿著的黑色華服,和他頭上的這個大光頭還真不相稱,看起來有一些滑稽。


    雖然四周的妖族望向烏濁的眼睛多少都帶有敵意,但是無論它們怎麽反感烏濁,再過一個時辰,當整個入族儀式結束後,烏濁都會成為站在這群妖族頭頂上的人,也就是沙妖一族的二當家。


    腦海中卻不由得想起了初次和烏濁相遇的場景,雖然才過去了幾天時光,但是這幾天裏發生了太多太多的生死經曆,讓我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和烏濁之間的相遇已經過去數年。


    依稀還記得那時候風沙滿天,烏濁因為膽小不敢和一頭沙妖戰鬥,而被這沙妖攆的到處跑,嘴裏還一個勁地喊著讓我救命。


    那時候的他,雖然受盡了欺負,可是洋溢在他臉上的依然是燦爛的笑容,相比之下,如今的烏濁,卻一點都不快樂。


    有時候人就是這麽奇怪的東西,你沒得到的時候總想著得到了一定很快樂,可是當你真的得到了,就真的快樂嗎?


    我斜靠著牆壁,望著妖群裏的烏濁,慢慢地走到了祭壇之前,紫水妖王走上祭壇,站在了巨大的圓形祭壇中央,表情凝重而嚴肅地喊道:“妖眾,跪下!”


    我看見四周所有的沙妖全都跪了下來,唯有我和烏濁還站著沒動,紫水妖王將目光落在了烏濁的身上,低聲說道:“烏濁,我和你的父親是血脈相連的異族兄弟,如今,我以你長輩的身份邀請你加入妖族,成為妖族的二當家,成就一番不世基業,你可願意?”


    人們說了太多的我願意,可是心裏真的願意嗎?


    至少我看不出眼前的烏濁為什麽一定要聽從紫水妖王的話,他一直告訴我,他想過普通人類的生活,想要和普羅大眾一樣娶妻生子,上班休假,可是,為什麽此時的他會慢慢跪了下來,低下頭高聲說道:“我,烏濁!願意接受紫水妖王之邀請,加入妖族,成就一番不世基業!”


    他最終還是答應了,其實我一點都不意外。


    紫水妖王豪放一笑,從案台上拿起一個碗,放在了烏濁的手上,這一幕讓我有些疑惑,不就是一個入族儀式嗎?怎麽還需要碗?


    卻看見烏濁將碗輕輕放在了地上,隨後右手持刀化作了左手的手腕,鮮血順著他的手指落進了碗中,足足滴了小半碗後他才將這碗遞回給了紫水妖王。


    我記得多年前黑蛋加入洛陽妖族的時候也不需要歃血為盟這一出吧,難道是因為烏濁本身不是妖族的緣故,所以加入妖族的儀式變的越發複雜了?


    我接著將目光盯向了紫水妖王,他結果烏濁遞過來的血碗後,滿臉都是激動和興奮之情,看起來有一種如獲至寶般的感覺。


    紫水妖王雙手捧著這血碗,身邊一個沙妖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往這血碗裏倒上了酒,很快就變成了一碗血酒。


    紫水妖王興奮地邁開步子,繞著圓形祭壇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將手裏盛放著血酒的碗倒下,血酒落在圓形的祭壇上,竟然冒出一股詭異的紅煙,等紫水妖王轉悠了一圈後,他站回了原位,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開始默默念咒,這一念咒整個圓形祭壇都開始發出陣陣紅色的亮光。


    我覺得這裏麵肯定有什麽詭異之處,所以趁著四周的沙妖不注意,趕忙掉頭就往地下大牢方向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用嘴裏含著的鑰匙打開了背後的靈覺枷鎖,隨後一躍跳入了地下大牢內。


    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救已經被關了十來年的李寶富,當我走到李寶富的牢房門口的時候,卻看見這家夥正趴在地上,專心致誌地貼著地麵不知道在幹什麽。


    我將牢房門劈開後,嚇了他一跳,驚訝地看著我喊道:“端木森,你,你怎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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