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達圖牧場以前是一處肥沃之地,這裏氣候溫潤草場上隨處可見牛羊,就連許多興安嶺的草食性動物也常常移民過來搶食吃。但幾個月來自從雪山狼穿越邊境線侵占了呼倫貝爾大草原,這裏的牲畜越來越少了,原本駐守在九隊的二十多戶牧民也遷走了。隻留下一座孤零零的藏廟。


    蒙古族人大多信仰藏傳佛教,其中藏傳佛教又分黃紅白,普通人則以僧侶帽子上的顏色區分,其實黃白紅三個教派的教義也大不相同。這並不是本書的宗旨,大家對這方麵宗教習俗感興趣的可以查閱下。


    中國有句老話,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座小廟不大,隻有兩個小喇叭搭理這這裏,附近的牧民每天早上都會送來奶酪,水果和新鮮蔬菜來虔誠祭拜他們心中的信仰。巴特爾雖然是草原上的梟雄,但卻不妨礙他也有一顆虔誠的心來朝拜神靈。


    他帶著馬隊幾乎把大興安嶺山區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少主的身影於是在回來的路上便想來哈達圖的黃廟為少主祈福。一行人來到九號牧場放眼一看差點嚇癱軟了,以前雪山狼幾乎都是入夜後才敢出來偷襲牲畜,九號牧場這邊人跡罕至,這群雪山狼膽大包天,大中午頭子的竟然聚集在一起圍住了黃廟。估計是這裏的牲畜已被它們吃光,唯一還有點油水的就是廟裏的兩個小喇嘛了。


    那群狼圍著黃廟仰頭長嘯著,絲毫沒有留意到身後一群惡魔正在朝他們奔襲而來。巴特爾下令開槍,頓時五十多把火槍齊齊呼嘯,響聲震天,眨眼間把圍在黃廟周圍的幾十條雪山狼全部射殺。


    巴特爾低估了雪山狼的凶殘,它們不是草原狼,草原狼不缺食物,生活環境也沒有西伯利亞那麽惡劣,所以它們沒有什麽競爭意識,遇到人就跑絕不會戀戰。但雪山狼跟它們的近親性情截然不同,它們認準了的食物就絕不會放棄,哪怕敵人空前的強大,它們也會抓住機會讓這些強大的敵人也變成它們腹內的油水。


    (這個故事可能沒有純粹的探險盜墓驚悚,但諸位看客沒有親眼見識過狼的凶殘,它們的可怕之處遠不是咱們在動物世界中看到的那般,尤其是這些凶殘的俄國雪山狼。無雙等人前來營救巴特爾,都險些把小命交代在這兒,就連憋寶老客馬四海也不得不感慨雪山狼無論從智商還是凶殘程度遠高於興安嶺中的生靈們,是真正獸中的惡魔。)


    十分鍾後,第二匹雪山狼趕了過來把黃廟圍了個水泄不通,它們的數量遠超過巴特爾的預計,起初的時候他還組織響馬子們還擊想把雪山狼全部消滅,響馬子們做的都是殺人買賣,槍法出奇的準,幾乎是一槍一頭狼,但打了幾分鍾後,巴特爾覺得局勢越來越凶險了,從呼倫貝爾大草原的每個方向不停的有一隊隊雪山狼趕來支援,狼是越大越多,數目完全超過了他們手上擁有的子彈。


    而且這些狼非常狡詐,一群佯裝在黃廟正門撞,另一群則繞到廟後,一隻搭在一隻肩膀上竟然打成了肉牆偷襲響馬子們。


    巴特爾的手下死傷慘重,隻要一隻狼翻牆而過,它們第一個動作就是瞅準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人撲過去,然後一口咬斷你的喉嚨根本不給你掙紮的機會。除了巴特爾派出去求援的傷員外,半個多小時後,巴特爾身邊也隻剩下不到十個人,而這些同伴身上也都受了傷,更可怕的是,他們的子彈要打光了,已經無法再堅持多久了。


    九號牧場上,一串馬蹄聲傳來,無雙他們終於趕來了,可眼前的一幕徹底顛覆了無雙對獸性凶殘程度的認識。圍繞黃廟一圈,密密麻麻地全都是狼,幾乎用肉眼都數不過來,別說他們這五十多人了,就算再來一百人恐怕也不能全殲狼群。他甚至懷疑,是不是所有呼倫貝爾大草原的狼都趕來支援了。


    雲強勒住了韁繩,示意所有兄弟全部待命不得輕易靠前開火,跟狼群保持安全距離。黃廟的前門和後牆幾乎都被狼屍搭成了牆,活著的雪山狼踏著自己同胞的屍體仍舊前仆後繼地往裏衝。黃廟裏傳來很無助的零散槍聲,看來大哥真的支撐不了多久了。


    “小爺,怎麽辦?”雲強沒了主意。


    “集中火力,在正門前死開一道口子,你和我二姥爺分別帶人在兩翼掩護,我衝進去把裏邊的人接出來!”無雙從包裏拽出了那把鋒利的圓月彎刀,衝鋒在前跟餓狼打鬥用莫辛納甘槍不行。


    第47章黃廟中的舍利子


    馬四海眯著眼仔細觀瞧,說:“這夥狼裏沒有那條狽,或者它隱藏在哪個角落裏正在發號施令,咱們不殺了它恐怕也逃不遠。依我看小爺不可意氣用事,就算你能衝進去救出巴特爾形式也不容樂觀,這裏不是林區也不是山區,這裏是草原,無遮無掩,隻要咱們子彈打光,那群餓狼就會撲上來把咱們撕碎。”


    憋寶的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對付這些天地間的生靈有獨到見解,無雙不得不問馬四海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馬四海說,咱們不可分兵,一鼓作氣打散黃廟前的狼衝進去,給裏邊的人補給彈藥,以黃廟的四牆做依托還擊,能支撐多久是多久。


    “二姥爺,您糊塗了?您看看吧,它們太多了,咱們所有人加一起子彈能有多少?”無雙問。


    “小爺相信我,四海自有辦法,不見兔子不撒鷹,隻要那條狽敢露頭,它們的末日就到了!”馬四海自信道。


    “好,聽我二姥爺的,雲強,帶著人衝進去救你大哥!”無雙下令。


    五十多響馬騎著快馬向黃廟狂奔而去,一邊跑一邊放槍,他們現在彈藥充足,響馬子們槍法又準,想撕開一道口子那不是輕而易舉嘛。


    躲在黃廟裏的同伴聽到馬蹄聲越來越近,槍聲越來越密集,趕緊一鼓作氣打開黃廟門前後夾擊痛擊餓狼。馬隊呼嘯著衝進了黃廟,雲強反手關上了廟門,把手下兄弟們分配到黃廟外牆的各個角落組成交叉火力。


    “巴特爾見過小爺!”巴特爾雙手抱拳單膝跪地。


    “快起來,都什麽時候了還講究這些?怎麽樣?你損失多少人馬?”無雙扶起了他。


    “哎!加上我就剩八個兄弟了,要不是你們趕來,過不了幾分鍾我也得葬身狼口。我們無所謂,可您……您怎麽也來了?您好不容易才脫險別為了我們馬幫犯險了!雲強,讓兄弟們護送小爺出去!”經曆了這麽多,巴特爾漸漸開始信賴起了盜門信任的少主,不管他們是吳功耀的手下,還是莫小七的手下,兩位盜門先祖隻有無雙這麽一個後人,若有個閃失……


    兩個喇嘛好像早就看淡了生死,坐在黃廟裏閉著眼睛搖晃著轉經筒嘴裏低聲念經。


    “你說你倆還真有定力啊?傻呀?咋不走呢?七號牧場都空了你們還不走?咋地?佛祖割肉喂鷹你倆要舍身喂狼啊?”無雙沒有什麽信仰,也不忌諱這些照著念經的喇嘛就踹了一腳,他是真急了,要不是因為救他倆,可能巴特爾也不至於幾乎全軍覆沒,他們有快馬,怎麽跑還跑不過狼了?


    “小爺,您消消氣,我剛才問過了,這倆喇嘛死活不走,非說廟在人在,就算死也要死在廟裏。”巴特爾拉住無雙。


    黃廟院裏豎著一座兩米多高的小塔,塔上供著一口石籠,籠子裏擺著一個類似編鍾一樣的黃銅容器。


    “這什麽玩應?”無雙打開石籠伸手進去就要拿出那口鍾。


    “住手!不許碰,那是我們鎮廟之寶!”小喇嘛衝上來拽住了無雙。


    “你們一個草原黃廟能有什麽鎮廟之寶?真是的,命都要沒了還寶呢?一會兒全的喂狼。”無雙可不是狗眼看人低,董家什麽好東西沒有?無雙從小大大啥好東西沒見識過?就算喇嘛把這銅鍾送給無雙,他都不稀罕拿。


    若是平時有人敢這麽跟無雙說話,早就被這群響馬子拳打腳踢了,可這座黃廟裏有他們的信仰,也隻好好言勸無雙不要跟兩個小喇嘛一般見識。


    馬四海善會觀物,這雙眼睛不知看過多少個世間瑰寶,什麽都逃不過他的覺察。他捋著花白的胡須道:“嗬嗬……小爺,那不是普通的銅鍾,此物名叫幹燥鍾,是草原上保存貴重物品的密封容器,這座塔叫佛骨塔,相信幹燥鍾供奉的是佛骨舍利子。佛骨舍利子隻有高僧坐骨後才有,在藏傳佛教中乃是佛法無量的象征,對於這黃廟而言自然也算得上寶物了。”


    “哦?佛骨舍利子?小小的黃廟之中沒想到竟然以前有高僧在此參禪?”


    巴特爾說,小爺您有所不知,這黃廟之所以靈驗也是源於它的前一位主持,我們叫大法師。這位大法師名叫羅布甘雅,他佛法無邊,是呼倫貝爾大草原上的活佛甘布,西藏****活佛也曾來聽他講禪過。


    “蘿卜幹……雅?好像聽說過啊?罪過罪過,剛才多有冒犯還望大法師海涵!”無雙尊敬每個民族的宗教,盜門雖然沒有信仰,但卻不排斥信仰。他跪在地上虔誠地給羅布甘雅大法師的舍利子磕了三個頭。


    雲強的馬幫因為要遠赴中俄交界處尋找無雙,所以身上的彈藥帶的比較充足,一時間,響馬子們靠著火槍子彈暫時逼退了外邊的狼群,但那些狼群並未走遠,依舊在書裏之外,火槍打不到的區域等待著下一次進攻的最佳時機。


    巴特爾吩咐兄弟們趕緊出去處理廟外的狼屍,另外把散落的彈藥重新歸攏在一起。


    “你們倆就為了守著大法師的舍利子所以舍不得走?”無雙問。


    “是的,師傅生前說過,他死後必化舍利子,讓我們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舍利子,不得讓舍利子離開黃廟半步。”兩個小喇嘛解釋說。


    “為什麽?他既然法力高強難道算不出草原若幹年後會有狼災嘛?自己徒弟連命都不保了還得守著舍利子?這不是傻嘛?”


    馬四海生活在大興安嶺山區已有半個世紀了,山區和草原上的那些駭人聽聞的傳說都逃不過他的耳朵,當然,有些是越穿越邪乎,不太靠譜。有些則確有其事,至今馬四海還記憶猶新,比如這位羅布甘雅大法師。


    他把無雙拽到一旁,說:“自古舍利子都是佛家至寶,死後能化舍利子的和尚喇嘛掰著手指頭數也沒有幾個。這東西不但稀有,而且很辟邪,可以震住任何髒東西。從理論上來說,舍利子擁有強大的生物磁場,可以消除那些髒東西的怨念,讓他們安靜下來。”


    第48章弱郎


    幾十年前,來興安嶺和呼倫貝爾大草原上開墾荒地的知青們大批回城,這片富饒的土地再度蕭條了下來。不管什麽地方,人氣少了妖氣就重。聽說那時候大草原上出過一個弱郎,弱郎最早起源於藏語意指起屍詐。草原上的弱郎跟湘西僵屍理論上屬於一個品種,但也許它們活著的時候宗教信仰不同,所以它們起屍後的特點也不相同。


    僵屍,盜墓賊摸金校尉又管它叫大粽子,起屍後嗜血成性,被它咬的人要麽被吸幹鮮血而亡,要麽就是因為感染了屍毒,屍毒逐漸鑽入腦髓占領他的肉體。弱郎則不同,弱郎的邪惡在於他們可以擴散自己的怨氣,就像高僧喇嘛給他虔誠的信徒摸頂一樣,把枯爪蓋在活人頭上,那活人立刻也會變成第二具弱郎,就好似病毒一樣不停地擴散。


    呼倫貝爾大草原上幾十年前就曾出過一個弱郎,一戶牧民慘遭屠戮全部淪為其傀儡。恰逢此時,一位從外蒙途經此地去興安嶺采藥的大法師經過此處,他已佛法度化那戶被弱郎灌頂的幾個牧民,才使他們恢複了正常。隨後他追著那弱郎到了九號牧場,可這具弱郎怨念很深無法度化,後來為了徹底解決那具弱郎給大草原帶來禍患,這位大法師決心在此處蓋一座黃廟,自己定居於此,每日不停地誦經,用佛法鎮住弱郎的怨念。這位高僧喇嘛就是羅布甘雅,那座黃廟也就是他們現在身處的這座。


    “巴特爾還有多久日落?”馬四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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