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芸載著雍博文降落在一座空無一人的樓頂。


    這裏還殘留著些許雜亂的痕跡,大概不久之前還有許多幸存者聚集在這裏,激動地登上救援直升機。


    而在附近的樓頂上則是遍布綠液,還有十幾個活屍坐在那裏啃食屍體,在樓頂的一角一架墜毀的直升機仍在熊熊燃燒,很顯然這架直升機在樓頂上接人的時候,被活屍突襲,結果連直升機都掉了下來。


    對於腐屍液,兩人不敢掉以輕心,在降落之前,雍博文使對符咒,對整個樓頂先拿三昧真火燒了一遍——這邊突然燒起的大火引起附近樓上的活屍注意,它們對三昧真火這種東西有著本能的恐懼,紛紛向著這邊不安張望,但除了火沒看到什麽異像,見火離得挺遠,又舍不得嘴邊的美食,也就低下頭繼續吃了。


    “一個法師也沒有看到!這就是他們所謂的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雍博文站在樓頂觀望片刻,臉色陰沉若水。按照國際法師委員會官方網站上發布的新聞中所說,澳大利亞法師協會麵對艾薩拉派的恐怖襲擊沉著應對,冷靜部署,第一時間與澳洲政府溝通配合,已經完全控製全局勢,一切盡在澳大利亞法師協會掌握之中。與中國的法師協會仍處在地下狀態不同,這些年來,西方諸國的法師協會活動越來越擴大化,在各國政府高層中已經成了近於公開的存在,所謂隱秘僅僅是針對平民而言。像是俄羅斯的博戈柳布斯基家族號稱地下沙皇,對政治的影響力已經大到了一定程度。更有甚者,在非洲一些小國,法師協會甚至已經公然推翻政府,統治國家!所以當年浣熊市發生腐屍液泄露,美國政府正是在美利堅法師協會的幫助下才完全控製住局勢,而美利堅法師協會也正是在政府和軍隊的大力協助下,才避免了感染的進一步擴大化。如今悉尼一旦發生腐屍液感染,澳大利亞法師協會也在第一時間與政府溝通合作。


    “這當然是一切盡在他們的掌握中了。”艾莉芸歎了口氣,隻覺心中沉甸甸的,說不出的壓抑,“整個悉尼已經被完全封鎖,感染根本不可能擴散出去,對他們而言,局勢已經完全控製住了!隻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打算拯救悉尼受感染的平民,或者說不願意花費那大的氣力去救他們吧,畢竟腐屍液一旦感染就無藥可救。”


    這個位置已經靠近海邊,從樓頂向海麵上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大大小小的軍用艦艇橫在海麵上隨波起伏,大批的黑袍法師站在船舷邊際施展法術,形成一個巨大的屏障,將浮在海麵上的腐屍液牢牢控製在一個較小的範圍內。海洋由此變成了藍綠涇渭分明的奇異色彩。大批活屍源源不絕地自岸上跳進海中,想要遊出封鎖,可是巫師們的屏障卻是無法逾越。軍艦上的槍炮齊發,盡情地掃射著那些宛若活靶子的活屍,氣氛顯得一點也不緊張,若是仔細看,還能看到軍艦上的士兵一邊掃射一邊嬉鬧,看上去不像是在作戰,而是在玩遊戲,一款逼真的恐怖遊戲,就好像著名的生化危機。


    “小文,我們救不了他們!”艾莉芸雖然覺得壓抑,但還有理智,知道眼前這件事情根本不是他們兩個人能夠管得了的,就算拚了命能救下些人,又怎麽送出這個已經嚴密封鎖的城市?她們畢竟不是神仙,況且救了下的人又怎麽能保證沒有被腐屍液感染,難道她們還能找地方把這些人隔離七天進行觀察?她想得清楚,卻怕雍博文忍不住要出手幫忙。這位在日本可是有前車之鑒的,麵對數以萬計的役鬼大軍仍然膽大包天地出手,虧得運氣好降住了鬼王,要不然的話在日本就會被役鬼給撕成碎片,如今就不能叫雍大天師,而是雍大死鬼了。


    “我知道,我們幫不上忙!”雍博文長長歎氣,神情鬱鬱地望著人間地獄般的悉尼,“我隻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麽會這樣做,怎麽就能這麽冷血的見死不救,怎麽就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而根本不去理會!”他憤悶地握緊了拳頭,澳大利亞法師協會明明可以做得更多,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辦法救更多的人,為什麽卻用這種消極防守的方式來坐視悉尼城的滅亡?難道這裏死亡的不是他們自己的同胞嗎?


    “走吧,我們去阿芙洛狄會所。”


    艾莉芸拉了雍博文一把,正想駕起飛劍離開樓頂,雍博文卻拉了她一把,指著天際道:“等一下,看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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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是想今天多碼一些的,可誰知道臨時有事耽誤了,隻碼了這些。


    第二百二十九章 飛船中


    一艘飛船正自天邊飛過來。


    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飛艇,也不是科幻小說般的超時代飛行器,就是一艘船,有帆有槳有舵的仿古海船。


    飛在空中,宛如行駛在海麵上,夾在大群直升飛機之間,在陽光之下閃著奪目的光彩,宛如慧星自天空劃過。


    這船看似緩慢,實則飛得極快,很快就來到了悉尼上空。


    靠得近了方才看清楚,這船長約百米,寬達三十幾米,竟然通體都是玻璃製成,外壁閃著淡藍色的光彩,看不到船艙裏麵的情景,但想必在裏麵能很清楚地看到外麵。


    這樣一艘顯擺意義大於實質意義的飛船很明顯不是用的現代動力,而是以術法驅動,飛行起來無聲無息,與近遭發出巨大轟鳴聲的直升機形成鮮明對比。


    對於突然這艘突然出現的大船,周圍的直升機都顯得極是好奇,有幾架離得近的,甚至靠過去繞著大船轉圈,但它們很快就各自散開了,而遠處的直升機也都不再靠近,甚至主動遠離,顯然是得到了什麽警告或是命令。


    雍博文和艾莉芸對視一眼,也不用說什麽便明白對方的意思,艾莉芸駕起飛劍,載著雍博文騰空而起,直飛向飛船,而雍博文依舊負責維持隱身法術。


    到得飛船上方,卻見甲板上空無一人。雍博文掏出法陣檢測器,懸到甲板上方,確認甲板上沒有任何法陣之後,才指使艾莉芸降落。


    降到甲板上,便可以聽到了一陣陣悠揚舒緩的音樂。船艙門半掩,沒有關嚴,音樂聲就是自船艙內傳出來的,其間還夾著隱隱的人聲喧鬧嬉笑。


    兩人湊到艙門前,探頭瞧去,卻隻看到一道向下彎轉延伸的樓梯,隻是那動靜更大了,聽起來似乎有好些人在開派對。


    雍博文依然謹慎地使用法術探測器對艙門及樓梯進行了探測,依然沒有發現任何防禦法陣——這是一艘沒有設防的飛船。兩人這才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沿著樓梯走進船艙。隱身術並不是萬能的,就算是普通人若走了麵對麵,多少也會有些感覺,更何況這樣一艘大船裏,明顯是有許多法師,那就更容易被發現了。所以兩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但直下到底部,也沒有被人發現,倒讓白白緊張了一翻。


    走下樓梯,眼前便是豁然一亮。


    這船艙內卻是好大的空間,數百人聚集其中,依然顯得極為寬鬆。這船體是玻璃製成,雖然在外麵看並不透明,但在裏麵卻是完全透明的,以至於猛一瞧去,這許多人竟好像虛立於空中一般,視野開闊,光線充足,當真是別有一翻滋味。


    船艙裏的大約有二三百人,男女老少,都穿著禮服,一個個衣裝華麗,貴氣逼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處,或是閑談說笑,或是站在邊上觀賞外部風景,其間穿著製服的男女侍應托著酒水點心往回穿梭,盡心盡力地服侍著這一眾貴人。船艙左側還有一個小小的舞台,舞台上一支樂隊正在演秦著輕快的爵士樂,一個年輕女孩兒站在舞台中央,伴著樂曲演唱著一首好似低吟的歌曲,瞧這場麵,倒好像是上流主會在舉行舞會,氣氛輕鬆寫意。


    兩人躲在樓梯下看了半晌,也沒瞧出這群人是什麽來頭,正疑惑間,那舞台上的女孩兒已經一曲唱罷,向著眾人躬身行禮,雖然大多數人都根本沒有聽她在唱什麽,但仍然應景似的鼓起掌來,密集的掌聲在這個半封閉空間中回蕩著,倒也顯得相當熱烈。那女孩轉身走下台,一個中年男子跟著走了上來。這男子四十多歲年紀,腦袋光禿禿沒有半根頭發,倒是留了一叢烏黑卷曲的大胡子,將半張臉都給遮了起來。他站在舞台中央,向著眾人點頭示意,道:“各位,我們現在已經來到了悉尼上空,就如各位現在所看到的,這座澳大利亞最大的城市,我們澳洲的一顆明珠正在肆虐的腐屍液感染中苦苦掙紮。目前近悉尼市近五百萬人中已經有將近一百萬人感染了腐屍液,其中近三十萬人成為載體活屍遊蕩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近二百萬人在載體活屍的進攻中喪生。經過幾天的不停努力,我們會同軍方,已經拯救出了五十七萬餘幸存者,目前都安置在周邊的觀察營地,待七天觀察天異樣後才可能釋放。不過,以我們目前的估計,在這場災難中至少會死難三百萬人!這是一場何等可怕的人道主義災難!艾薩拉派的如此惡行,必然會將他們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永遠不得翻身!”


    禿頭大胡子的聲音隨著講話的內容起伏變幻,充滿了豐富的感情與強大的感染力。在簡單介紹了悉尼目前的大致情況後,轉而開始介紹澳大利亞法師協會在這場災難中所做的種種努力,旋即又感謝了國際術法界這幾天來給予澳大利亞法師協會的慰問與大力幫助,跟著再次憤怒譴責艾薩拉派的殘暴行徑,然後話題一轉再講澳大利亞法師協會在這次恐怖襲擊中所受到了損傷——最重要的就是在對抗艾薩拉派的戰鬥中,身為會長夫人的艾拉麗?貝魯奇夫人不幸被俘,目前仍然下落不明——盡管如此,古德裏安會長依然堅定地絕不向艾薩拉派投降,一定會與艾薩拉派堅持鬥爭到底雲雲……如此揚揚灑灑,足足講了半個小時。在他講話期間,飛船一直在悉尼上空盤旋,甚至數次降低高度,以方便飛船上的眾人看清楚悉尼街頭一幕幕殘酷景象,船上的眾人不時發出一陣陣驚呼——這驚呼大多都是會場上的年輕人發出的,他們是這個會場上的主要成員,多半都隻有二十左右歲的樣子,大抵沒有見過如此景象,每一次活屍襲擊幸存者的景象都會引起他們的陣陣驚歎,當然大部分男士都還是很矜持沒有發現聲音,盡管有些人已經臉色發白了。


    第二百三十章 阿芙洛狄忒會所(一)


    躲在樓梯底下聽了一會兒,雍博文和艾莉芸總算聽明白了。


    這一船人就是在國際法師委員會官方網站新聞上提到的澳洲恐怖襲擊事件國際聯合觀察團。


    按照新聞所說,在悉尼發生駭人聽聞的恐怖襲擊事件後,國際術法界至為關心,由多國法師協會組成了一支國際聯合觀察團前往澳大利亞,對此次的恐怖事件做出官方評估,並且針對澳洲的困難給以協助。


    隻是現在看來,這支在天空中高高飄過的觀察團更像是在觀光旅遊,而不是來調查什麽恐怖襲擊事件的。而且從調查團的組成來看,一多半都是歲數不大的年輕人,胸前雖然多別著紅藍兩色的徽章,但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夠擔當大任的重要角色——從許多人在近距離觀察活屍生食人類時惡心到吐這一點,就可以清楚地看出來了。


    禿頭大胡子足足講了半個小時,有說悉尼目前的狀況,有說澳大利亞法師協會對抗恐怖主義的堅強決心,有感謝國際社會的大力支持幫助,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可就是不提澳大利亞法師協會在聯合政府與軍方將整個悉尼封鎖後,怎麽拯救被圍困在這座腐屍之城中的無辜平民——按照他剛才所說的數字,至少還有一百多萬人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裏苦苦掙紮!


    但這番空洞無物、光有熱情沒有實際的講話卻換來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飛行船旋即重新升到高空,掠過悉尼上空,向著黃金海岸方向飛去。


    禿頭大胡子講了半天廢話之後,終於說了一句有些內容的,“為了感謝諸位的到來與幫助,貝魯奇會長在阿芙洛狄忒會所為諸位安排了歡迎宴會!”這一句話換來的掌聲足足比剛才講了半個小時廢話贏得的掌聲加起來還要多還要熱鬧。年輕人已經忍不住興奮地低低議論起來,內容不外就是怎麽怎麽聽說過這個會所,還有那愛顯擺的做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輕描淡寫地說自己以前就跟誰誰去過之類的,就算年長者雖然不像年輕人表現得那麽不穩重,但眉眼也是一片喜色,顯然這個阿芙洛狄忒會所的誘惑之大即使是這些見多識廣的老法師也不能夠完全抵擋。


    阿芙洛狄忒會所,也正是雍博文和艾莉芸此行的第一個目標!


    聽到禿頭大胡子說了這句話,原打算下船溜走的兩人也不走了,就在樓梯下一蹲,想等到時候跟這一船人混進會所。怎麽偷偷潛進會所,一直是兩人犯難的事情,可如今卻有了順風船可乘,當真是意外之喜了。


    隻不過大胡子跟著又來了一句,讓兩人剛歡喜了半截就冷了下去。


    “等會兒下船的時候,請各位拿好上船時所發的貴賓卡,這是進出會所以及在會所內消費玩樂所必須的通行證,如果忘記拿的話,那就隻好回來取了!耽誤了玩樂,可要自己負責。”


    這句實在算不上好笑的話,引來一陣充滿捧場意味的低低哄笑。


    禿頭大胡子不再說什麽走下台,剛剛那個唱歌的女孩兒又上台來,開始唱一支新的曲子。唱歌的女孩兒是個混血兒,長相上兼具了東方女子的精致細膩與西方女子的性感豐滿,一頭大波浪卷的天然金發,眼大鼻翹,前挺後凸,往那裏一站就是個活脫脫的芭比娃娃真人版。人漂亮,唱得也動聽,更重要的是,這個女孩兒本身就是一個明星,在國際上也相當出名,名喚妮可?米洛,唱歌出身,歌而優則演,先在澳洲本地演了幾部電影和一部電視劇,隨後被好萊塢相中,轉而去美國發展,接連拍攝了數部票房大賣的電影,此時此刻當真是如日中天,紅得發紫,連續三年被評為世界最性感女人和年輕人最想約會的對象。年輕人少有不追星的,這些年輕法師也是人,自然不能夠免俗,雖然因為出身的關係,不會那麽狂熱,但也不妨礙他們想把這個尤物弄上床。當紅明星、極品豪車這些都是富家公子哥最喜歡玩的。當然了這些想法都隻能是各人心底下琢磨的,肚子裏再怎麽男盜女娼,麵上也要擺成斯文紳士,這才是真正的上流社會,隨時隨地擺出一副豬哥像,看到美女就像發/情的公狗一樣,不管不顧地撲上去的,那叫暴發戶。在場這些能跟長輩來參加這個觀察團的,都是大世家的子弟,最少也都是幾百年的傳承,家譜長到令人發指,從會走到起就要參加禮儀課,一舉一動都能在需要的時候保持至最佳的優雅,所以台下的一眾年輕法師別管肚子轉什麽主意,但麵上都上雲淡風輕,最多熱烈地評價一下這位女明星的唱功歌喉之類的,但身材長相這些方麵自然不能在這種公眾場合上來討論的。


    雖然人美歌甜,但對於雍博文和艾莉芸而言,卻沒有心思欣賞,一方麵這裏人實在太多,他們兩個總躲在樓梯底下也不是那麽回事兒,難保不會被人發現,另一方麵,他們現在需要盡快想出混進阿芙洛狄忒會所的辦法。


    雍博文左右瞧了瞧,見大廳左側有條通道,通道裏也沒個人影,便拉了艾莉芸一把,悄悄潛過去。


    這通道卻是通向休息室的,順著通道往斜上方走了十幾步,轉過一個四十五度角的拐彎,就可以看到通道一側整齊排列的房門。大概有十幾個房間,都是臨時休息室,隻不過此時所有人都在大廳裏,所以這些個休息室都空無一人。


    雍博文選了中間的一個房間,推門進去,見室內無人,這才召呼艾莉芸進屋,關好門後,解除了隱身術。這東西雖然效用不大,但所耗法力著實不小,雍博文維持這麽大半天,也累得夠嗆,正好趁著這機會歇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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