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閃過,接下來就是脖頸上的冰冷與寒氣。


    “我要是你就不動彈,老子這把刀可不頓,殺人都不帶滴血的你信嗎?”無雙的寒血寶刃架在代卡脖子上威脅道。


    “嘿嘿……到底是我老鐵,哼!讓你們這群苗人猖狂?豈不知道我老鐵是啥人啊?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都不留痕跡!”陸少替無雙吹噓著。凡事吧不能勉強,有了金剛鑽才能攬瓷器活,無雙真要是沒兩下子也不敢如此囂張了。當然,事後他們倆也必將為此刻的囂張而付出代價。


    “別……別衝動,快放下刀子,千萬別傷了代少司。”阿蘭的父親趕忙上來勸阻。


    “小阿哥別這樣,他是代卡!你們會惹上麻煩的,聽我的話,快走吧!”阿蘭拽住無雙的胳膊勸道。


    這時,沱江河對岸的老街上,眼看著人潮湧動,無數苗民手正在浩浩蕩蕩地衝殺過來,看這勢頭今日要不然殺了代卡,要不然他們倆就得被這些家夥點了天燈。


    “小兄弟,快放開他,河裏有條竹筏,順河而下,江津渡口旁我們為你兄弟二人準備了快馬,你們這番是闖了下彌天大禍呀,此刻不走更待何時?若再不走,我們也救不了你呀!”到底是江湖人,江湖人重信守義,剛才不打不相識的那幾個洞庭湖水賊見勢頭不對,趕緊跑上來勸阻。而且人家已經為他倆想好了退路。


    “殺了漢狗!殺了漢狗!殺!殺!殺……”人海中,所有苗民都在呼喊著,就連那些看熱鬧的善男信女也不願站在他們這邊。


    “老鐵……好像……好像不太對勁兒啊?”


    “嗯……情況不妙啊,賊軍甚多!”無雙砸吧砸吧嘴也開始重新審時度勢了,古城裏人山人海,一會兒再想跑恐怕就來不及了。


    “要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呀!”陸少給無雙找了個台階下。


    “多謝阿哥的美意,阿蘭心領了,你們快走吧,你們得罪不起老鴉山的苗寨呀!”阿蘭推搡著無雙又把他們倆往後推了幾步,身後就是安詳的沱江河。


    “小癟犢子我告訴你,今兒小爺我心情好,不想沾血算你走運,奶奶的,日後你別往我再碰上,碰一次削一次,一直削到你服了為止聽見沒有?”無雙在身後衝著代卡背後就是一腳,這一腳用的力道十足,把他踢出去七八米遠去,他手下的人急著去撫少司就沒在意無雙和陸少。二人相互一個眼神,然後縱身躍入沱江河中。


    這倆其實都是旱鴨子,東北人有幾個水性好的呀?好在還能憋那麽一口氣,慢慢浮了上來,然後蹦上小竹筏子,沒命似地朝沱江河下遊就猛勁劃。身後喊殺聲一片,也聽不懂喊的是啥了,反正都是苗語,估計是在問候他們十八輩祖宗呢。


    生活在沱江河兩岸的苗人常年在水上走動,自然是熟悉水性,沒多大會兒的功夫,四條竹筏已經追了上來。


    這鳳凰古城當年還沒有旅遊開發,說是古城,其實就是個靠河的小鎮子,那能有多大呀?竹筏子順著河往下漂,沒漂多久,岸邊左右的燈光可就消失了,除了身後還能隱約見到幾個火把外,是伸手不見五指。


    兩岸山林陰森可怖,到處彌漫著一層白霧,相隔十餘米之外基本就什麽都看不著了。


    “好家夥,青山綠水呀,這地方景色真美,可是比江南強多了,老鐵,以後咱倆可不上江南找娘們去了,苗疆不錯呀!”陸少脫光膀子坐在竹筏末端一邊擰水一邊說道。


    “去你大爺的,為了個苗族娘們差點連命都丟了,還他媽來?來你大爺吧!”無雙劃船劃的筋疲力盡,趕緊讓他來替換。


    “擦,你別把事都推我身上好不好?咱不就是為了爭口氣嗎?要說那孫子以後別讓老子碰見,有本事單打獨鬥,老子都算他十個的,瞅他那根小雞崽子似的體格吧,我他麽給他一炮子呼牆麵子裏摳都摳不出來!”陸少越想越憋氣,怎奈二人現在已成過街老鼠,回是回不去了,能順利甩掉背後的麻煩就不錯了。


    “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剛才聽明白了,這小子是什麽老鴉山苗寨的少司,少司可能就是村長他兒子吧?等著,奶奶的,等咱上岸的,在水裏不跟他們一般見識!老子不是水賊!今兒晚上咱就往老鴨山摸!我還就不信了呢!”


    這倆人啊,都是個孩子脾氣,說他們倆二十來歲,其實實際心智也就是十五六歲,沒招,小時候爹娘都給慣壞了。


    說著話,身後的追兵已經不遠了。嗖地一股涼風襲來,無雙是江湖後裔自然洞察力敏銳,他趕緊抽出短刀一扒拉,仔細一瞅,竟然是根細銀針,那銀針落入水麵,頓時,水下冒出幾條死魚來。


    “耗子你他媽快點劃呀!這群孫子動真格的了,是毒針!”無雙吼道。


    這玩應不是你著急就行的,劃船講究的是巧勁,你有再大的力氣不會使也沒用。眼看著身後的追兵的火光已經是亮如白晝了。背後吆喝聲不絕於耳,幸好他們沒有火槍。


    “老鐵,你罵我也沒用啊,不行,這回咱倆要能是能活著回去我得去找個教練,學皮劃艇去,這門技術關鍵時刻真頂用啊!”


    “少他媽說廢話,看看,距離岸邊還有多遠啊?”


    第33章一對落湯雞


    “哎?你瞅瞅,那邊好像真有個渡口,不過旗上寫的那是啥玩應啊?跟蝌蚪文似的?”陸昊天指著不遠處的岸邊小渡喊道。


    那都是苗文,雖不認得苗文,不過二人卻看見岸邊木樁上確實是拴著兩匹馬兒呢。這下可是猶如久旱逢甘霖一般,把馬匪放進了山林,再給他們配上快馬,那是什麽後果?


    比水性無雙斷然不如苗人,可若比騎術……哼哼……別忘了,他們祖上是響馬子出身!誰能跟他比賽馬?馬兒撩蹄子朝進山林裏誰也甭想追上他。


    二人也管不了岸邊水深如何了,縱身蹦了下去,好通狗刨遊上了岸,然後解開拴馬的繩套,翻身上馬就跑進了苗疆山野竹林之中。這就好比是縱虎歸山後患無窮,那東北響馬子向來是有仇必報的主。


    “孫子們,有種來追吧!”無雙大喊一聲嘲諷著身後的數十追兵。那還追個屁了?別說他們沒有馬,就算有馬又如何?跟無雙比騎術?這小子從小玩的就是這個,他那騎術絲毫不比蒙古草原上的馴馬人差分毫。


    兩匹快馬一溜煙似地消失在了山林霧氣之中……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後福倆人不知道有沒有,但是報仇是必須的,二位公子爺何時受過這窩囊氣呀!不過話又說回來,想報仇也得先弄清楚現在自己身在何方。


    苗疆三山範圍可光了,山連著山水連著水,外人放眼望去,山上盡是翠竹,根本分不清方向,腳下也根本沒有什麽山路可言。馬兒疾馳在竹林中,耳畔風聲嗡嗡作響,逐漸遠離了沱江河的範圍。


    “老鐵,這他媽是哪啊?”


    “你問我呀?我哪知道啊?甭管是哪了,先跑吧,先甩掉這些雜碎然後墊吧一口,我都有點餓了。”無雙說。


    “你不剛吃完嗎?你啥肚子呀?擦,你這麽一說我也餓了,奶奶的,苗疆的東西是好吃,可不頂餓呀?還是咱東北的大碴子粥韭菜盒子好。”二人一邊聊天一邊騎著快馬疾馳狂奔,跑了能有一個來小時,這回可就真正進入苗疆三山之中了。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一片片白霧,白霧中隱藏著一個個小亮點,也不知道是些什麽小獸正在窺視他們。


    苗寨的馬大多都是返貨的,耐力有但是沒有蒙古馬的爆發力,剛才二人跑了一個多鍾頭,馬兒也就疲了。二人翻身下馬,一邊讓馬兒吃點草料,一邊點著一根小煙嘀嘀咕咕地相互埋怨著。


    “你也是,剛才一刀宰了那小子不就完了嗎?”


    “你是不是虎呀?就算是咱長春你陸少想殺人就殺人啊?不用償命啊?你難道剛才沒看明白那架勢嘛?真要是咱哥倆落在人家手裏邊,保準給咱點了天燈你信不信?”無雙踹了他一腳罵道。


    “媽的,憋氣!真是強龍難壓地頭蛇,這話說的是一點都沒錯。”


    無雙說你現在埋怨這些沒用,咱先趕緊找道找人,看看先問清楚去百靈寨的路,去了找我二爺,我二爺這回是帶著兄弟們來的,讓他老人家為咱倆出氣!哼,還反了他們了呢!


    到底還是年輕人,現在哪裏是找不找二爺的事啊?就連分清東南西北都難。倆人從小生活在東北平原地帶,平原上是一馬平川,這裏是苗疆的山區,入夜後到處都是霧氣。湘西的山與興安嶺的山又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地貌,無雙試著用姥爺教的觀山定穴術看了看山勢,可一無所獲,東北的風水術在這兒派不上用場。


    二人穿過層層竹林綠水,身上早已掛滿了露水,趕了幾個小時的路不免就人困馬乏了。好好的一次旅行卻因為一個苗族娘們引來了一場禍患,想起來後悔莫及。


    “老鐵,我是又困又餓呀,要不咱歇歇腳,等天亮了再走不行嗎?都10點多了。”陸少嬌生慣養,禁不起折騰。


    “懶驢上磨屎尿多,我告訴你啊,你願意在這兒呆就呆著吧,要是被狼叼去我可不管你!”無雙也不搭理他,獨自一人朝著竹林深處走去。


    陸少別看長的塊頭大,可實際上膽子小,真把他自己扔這荒郊野外,他半分鍾都呆不了。趕緊一溜煙似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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