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岩洞裏有不少礬礦石,純度都比較高,有些塊大的足有幾十斤,正好他們隨身帶著倒鬥的家夥事,很容易把這些礦石從岩體裏翹出來。最後三人湊了湊,眼前的白礬原石堆成了小山,雖說不能把寒潭給填滿了,不過這麽多的高濃度白礬原石若是統統倒進小小的寒潭裏,隻怕下邊可是要開鍋沸騰了。那家夥若是還不上岸,那就等著喝魚湯吧。


    白礬的腐蝕性其實沒那麽強,隻是如果白礬落入生水中起功效要使勁兒翻倍往上漲。三人把白礬的原石一塊塊推入水中,頓時水裏就像炸開了鍋似的咕嘟嘟冒起了氣泡。


    “小爺,還往裏下嘛?”


    “扔,都給我扔下去,啥時候那家夥受不了自己竄上來啥時候為止,我就不信了,有本事他別露頭。他大爺的,現在老子胸口還悶得慌呢,它跟我下死手那就別怪我玩陰的!”


    水下的那東西畢竟不是神,肉體凡胎的哪受得了這般煎熬呀,沒一會兒的功夫,這小小的寒潭之中可就真要開鍋了,水麵上冒的氣泡都帶著熱乎氣呢。


    隻看得水下嘩啦一聲,竄出一個黑影來,向著距離岸邊最近的馬福祥就撲了過來。無雙早就等它許久了,這次有了心理準備,瞄準了那家夥砰砰砰連續扣動扳機。馬福祥那鐵掌可不是吃素的,老爺子躲都沒想躲,眼看那家夥從頭頂撲下時,一掌淩空就打了出去。


    那是十足的劈山神掌呀,威力了得,江湖上能吃他一掌還不死的人幾乎是寥寥無幾,那水下的怪物恰好落在他頭頂,直接被他一掌推飛了出去,頓時鮮血四濺,一股腥臭的氣息彌漫開來。也不知道是無雙的子彈擊穿了它的身體,還是老爺子以掌化刀劈開了他的肚皮。


    “奶奶的,老子看你有多大能耐!”那家夥中了馬福祥一掌已經身受重傷,滾落到石壁邊緣處趴在地上苟延殘喘著。


    從無雙這個角度看,那東西黑乎乎一團趴著,頭埋在身體下邊,也看不出到底是個人還是個水中的動物,唯一可以看清的就是它的身體還在上下浮動地喘息著。


    “三姥爺您當心,這怪物好像還沒死。”無雙提醒他。


    “小爺放心,這畜生傷不了我,我倒要看看這家夥是什麽牛鬼蛇神的模樣!”馬福祥埋著大步子噔噔噔幾步就衝到了那怪物麵前,伸手就想把它從地上拽起來。


    突然,就在他伸手的那一刻,隻見那怪物突然把埋在身體下邊的腦袋探了出來,然後張開大嘴吐出一條足有兩米多長帶著惡心粘液的舌頭來。


    馬福祥對自己的劈山神掌很有自信,隻要那家不是銅牆鐵骨那肯定就吃不消,剛才他一掌打出去好像打到了一塊軟綿綿的海綿體上一樣,力道用的是十足,不過那東西渾身的宣肉倒是卸了他不少的力氣。


    馬福祥雖然內功修為高,可年事也高,老爺子跟年輕時候一樣脾氣火爆,不過反應速度和腳底下功夫卻沒年輕時候的敏捷了。


    那家夥的長舌頭就好像是青蛙捕食一樣,根本不給馬福祥反應的時間,電光火石般飛了過來死死纏住了他的脖子。


    “嗚……”突如其來的反擊起到了奇效,脖子是每個人的命門,腦補所有命令都需要通過筋絡向身體四肢傳達,隻要鎖住人的脖子,那這人幾乎就等於是廢人了,任憑你本領再高強也是施展不出來。


    無雙和藍彩蝶看的真真切切,那家夥的腦袋是墨黑色的,跟普通人一樣有鼻子有眼的,不過他的嘴很扁很大,真的就有點像隻大蛤蟆。


    馬福祥與那家夥僵持住了,他雙手死死扣住了纏繞在脖子上的長舌,老爺子確實有勁,不過那家夥也知道垂死掙紮的意義,反正前後都是個死,還不如先拉一個墊背的。任憑馬福祥如鐵鉗般的大手多用力也掰不開那條濕乎乎的長舌頭。


    無雙見勢不對,趕緊衝了上去,先是對著那怪物的腦袋開了一槍,也不管打沒打死,然後抽出匕首來趕緊把那條纏住馬福祥的舌頭隔斷。扶著老爺子踉踉蹌蹌地向後退去。


    “三爺,您沒事吧?”藍彩蝶把老爺子扶著坐了下來,然後一點點把纏繞在他脖子上剩餘一段舌頭弄開。


    “媽了個巴子的,真是常在河邊哪有不濕鞋呀!想不到我馬福祥縱橫江湖一輩子,最後竟然被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給暗算了!真他媽晦氣,惡心死我了!這……這黏糊糊的是啥玩應啊?”馬福祥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不停。


    “彩蝶,你把那些白礬原石碾碎了給三姥爺敷上,咱現在還不知道它嘴裏的粘液有沒有毒,白礬是堿性物質,那液體沒有侵入皮膚可以用它來進行稀釋。我去瞅瞅那怪物死沒死。”無雙拿著手槍慢慢靠近那家夥。


    “那你小心點,別再中了它的暗算。”藍彩蝶關切道。


    無雙心裏也沒底,眼看著那怪物剛才已經中了自己幾顆槍子,而且又遭了馬福祥的劈天神掌已經奄奄一息,沒想到就是這麽半死不活的狀態還能掙紮求生殊死一搏,險些要了馬福祥的性命。看來這怪物的生命力極強。


    第50章鮫人


    此時那東西腦門正中一槍,腦袋裏的鮮血和腦漿從子彈孔流了出來,它閉著眼睛靠在洞壁角落裏一動不動,看起來可能是死了。同時,它還半張著嘴,嘴裏邊滑出剩下的半條舌頭,舌頭上沾滿了粘稠的液體和鮮血,滴滴答答流淌在地上。


    無雙不敢大意,剛才發生的一切還曆曆在目,他慢慢靠近那家夥的身體,用腳尖先試著踢了踢,見那東西確實不動彈了,這才靠近仔細去辨認。


    那東西是人形的,渾身的骨骼筋絡幾乎與人沒什麽兩樣,不過光滑的皮膚外邊裹著一層魚鱗,這魚鱗有點大,跟大拇指甲似的。這家夥手掌和腳掌生有跟人一樣的五指,而五指之間有一層很薄的肉膜相聯接,跟鴨子的腳蹼有幾分相似,由此可見,這東西屬於水陸兩棲生物。


    “小爺,你認得那怪物是什麽來曆嘛?”馬福祥問他。


    “應該是祖師爺曾經提到的深海鮫人,也就是咱們老百姓嘴裏說的美人魚。耶律塵好本事呀,這東西都能弄來看守古墓?”


    藍彩蝶說她以前也聽說過鮫人的故事,鮫人通曉音律,可能契丹人也掌握了它們的這種習性,所以在岩洞兩側布置了許多銅鈴,然後通過瀑布衝擊下來的水汽讓銅鈴千百年來一直叮叮當當作響,羊脂玉棺材中的鮫人聽到了美妙的音符就陷入了無休止的睡眠之中。


    “三姥爺,你現在覺得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到哪裏不舒服?”


    馬福祥說:“小爺不用擔心,暫時沒有什麽反應,看來那家夥沒毒,不過就是有點惡心,等回去我要好好洗洗了,要不然等哪天下去見了師傅和大師兄他們,他們都嫌棄我埋汰。”


    馬福祥的一句話引的無雙與藍彩蝶哈哈大笑。眾人暫時脫離了危險,那鮫人也被打死,於是就商量著怎麽渡過寒潭深水,當然,現在的寒潭不應該叫寒潭了,因為它的水已然被白礬燒的滾燙沸騰。


    無雙此時正背對著那鮫人的屍體轉身跟另外二人說話,沒等說幾句話呢,突然就見對麵的藍彩蝶張大了嘴驚訝地看著無雙。


    “咋地了?我臉上又沒踐上血,你至於這麽大反應嘛?”無雙並沒有覺察到,危險正在向他襲來。


    藍彩蝶指著他身後大喊:“小爺,當心背後……”


    背後?背後隻有一具鮫人的屍體呀?剩下就是洞壁了,難不成洞壁裏還有什麽古怪嘛?無雙差異地看著藍彩蝶。可沒等他反應過來呢,頓時就覺得背後一股腥風襲來,那股腥風的氣味跟剛才他被棺材裏的怪物蠻力撞飛時幾乎一模一樣。


    他心道一聲不好,下意識向前撲倒就地往藍彩蝶與馬福祥的方向翻滾而去。


    背後皮肉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傳來,他根本不敢回頭看,使勁了渾身解數躲開。馬福祥一個箭步衝過來,一腳把那東西重重地踢開了,無雙現在來不及看身後,不過卻聽到那東西的身體重重地摔到了岩壁上發出疙瘩一聲……好像渾身的筋骨已經摔斷了。


    他驚魂未定,回手捂著後背疼的呲牙咧嘴,一摸,手裏邊竟已是濕乎乎一片了,那都自己的血。身後的衣服已經被那東西咬爛,幸好他反應及時,再加上那家夥隻剩下半口氣了,自然沒有了剛才的速度,所以無雙才得以死裏逃生。


    無雙回身一瞅,襲擊他的還能有誰?可不就是那個他眼看著咽氣了的鮫人嘛?原來那家夥嘴裏不僅有條長舌可以捕食,而且上下牙床上還長著兩排尖銳的利齒。


    “嘶……”無雙臉色不太好看,擱誰誰也不能好受,皮肉都被咬下去一層,能不疼嘛?“你們猜它刷過牙沒?”


    “小爺,你快脫了吧,必須上點消炎藥,萬一感染了就完了。”藍彩蝶趕緊拿出隨身的藥瓶子給無雙敷藥。


    這丫頭跟在無雙身邊經曆了若幹次的凶險,如今已經被鍛煉成了個隨軍醫生,有些頭疼腦熱的,她都帶著藥呢。不過每一次這些藥品都不白帶,幾乎都有人掛彩。可見倒鬥的買賣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諸位也許要問了,既然無雙貼身穿著掛山鎖子甲,那為何後背卻讓那鮫人咬了一口呢?


    諸位記住了,古時候一般叫鎖子甲的幾乎都是用金屬絲質編織而成的,掛山鎖子甲乃是天外隕鐵混合著其他稀有物質鑄造而成,那東西穿上後就好像是一層漁網,中間都是鏤空的。鮫人的牙齒尖銳鋒利,恰好穿透了鎖子甲的鏤空網眼。


    “看你,都折騰成這樣了,咱要不就回去吧,這麽大的董家又不差你這一兩件明器養活。”藍彩蝶擔心前邊再有什麽危險。


    “就是折騰成這樣才不能走,都這樣了再不掏兩件好玩應回去,豈不是要讓他們笑掉大牙了?我沒事,都是小意思。”無雙強裝鎮定站起身來晃了晃腰杆,可背後的傷剛剛包紮上,依舊火辣辣地疼。


    “好好好,我們小爺是魁星轉世,不死之軀行了吧?你說往前就往前,可是寒潭的水現在都沸騰了,咱們如何渡過?要是等水涼下來天都亮了,再說了,這寒潭已經是墓道盡頭了,怎麽還不見耶律塵的棺材?不會又是白忙活一場吧?”藍彩蝶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無雙心裏想的是什麽,既然不能勸他,那就把現在的大環境所的惡劣點,等他自己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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