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二爺搬來一把椅子放在老桃樹下,那把椅子是從前董爺最喜歡的,現在也該輪到外孫坐了。無雙悠閑地靠在老藤木椅上抽著小煙,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再也不吃從前那個頑劣公子了。隻有經曆生死才會有今日的成熟。


    馬二爺是仆,按舊禮他該站在主子身後,不過他還是慢了一步,馬福祥和藍彩蝶分別站在無雙的左右手後,嫣然他們二人已經成為少主的左右臂膀,不再需要馬二了。


    “嘉寧哥,你說我董家欠佟四喜什麽?我剛才沒聽清。”


    “小爺別裝糊塗了,嘉寧想要什麽您清楚,交出來吧,如今也沒外人,我就直說了吧。‘千機詭盜’和你的魁符今天嘉寧必須拿回去。”


    無雙微微笑著,笑的很從容。“嗬嗬……嗬嗬……”然後他嘴裏生硬地吐出兩個字“不給!”


    “小爺,我知道你性情倔強,可你也得為幾位老婦人著想是不是?我佟嘉寧保證隻要你交出來這兩樣東西日後我肯定不為難董家人,你們就消消停停的過日子好不好?”


    無雙頑劣地把煙頭對準嘉寧扔了過去,他挑釁著。


    “三姥爺,我不想聽狗叫,能讓他閉嘴嗎?”


    馬福祥是天生的劊子手,他向來喜歡主動出擊,早就在無雙身邊憋得摩拳擦掌了。他一個人守在靖宇的關帝廟幾十年載未曾與人動過手,隱姓埋名大半輩子,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馬福祥大喝一聲,一躍而起,那景象就好似電視劇中英姿颯爽的豪俠一般落進了黑風衣人群中。一個掃堂腿下來,一群人栽倒在地,緊接著那如同熊掌一般的暴風驟雨向著嘉寧席卷而來。嘉寧從小練武自視高手,可與馬福祥交手卻根本沒有招架之力,還沒等第三個回合就被馬福祥的熊掌推翻在地。


    噗嗤……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其他黑西服愣在當場,都難以相信,眼前竟然是個八旬老人?這怎麽可能?一個這麽大歲數的老頭,連走道都得借助拐杖,但這老頭殺人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驚的眾人扶起嘉寧連連後退。


    “喲,各位哥哥是要去哪啊?玩夠了嗎?嗬嗬……要不要跟妹子我耍耍呀?”


    這群黑西服想奪門而出,沒想到剛才還站在無雙背後的那妖豔女子竟不知何時悄聲無息地出現在了身後,她倚在門上正曖昧地笑著。


    “你……你們是什麽人?”嘉寧大駭,捂著胸口問道。


    “行了三姥爺,今兒給他們點教訓就夠了,別把我們董家院子弄髒了。鬧出人命來可不好。”無雙給藍彩蝶打了個手勢,讓她開門放嘉寧走。


    馬福祥抬起腿來原地重重地跺了一下,整個小院都為之一顫。“都他媽給老子聽好了!回去告訴喜子,他師兄馬福祥回來了!以後叫他給老子消停點,要不然別怪師兄手下無情!”


    嘉寧如同喪家之犬般帶著手下人落荒而逃。


    “小爺,您可算回來了,要是您再不回來老太太就要派我去找您了,我們以為您……您回不來了呢!”馬二爺站在無雙麵前細細看著少主,生怕這孩子把胳膊腿丟在嶺子裏。


    “沒事,放心吧,我命硬著呢,我走這一陣子佟四喜沒為難你們吧?對了,二爺,我來給你引薦一下……”


    眾人一陣寒暄自然不必多言,尤其是馬二爺見到馬福祥時,更是老淚縱橫跪在老爺子麵前賊吧不願起身。他馬家人原本就都沾親帶故,加上馬福祥跟馬四喜是一輩兒的老前輩,更是對他崇拜不已。馬四喜和佟四喜的手藝在到門中傳的神乎其神,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而馬福祥這索命門的本領就簡單易懂了,就是殺人,天下一切與盜門為敵的人他都可殺!他掌握九九八十一種不同的殺人手段,殘忍至極。


    這天晚上,自董爺走後,董家人難得的湊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老太太高興,外孫終於長大了,可以繼承老爺子的衣缽了,又尋回了失蹤已久的索命門傳人和紅絹門傳人,別看家裏隻新添了兩個人頭,但有這倆人在,佟四喜斷然是不敢再輕易來犯。


    馬福祥敞開了肚皮,又是酒又是肉。不管在廟裏呆了多久,依舊改變不了他當年在山中為胡匪的好爽本性。人家藍彩蝶可比她乖巧多了,小丫頭甜甜的笑著,說起話來也是大家閨秀的口吻,對董家人畢恭畢敬,伺候的無雙姥姥滿臉歡喜。


    “媽,姥姥,我想跟你們說件事。”無雙趁著大家高興就想把他和馬丫的事道出,他倆從小好的就跟親兄妹一樣,馬丫又善良懂事,大家人見人喜歡,估計不會反對吧。


    “兒子,啥事都好商量,不過還是那句話,你的婚事不能提,這是你姥爺定下的規矩。”


    “啊……啊……沒……沒……我是想說,既然我此行尋到了我三姥爺和彩蝶妹妹,那大家都是盜門後人,能不能把馬丫接回來?這丫頭跟著二姥爺在興安嶺也不是個辦法。”無雙聽他媽話頭不對,趕緊以退為進,先把馬丫接回來再說吧。


    第3章長春水源地


    誰知藍彩蝶心直口快,道:“雙哥不會是對你這兩小無猜的妹妹有什麽非分之想吧?這倒也是人之常情,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肥水不流外人田,妹妹我不知你們董家與馬甲到底有何關係,不過兩家人還不如親上加親,如此不是更好了?”


    馬福祥說:“彩蝶姑娘不要亂說,自古以來男女婚事都是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師父曾經留下過話,小爺的婚事日後自有天意,姻緣要來的時候誰也擋不住。我馬家不敢高攀小爺,更加不能壞了我師父留下的血脈。”


    話說到這個地步,無雙也不好多言,隻好低頭吃飯。飯後又讓老陳給馬福祥和藍彩蝶單獨安排了房間。自己則躺在床上賊吧不能入睡,滿心裏想的都是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家族往事。一閉眼睛就全是馬丫那張可人的小臉和烏黑的大辮子。也不知道他爺爺身體好些沒,但看馬四海的麵色確實不容樂觀,他為了守護興安嶺的秘密在山裏住了大半輩子,但凡有點法子無雙也想早點把他接來長春安度晚年。


    “小爺,睡下了嗎?”窗戶外,陸昊天故意稱無雙小爺。


    “癟犢子玩應,麻溜的給我滾進來,別扯沒用的。”無雙隻有跟陸昊天在一起時才能恢複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放縱。


    陸昊天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衣服就又往董家跑,他可不是來看無雙的,而是惦記著藍彩蝶這小娘子,自從見了藍彩蝶就被迷的神魂顛倒。可找人家又沒什麽由頭,隻好先來看無雙。


    “那啥,我能不能借你的東西用用?”陸昊天支支吾吾問道。


    “滾犢子,少跟我扯沒用的,我家啥玩應都放哪你都比我知道,要拿自己去拿,少來煩我!”無雙沒好氣道。


    “別介呀,哥們,你看你這態度就不好了啊,上次從我手拿那一萬塊錢的事……”


    無雙立馬換了副嬉皮笑臉的表情坐了起來,說:“耗子,咱哥們誰跟誰呀?談錢多傷感情?說吧,你想借啥?‘千機詭盜’肯定是不行啊,別的都好商量。”


    “你看,彩蝶妹子剛到長春,人家南方姑娘也吃不慣咱北方菜,我想請她出去吃飯看電影,幫你好好招待招待,你看行不行?哥們知道你手頭不寬裕,也是為你著想嘛,你好客,對不對。”陸昊天總算東拉西扯的把話題扯到了重點。


    “切,我當啥事呢,就你?你一掘屁股要拉啥屎我都知道,隨便你,彩蝶又不是我手頭的玩物,她一個大活人的,你要約自己去約唄,南屋樓上呢,滾吧!”


    陸昊天剛走出去,又把腦袋探了回來說:“對了哥們,我回家時候我爹跟我說了件事,恐怕明兒你還得跑趟腳。”


    陸昊天他爹是市局的大領導,雖然說以前跟董家走的近便,可董家是賊,陸家是官,一黑一白自古至今就是水火不容,所以明麵上忌諱來往。


    “你少來這套,你爹搞不定的事就來求我是不是?我告訴你,自古官匪不相通,咱兩家私下的交情那是私下的,不能混作一談。”


    “你看,你也不聽我說是啥事就推辭?”


    長春是新城,最早時候叫寬城子,滿人得天下後設立長春府,長春的發音取自上古時期的肅慎語:茶兒衝。當年小日本攻陷東三省定都於此地時,長春是一窮二白,連最起碼的吃水問題都解決不了。


    小日本派來幾個地質學家,在長春城四周勘探尋找水源地,可取水的地方挺多,單是可供長久引用的卻寥寥無幾。後來日本人通過川島芳子聯係上了金點傳人佟四喜,佟四喜帶著這群日本人尋到兩處水脈,再後來那兩處水脈就變成了現在長春的“南湖”和“淨月潭”。


    日本人也迷信,但他們的風水學與中國不同,中國講究二龍戲一珠,日本人講究的是二珠戲一龍。如果說長春是一條龍的話,那麽無疑這兩處水脈就是兩隻龍眼。


    佟四喜的金點手藝十分了得,觀山定穴無不精準,尤其是他為日本人尋到的淨月潭這道水脈,更是讓長春人得益至今。圍繞著淨月潭是此起彼伏的山丘,山丘上被日本人種植漫山遍野的樹木,至今變成了全亞洲最大的人工林地。


    書歸正傳,咱既然提到了淨月潭,就要說說無雙他們走後的這幾天在淨月潭發生的一件事了。


    淨月潭又被稱作小長白山,這都要歸功於日本人當時栽種的這些樹木,如今已經長成了蒼天大樹,雖然淨月潭距離城區遠,但此處卻是風景秀麗不讓江南,許多當地的官僚和富商們都在山前山後建了小別墅頤養天年。


    有天早晨,一個老幹部早起晨練去山裏跑步。前天晚上剛下過一場急雨,大雨過後衝下來不少山上的爛泥和碎石。這位老幹部順著每天的路線跑著跑著,就看前邊山丘子上被昨夜的大雨衝刷地露出了一個大坑。他跑過去一看好懸沒嚇尿,濕潤的泥土裏竟露出一口醒目的大紅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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